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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革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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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抢先回答并将手伸向渡。

他只是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望着我,此刻我觉悟到他是绝不会妥协的,所以我二话不说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确定我们下了车之后,教练就先跑去柜台办手续了。总之,就是将渡完全交付给我了。

“不用麻烦你了。”渡对着屈着身子准备背他的我小声的说。

既然如此,我不加强求。所以我只有稍稍弯着身子让他着我的肩缓缓前进。渡轻搭着我的肩前进,但突然又却步不前了。

“渡……”

我发现他正经严肃的脸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或许是冷汗吧!或者只是普通的汗水,但很明显的察觉到他的确蛮痛苦的。

“不能走吗?”

我边问着边猜想或许是阿基里斯腱断了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无法再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我稍稍弯着腰,手臂穿过膝盖下方抱起他的身体,没想到侧抱反倒感到更沉重,可是此刻脑海里也没有闲暇想这么多了。

“讨厌!曾我学长!让我下来!别这样子。”

这会令他感到丢脸吧!或许渡如此想着,所以十分粗暴的抗拒着。

“别动!会摔下来喔!”

我轻声的恐吓他。

“你放手啊。”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又以愤怒的口吻叫着。

“……你搞清楚点?变成瘸子会比较有趣吗?”

为了对付气焰高涨的渡,我也开始失控的咆哮起来。

“你希望变成残废吗?万一脚筋真的断了怎么办?你到现在还逞强,难道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你会比较快乐吗?”

虽然明知道用这种话来威胁受伤的人不太妥当,但是这却是我唯一可以制服他的方法吧!

或许是我所说的话过于尖酸刻薄了,他竟然很难得的乖乖就范并且不再反抗……

眼前的自动门一敞开,站在柜台前办手续的教练马上就转过头来。

“失去照一下X光吧!”

教练边说着边帮我将渡放下来,然后用他强而有力的肩扛着渡向前迈去。随着渡离去的体温,我的心头不自觉的燃起一股憾恨,并握紧了拳头。我再度意识到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碰触到渡了。我凝视着扛在教练肩上,左右晃动的渡的头发而出神…

…我再也无法为他做任何事了。

坐在医院走廊中陈旧的椅子上,鼻子里全是令人感到厌恶的消毒药水味。

“曾我学长……”

听到飞鹰的声音,我随即抬起头。

飞鹰和岩馆正由会客室那头走来。

“真抱歉,还是太迟了。”

岩馆一副很抱歉的神情扬手致意。跟他一起来的飞鹰也一个劲的跟我鞠躬。

“那……小渡人呢?”

我用手指着门上挂着‘第二诊疗室’的那扇门。

“刚刚已经照过X光了,现在正在做检查……”

飞鹰担忧的望着第二诊疗室的门。

“……小渡不晓得怎么样了?”

他喃喃白语着。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简直就和渡在车上念着‘小稔会马上来吧!’的口气一模—

样,真不愧是情感水乳交融的亲兄弟啊!

我连想安慰他‘渡不会有事’之类话的心情都没有,只有呆呆的凝视着门板。

“啊!好像结束了!”

岩馆说着的同时,门刚好被打开。

被教练搀扶着的渡也出现了,右脚的护套从脚踝—直包到膝盖上。

“小渡……”

听到飞鹰的声音,渡立即仰起头来。

他似乎松丁口气般,而失了神的眼睛也快速的发出光采。

“喂!小渡!”

渡一抽离了教练的手,即刻搂住冲过去的飞鹰。

“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原本开口要回答飞鹰的渡,却先冷不妨的瞪了我—眼。

瞬间,我心跳加速,可惜却苦于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像个傻瓜般紧张的站在一旁。

“才没有断呢!就是有人喜欢危言耸听、诅咒别人。”

炮轰过我之后,他应该心情好多了,所以他再度回复平静,将充满关爱的眼神投注到飞鹰身上。

“现在我好得很……我就是不让某人称心,活该!!”

“什么叫没断啊?不是扭伤吗?到底有没有骨折?”

因为搞不清楚状况,所以飞鹰连珠炮似的一直发问着。

“教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刚才一直沉默在侧的岩馆终于忍不住向教练发问了。

“是阿基里斯腱拉伤了…但还不至于断掉…可能是因为暖身运动作的不够,所以记得回去要呼吁其他队友并引以为戒啊!”

说毕,教练转过身去面对着飞鹰。

“飞鹰……你有没有通知家人……”

“刚刚出校门前联络过了我母亲,她应该就快赶过来了。”

“那就好。”教练点头说着。

“那么我先回学校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嗯!各位辛苦了!”听到岩馆的话,教练马上回应了一声。

我也谎慌张张的回过神来。

“那么,我也告辞了……教练,我的书包还在您车上……”

“喔!真的啊。”

当老师从口袋中拿出车锁匙时,我也马上表明要告辞了。总之,现在很想抽根烟。

将渡及飞鹰留在医院大厅中,我们一起步向停车场。

我轻轻的挥手道别,可是渡仍是老样子板着一张扑克脸,只是敷衍性的点了个头。

回到家之后,我马上就钻进被窝里。明明睡眠不足,可是头脑却异常的清醒。仿佛睡魔已经将我遗忘了。

我甚至觉得刚才到医院的事就如同一场梦。渡受伤,用车子送他就医,飞鹰赶到,渡痛苦不堪的表情或恨之入骨般瞪着我的眼神,及每次见到飞鹰甜蜜温柔的行为……

各式各样的情节一幕幕的在脑海中浮现,宛如电视中的剧情一样毫无真实感。或者,我只是不想抹煞心中绝望的想法罢了。也许,就在这沉溺各种回忆的当儿渐渐地坠入梦乡吧!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我并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急忙爬起身子,拿起了桌上的分机。—压下内线后马上听到母亲迫不及待的嚷着。

“敦彦啊……你起来了吗?

“啊……对……对不起,有事吗?

“你的电话叫…叫什么飞鹰来着……要接吗?”

“嗯!”答毕后马上切换外线。心里再度噗通噗通的乱跳着。

“……喂喂……是渡吗?”

耳畔出现一种十分抱歉且小心翼翼的声音。

“……抱歉,我是飞鹰稔……嗯……”

“啊……对不起……”

我非常不好意思的立即道歉。

“那个……渡怎样了呢?”

起先他似乎想要有所隐满,但心里—急反而支支晤晤的,让人—眼看出他根本是欲盖弥彰,最后他只好全盘托出……

“托你的福…渡现在在房里睡得不省人事了……今天真是太受你的照顾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都是我自己太自私,所以……刚开始就应该叫你来的可是……”

“我们等到妈妈来之后才回去的,因为当时我太紧张了,否则早该跟你说声谢谢……”

他用—十分认真的语调说着。

“听医生说得花上三礼拜左右的时间治疗吧!但是要恢复到和以前一样可能得再花三个礼拜吧!总之,因人而异就是了……而月由于天气慢慢变冷的关系,所以可能得花更长时间做复健!”

“真的啊。”我随声附和着。

“我……不太清楚会变成怎么样,但是听说……他是伤到阿基里斯腱…所以这对小渡的田径生涯或多或少都会造成影响吧?能完全康复吗?”

或许这番敏感的话让飞鹰感到不安吧!听筒的另—端顿时之间静了下来,而我心中的不安成份急速剧增。

“那个也会因人而异吧!小渡还好并不是将目标投注在团体竞寒或矢志要在奥林匹克田径场上拔得头筹的狂热份子……虽然这么说来有点自我安慰,但……”

“应该不会严重到不能跑了吧?”

“如果他只是纯粹为兴趣而跑的话……小渡是不会太在意秒数的……他通常是因为有兴趣,所以才热心参与的……当然他也曾经执着于争夺冠军……”

飞鹰说完后轻轻的笑了。是一种凄然惨淡的笑声……

听了飞鹰这番话后,我才明白渡失去了往后生活中的精神支持了。我的心因此再度蒙上一层阴霾。自己对于当初那番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

“曾我学长……”

飞鹰—定是注意到我沉默不语的情绪反应,所以才会叫唤我的。

“那要怎么办呢?”

“不……我对渡说了非常过份的话……”

“过份的话?”

他不可思议的问着。

“嗯!该怎么说才好呢…就在我送他去就医前,因为他无法走路,所以我想抱他去,可是他却跟我闹情绪不肯我碰他……因此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威胁他要是阿基里斯腱断—了就会变成瘸子……”

“啊……难怪他……”

飞鹰恍然大司般的叫了出来。

“怪不得小渡会对着你大嚷‘活该’……害得我觉得不向你赔不是实在太不应该了……原来他只是要报复你罢了。”

此刻轮到我扬起了如同飞鹰方才的无奈笑声……

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沉默以对……

“你就别在介意了。小渡会受伤都是因为自己暖身操做得不够。

本来就是自作自受…所以你根本不需要道歉或内疚……小渡就是因为凡是都太依赖你了,所以对你如此予取予求……“——不,错了。我心中不断的反驳着。

其实他眼中只容得下飞鹰而已,我在他心中的份量轻如鸿毛……

充其量只是吵架的对象罢了。

“总之这个寒假,他只能安份的在家当个乖宝宝了,一定够他受的……也苦了我们这些每天得跟他打照面的人,如果你有空的话,欢迎随时到我们家来走动走动,说不定会有新发现喔!”

看在飞鹰使出浑身解数跟我解释的份上,我强颜欢笑的挤出‘谢谢’,然后就挂上了电话,手里紧紧的握着分机,又倒头仰躺回床上。

飞鹰说痊愈需要三个礼拜的时间,可以想像这么久的时间对渡而言,是多么痛苦的折磨啊!

正当我想着想着,精神又开始恍伤之际,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电话是菜摘打来的。

“你还没睡着吧?”她问着。

“嗯!正在跟周公周旋着呢!”

“搞甚么嘛!我还以为你会因飞鹰渡的受伤而难过的吃不下睡不得,所以才急着打电话安慰你……没想到……唉呀……”

菜摘虽然口气略带嘲讽的意味、但还是感觉得出她的关怀的确是发自内心。

“反正我多难过也没有用……”

我的口气一反常态的平淡无奇。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一定会开始头痛,所以我抢先改变了话题。

“你听飞鹰说的吗?”

“没错!刚刚才挂了他的电话,放学后他本来陪我一起在图书馆值班,可是突然田径队队长跑来告诉他哥哥受伤的事,我也很扔心……他告诉我说才跟你通过电话—

—”

“嗯…刚才挂断的…”

菜摘似乎不甚满意我的答话,所以沉默了片刻。因为是讲电话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所以一旦缄默起来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小摘。”

我不自觉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而且仿佛听到她的叹息声。

“要—个月才能痊愈吧……听起来满严重的耶!”

“一个月?不是才三星期?”

“—个月跑不掉…”

莱摘的语气好像是要报复我刚才的话似的。

“敦哥哥……你真是无情啊!”

“为什么?”平白无故被责难,我马上反问原因。

“你竟然还能睡得着?其实也不能怪你啦对不对,连续熬了四天的夜,换作是谁都会想睡,对吧?”

“可是就算我在这儿干着急,渡的脚也不会奇迹似的康复吧!”

“……亏你还说得出这种风凉话来?”

她忿忿不平的嚷着。

“小敦哥哥啊!受伤的人可是飞鹰渡喔!”

“……那就表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已经阵亡……”

“耶?”

发出一声惊呼之后,菜摘已然心灰意冷,而我也默默无语。

两入约莫僵持了一分钟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先打破沉默。

“那是……什么意思?”

“没有啊……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革命毫无进展,而革命军只有高举白旗罢了……我彻头彻尾无法改变渡……就是这么回事啊……”

话还没说完,菜摘已呈现歇斯底里的状态。

“用电话是扯不清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胡扯些什么。你现在就给我出来,待会儿在车站前的全家福见……啊!对了!我会在二楼的那家玉石店等你。”

“喂?等等……现在几点了呀?”“快八点呀……你刚睡醒还没吃晚餐吧?我请客,咱们五分钟后见……”

她交代完毕后就喀地一声挂掉电话。

……什么五分钟后见嘛?简直太离谱了!我边盘算着边懒洋洋的坐起身。

从这儿到车站就算骑脚车飞奔,也不只花五分钟。而且此刻半睡半醒的我不但头昏脑涨,甚至根本懒得动。因此要在此刻出门简直是一种折磨。

“……虽然很痛苦,—但是碰上了也没办法……”

我边叹息边喃喃自语无奈的披上夹克。万一在那儿让菜摘等太久的话,说不定会被一些闲晃的小混混给欺负。况且她那张如出水芙蓉般标致的脸,—定更加危险吧!

一想到此,我飞快的抓了锁匙跟钱包就奔下楼。当正在玄关穿鞋时,正巧被由厨房探出头来的母亲叫住。

“敦彦,你要上那儿去?不是才刚睡醒?先过来吃饭吧!”

“不吃了……我会在外面吃完再回来……”

说毕,母亲照例很愤怒的拉高嗓门嚷着。

“不在家里吃饭也不事先说……你的饭都准备好了耶……”

“刚刚才在电话中约好的啦……谁教你不骗她我不在……”

当然要是知道是菜摘打来的,也不太可能骗她我不在家。但是我却莫名其妙地开始抱怨起母亲来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你了啊……”母亲用一种毫无诚意的口气回答着。

而当我准备跨出玄关时,母亲又耳提面命的嚷着。

“记得要送菜摘回去喔!”

我仰着天回过头去。

“什么表情嘛?听到没有?”我正在思考究竟我听进去了没有,母亲又用—种笃定且认真的表情再度叮咛我。

“小摘可是我们最亲近、最可爱的小姑娘喔……我们绝对要好好照顾她的。”

——可爱的不只有莱摘—个人而已,我心中曾经还有另—个人。

我刻意用过去式呢喃着,然后粗鲁地甩上门。离菜摘所命令的五分钟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真是太邋遢了。”

我骑着单车飞奔至全家福时,菜摘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后开始恶意批评。

“喂!小姐!你这么说不会太过份了吧?我可是卯足了劲才赶到的耶!”

“亏你还花了十五分呢!我还以为你会换件象样的衣服或改改赖床的恶习……”

菜摘总是尖酸刻薄。

我搔着头想我什么久时候有赖床的习惯了?

“坐一下吧!想吃什么呢?”她似乎对我漠不关心般,瞄了—眼菜单后递给我。

我完全配合菜摘的步调跟节奏接过菜单后坐下来。

等到菜点好了,菜摘又继续谈方才在电话中未聊完的话题。

“革命军高举白旗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代表……放弃——死心了嘛!!”

“为什么?”她像是责问我般狠狠的瞪着我。

“这件事根本就不应该开始!!我跟渡都是男人,同性相交本来就违反常理,这真的是天大的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

我—字—句的说着,仿佛也在清楚的告诫自己。

“你岂能如此轻易的就投降呢?”

菜摘穷迫猛打,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的说着。

“我……放……弃了!”

“他现在不能成为你的人,可是总有—天会有人攻陷他的心的……难道你想眼睁睁的让他对别人投怀送抱吗?”

啊!我心深处泣血般的刺痛着。

“那我只有佩服此人的本领了!如果真有人能攻下他的心房,我倒想亲自拜见尊容呢!!”

菜摘一脸难过的轻咬下唇。

“对你只好说抱歉了……我再也无能为力了……无法阻止渡这个超级大灯泡……

你跟飞鹰只好自求多福了!加油吧!!”

“你是认真的?”

“绝非戏言!”

我即刻回答。

“为什么你要……”

我打断了菜摘的话。

“无奈啊……渡根本不需要我伸出援手!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所以请你转告他,我已经有自知之明了……”

说到这时,侍者刚好端来了我点的定食,托盘上盛着刚烧烤好的微焦香鱼,鲜美的味道再度提了我原本遗忘的食欲。

突然间,我的心揪成了一团。无可奈何的焦味像极了无可挽回的凋零情感…这些错综复杂的情绪瞬间一并涌上心头!

我闷声不响地拿起筷子,以一种好像要将郁结在胸中的矛盾一扫而空的姿势将饭大口大口扒入口中。

菜摘看在眼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呆呆的望着我。放在她面前的可可早就冷了,表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膜。

“……你也不打算去探望他吗?”

对她小心翼翼吐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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