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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血时代-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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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无论是“顾”这个姓氏，还是“小楼”这个名字，都并不算稀罕。就算是连起来的“顾小楼”三个字，叫这个名字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可纵然只有一个名字，没有照片和履历，甚至连性别也没有阐明……对于重名这件事情，叶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撰稿人顾小楼”，就是她认识的那个顾小楼，就是那个不告而别的顾小楼！
外面，徐少校正在跳脚：“《望京日报》这是想干什么？！这种文章到底是怎么通过审核的？甚至还放在了头版头条，还做了专题报道？！”
一反往日里的，跟随在方湛身边的沉静，徐少校的愤怒的声音都可以掀翻屋顶了：“这是蓄谋已久的阴谋！特勤处的那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上一次也是，这么严重的问题，难道在发生之前，他们就一点儿也不知情么？！就因为方元帅无力掌控局势，这群人就开始玩忽职守、肆意妄为，任由这些乌烟瘴气的新闻媒体随意抹黑少帅？！”
同样默默无闻的沈良上将，在这种时候倒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拍了拍徐少校的肩膀，稍稍安抚了他暴躁的情绪。
相对于徐少校的不淡定，沈良上将到底意外的漏出一丝意料之中的情绪：“特勤处说是联邦军部的编制，却一直游离在体制之外。它的直系长官，是卢瑟。”
而卢瑟，是方湛最大的竞争者。
徐少校皱着眉头：“那这么说来，《望京日报》也是卢瑟上将……不，卢瑟老混蛋的爪牙了？！”
沈良上将并没有反驳他“老混蛋”的说法，面色沉重道：“如果这次的报道，真的是他上位的手段，那也太过了些。”
血族的存在。乃是联邦最大的秘密，现在却被轻而易举的揭露开来。谁都无法预料，本来就一团混乱的联邦政局，会在这种核弹级别消息的冲击之下，演变成怎样的局面。
无论是魔党，还是反血同盟，这些原本就不服从管教的家伙，肯定会趁着这次的机会浑水摸鱼。
而一直以来，因为方以航元帅的缘故，得以维持合作关系的密党。没准也会站到对立面去——如果被卢瑟上将占据了上风，这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可能！
能不顾大局、公开这种机密的卢瑟上将，以他对血族惯来的憎恶。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下达对密党的通缉令。
“《望京日报》是具有公信力、声誉良好的新闻媒体，如果是网路私下流传的消息，闹得再大还有一定的挽回余地。然而由他们公布出来，只怕绝大多数联邦公民都会动摇。事后就算是澄清，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徐少校火急火燎的分析着，“卢瑟那个混蛋到底是想做什么？血族的存在，是联邦上层所有人的秘密，好不容易维系的局面，就这样被他一个人打破了！公布这种消息。就算是将少帅拉下水了，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他难道不知道，这会触动所有人的利益么？到时候谁还会支持他坐上那个位置？！”
“联邦公民会。”沈良上将对于局面的预测。倒是比他还要不乐观，“卢瑟这个举动，虽然有泄愤的情绪在里面，却也不是全然的莽撞。单单从这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或者他背后的团队。极其擅长对舆论的控制。澄清的事情确实很难办，尤其是，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可少帅又不是血族！”徐少校所关心的核心利益，还是自家少帅的问题，“虽然上面并没有明言，可这字里行间的意思，不就是说少帅已经变成一个血族了么？！”
“他们很聪明。”沈良上将如此评价道。
捕风捉影，诱导公众，是媒体最拿手的技能。越是扑朔迷离、充满不确定的说法，越是让人相信其中的真实性。尤其他们并不将话说死，就算是反驳，也拿捏不到他们的错处。因为他们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在事实上所进行的推测而已。
徐少校胸中愤懑，连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在平息自己的愤怒，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有些不甘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要不是那个女人……”
“徐少校！”沈良忽而抬高了声音，迅速的打断了他未完的话，“不要再说了！这种话，你想让方湛听见么？！”
叶棉听着这两人的谈话，有些讽刺的勾了勾嘴角，站起身来。
——不想让方湛听见，可是想让她听见，不是么？！
纵然沈良上将打断了徐少校的话，可他本身的行为，却是极容易引起附近人的注意。论起效果来，倒是比让徐少校将话说完，来得更让人不痛不快。
叶棉面无表情的走出来，从两人之间穿过，往外面走去。
“亲王殿下！”徐少校压抑着不满，唤住了叶棉，“请不要擅自外出。”
叶棉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显得有些冷漠：“我第一次知道，方家原来是一座牢笼。”
徐少校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耐着性子说话：“殿下，请体谅一下少帅的处境。方家外围聚集着很多媒体，万一被拍到的话……”
——会连累到方湛，不是么？
“我知道了。”
虽然是这样说，叶棉却提起脚步，继续向外走去。以血族亲王的实力，区区人类，也能发现她的踪迹么？
她几乎是无视了徐少校，边走边接通了乔安娜的来讯：“《望京日报》的副主编？我知道了……不，这件事情，让我出面。不是你说的么？我才是这儿的领主。”
正文 173窗边的女人
“这栋楼……”叶棉抬起头，层层重重的银蓝色窗玻璃，正冷冷的反着光，“原来有一百零一层啊……”
她面前这座高耸的建筑，是望京日报新闻社的总部。
总部的选址靠近望京的边缘，原本是极为偏僻的所在，门口的路面宽敞而开阔。然而自从那篇偏激的报道发表以来，过往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而多出了许多闲逛的路人。明明周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也只有寥寥几家没什么名气的店铺，偏偏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都露出了或惬意或享受的满足表情，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就像是刚刚经过的那几对情侣。其中一对，男人双手拎满了购物袋，一脸无奈的劝诫着购物欲满满的女人。另外一对，小女生正揽着男友的手，娇娇嗲嗲的撒着娇，拖着男友往这边走过来。
叶棉看着这些人逼真的表演，倒是觉得有些滑稽。
演技再精湛又怎么样？好歹考虑一下场景，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吧？——他们难道没有注意到，新闻社门口的守卫，一直用一种可疑的目光扫视来扫视去的么？
不过，像叶棉这样子，直接站到了楼底下的，已经不是可疑了。
感觉到守卫频频投来的目光，叶棉转过身，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而后，坦坦荡荡的朝着大门走去。
新闻社总部开着门，自然不会一直封闭着不让人进，平常的人事往来还是有的。
叶棉的气息十分平和，感觉上并不像是来闹事的。再加上她的气质卓然，看上去落落大方，好像她来到这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一个清浅的微笑，就让门口的守卫红了脸。并没有一句盘问。守卫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放了叶棉进去。
倒是在外面闲逛的无数行人，眼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缓下了自己的脚步，彼此眼神交换着，似乎要犹豫要不要换一种模式，学习一下叶棉，直接登堂入室。
只不过，大门只是最初的关卡而已。
新闻社并不是由人随意行走的地方，大量的资料新闻都汇聚在这里。很多区域都被控制住了，并不允许外人的进入。
真正能够自由活动的，只有空空落落的一楼大厅。
“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么？”前台大厅的接待人员，对着叶棉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叶棉却是无视了她的话，直接问道：“顾小楼……是在这儿么？”
“……哈？”接待人员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又很快圆了回来，只是态度上多了一层警惕。
接待人员拿起通讯仪。微微歉意的对着叶棉说道：“这位小姐，请您稍微等待片刻。我询问一下您要找的人在不在楼里。”
——虽然最后的结果，肯定说是不在。可是如此果断的回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起疑，所以接待的人才想着如此走一趟流程。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叶棉并非毫无准备而来。
还没等通讯仪接通。接待人员便听见一个含笑的声音：“怎么了？你是新来的职员么？怎么连你们报社的副总编都不认识？”
接待人员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撞进一双漆黑而了然的眼睛。叶棉的眸光虽然柔和，却莫名的泛着一股冷意。让这个小小的职员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接待人员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双手交握着，让自己颤抖得不那么厉害，“副总编的上班时间并不固定，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出入了。”
“那是因为她干脆住在了这里。为了防止被人堵住，根本没有出过门吧？”叶棉善解人意的替他解释道。“前台有能够联络到她的联系方式么？麻烦你替我转告一下，有故人来访。”
“这位小姐，这不太合规矩。”接待人员早就冷汗直冒，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十分为难道，“副总编吩咐过来，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如果您没有提前预约的话，还是请早点儿离开吧。”
“这么说起来，她果然是在这儿啊……”叶棉微微一笑，“既然这样，我就自己上去了。谢谢你告诉我。”
这这这这这——
接待人员被叶棉的话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样和和气气说话的人，却是丝毫不顾及他的阻拦。
虽然叶棉一直客气的和前台说话，好像是打算由正常流程见到顾小楼的样子。可是一旦交涉失败，发现此路不通，她也不会顾及那么多，直接洒脱的自己上了楼，好像原本就知道顾小楼在哪儿一样！
“这位小姐！请等一等！”接待人员高声道，竭力引起大厅里其他守卫人员的注意。
眼看着守卫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他连忙求助道：“快点拦住那位小姐！她想要上去找副总编！”
周围守卫皆浑身一肃，隔得近的更是加快的脚步想要插到叶棉前面去，拦住她的去路。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叶棉看起来步伐优雅，行走的速度似乎并不快。但无论其他人怎么追赶，都好像只差了那么一步就要赶上，却又总也赶不上的样子。
眼睁睁的看着叶棉溜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的合上。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守卫们加快的脚步，好不容易将手伸向了电梯即将闭合的缝隙，却是生生的看着那条缝隙消失不见。
电梯门上的数字闪动了一下，很快变成了“2”。
“快点通知副总编！有人闯进来了！”领头的守卫冲着前台吼了一声，便带着人急急忙忙的上了一旁的楼梯，其他在叶棉到达顶层之前拦截住她。
接待人员也慌了手脚，连忙拨通了顶楼的通讯号：“副总编，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现在有一位小姐闯进了大楼，似乎是冲着您去的，请您一定将门锁好。当然，我们会尽量在这之前，将人给拦住的！”
过了好一会儿，通讯仪的那一端，才传来一个微哑的女声，听不出什么语气：“……一位小姐？”
“是的，副总编！”接待人员严肃的回答道。
“是什么样子的？”
“样子……”接待人员微微愣了一下，难道副总编认识这位小姐？
不过这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接待人员很快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很认真的回忆道，“长得很漂亮的一位小姐，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一头乌发，几乎快要垂到了地上……对了！”
接待人员的脑中忽而劈下一道闪电，电得他舌头都好像发麻了，结结巴巴道：“她……她长得很像……”
“很像报道上的那个人？”通讯仪的另一端接道。
“是的……”接待人员心中忽而生出一股惊恐来。自家报社闹出来的新闻，整个望京都沸腾了，他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虽然截取自视频的那张图片，在报道的时候是将重点放在了方湛的身上，但是图片里墨发逶迤的身影，同样惊艳到让人难以忘怀。
之前他不过是没想到而已，现在被副总编这么一提醒，好像……似乎……那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对方是来算账的？！接待人员觉得自己脚都软了，他他他……他刚刚和一位血族的小姐说了那么久的话，他居然还活着？！
“原来如此。”通讯仪那端的声音，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的意思，极为平静的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接待人员握着通讯仪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恍恍惚惚的意识过来，除却自身的安危，更危险的……难道不是副总编么？！
还有刚刚那些追上去的守卫，区区人类和血族对上，真的不是去送下酒菜的么？！
不过他的考虑显然有些多余。
当守卫们顺着楼梯，终于率先一步上了五楼，截住了叶棉所乘坐的电梯。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一群守卫严阵以待的守在门口，正准备扑进去，擒拿住里面的女人，却发现……
身着职业装、挂着工作证、面容普通的女职员正面带惊恐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被惊吓得失却了言语。因为这样的意外，两方都愣在了原地，知道那位女职员撕裂的尖叫划破了整栋大楼的平静：“啊——”
负责拦人的守卫放弃安抚这位可怜的女士，果断的转身退走，继续上楼。
“领班！我们现在是去哪里？”跟在领班后面的守卫，有些茫然的询问道。他们原以为叶棉是在这儿的，却没料到根本没看见她的身影。
“等一下，我问一下监控室，有没有注意到那位小姐的去向。”
然而等到监控室翻遍了录像，终于发现叶棉早在第二层便出了电梯，换了另外的电梯上楼时，他们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那个时候，叶棉换乘的电梯已然抵达的第一百零一层。
走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看着这一层唯一的一道黑色大门，叶棉伸出手，缓缓的推开。
在大门开启的一瞬间，通透的室内景象呈现在她的面前。偌大的顶楼，墙面完全是透明的落地窗，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而空旷的大厅之内，唯有最边缘的窗边，放着一张两人小几。
玻璃桌几旁，一个女人缓缓的转过头来，露出黑白分明的双眸，好像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直直的向着叶棉看过来：“你来了。”
正文 174牺牲的决心
叶棉的手，停留在黑色大门边缘，以这样的姿势，久久的凝望着相隔一个大厅的人。
“怎么了？不过七年而已，就不认识我了？”顾小楼歪着头，短发利落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她的半只眼睛，蒙上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影。
比起少女时代的顾小楼，如今的顾副总编，脱去了曾经青涩而稚嫩的味道，脸庞削瘦了下来，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股凌厉的味道。她冲着叶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时光从未造成一丝隔阂一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明亮又狡黠，只不过因着越发成熟的关系，又添上了一份敏锐犀利的职业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逆光的缘故，这样熟悉的神情，却让叶棉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是啊……”叶棉松开手，迈开了步子，漆黑的大门在身后自动合上。
地板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带着青白色的光晕。而室内又是三面宽敞明亮的玻璃墙，加上头顶透明的天窗，原本就十分宽阔的大厅，在天光的映衬下，越发通透而开阔。
叶棉并没有刻意的控制自己的脚步，只是她的步伐惯来十分轻灵，踏在玻璃上，也只偶尔发出几声清脆又细微的脆响。
她漆黑的眼眸，紧紧的锁住顾小楼，沿着一条笔直的线路，直直的向顾小楼走去。
在这样紧密的注视下，顾小楼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叶棉的眼睛。
顾小楼一直维持着双腿交叠、单手撑着下巴的姿势，但眼瞳却随着叶棉的靠近，越发的缩紧。而伴着叶棉偶尔和地板击撞出的踢踏声，顾小楼的耳朵甚至微微的动了一下。
叶棉走到玻璃桌几前，顿了顿脚步。一折身，落座在顾小楼的对面。
被这样近距离的打量着，顾小楼也丝毫不见着恼。她就那样撑着头，任由叶棉打量着，时不时俏皮的眨眨眼睛。一直耐心的等到叶棉收回视线，顾小楼才悠悠开口：“看出什么了没有？”
“嗯。”叶棉语气淡淡的，却没有丝毫疑虑的开口，“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样子。”
“是么？”顾小楼摸了摸自己尖尖的小下巴，瘪了瘪嘴，“每天看着自己。倒是感觉不到什么变化呢……”
细看之下，叶棉才知道刚开始的违和感出自哪里。
在叶棉以往的印象中，顾小楼一向是个活泼而又率性的野孩子。而现在。却是套上了黑白色的经典职业裙，仿佛被束缚在了一个画好的圈圈里，说不出的别扭。
顾小楼的肤色依然是小麦的颜色，比起从前，却还是浅了一些。而且也没有那种健康匀亮的光泽，好像纯粹是每天这么晒太阳晒出来的。她的骨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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