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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容不得他多想，金明升看到素谦已经挡开了真岛的搀扶，自己勉力向前走去，金明升只好跟在后面，让真岛坐在座位上等他们。
　　素谦觉得肚子开始疼。他想去一下厕所，是不是能好一点。他呕了一会儿，脊背长时间的紧绷着，开始发酸发疼，他只好合上马桶盖子坐下来，用双手抵着肚子。
　　在卫生间里呆的时间久了，肚子里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脑袋也越来越昏，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素谦内心的不安被无限扩大。外面模模糊糊的有金明升的拍打声，似乎是在催促他。素谦只好起身，双腿酸痛无力，脚下一滑，就跌在了单间里。
　　膝盖磕的生疼，倒是挽回了他一点点神智。尽管肚子里翻天覆地的疼，他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推开门，看到金明升举起来的手擎在半空中，一把挥开，“急什么，耳朵要被你……呃震死了。”
　　金明升一时间气的有点发晕，拉住素谦低声说，“你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也要考虑一下孩子吧？！”
　　素谦被他扯住，差点跌到他的怀里，皱着眉头用后背抵着墙面才稳住身子。“知道了，你真啰嗦……”
　　有客人来卫生间，看到堵在门口的这两个人，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敏锐的素谦注意到了，深呼吸几下，就回到了座位上。
　　王梓耶走过来，拿着纸和笔，“那几个fans要你的签名，才把刚才的照片给你。”
　　素谦看了他一眼，再转头看了那几个期望的fans一眼，尽量将字迹写的平稳一些，递给他的时候，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来了一句，“少管闲事。”
　　王梓耶本是好意，见他如此不领情，也气的浑身发抖，他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就凭你现在，指不定能不能摆平这件事情呢。”
　　素谦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他因为腹痛，声音微弱，但是在王梓耶耳朵里却是刻意压低声音的不屑一顾。
　　真岛赶紧去拉开王梓耶，打断了两个人的针尖对麦芒，“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素谦晕机，就让他睡一会儿。梓耶，别和他吵了。”
　　王梓耶正在气头上，一甩真岛的胳膊，回头将签名递给了金明升，自己也回到后面的座位上做好，蒙着毯子，再不发一言。
　　素谦直感到腰酸背疼，浑身抖不舒服。他心里对名少漠那个混蛋翻江倒海的骂着，却没有力气说出声来，只好安静的缩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浑身直冒冷汗，脸色苍白，双唇无色，小腿肚子还在微微抽搐。真岛坐在他旁边一直看着他，见素谦嘴唇在蠕动，他压低身子凑到了素谦嘴边，“素谦，感觉怎么样？”
　　“……冷……”
　　这绝对是无意识的呻吟了，要是清醒状态下的素谦，才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示弱。
　　真岛连忙将自己的毛毯也盖在了素谦身上。
　　素谦做了梦，但是迷蒙中也不记得都有什么镜头，他就好像在大海中沉溺的人，身边只有一块浮木，飘飘浮浮，而唯一有救生可能的小岛，却是天边的一个黑漆漆的小点。
　　那个人在哪里呢？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那个人却在哪里呢？为什么不出现？
　　该不会是……已经淹死了？
　　素谦悲哀的意识到，这茫茫一片大海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痛苦里挣扎。
　　没有人……一个人都看不到……没有……
　　身后有游艇的马达声，素谦突然心底里狂喜起来，他只要回头，就可以看到那个人！
　　“……素谦？素谦？”
　　真岛的声音在耳边逐渐的清晰起来，素谦慢慢睁开眼睛。“到日本了。”
　　素谦点点头，就想站起来，虚弱无力的双腿支持不住他全身的重量，他赶紧倚着座位的椅背，眼前一阵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真岛的话语也变得时近时远，模糊不清。
　　睡着了的时候没有发觉，等到清醒之后才感觉到腹痛根本没有减缓。素谦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也没有如此狼狈过。如果始作俑者——名少漠在眼前的话，他坚信自己能把他大卸八块。
　　“他大爷的……”
　　“好了好了，等着下飞机以后再骂也不迟……”
　　真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素谦脸色一白，就止不住的向前倾倒，他赶紧伸手接住他。
　　“……我……也许……错了……”这是素谦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此时的某个城市的医院里，刚刚结束一个紧急手术。名少漠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胃。这一个手术从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天已经摸黑，他却米水未进。幸好手术很成功，那个开车撞伤的患者已经脱了险，家属们纷纷围绕着主刀医生言谢，他找了个理由，脱身去了办公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人。
　　一回到家里，Rami就飞扑上来，尾巴摇的比花都漂亮，想必是饿坏了。名少漠找到食盒，添了点狗粮，然后去厨房将昨天剩下的糖醋里脊热了热，将就的吃了几口。
　　高傲的孟加拉猫远远地蹲在客厅门口，个头虽然娇小，但是那眼睛中的鄙意却让名少漠心口一闷。
　　真是像极了那个漂亮的孔雀男人。
　　想到素谦，名少漠不禁微微笑了笑。他招了招手，“Keky，饿吗？过来过来，我抱抱……”
　　这只猫，从来不听素谦的话，当做礼物送到素谦那里之后，因为没能驯服它，素谦一气之下就将这猫给扔了回来。虽然还猫那天他依旧趾高气昂的，但是名少漠从他看着猫的眼神里知道，其实素谦还是挺舍不得这猫。
　　Keky依旧冷冰冰的看着名少漠，丝毫不理会名少漠的招呼。名少漠愣了一下，然后就顺手将餐桌上的海苔片拿到手里，继续逗弄，“Keky，过来过来。”
　　孟加拉猫像小豹子一样的身子，突然向后一转，离开了客厅。
　　名少漠皱起眉头，这可是Keky第一次这么冷淡的对他。名少漠顿时有点受打击，但是没有放弃，他站了起来想去追Keky。
　　名少漠的身后，筷子掉到地上噼啪的响。他有犹豫要不要转身捡起来，就这么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再回头的时候就找不到Keky的身影了。
　　如果Keky不想出来，名少漠是找不到他的。
　　名少漠站在空旷的客厅。突然觉得有点冷。
　　素谦只离开了不到一天。就觉得好像自己孤独的过了好几年。交往之后也是偶尔会大半个月见不上面，不是名少漠不想，而是担心会不会给素谦带来负面新闻，又担心自己出现了会不会成为累赘。
　　这么一想，这场恋爱，大情圣名少漠似乎处于被动的地位。这也算是名少漠的一次新鲜的经验，但是他却是当做了最后一次绯闻来认真交往的。
　　太过在乎，就会患得患失，变得不理智。
　　突然觉得现在很像是没有认识素谦之前的日子，那个时候……似乎也挺潇洒的，为什么现在就觉得这么萧瑟呢。
　　果然，恋爱会使人变得……变得……
　　名少漠死活也不想念那两个字，只好坐下来，将烂乎乎的糖醋里脊往嘴里塞。
　　心里那么一点点不安，就被糖醋里脊滑腻的味道给盖过去了。
　　




12

十二　。。。　
　
　
　　素谦在本子上写了点东西，然后看了一下万年历。金耀日，这个星期就要过去了。这个冬天已经过了最寒冷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在日本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
　　他不是很用心学日语，于是说话不是很流道，节目里也不怎么发言，这正好也符合他的形象定位，素谦也乐意。
　　他向后倚在椅子背上，手不由自主的就覆在小腹的位置。那里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只有将手放在那里，才能感受到微微发硬的隆起，即使平躺着，也不会是像以前那样凹下去，而是圆润的弧度。
　　所幸现在是冬季，即使拍宣传照，衣服也是比夏天要厚上几层。到日本之后的宿舍分配，是他和经纪人一间屋子，金叔说这样晨吐啊之类的也好掩饰多了，素谦虽然觉得是挺感激，但是嘴上绝对没有表露过半分。
　　在日本他们就像是刚开始发展的新人，道路走得很辛苦，第一张专辑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售率，公司不满意，他们的生活就越发的辛苦。孕初期跌跌撞撞的过去，素谦一开始那种可怕的随时随地的恶心感已经好了很多，食欲也变得有了规律，虽然还是吃不了什么，人也一直瘦着，不见有丰润。
　　“素谦，赶紧去睡觉吧，都快半夜了，明天早晨要去录音。”金明升走进屋子，催促素谦上床睡觉。
　　因为低血压的原因，素谦早晨醒的是越来越艰难，如果不是金叔一遍一遍的唤他，那单薄的小闹钟根本就不起作用。为此金明升很担忧，素谦却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知道了。”素谦将手里的笔记本合起来，仔细的上锁，放到了枕头底下。
　　
　　闹钟叮叮的响，金明升连忙从卫生间跑出来，先摁掉了床头上的小闹钟，然后走到床边上，看到素谦挣扎的皱了皱眉毛，但是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素谦，醒醒。要录音了。”三句话不离工作，这就是金叔。
　　素谦依旧是轻微的皱了皱眉头，将脸歪到另一边。
　　金明升直起腰来，叹了口气。他的视线往下移，直到停留在了素谦的肚腹的位置上。那里被被子遮住，根本看不出来。金明升突然很好奇，他很想看看那被子和衣服下面的肚子。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因为睡衣贴着身子向上褶皱了，金明升就一眼看到素谦那露出来的一大块肚皮。
　　算算日子，素谦的身子也快四个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衣服遮挡的原因，小腹的那里显得格外的突出，随着素谦的呼吸微微起伏，一打眼看起来还以为是生活懒散的赘肉。
　　素谦的皮肤很好，滑嫩光泽，即使肚子隆起也没有影响他的性感，金明升简直要被那弧线微妙的一片雪白给晃花了眼睛。他鬼使神差的将手慢慢放了上去，温热的触感就立刻沿着手指尖传到金明升的大脑里，让他舒服的打了个颤。
　　无意间抬头，就看到素谦睁着眼睛看着他，金明升吓了一跳，把手缩回来，后退了一步，“你……你醒了？”
　　素谦只是睁开了眼睛而已，脑子里根本转不过弯来，见到自己被子掀开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看看闹钟的时间，然后烦怒的撇撇嘴。
　　“赶紧起来吧，其他人都在吃早饭了。”金明升惊觉刚才自己做了些什么，脸上有点发烧，就移开视线不再看素谦，希望对方没有察觉。
　　素谦等适应了模糊的视线就要起身，脑袋里却一阵眩晕，坐起身之后，肚子里突然一下子抽痛，疼的他差点叫出来。所幸只是瞬间而已，再无动静。好像刚才的那一下剧痛，是幻觉。
　　“怎么，肚子疼吗？”金明升看到素谦脸上隐忍的表情，也顾不得不好意思，赶紧贴过来询问。
　　“没事，大概起的太急了。”素谦下意识的躲过金明升的搀扶，下床去洗漱。
　　洗刷的时候，牙膏的味道让他反呕了好一阵子，只不过什么都没有吐出来。金明升站在外面听到了声音，有点焦急的探进头来，素谦站在那里双手钳住肚腹两侧，脸色很难看。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吐呢？”
　　“兴许是昨天晚上吃了他不爱吃的东西。”素谦呕了两下，撑着洗手池，耐着性子答道。
　　他？不爱吃的东西？
　　金明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素谦口中的“他”应该指的是他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是因为男身孕子，身体不适应，胎儿也格外的调皮捣蛋，如果遇到不喜好的东西，非得要素谦全吐个干净才罢休。
　　这还真像是素谦才能有的孩子……霸道骄纵的性子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素谦冲水的声音打断了金明升的胡思乱想，他向前跨了一步，“这都四个月了，往后天气越来越热，你这身形也快藏不住了，你打算怎么办？”
　　素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工作到第六个月份，然后跟公司请假。”
　　“六月份？！”金明升微微提高了分贝，指着素谦的肚子，“你是说等他六个月的时候……？”
　　“大惊小怪。”素谦抓着自己的头发做定型，“请太长时间的假期，公司也不会批准。到时候我就请五个月的好了。”
　　“你疯了么素谦！”金明升着急的都快跺脚了，“孩子六个月份的时候，怕是藏不住啊！况且你怎么藏……”
　　“束腹。”
　　金明升宛如遭了晴天霹雳，“你身体受得了吗？孩子受得了吗？”
　　素谦闻言，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肚子，“我素谦的孩子，可没那么娇弱。”
　　晓是金明升伶牙俐齿，那一瞬间也接不上话。他被素谦眼睛里骄傲而又带着点点悲哀的眼神给镇住了，张了张嘴巴，却一个音也没有发出来。
　　“那、那孩子的爸爸……”素谦都快要走过他身边了，金明升才磕磕绊绊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想到素谦却突然怒了，转过身来瞪着他，“我一个人也可以，多余的人我不要！”
　　真岛敲了敲门，探进头来，“你们还没好吗？圣都快把早餐吃光了……呃……你们怎么了？脸色都那么奇怪？”
　　真岛先是以为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以为这两个人在吵架，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
　　“啊，就好就好。”金明升嘴上应着，边推着素谦的背，“走走，吃早餐去。”
　　“我不吃了，爱谁吃谁吃，没胃口。”素谦甩开金叔的胳膊，自己走向一旁。
　　“素谦……”金明升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孕妇，不对，孕夫脾气综合症？
　　“素谦，别任性。吃了饭才能有力气弹贝斯。”真岛突然发话，素谦沉默了一会儿，又沉默的跟着他们出去，勉强吃了点东西。
　　Echo来日本发展的时候只是带来了一张单曲《fater　school　for　5》，现在录音的歌，全部是为第一张专辑做准备。
　　素谦沉默的看着伴奏的谱子，试着弹了几下，觉得差强人意。“这曲子太难听。”
　　真岛不是没有乐感，听到素谦刚才的那几声贝斯之后也觉得没有卖点，但是他不能像素谦那样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只好叹了口气，敲了一下鼓面，“好了，练习是正事，let's　go！”
　　金明升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演奏，心思在飞速的转着。组合发展不如想像中的顺利，金叔很头疼，一旦公司觉得他们没了市场价值，不再出力宣传，那么Echo就完蛋了。
　　更何况素谦现在还是这个样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露，却依旧我行我素，金叔根本劝不进去。
　　要不……这个周末去找一下负责他们这个组合的许享良……从来不做贿赂之事的正直金叔如今也要这样点头哈腰，不禁觉得心里一阵悲凉。
　　“素谦，你刚刚那一段弹飞了吧？”圣突然停了下来，拍了拍吉他的侧面，对站在主唱右边的素谦喊道。
　　很多吉他手在转贝斯的时候就容易犯这个错误，素谦以前玩过吉他，但是后来以贝斯为主，便几乎不犯这种错误。圣是吉他手，便很快就听出了贝斯的不对劲，大声的打断了整首歌。
　　素谦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调整贝斯。金明升站在最边上，能看到素谦貌似随意的碰了碰腹部。金叔立刻就知道那家伙一定是肚子疼了。
　　“你能不能行啊？”王梓耶按着高脚话筒，斜斜的看了素谦一眼。来到日本之后素谦的种种不合群行为，让王梓耶积攒了很多不满，每次看到素谦低头不语或者是离开集体活动的时候，他都会分外的恼火。
　　素谦按着腹部的手有点颤抖，他扬起下巴，鄙夷的眼神落在王梓耶身上，“唱好你自己的歌，别插嘴。”
　　王梓耶被堵了回去，气的踢了一下高脚麦克，什么都没有再说。
　　一首歌还没有演奏到中间部分，又被迫停了下来。真岛敲了敲鼓面，有点无奈的皱起眉头，“素谦，这个部分的音阶不对。
　　素谦咬着嘴唇看着别处，手从贝斯上挪了下来，借着贝斯的遮挡，微微用力按着肚子，冷汗从额头上滑下来，隐在耳边的鬓发里。
　　枢木零就站在素谦后面的位置，看到素谦微微佝偻着肩膀，“素谦，不舒服？休息一下？”
　　真岛从架子鼓后面伸长了脖子看过去，看到素谦的状况的确不太适合继续练习下去。“那就休息一会儿吧，再练的时候就别在犯错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素谦脸上微微发烧，他知道自己不在状态，很耽误大家。突然担心自己如果请了长假，echo的活动就会有影响，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四个。公司里那么多视线监督，粉丝们那么多殷切的目光，几乎没有私人空间，素谦突然觉得有点厌倦舞台上的那风光无比的日子。
　　只不过和他们跌打滚爬快四年时间，对于离开素谦又有点舍不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再加上练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