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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素谦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升三竿。身边枕头上才残留着昨夜的气息，混在阳光温和的浮尘里，稀释的仿佛只是一个小时之前的梦境。
　　试着翻了个身，脑袋很疼，不过素谦已经习惯。头重脚轻，典型的睡眠不足。他睁开了眼睛眨了眨，又闭上了眼睛，因为没有睡够觉，也因为不想就这么轻易的结束昨夜。
　　即使这样也逃避不了什么，素谦还是睁开眼睛。房间里已经不见了名少漠，床头上的闹钟指着11点。
　　他大概是已经走了。
　　记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是让他滚回去的。
　　“啧，这么听话干什么。”当那个人真正不在身边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不过没关系，素谦相信他自己一个人也行。只不过很讨厌身边这种空荡荡的感觉罢了。
　　素谦起身，脚步有点虚浮。他在地上找衣服穿，却发现那衣服上有可疑的白色凝固物，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之后，脸色黑了黑，将衣服扔进了垃圾桶里。
　　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他只好到柜子里找。翻来翻去找到一件称心如意的格子衫，抽出来套上，却发现下面的两个扣子扣的有点紧。试衣镜就在前面，素谦抬头一看，肚子隆起来的线条很明显，很难看。他找出一条裤子，提到腰间之后束上了一条皮带，用力收腹，固执的扣到极限。
　　试着弯了弯腰，并不是很疼，只是勒的喘不上气。素谦想了想，还是将皮带松一个扣子，重新找了一件宽松的上衣，再翻出一条宽大的兔毛围巾，能遮就遮住那有点臃肿的腰身。
　　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素谦向镜子走近一点，撩起自己的前额的头发，另一只手撑着镜子，下巴扬起来，脸上带着讥讽又不屑的表情。这是他以前拍宣传照的时候经常用的造型，现在看起来依旧是风光着，只不过脸上的那份无法掩饰的憔悴和疲惫让他的骄傲大打折扣，大眼袋黑眼圈，甚至脸颊边上还有星星点点的小红点。
　　皮肤变差了。因为休息不好、怀孕之后身体抵抗力弱，在加上那该死的内分泌失调……素谦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心里狂吼一声，然后进卫生间洗漱。
　　（对肚子里的宝宝又疼惜又记恨的准爸爸。）
　　
　　金明升打来电话，一听素谦已经醒来了，便哭丧着声音，“我的祖宗，你可算是起来了。”
　　“怎么？”素谦用肩膀和脸颊间夹住手机，打开冰箱，拿出来一袋牛奶，然后将手机换到手里，撕开包装袋，咕咚咕咚的喝下去。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喝牛奶，总觉得腥甜，但是为了给胎儿提供钙，也慢慢养成了早起喝牛奶的习惯。
　　不过那个时候名少漠可不知道素谦是为了孩子增强钙质，于是看到了便唠叨他不要空腹喝奶，素谦总是说知道了知道了，真正到了早晨醒来却总是记得要给宝宝补充钙质，自己的胃却老是不注意。
　　“我替你向公司请了半天假期。现在快中午了，皆川刚才已经过问了一遍。”金明升在电话那头说着，背景声音显得很空旷，不知道是不是在拍摄现场。
　　“知道了。”提到那个皆川，素谦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心，“你连这点小事都顶不住。”
　　“你你……”应该说像你这么任性的，一般人保不住你，除了那个即将弃医投艺的人。不过这句话金明升不敢说出来，他怕受到炮轰。
　　“行了。我怎么过去？”素谦抬手看了看表，快十一点半。
　　“啊，楼下我的车在那里，钥匙放在客厅桌子上的小花盆下面。我们在皇宫前广场，你开车过来就好。小心身体。”
　　素谦放下手机，从小花盆下面找到钥匙，然后打点好着装，立马离开了宿舍。
　　
　　当素谦来到广场上的时候，天空变得莫名其妙的阴暗了很多。从东南方向飘起来一大片厚实的云朵，看样子有可能会下雨。
　　素谦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坦然的走到金明升后面，“我来了。”
　　“身体怎么样？”金明升先是吓了一跳，后头看到是素谦，便连忙站起来，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和平日里一样，没有变好也没有更差，金明升算是松了口气。
　　“没问题。”素谦用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
　　“让化妆师给你上妆，待会儿有一段你们五个人的舞蹈。”金明升看了看剧本。“抓紧时间。”
　　素谦点点头，那舞蹈不是很激烈，况且只是穿插在场景里的一小部分，素谦并不是很担心。他一向不是很擅长舞蹈，公司也是根据他们各有所长来安排他们的侧重点，舞蹈的部分主要是真岛和圣负责。每次的队形，一般他都是排在后面，稍微偷偷懒也没有关系。
　　化妆师稍给他补妆的时候多抹了点腮红，“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要注意。去穿上衣服吧，金明升已经将衣服给了助理。”
　　素谦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双手揣兜站起身。
　　衣服早就试穿过，是宽松式的校园衣服，放在保姆车上。素谦往保姆车的方向走去，经过总监坐的位置附近，皆川微笑的站在摄像机旁，手里握着他们的剧本。
　　“嗨你好。”
　　素谦看了他一眼，也笑着说了一声好啊。然后就绕远了走开。
　　皆川站在原地不动弹，看着素谦的背影走远，脸上的表情未变，眼睛里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
　　素谦上了保姆车，敲敲前面的坐着的助理的椅背，“你把我的衣服找给我，金叔说在你这里。”
　　前面的助理好长时间没有动静，素谦等了一会儿，有点不太耐烦，“喂我说，衣服……”
　　素谦瞪大了他那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双手插兜的动作就硬在座位上。
　　助理转过头来，将衣服递给了素谦，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炯炯的眼睛紧紧看着素谦，好像欣赏着素谦脸上僵硬的表情，将衣服放到他的膝盖上，还扬了扬，“素素~~怎么，不拿着你的衣服了？”
　　素谦不答反问，“名少漠，你怎么在这儿？”
　　
　　“素谦，你刚才那个甩臂的姿势不到位，跟他们的都差了一大截。”舞蹈指导喊了卡，然后指着素谦的的脚边，“还有这里，走位不对。”
　　素谦边注意着发型，便小心翼翼的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然后随着音乐走了几步。MV里安排的衣服在几天前试穿的时候还很宽松，现在穿在身上就觉得很紧，尤其是腰腹往下，裤腰带隐在衬衫里面，勒的很难受。
　　没有太阳的天空上云层很厚，空气闷热的让人压抑，他们的衣服是比较薄的羊毛衫，穿上一开始觉得冷，跳了一会儿又觉得热。素谦有点头昏眼花，眼前看到的东西偶尔会晃一下。跳舞的动作就会时不时停顿一下，皆川坐在棚子下面看了很久，眉头间深深的皱了起来。
　　“休息会儿吧休息会儿，我也看累了。”皆川一挥手，那边一直播放的音乐停了下来，场上的五个人也停下脚步，守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也连忙端着毛巾上去照顾他们。
　　素谦隔开工作人员欲递过毛巾的手臂，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录像机前。
　　“素素，到车上休息一会吧？”名少漠从助理堆里钻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素谦，想扶又不敢扶，一个大男人局促又焦急的站在那里，显得有点滑稽。
　　素谦抬头看了一眼名少漠，化着一点淡烟熏的眼梢凌厉的扫过去，没有说话，径直迈着长腿往保姆车处走，名少漠赶紧跟上去，在素谦上车要关门之前灵活的挤了进去。
　　“素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想呆在你这里，你现在身边只有那个金明升是不行的。”名少漠上了车，坐在他身边在包里翻出一瓶水递给素谦，手里忙活着嘴上也不闲着，一个劲儿的解释。
　　就冲着刚才自己刚说了半句“我以后就是你的助理……”，那个代表完成式语态的“了”还没有说出口，素谦就拿着衣服下了车的举动，名少漠就知道这只骄傲的小猫咪心里又别扭了，只不过在没有弄清楚他到底在别扭什么之前，名大助理是不敢乱说话的。
　　素谦一上车就赶紧送开衬衫下面的皮带，倚着座位的靠背，尽量舒展开身体，给宝宝足够的活动空间。才四个月大的胎儿感觉束缚消失了，安静了几秒钟就动了动，素谦有点吃不消，努力没有哼出声，嘴唇差点咬破。
　　“素素……素素，你别这样。”名少漠看到他脸上隐忍的表情，也觉得悲哀了起来，他想抱抱素谦可是又顾忌到他正难受，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都快难受死了。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当个助理？”素谦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将手放在小肚子的地方，轻轻用力揉了揉。
　　“是啊，我现在就是个助理，就是个小助理而已。不过别人都不知道，我是素素你的专门助理。我只伺候你一个人。”名少漠快速地一字一字的说着，就怕他听不清楚。
　　“……在娱乐圈当个助理，太糟蹋你了。”
　　“我不在乎。”名少漠耸了耸肩膀，“我只在乎能不能在你身边。”
　　“你真是个傻子。”素谦气极，咬牙切齿。
　　“我就是个傻子。”爱情的傻子。爱情让我什么都看不到，连想要好好照顾你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好。
　　名少漠这样想着便觉得很愧疚，对迟迟察觉不到素谦身体的异样感到垂头丧气。
　　素谦刚才喝了几口水，可能水有些凉，刺激到了胃，突然感到恶心想吐。他直起腰，只来得及拍了一下名少漠的肩膀。
　　名少漠一抬头就看到了素谦捂着嘴巴，腮帮子鼓得老高，便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便快速的找来盛衣服的包装袋子。
　　“呃……呕——”
　　素谦猛地低下头，这一吐都将中午喝的牛奶全吐出来了，还有稀稀拉拉的胃液。名少漠紧张的看着他，背部紧绷的有点僵，放松之后便觉得疼。
　　“怎么会突然吐得这么厉害？肚子疼吗？宝宝闹你么？”名少漠将素谦吐完的垃圾袋扎了口扔到一边，手快速的在自己后背捶了捶。
　　素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保姆车的车门被拉开，皆川站在车子旁边，刚开始微笑的看着他，而后发现素谦脸色苍白的不正常后，便不请自来的上了车。
　　“素谦啊，你可要感谢我呢……真的很不舒服吗？”
　　




18

十八　。。。　
　
　
　　素谦连忙将衣服拉下来，微微直着腰，竖起眉梢怒瞪着皆川，“你干什么？进来怎么不敲门？”
　　“真说笑了，现在皇宫前广场上的一切设备都冠着皆川的姓，我进我的车子为什么要敲门？”
　　名少漠闻言皱起眉头。虽然皆川说的是日语，名少漠本硕连读的大学年代恰巧学过日语，在加上有从日本来的医学同事，所以名少漠的日语也不赖，多多少少能听懂。这段话，皆川说的很礼貌，却处处表明自己财大气粗，高高在上。
　　名少漠很不喜欢他，可是又不确定他的身份，只能尽量保持自己的助理职责，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你不也过是公司里的职员而已。”素谦几乎很快的接过话头，眼神看起来嚣张却又纯良无害，这一向是他毒舌的拿手好戏。
　　“只是现在而已。”皆川毫不在乎素谦的讽刺，另外一只手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胸膛，找到一盒烟之后捏在手里，问名少漠，“请问有火吗？”
　　“车里不能抽烟。”名少漠想也不想的拒绝。想让他老婆孩子吸二手烟，等到下辈子也没戏。
　　皆川没想到会碰一鼻子灰，愣愣的收回了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名少漠的脸看，“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名少漠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名少漠说的中文，皆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便不悦的砸吧了一下嘴角，“你做你分内的事情就好。”
　　“但是先生，”名少漠按住了皆川的手，“让艺人们身体健康也是我的工作。”
　　皆川淡墨色的眼底开始聚集恼怒的愠火，素谦看到了之后嘴角蔓上一丝冷笑。尽管他很鄙视丑态百出的皆川纯享良，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惹怒了皆川，对名少漠来说绝对没有好处。于是他横了一眼正咄咄逼人的名少漠，“你别插嘴。”
　　名少漠根本不认识皆川享良，被素谦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声，不清不白，顿时觉得无比委屈和窝火，便全部撒在皆川身上，“我们艺人现在需要休息，先生还是请回吧。”
　　皆川也丝毫不让，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眼看就要脾气发作，“我是总监，我现在要找你们艺人有事请说，请你出去。”
　　“他说他是什么？”名少漠听不懂总监两个字，便一脸不爽的问素谦，没料到素谦却是淡漠着脸色，“名少漠，别无理取闹了，你出去吧，赶紧。”
　　名少漠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那里，好半天才动了动唇角，“你说让我出去？”
　　“……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别啰嗦。”素谦看似悠闲的靠在椅背上，背地里的手掌放到皆川看不到的那一边的腰侧，轻轻抚摸。
　　“好，那你们慢慢谈。”名少漠最后看了一眼素谦，直径越过身边的皆川，瞧都不瞧一眼，直接开门下车，将滑动车门猛地关紧。
　　不知为何，那咣的一声关门的声音，震的素谦心里狠狠的一颤。
　　皆川在门关上的那一霎那就坐到了素谦的旁边，单手跨在椅背上，虚虚的搂住素谦的肩膀，“刚才那个人是你的恋人？”
　　素谦眉梢微微一扬，“他只不过是我的助理。你想多了。”
　　皆川透过玻璃喘膜看了一眼还在车子外面站着的名少漠，笑了笑，“但愿不是。如果是，那么他的后果只有消失。”
　　素谦抬起眼睛看着皆川，心里暗自提防。这个人，这个皆川，他的直觉不是一般的强大。他自己的名声他到不怎么在乎，大不了退出Echo甩手不干，贝斯在哪里弹都一样。听到皆川不坏好意的试探的时候，他第一想到的，却是如果负面消息传了出去，会影响到名少漠将来的发展。
　　“你的情人只可能是我。”皆川暗哑的声音在素谦的耳边说道，伸手就想要扳过他的脑袋，就势亲下去。
　　素谦没有配合也没有挣扎，皆川见他没有反抗的意思，心里喜出望外，眉毛扬的都要飞到耳鬓里。
　　素谦看着皆川的脸离自己的越来越近，当四片嘴唇快要贴到一起的时候，他猛的打在皆川的肚子上，皆川吃痛，向后弯了腰，被素谦顺势一推，差点跌下去。
　　素谦冷颜看着面部扭曲的皆川，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也准备起身下车。开了车门之后，外面的光线比车里面明亮很多，他有点晃眼站不稳，却依旧镇定的回头说，“我的助理没有资格反驳你，可是我有权利拒绝你。”
　　保姆车里面只剩下皆川一个人在喊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他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吃过这样憋屈的事情，不由得觉得面子下不去，他直起腰来，长长的舒口气。
　　“素谦，我让着你……我倒要看看最后谁能按倒谁……”
　　
　　素谦出了车门左右张望，刚才名少漠还在车子外面站着，现在却不知踪向。素谦皱了皱眉头，“去哪儿了……”
　　素谦绕着车走了一圈，才发现名少漠正蹲在车屁股后面，嘴里咬着一根烟，那姿势看起来就差伸指头在地上画圈圈了。
　　素谦找到人了，嘴角放松的笑了笑，“本大爷为你守身如玉，你干嘛还要在这里装郁闷？”
　　名少漠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来，吐出嘴里的烟蒂，揣着兜站起来，用脚碾了碾扔在地上的烟头，眼睛直直的看着素谦，不说话。
　　这熟练的揣兜动作也是名少漠在和素谦交往的过程中慢慢的被他潜移默化的习惯，甚至名少漠揣兜的姿势比素谦更加帅气，更加顺其自然。
　　素谦看着名少漠的眉眼。大概是因为身体里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外国血统，名少漠的眼瞳颜色很淡，在迎着阳光的时候，眼瞳边缘都是很透明的琥珀色。他的眉弓的线条也是剪影般硬朗，即使是漫不经心的看你一眼，也会觉得那目光充满了深邃的味道。
　　素谦走近名少漠，他的个子比名少漠的矮一截，他仰起脖子来看着名少漠，微微眯着眼睛，就像一只想要打盹的猫。可是名少漠一眼就看到了素谦拼命想藏到眼睛深处的慌张，这可是少漠百年难得一见的可以表明他攻君身份的好机会。
　　名少漠不出声，就等着素谦说话。
　　“本大爷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吱声？”素谦丝毫不知道名少漠的小心思，只是他突然很不想让名少漠误会他，他实在是讨厌了冷战的一拍两散的那种寂寞感。
　　虽然以前觉得很潇洒。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的这么害怕空虚。
　　“我没有生气，素素。”名少漠看着他，眼睛里漫着深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素谦愣了一下，耳根有点泛红，表情却没有变，“你真自作多情！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