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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与约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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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宇非点点头,把韩楷的衬衫折好放进行李箱。折了几件后,他又问道:
“多久?”
“Michelle说三个月。”
“就是说,要到五月底。”
“差不多……”
“那我也没必要呆在葛芬堡了。”
“不,我先去外事局想想办法,你在这里等我回来……”韩楷抓住他的胳膊。
“不用。”梁宇非掰开他的手指,环抱着韩楷的腰。将脸在他的胸口埋了片刻,梁宇非闷声说道,“真不用。韩楷,如果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我还是想在我出生长大的地方迎接死亡。虽然这里有你,我也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可是你恐怕不会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迎来末日吧?你应该会和Michelle,Eisen他们在一起。那么,我也该和我姐在一起。”
“我们……我们还有十个月。”韩楷底气不足地强调,仿佛已经乱套了。
“这和十个月还是十天没有关系。在世界末日之前,在死亡的前夕认识你,我很高兴。”
虽然想尽力让这场不可避免的离别显得潇洒些,梁宇非还是没能做到最好。他还是把韩楷的白棉T胸前哭湿了一片。最让他意外的是,平时很容易伤春悲秋的韩楷,完全没有流泪,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梁宇非的背,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的黑头发。
梁宇非真正的家,是山西长治。当然他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那里只有老迈的爷爷奶奶和他并不熟悉的小村庄。十五岁之前他多数时间住在外婆家,那是中国北方沿海的一个渔村,如今外婆已经被两个舅舅接去赡养,回去也只有空屋一爿。所以他的家,其实只有姐姐梁翊麦的出租公寓而已。
一年半没有回国,海淀区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在地铁上,从四五十岁的大叔到十二三岁的少年都戴着耳机捧着电子书在看,没人注意神情恍惚的梁宇非。听到魏公村报站,他拖着行李箱出了地铁,慢悠悠地扛着箱子沿楼梯向上走去。
“宇非!”
梁翊麦早已等在地铁口。她的衣服上围了一条火红的围巾——梁翊麦最喜欢红色。梁宇非扔下箱子,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抱住姐姐。
“姐,我回来了。”
二月末三月初的北京春寒料峭,天空碧蓝清透,寒风吹着落叶,街边报亭窗口以军绿色的厚帘子遮得严严实实。坐在公交车上听到广播里放了段西皮流水,梁宇非真正地感觉到自己回家了。
在梁宇非窝在姐姐的公寓里吃手擀面调时差的时候,韩楷正累死累活地在菲律宾参加海啸后的灾难救助。他们对外说是一个来自欧洲的志愿者团体,有自己的营地,每天早出晚归,一切活动都是无偿的。海啸过去一周,此地动不动就会来个余震,天天提心吊胆。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甲米地不远,物资统统由甲米地运来。
马尼拉湾的海水浑浊灰暗,上面浮着各种残骸。前些天还有人类的尸骸,如今只剩下无用的旧家具和垃圾。海水冲毁了泥沙岸边的公墓,有白骨裸/露在路边。每次韩楷路过惨不忍睹的海岸公路时总会忍不住闭上眼睛。
他给梁宇非打过电话,说自己的情况,梁宇非嘱咐他自己先注意安全。韩楷想拼命延长通话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来都不擅长说话。倒是昨晚上,一场余震过后,从简易房里跳起来的韩楷迷迷糊糊地站在空场上,听着周围同事们嘈杂的议论声,赫然发现自己怀里紧急抢救出来的居然是枕头和手机——他睡前抱着这两样跟梁宇非打电话来着。
四月,Michelle和Eisen等领导层终于出现了,他们的训练场所转移到甲米地,不再与沙袋、疟疾、社区工作为伴,转而进行Parody Proxy高级课程学习。
北京也是四月。梁宇非刚找了份工作,在中关村教德语。趁着风不大,他买了辆自行车,终日骑车上下班,有时会路过西门子的大楼,想起韩楷家的冰箱——那个只有蔬菜和鸡蛋的冰箱,是这个牌子的。很多东西都让他想起韩楷。
有时他还会恍惚,尤其是前一天晚上韩楷打过电话之后。他担心韩楷在菲律宾不安全,担心世界末日提前到来,担心世界末日到来之前再也不可能和韩楷见一面了。站在中关村某座出名高大夸张的大楼下面,他忍不住会想万一世界末日那天这楼塌了,该是一幅什么景象。梁翊麦感觉到弟弟时常走神,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在葛芬堡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梁宇非在厨房闷头切菜,“小油菜清炒吧?”
“啊,清炒……”梁翊麦随口应道,随即反应过来,“不是,谁问你这个?是不是在那里遇上坏人了?还是喜欢上哪个姑娘?宇非,咱们没有留洋的命就算了,国内挺好。”
“我知道。姐,要是哪天世界末日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你给老梁家续香火。”窝在沙发上的梁翊麦一边涂指甲油一边答道。
“说点别的成吗。”厨房里,梁宇非玩命剁排骨,把案板剁得哐哐响。梁翊麦瞪了弟弟的背影一眼,喊道:
“少给我背后嘀嘀咕咕!我告诉你啊,两年内要是见不着老梁家的孙子,我就把你发配回长治种地去!”
“种什么地,那地方估计都成煤窑了。”
恶狠狠地将最后一块排骨一剁两半,梁宇非以最小的音量哼哼道。
韩楷的特训于五月的最后一天结束,所有人都忙着打包行李回到自己的国家,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收拾好了行李,韩楷在酒店走廊上转了几圈,敲响了父亲的房门。进去以后他吓了一跳,因为Eisen也在里面。
“不去睡觉?明天就离开马尼拉。”Michelle说道。
“Michelle,我想暂时不回欧洲。”
“那你要去哪?”
“中国。”
“找Faye?”
“是的。”搬了把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下,韩楷认真地说道,“你是团队领导人,我必须和你说。我想直接飞去中国。”
“说得真简单。现在菲律宾乱七八糟,你从这里飞去中国?”
“那我就转机去泰国,越南,随便哪里,然后再去中国。”
“说来说去,你一门心思要去。”Michelle叹了口气,看着Eisen,“你说说他。”
Eisen戴了副细金边眼镜,身着白色立领衬衫,黑色滚边马甲,优雅英俊,足以去演007。见Michelle把难题推给自己,他摘下眼镜往前倾过去,盯着韩楷看。
“知不知道葛芬堡这个小国就你一个Parody Proxy?”
“……知道。”韩楷被他逼视得往后缩了缩。
“这三个月,由于印度洋海啸的影响,地能处于大爆发前的平静中,所以总部才敢让我们集中到东南亚受训。现在,暴风雨前的宁静结束了,接下来搞不好就是狂风暴雨,你说你不回葛芬堡?出事谁负责?你当初发的誓呢?Parody Proxy虽然是自愿加入,但没人能半途退出!”
“我知道,Eisen。我只离开几天。我去中国,接到非,马上回葛芬堡。”
“要是他不跟你走呢?”
“不会的,他一定跟我走。”
“要是他仍然拿不到葛芬堡的居留权呢?”
“……我去想办法。”韩楷避开Eisen咄咄逼人的视线,绞着手指,“还有最后的办法。我只要和非结婚就可以了。只要非愿意。”
“……”这次轮到Michelle瞠目结舌。他审视自己儿子良久,问道:“结婚?”
“我觉得我也该结婚了。”
“明知道七个月后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你还要结婚?”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结婚。我不想死的时候还是单身。再说我喜欢非。”
“Michelle,你儿子魔障了。”Eisen依旧优雅地一摊手,“年轻人,真是看不开。”
“我一定要去中国,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直接走。”
Michelle露出头痛的表情,望着一脸倔强的儿子。似乎有十多年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了。自从离开美国在欧洲游荡,韩楷一直很懂事。儿大不由爹啊。
“也罢,你就让他去。”Eisen随口说道。
“就凭他那半吊子中文?去了就让人拐卖了。”
“……不至于吧。Michelle,你有恋子情结哟。”
“要不让中国的那位接应他一下……”
“不可能。”撩了撩落在额前的头发,Eisen的眼镜片后闪过一道冷光,“那个人,我跟你赌两座火山,根本不会管这种闲事。”
“总得找个人陪他。”
“这样吧,看在你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让安帮你儿子一次。”
“你真是太大方了。”Michelle用力一捶桌面,感叹道。韩楷没听懂他们说什么,只是觉得Eisen那副高深莫测的眼镜片后面似乎藏着什么玄机,看得他心里凉飕飕的。
梁翊麦上班的公司是一家日企,以制造小电器而闻名。她偶尔会加班,以前加班完毕就随便在外面吃点什么,如今家里有了煮饭的人,她每天都乐于挤地铁杀回家吃夜宵,一个月就胖了两斤。
8、八 去向中国的白帆 。。。
这天晚上,她加班到八点,乘地铁回魏公村,一路都在挂念让梁宇非炖的酸萝卜老鸭汤。
哼着歌进了小区,走到有点昏暗的居民楼下,五月的芬芳隐没在草坪和玉兰树之中。梁翊麦正要进楼道,一转头瞥见有个高个子男人站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插着兜往这里看。光线不好,她看不清男人的长相。梁翊麦心中惴惴,没敢再看就冲进楼道,一路狂奔到了家才敢喘气。
“姐,你跑得和草泥马似的……”
“你个死小子!”梁翊麦当头一巴掌招呼过去,“下面站着个怪人!说不好是坏人呢?”
“什么样的人?”将老鸭汤盛在砂锅里端出来,梁宇非随口问道。
“一个男的,看着挺高,也不说话也不动,吓死人了。”
“没事,你不都安全到家了吗?”
喝完汤,梁宇非洗了碗回自己的小卧室去备课。刚打开电脑做了两页PPT他就有些困了,到窗边去拉上窗帘打算睡一会。窗帘拉了一半,他愣住了。
楼下樱花树边上,确实站着个高个子男人。从梁宇非的房间窗口看出去,正好能看到路灯,一点昏黄的余光照着黑衣男子的侧影。仿佛是感受到来自这边的视线,男人从暗影中走出来,快走几步站到路灯下面,急切地将目光投向梁宇非的窗口。
“韩……楷?”
“非。”他悄声说道,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梁宇非抓紧了窗框,手指在发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会发现后,韩楷将手合拢成喇叭状喊了一嗓子,声音不大:
“Hey Guy,Would U marry me?”
这个二百五!梁宇非真想从窗户里飞出去给他一脚。他瞪了韩楷一眼,砰地关上窗,转身急匆匆地离开房间。在看电视剧的梁翊麦看到他要出门,莫名其妙地问道:
“大晚上的你去哪?”
“买东西。”
说完,梁宇非飞奔出门,一步两级地将一至三层的楼梯甩在身后。自光线模糊的狭窄楼道中冲出后,他用了两秒的时间寻找韩楷。那依旧一脸纯真的男人站在原地,张开了双臂。梁宇非几步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韩楷侧过头,抿了抿嘴角,低头合拢手臂,轻拍因用力过度而轻微颤抖的梁宇非的背脊。
9、九 YOU PP;ME PP;WE ALL PP 。。。
“你住哪?”
表达完久别重逢的喜悦后,梁宇非想到了最实际的问题。韩楷答道:
“有人给我订了酒店。”
“谁这么周到?”
“不认识哎。Eisen给介绍的,我还没见着人。说是现在不在北京,明天才能见到。”
两个大男人坐在小区花坛边的长椅上窃窃私语,幸好夜色已深,来往的人并不多,不至于有热心的居委会大妈把韩楷当成恐怖分子上报给片警。一身黑,加上混血儿面孔,还有那种沉默肃杀的气质,韩楷怎么看都不像善良的国际友人。
“我送你去酒店。”梁宇非起身说道。
“……能不能去你家看看?”韩楷以纯良、憧憬的眼神看着那扇还亮着灯的窗口。
“改天吧……突然出现在我姐面前,我怕她得用鸡毛掸子招呼你。”
“为什么?”
“因为她可没有Michelle那么好说话。听话,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梁翊麦按时出门上班,梁宇非撒谎说自己感冒了想歇一天,独自在家里呆着。给弟弟留了感冒药,梁翊麦上班去了,她一走,梁宇非就从床上跳起来给韩楷发信息。过了没一会,韩楷就打电话说他们到了,马上上楼。
还有谁啊?梁宇非心里嘀咕了一会,出去开门。两分钟后,韩楷一马当先冲上楼来,看见梁宇非立刻露出开心的表情。他身后还有个人,穿了件驼色风衣,黑发柔顺,步伐轻快。
“非!”
“进来坐,吃早饭没有?后面这位是?”
“安,这就是梁宇非。”韩楷回过身去,对跟着他上来的男人说道。几步踏上楼梯顶,被叫做安的中国男人将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右手伸向梁宇非。他约摸三十岁,与韩楷年纪相仿,黑眼睛是形状姣好的杏眼,灵动明亮,睫毛长长的,模样白皙秀气,比梁宇非低一点。
“你好,我是安亦年。”
“Eisen拜托我照看Josh。”在梁翊麦的沙发上落座后,安亦年捧着倒满热茶的马克杯,黑眼睛凝视梁宇非,睫毛一闪一闪,“我昨天晚上才回到北京,之前在江西。Eisen跟我说过你们的情况……”
梁宇非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在普通中国老百姓的观念里,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叫我韩楷吧,非也比较喜欢这么称呼我。”对安亦年说完,韩楷转而握住梁宇非的手,“没关系的,安明白的。”
明白什么?梁宇非还没问出来,安亦年就丢下一颗惊天大炸弹。
“我和Eisen,跟你们是一样的。”
他的汉语带点京腔,听起来很是柔和悦耳。但是他说话的内容可没那么轻柔——梁宇非张大嘴巴,费了半天劲才把下巴合上,恢复语言能力。安亦年微笑着看他变脸,不置可否。
“你和铁哥……Eisen……?难道,你就是安(Ann)?”
“如果你是说Eisen对我的称呼,我就是安。另外,铁哥这个叫法不错。”
“真看不出来……”梁宇非下意识地嘀咕道,“你们一个在德国一个在中国,怎么……”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是在洪堡大学认识的。我现在也是德国中国两边跑,在为一家NGO工作。你看起来很惊讶。不要那么吃惊嘛。”
他话音未落,一阵突如其来的摇晃将三人震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韩楷的反应最快,一把抓住梁宇非按倒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三角空间里,自己伏在他背上,安亦年则是随手抓了个沙发靠垫挡住头,也俯身下去。摇晃持续了十秒左右,日光灯刷拉刷拉地晃荡,茶杯花瓶向外移去,放在桌边的冷水壶自桌沿滑下,摔开了盖,水流了一地。
“没事了。”安亦年扔掉沙发靠垫,“你们还好吗?”
“没事。”梁宇非心有余悸地答道。韩楷拧起眉头,单膝跪在地上。
“一般来说,北京不会地震的。这是Michelle说的。”
“现在不是一般了,是二般。”从地上站起来的安亦年幽默地调侃道,然后很西式地耸耸肩,动作颇似Eisen,“北京的确不在地震带上,但历史上并非没有地震记录。这场地震震级不是太高,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很快就会知道了。”
“会是十二月的前兆吗?”梁宇非问道。
“是吧。据Eisen说,他们在瑞士已经推演出了十二月会发生的事,将其称为‘末日大片’。在那之前地球不会平静,灾难频发,最终导致整个系统能量大爆发,大崩溃。”
“那到时候我们……”
“或许全灭,或许保存一部分,或许大家都能活下来。一切没有定数。”
“就是说全要看运气?”
安亦年闻言莞尔,点点头,弧线饱满的嘴角弯起来:“对啊,是得看运气呢。”
来中国之前,Michelle交给韩楷一个加密磁盘,让他带给中国联络站的负责人。闻言,梁宇非有些期待——他倒是很希望见见中国的Parody Proxy。韩楷对他的想法报以苦笑。
“以前没跟你说清楚,中国虽然有,但数量很少,而且只有这位负责人经过欧洲总部的训练,其他都是文职。在中国,我们的作用很小。”
“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的办法挺好用的。”
“那是在欧洲。”靠着地铁车厢中间的抓手铁管,安亦年的语气依旧温柔可亲。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地铁里没有出现摩肩接踵的景象,“每个国家,每个区域处理问题的方法都不同,中国也有中国的办法。何况,虽然面对着同样的危机,这个世界依然是各自为政的。哪怕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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