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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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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川穹回过身,干脆地说:“走吧,我下楼跟徐小宁说一声……”话音未成残响,乔青就架住了川穹,“还说个屁啊!哪有那功夫!”
  
  就这样,川穹直到坐在了东湖宾馆的房间中,和两个中年男人吃着饭的时候还不知道乔青到底是有什么事,他只记得乔青说:“多吃,少说,临了的时候来一句,青子,没意思,哪赚不到这个钱,费劲。”于是,川穹破衣烂衫地在斯文的乔青和高深莫测的两个中山装男子面前一刻不停地吃了一个半小时。
  
  最后,乔青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说:“如果你们觉得无法接受,那再去找。”在一片沉默中,川穹放下了筷子,他一改先前的贪吃面目,用桌上的桌布拭着嘴角,闲散轻蔑地对乔青说:“Qing;so boring。earned the money everywhere……much trouble……”。
  
  面无表情的乔青听到这句话,左脸忽然无法抑制地抽抽了两下,然后颤抖着把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翘一下左腿,不舒服,再翘一下右腿,这才翻了一眼坐在原位的川穹,微笑道:“OK~!”
  
  然后,川穹气吞山河地站起来,一把甩掉了手巾,豪情万状地拉开房门出去了,宴上二人面面相觑,迟疑一下问道:“这位是?”他们是真的没把川穹看在眼里的,他穿着一件有破洞的白色圆领小衫和蓝布裤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身份的人。
  
  乔青淡淡笑了笑,摸棱两可地说:“他是我爸爸战友的儿子,不过没关系,他说武汉的财政跟省上是分开的,就是来混个饭而已——”说完,乔青步伐轻盈地疾步而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川穹问,乔青不说话,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只顾着埋头笑,川穹不由推了他一把,恼怒道:“笑什么笑?!”乔青退了一步,川穹仿佛戳中了他的笑穴,令他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川穹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原地跳脚的乔青,他时而抱着肚子捶着身旁的山壁,时而用指头戳着川穹的胸膛,时而蹲在地上抖个不停,足足笑够了半个小时,最后,乔青摇摇晃晃站起来,擦掉了眼角上的泪水,阴阳怪气地说:“Qing;so boring。earned the money everywhere……much trouble……你听听你这英语,还一口的澳大利亚味,我就奇了怪了,别人说的不是美式就是英式,你怎么就泛着一股羊毛味呢?”。
  
  川穹气急败坏:“老子给你帮忙的,你还嘲笑我!”见川穹发了火,乔青立即摆摆手,边笑边说:“哎哎哎,我可没嘲笑的意思……我只是特好奇,你为什么忽然蹦出英文来?”
  
  川穹一本正经道:“从你给我的那句话的本意上来推测那句话的语境就说明,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很傲气的,是有身份的,至少比你还有地位,所以我觉得……用英文比较恰当。”
  
  “你还挺有演员天赋嘛——”乔青打趣道:“不过——还算得体。”
  
  “那两个人到底是干嘛的?”
  
  乔青挠挠头,恍然大悟,”对了,还没跟你说了,我最近听到个消息,汉正街在近期内可能要进行开放了。“
  
  “开放?”
  
  “对,十一届三中全会上说的很清楚了,四人帮彻底被打倒,否定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理论,把经济建设作为工作重心——”
  
  “汉正街岂不是全国第一个开放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
  
  川穹若有所思地说:“乔青,枪打出头鸟啊!”
  
  乔青点点头,燃支烟说:“你果然是个谨慎的人,我打听过了,过阵子上面可能有动静,会树个典型,何况汉正街现在一炮打出来,如果不响,也轮不到我们遭殃。”
  
  川穹听乔青这么说就放心了,在他看来,乔青这个人从来不会出没把握的牌,于是他又把话题牵了回来,“那俩人到底是干嘛的啊?”
  
  “算是汉正街那事里头有点分量的人吧,汉正街打算实行国营、集体统一税收标准,货源方面由国有与私营协作组织,所以现在很多厂子都想借助汉正街这个平台……”
  
  “你的意思是打算自己租个铺子?”
  
  “没。”乔青掐了烟,把烟头碾灭,鄙夷地瞥了一眼川穹道:“那仨瓜俩枣的钱挣着有意思么?再说了,租铺子,你来守还是我来守?我想从货源上下的功夫,卖货的没保障,货源一断干着急,我可不干被人掐着脖子的事情,广东那边靠近资本主义社会,前几年的逃港潮搞得沸沸扬扬,不过说实话,别管是什么渠道进来的,那边物资确实丰富些,我联系了那边的伯伯,货源组织方面应该不是大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看到刚才那俩人了么?太一本正经了,非得卡着我,说什么货源组织是有条件限制的——”乔青恨恨道,“川穹,现在学校里关于真理,制度讨论的都很多,我知道你也常去,但是我跟你说,这都是没有意义的,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对内,要让人能活下去吧?不然谁跟你玩?翻翻史书这个道理谁都懂。对外,与其闭关锁国被人轰开大门,不如师夷长技,这就好比村子里的邻居,你不招惹人家,人家还招惹你,怎么办?所以努力把自己日子过好了,不管是当恶霸还是当乡绅善人,都没人敢招惹你了——前提就是有钱,有钱的可以随便打仗,无论是怎么样的体制,无论是怎么深刻的仇恨,如果要融进这个世界,那最后的结局就是大家手拉手一起赚钱,互为一体,你打我,那就是自伤……”乔青冷冷笑了笑,看着目瞪口呆的川穹说:“这是没办法的,迟早都会走到这条路上来,与其被人强迫,不如自己主动还能有些掌控力。”
  
  “乔青。”川穹涩涩地开了口,“这话你要是提前几年说,一准连累你爹去蹲牛棚,你这是资产阶级自由化啊!”
  
  乔青一撇嘴,“你当我傻啊!这种话会到处说给别人听?”说着话,他不耐烦地催促着:“走走走,今天事还没完呢!你跟我还得去趟半山庐。”
  
  “半山庐?”
  
  “嗯。”乔青闷着头,大踏步走了,忽然之间,川穹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1。3
  
  川穹和乔青到半山庐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夜色渐重,川穹收住了脚,他说:“我不去了。”乔青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渗人,他说:“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事情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
  
  说完,乔青转头走了,边走边道:“走吧,瞧你那婆妈德行。”川穹想了想,然后就一脚踏了进来,反正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小宁,小宁——”乔青和川穹双双靠在外墙上,听着另外一边热烈的呼唤声,乔青点上一根烟,慢慢抽着,也不去看川穹的脸色,在那充满激情的呼唤中, 
 20、第二十章 。。。 
 
 
  两人的沉默显得极其凝重。
  
  “你想我了吗?”
  
  “我……我……”
  
  “小宁,你不要怕,乔青那个龟儿子,老子总有一天会废了他,等我废了他,你就搬回来住好不好?”
  
  “不……别……其民,你放过我吧,阿穹——”
  
  “阿穹?是那个男人不是你哥么?”
  
  “他……不是,不是我哥,是阿穹。”徐小宁语无伦次地道,但张其民显然是听明白了,只听他恶狠狠地问:“原来你跟他有一腿?你给我戴绿帽子?”接着就是响亮的一耳光,“老子今天让你生不如死。”
  
  乔青双指一弹,烟头飞了出去,火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华丽轨迹,像一颗小型导弹撞到了土地上,火花四溅。乔青提了下脚,出现在了张其民的面前,他玩世不恭地抄着手,和蔼地笑道:”呦,张其民,我来了,你废我看看吧?”话音刚落,阴影中又走出一个人来,他静静地站在了乔青背后,淡淡地看了一眼双手抓着裤腰的徐小宁,说:“小宁,过来。”
  
  瞬间,徐小宁像见到了救星,他癫狂地从张其民的掌握中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逃到了川穹身边,急欲辨白,“我没有……”
  
  “嗯。”川穹低声打断了徐小宁,他低下头细心地为他系好裤带,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小宁,你先回去,我和乔青有点话想跟张其民说。”
  
  徐小宁惊恐地看着川穹和乔青,他忽然想起冯建国死去的那个晚上,他牢牢抓着川穹的衣角,在这一刻,他并不是替张其民担忧,而是怕川穹一怒之下对张其民不利而引发他难以承受的恶果。
  
  徐小宁牢牢抱着川穹的肩膀,“阿穹,不要,我以后再不跟他见面——”
  
  然而,这一幕落在张其民眼里却激发出他对徐小宁的无比怜惜,他认为徐小宁之所以这样完全是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他立即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地说:“小宁,不要求他——”话没说完,就挨了乔青一巴掌,乔青冷道:“有你他妈说话的份么?”然后转头对徐小宁瞪了一眼,恶狠狠地说:“你回去,别在这多事,你以为我和你哥傻么?”
  
  川穹温和地笑了笑,他摸摸徐小宁的头发,低声哄着他:“听话,回去吧,我答应你,上次你看到的那事不会发生的,再拖着,乔青可要发火了。”
  
  徐小宁怯怯地偷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乔青,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走了,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后,乔青这才对张其民说:“你他妈命好,老子过了斗狠的时候了,我警告你,你这辈子别再回成都,不然我弄死你。”乔青话落,就见川穹往前走了一步,乔青不动声色地拉住了川穹,问:“你当我是朋友么?”
  
  “当。”川穹说着话,但眼神还盯在张其民身上。
  
  “你当我是朋友就听我一句劝,今天就到这,但这口气我一定会替你出。不过你要是恨不过,你现在也可以上去揍他,他敢动右手,我就废了他的右手,敢动左手,我就废了他的左手……”
  
  川穹握紧了双拳,他大跨步走到了张其民面前,隐忍数十秒,回过头对乔青说:“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乔青笑了笑,他拍着川穹的肩膀道:“我很荣幸,也很开心。”
  
  张其民愣在了原地,他看着乔青和川穹的背影正在发傻的时候,乔青忽然回了头,那双细长的眼睛半眯了起来,似乎是在努力掩饰亮的渗人的眼神,但张其民还是看到了,宛如一把锋利的刺刀挟着万钧之势迎面而来,无法躲避,直中眉心。
  
  ……
  
  “你怎么知道张其民和小宁在那里。”
  
  “那天追悼会我也去了,看着你俩出门的。”
  
  “你跟踪我们?”
  
  “什么叫跟踪啊?我有那么闲么?我是看到张其民跟着你们,所以才去无聊看看呗,你俩上去没几分钟,张其民就上去了——今天吃晚饭散步又看到张其民带着三四个人呼啦啦上山了……我估计就是等着抓你和徐小宁呢!”
  
  “那怎么就张其民一个人?”
  
  “废话,看到你没来,张其民自然把别人打发走了,难道还留着他们看自己和徐小宁调情啊?”
  
  “哎,乔青你——”
  
  “嘴巴毒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想说这个……”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张其民——”
  
  “你管不着——”
  
  “哎,你——”
  
  




21

21、第二十一章 。。。 
 
 
  川穹日记
  
  1980年1月1日
  
  今天是元旦,小宁说想去庆祝一下,我答应了。前些日子乔青说武汉市将集中组织600万套瓷碗投向市场,然后就带着我去见了一个神秘人,我照例负责吃吃喝喝,最后傲慢地走掉,乔青依旧负责聊生意,后来听说成了,大赚了一笔,乔青还拉着我去看情况,武汉三镇奔走相告的场面着实让我有些震撼,乔青分了我五百块钱,说是分红,不想拿也得拿,挨了乔青一拳,太狠。
  中午吃过饭跟着小宁去了汉口,他总是对奇装异服很有兴趣,听79级的一位同学说,在汉正街有几家店铺,专门卖这些衣服,转了许久才找到,小宁买了一件白底红花的衬衣和一条咖啡色的喇叭裤,许是我爱屋及乌,平日里见别人穿总觉得难看,但是小宁穿,我却觉得很好。小宁说要我也买一条,我算了算钱,还是想给家里添些东西,何况我穿着不过是笑话,也就罢了吧。
  晚上被乔青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原来现在汉口的这些衣服全部都是他贩回来的。
  
  1980年1月12日
  
  夜,雪雨。
  洗漱剩半瓶热水,小宁喜欢烫脚,每次会用完整瓶热水,早上又爱喝温水,见他举着杯子跟别人讨过半杯热水后便自觉地留出半瓶水来,只是不想让他去跟别人要,哪怕是半杯水。
  寝室在争论一个问题:思想和主义到底属于物质还是属于精神?从一班到二班,吵得各不相让,到小宁寝室一瞧,原来发源地在这里,满满一屋子人,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小宁也在其中,他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他很安静,说话也慢,每一次看到他都觉得宁静,哪怕是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
  我总是看不烦他,无论多少年。
  十一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对面的寝室无休止地在争论哲学命题,最后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喊:什么黑格尔白格尔的,睡觉!
  对了,乔青是从来不参与讨论的,我知道的,他是不屑。
  
  1980年1月20日
  
  去南望山武汉部队文工团排演剧场看话剧《报春花》,一个小组两张票,因为同学不去,所以带了小宁一起,在大家聚精会神的时候,小宁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觉得很幸福。
  
  1980年2月1日
  
  突犯肠胃炎,被同学送进了湖医二院,乔青大言不惭地说是我哥哥,一切都由他负担,我一直不知道,乔青大还是我大,从认识到现在,乔青从来没有过生日,我记得,他的生日是他母亲的祭日。
  
  1980年2月7日
  
  上午考《古代汉语》,下午传达中央8号文件,邓副主席的讲话,本学期算结束,和小宁、乔青一起回成都,今年父亲调回成都森工局,总算可以团聚了。
  
  1980年2月15日
  
  姐姐从北京回来了,哥哥虽然人在工厂但心系大学,每日里研习课本,打算参加高考,和小宁一回家就被他扯住,没完没了地解读习题,很久不读,发觉生疏了,已有退步,待开学后应加强基础学习。
  乔青忽然来了,还搬了一个稀罕东西,一台十二寸的黑白彩电,给他钱,他不要,乔青说,我没处过年,来挤挤。
  后来,乔青才说,他父亲去疗养了,哥哥姐姐又鲜少来往。
  
  1980年2月16日
  
  乔青又来了,爸和妈现在把他当半个儿子,很是热情。
  乔青提了一袋猪肉白菜馅速冻饺子,据说是中国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试制的,不如自己家包的好吃。乔青翻了两筷子,说也就是个新鲜。
  小宁倒是喜欢吃,我索性把自己那份都给他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孩子心性。
  
  1980年2月22日
  
  父亲发火了,他打了我一巴掌,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是我的错。
  父亲说,小宁在最艰难的时候都不离不弃,你怎么能让他走上邪路?他跟那个张什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父亲说:你是他的哥哥!你怎么能不理不问?
  父亲哭了,我无地自容,其实都是我的错。
  
  1980年2月23日
  
  启程回武汉,在车站,父亲拉住我的手,他老了,两鬓斑斑,步履蹒跚,他一脸愁苦地对我说:阿穹,你一定要规劝小宁,他要是一直这么陷下去,我没脸去见他父母啊!
  父亲险些掉泪,我几乎无法抬头。
  身后,小宁在喊:阿穹快点!
  这些事,我愿他永远不知,一人独自面对即可。
  
  乔青日记
  
  1980年12月5日
  
  刊物《这一代》被停刊,孰知印好的那部分竟然销路甚好,当天即告售罄,其实这买卖也挺好做的——刚这么想就被刘伯伯喊去吃饭,席间,刘伯伯言:青,此类事勿沾。
  其实,我真的是好玩而已,所谓理论思想,不过是无聊之词。
  
  1980年1月17日
  
  跟着中文系去爬山,和川穹边走边欣赏美景,结果落到了倒数,也不知道那个缺德的非要倒数的人唱歌,处于无奈,唱了首《三套车》,一不小心又惊艳四座。
  最搞笑的是川穹,我是从来没听过他唱歌的,还在猜他要唱什么,结果他倒是坦荡地唱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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