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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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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没有前戏、没有爱抚也没有甜言蜜语,他被个撞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的男人猛干。 

  但光是感觉他真实的部份、激烈的磨动,已经好到足以令他鼻酸。眼角暖暖的、被晃动的时候,他看着车顶、滑下了泪,他抓着男人的头发,要他吻自己。 

  陆皑不停地说,好爱你好爱你、真的不能没有你、求求你别离开。 

  他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在邻居的车子上跟男人做爱、把衣服跟鞋子沾满的湿泥都带上车子。 

  男人的脸埋在他颈窝中,他忘了自己还有说些什么,他说,我会的、我会跟她说、我回去就跟她说。 

  他答应了陆皑的求婚、说会嫁给他,好像还有说要去比利时。他记得这是因为他们说过比利时是巧克力的发源地,可是他却记不清楚回去要跟JUDE说什么。 

  快天亮时,他在汽车旅馆中醒来,身边躺着男人。 

  满地的衣裤鞋袜,他赤裸裸,身上连条被单也没有,却也没有淋过雨的冷意。 

  他将抵不过药力而熟睡的男人转过来,他的睡脸就像孩子,额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这时候,他才记起陆皑的车子还半埋在沙砾中,他们忘了要报警… 

  不、他们根本没时间报警、甚至连说话的空馀也没有,他们在车祸现场做爱、做爱、然后开车来最近的旅馆,再做爱。 

  他下床,腰间又酸又麻,差点腿软到跪下来。 

  偏僻而简陋的汽车旅馆,完全是GAY的办事圣地。 

  虽然想最基本的电力供应该有吧,可是也懒得去找电灯开关……小房间中昏暗一片,很像警匪片中的贼窝,天花板跟地板拉出长长的橙红色影子,旧式风扇就在头顶,有气无力地嘎嘎转着。百叶窗在他脸上打上一条条细长的阴影。 

  他坐在床沿,想为自己点根烟。 

  他弯腰,天杀的痛极了。他走近摊在地板上像块湿抹布的西装外套,找出半湿的一盒香烟,咬着烟,他也不知道那来的记忆还是想法……他往右边的口袋掏了掏。 

  摸出了宝蓝色的绒盒—— 

  戒指盒。 

  他转着那个手心大小的小盒子,苦笑了。 

  他没有打开,搁在床边柜头上,然后抓起戒指盒旁的手机。 

  手机上显示16通未接来电,是家中打来的。他能看见JUDE坐在沙发边,不停地重拨。 

  以往即使跟陆皑在同一张床上,他也绝不会漏接JUDE的电话。 

  他放下手机,走进勉强容立一人的厕所,站于生锈花糊的镜子前,边抽烟,逐一数算着脖子上、肩膀上、甚至腰侧跟大腿上的吻痕齿痕。 

  啊啊真狼狈啊…… 

  爱也好恨也好结婚也好承诺也好背叛也好,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他扭开水龙头,它难听地叫了几声才愿意吐出过猛的水柱…… 

  水溅出来、溅到四处,然后急遽地消失在那小型黑洞中。 

  他赤裸裸站在镜台前,不知看那过程看了多久。 

  他掏起一手掌的水,水载着晨光的碎屑。让他突然好怀念老伙伴—— 

  狱中的遗禁品,小小的黄色手电筒。 

  即使那原本也不属于他。 

  化啦——他将水泼在镜子上,将水泼在自己的倒影上。 

  他问镜中的男人 

  「……你是谁?你是辛可吗?」 

  手机响起来了。 

  乐曲持续了好一阵子,他彷佛听不见任何声音般仍站在原地。 

  他转头,床上的男人已睁开眼,看着他。 

  眼神交汇,“HAVE YOU EVEN BEEN IN LOVE”夹在他们之间,被男歌手成熟地唱着。 

  *** 

  泛鱼肚白的天空下,他的湿发被风吹得扬起。 

  乘着晨光,他驾着满是泥沙跟碎石的车子,开上高速公路,回家。 

  他站在家门前,想要开门,才记起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组车匙。 

  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时,拖鞋啪躂啪躂已响起来,然后大门被拉开了。 

  女人站在他脸前,一脸憔悴跟着急,眼眶却没有泛红—— 

  她没有哭过。 

  他知道的,她一向很坚强,这也是他很喜欢的一点。 

  他们就这样站在门外、门内,相对无言。 

  良久,他垂下眼,她问「……陆皑没事吧?」 

  「他没事。」 

  又是一阵子沉默,彷佛这层隔在他们之间的沉默是最后的避难所。 

  JUDE退后了一小步,像在暗示他应该踏进家门了。 

  「…你很累了吧?我去开热水让你洗个澡。」 

  那一刻,辛可真想答,他是真的…很累了。 

  JUDE想要逃跑般转身。他将满是泥污的鞋子摆在门外,然后关上门。 

  「JUDE,我有话想跟你说。」 

  女人转过来看他,眼中蓄满了恳求之色。 

  彷佛,这是继他与那男人眼神相汇后另一次考验。 

  十一、IN THE MORNING LIGHT 下(结局·慎入) 

  他拉着非常简便轻巧的行李箱,坐在机场大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 

  要说行李箱中有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只有数件衣服还有可可的手电筒。 

  可可的老伙伴也是他的老伙伴。现在还真像一家大小去旅行。 

  想到这儿,他笑了。 

  没法掩盖既兴奋又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再看了看手表。 

  自己真的太紧张了……离上次看表的时间只距离三分钟。他将手放下,却又意识到这是特意买回来跟恋人一对的“对表”,因此仔细地摸了摸表圈,彷佛这样会得到保佑。 

  他抬头,看了看不停刷新的黑板子,Belgien的牌子不偏不倚站在那里。 

  他浅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在别处,放在愚蠢品味的观光客身上也好、放在笑逐颜开的售货员也好、吵吵闹闹的迪士尼团友也好,就是别再看时间。 

  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到警署报告车祸、回公司交代事宜跟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他想,可可也该是一样,即使可可回家一趟也不会收拾到什么,只要拿到护照就可以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到了比利时再买。 

  对啊,只是拿本护照会有多难?很快可以办到的事吧?…… 

  但可可已经去了好久、好久,却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拨给他,连可可现在在那里、在做着些什么也不知道……可可一定是去跟JUDE解释了,现在应该是解释中吧,可可的心情一定是…很难受、很难受,比现在的他还要难受多少倍啊?他应该默默地在这里等待、然后替可可加油才对…对JUDE也是很抱歉,他很喜欢JUDE、真的、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好女孩,而且也认识不少年了,他不想伤害到她、他一定一定会找个时间好好当面跟她…就是任她打骂也好…多少次也会…… 

  实在摆不平焦急不安的心情,他站起来,左右踱步着。 

  手上两张机票被他掐得快烂时,他决定拨一通电话给可可。掏出裤袋中的手机,很快又想到这行不通…让可可单独去了结这件事已经够糟糕了,如果再让JUDE看见来电显示,看见他拨电话给可可…那一定会更糟糕的,毫无疑问地。 

  他只是拨一通电话去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响了三声都没人接的话,他一定挂掉。 

  好,就这样说定了。 

  于是他拉着行李箱,走到公共电话亭,在茶色的玻璃中拿起电话筒。 

  他灌注了自己全部的心意,向所有想得出或说不出名字的神明祈祷,即使自私,他真的很想很想可可现在就在他身边、或是正赶来他身边,只要这样…他几乎就能触摸到他跟可可清晰且明确的未来,他梦寐以求的。 

  即使是伴随着内疚地生活的未来,他也想要。因为他一定会令可可很开心、很幸福的。 

  他会对可可很好的,他们会很好的,他拿什么保证都可以。 

  他按着不知按过多少次的手机号码,紧握着听筒。 

  嘟——嘟——嘟—— 

  第三声,他深吸一口气就要挂掉时,那边却传来声音。 

  是一阵嘶啦,有人接通电话。但那人却没有出声。 

  「……可可?」 

  「嗯。」 

  男人犹豫不决的回应让他很不安、非常不安。 

  可是相对无言会更糟糕,于是他润了润唇瓣「…你现在方便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挂掉。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在往机场的路上了吗…」 

  「陆皑。」 

  当可可叫他的名字时,他的心脏一阵紧揪,然后可可说了—— 

  「我不能来。」 

  听见这句,他几乎绝望了,好一阵子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可可没有回答。 

  他却庆幸可可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害怕答案。他接着说「如果你今天不行的话,我们就改明天、后天,或是任何一天你可以的时候再去啊,今天不来不要紧的……」 

  「我不会去比利时的。」 

  他能感受,可可在说这一句的时候自己也在颤抖。 

  「…你是不是跟JUDE谈不拢?还是…你还是放不下她?你还爱着她是不是?」 

  没关系的,他可以理解、他真的可以理解。反正他早知道没那么容易,也不该如此轻易。 

  对边的男人依旧没有回应,像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会令一切崩溃的原因,他越是这样不说话、陆皑越是害怕他开口,因为可可清楚下一句就会令他的世界风云变色、整个崩塌,而且细碎到再没复原的可能。 

  现在,即使可可说还爱着JUDE也不算是问题了。 

  他不要可可开口说话,请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只要现在来我的身边!!只要现在就赶来我的面前!!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他发誓,只要可可来他面前,他就是用绑的用抢的都好,他绝对不会再放可可走了,就这样两人私奔般逃到香港以外的地方。只要他人来就好。 

  「可可,你现在就过来吧!!你过来再说…」 

  「她怀孕了。」 

  「……陆皑,你还在吗?」 

  「……骗子。」通话时间快要被切断了,他才能从喉咙挤出这两个字「你是个骗子!!怎么可能?JUDE怎么可能突然就…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你也能说出口!?」 

  「她跟我说,她怀孕了,有了我们的孩子。」 

  「不要再说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告诉我是因为我们的经济能力…她怕养不起小宝宝才不敢告诉我的。我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她!?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你告诉我啊!!」 

  「为什么你不干脆说你害怕!?你害怕告诉她你是个GAY,你害怕她知道你一直跟上司有一腿、在监狱已经搞在一起很久了!?你有没有跟她说过我们的关系…」 

  「我准备向她说清楚一切的,但她先我一步说了,我能怎样!?我要跟有了我骨肉的太太说,对不起,我跟你要去比利时注册这样吗!?她说,我怀孕了,我要接着说我要离开她了,抛下她两母子吗?这就是你想要我做的吗?陆皑!!我除了说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外,我还能说什么…」 

  「…这不是真的!!你这个性冷感能生得出什么!?你不是跟我说不行的吗?你不是跟JUDE很久没有的吗!?你之前还去看医生现在竟然说这样蹩脚的谎言!!你这个他妈的大骗子!!你能生得出什么!?」 

  「至少我这个他妈的性冷感还破了你的处男身啊!!我、她……我在你的床上抱了她!!」 

  陆皑一手掩着脸,抓紧了头发。 

  他想要说话,喉咙却只能发出混淆的音节……他一拳打在茶色的玻璃板上!!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裂了!!「……那我是什么!?那我是你的什么!?她是有了你骨肉的宝贝、我则是在机场傻傻等了你一小时,还要再等一辈子的傻子吗!?嗄?你当我是什么?你究竟…究竟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这不是…这已经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了。你不懂吗?这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了。」 

  「可以的!!有什么不可以?你现在就来机场,然后我们飞去比利时,不要管JUDE也不要管她肚子中未成形的他妈的胚胎!!你是想要我这样说吗?你想迫我这样说然后你可以满嘴仁义道德地责怪我!?你想我怎样!?」 

  「那你想我怎样!?我办不到!!我不能这时候抛下她!!就算我真的来找你,我们也不会…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未来的,这些你也知道…」 

  「哦,你不能抛下她,可是你能抛下我在机场。你几个小时前才发誓说你爱我、拚死把我从车子中拖出来,现在才告诉我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你不能来!?这还是个骗局、你精彩的演出吗!?你究竟要多少钱才肯和我在一起?」 

  「他妈的我最好是想要钱!!我现在还愿意我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要钱……」 

  「我不管你!!你的户口明明有一百万却拉低身段去跑业务!!我已经不知道那个你才是真的了,我也不想再去猜!!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半小时之内就来机场,第二、我报警告发你勒索!!我们就在监狱中重头来过,这样你满意了吧!?你喜欢这样吧!?你就是要玩弄到这样才甘心吧!!」 

  「陆皑,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现在也到你害怕、到你求我了吧!?你跟我说她怀孕了、有了你的骨肉了,我还有选择的馀地吗!?我还可以怎样……」 

  他狠狠咬着拳头,咬得几乎出血了。 

  他在玻璃的反映中看见自己恐怖的模样,他双眼怖满红丝,额头贴了块绷带,就像将要去杀谁人。 

  他只是…刚刚那男人还在说爱他!!还在说可以跟他一起去比利时!!在他以为他们会有未来的时候,在期待雀跃的时候,几个小时后拨通电话就将他从天堂掉下了地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天啊、天啊!!他只是个…很爱很爱他的人而已…他能承受的程度也只有这么多了…五年了、他还要这样反覆再反覆被同一个人折磨多久!?那个男人永远也不属于他、永远也不会选择他……「我爱你…我比她还要爱你啊!!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你也知道的!!」 

  他将额头抵在电话上,话筒对边失去了所有声音。 

  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眼前只指向一个方向,可是这段小小的路要走下去却是这么困难,谁都不想先开口。难过的过程变得很慢、很慢,像电影分镜中的慢动作般,他只知道可可同样紧紧掐着这唯一的联系,想要从不可能中找出一丝丝可能。但这是…不应该的… 

  这是不对的、错的……因为JUDE有他的孩子了…JUDE也很可能已经知道他跟可可的…… 

  「我…」 

  可可才吐出一个字,他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要挂线了。 

  他双手握着唯一的依靠,指骨都泛白了,下意识地摇头「别、别……」 

  「再等等、再等等吧……不要就这样…」 

  「我真的要……」 

  「不要!!不要挂线,再等等…」即使连要男人等什么也不知道,也毫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他却不想可可现在就离他而去,现在就切断这唯一的、最后的联系,就是一分钟也好、数秒也好。 

  他跟可可的声音交织在同一空间中像在打架、也像拖拉挽留。 

  可是这时候,通话时间的倒数却响起来,一声比一声急—— 

  「天啊……」 

  他低声呢喃着,用肩膀夹着话筒,另一手着急地找着全身上下的口袋,希望能找出一个半个硬币来。他压根儿忘了有手机这回事,可是他越急、越找不出来!! 

  他困难地从牛仔裤中翻出好几个硬币,当中只有一个一元。 

  行李箱被他不小心踢翻了,一趺,全部硬币哇啦哇啦地散落在地上,旁边的旅客有些退开、有些则好心地替他捡回其他的硬币,可是他都不要,他只想要回那个一元…… 

  他迫不得已放下话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找回它。 

  才慌乱地蹲下来,却像被一针刺穿的汽球般,他一阵晕眩,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觉得自己只剩一层萎缩的皮囊而已,里头所有的东西早就飘走了、也可能是不见了、被人夺去了…… 

  那个一元只近在咫尺,他看着,却没法再走前数步去拿回来。 

  身后垂着电话筒、绿色的电话线弹动着。 

  那是他跟可可仅有的维系,但在数秒前、可能是一分钟前就断掉了。 

  不是可可挂掉了、就是通话时间宣怖完了,自动切断。还有别的可能吗? 

  难道他现在回去拿起话筒,还会有恋人在对边等待着,然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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