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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崎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车子又走了一会，山崎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问，吞吞吐吐的开口：“主子……我还是想问那个。”

　　　　十四心不在焉的应一句：“什么？”

　　　　山崎看车上的帘子拉的好好的，最后还是咬牙一鼓作气：“主子为什么对银时这么好？”

　　　　车里面又没动静。马车晃晃悠悠一直走，最后眼看就要到家门口。

　　　　山崎叹口气，心想果然主子也没搞明白吧……

　　　　车夫扯住马，山崎跑到另一边要掀帘子：“主子，到家——”

　　　　“因为……他长得像白。”

　　　　车里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山崎愣了愣，手指停在帘子上，很久没有掀开来。

　　　　

　　　　出了考场，外面的太阳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上万名考试的人从贡院里涌出来，阿银也顺着人群出了来。人太多，他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找新八神乐了。

　　　　阿银眯起眼睛，昏头涨脑看了看四周，突然见着远处有块很大的牌子，上面用朱红色写了几个大字：万事屋　阿银朝这看！

　　　　银时咧嘴一笑，奋力扒开人群朝那牌子跑过去。前面人少了一些时果然见着那牌子深深插在地上，旁边新八神乐一脸焦急。

　　　　——哎，等等？？神乐的旁边，居然站着十四和山崎？

　　　　阿银心几乎漏跳一拍，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啊——好孩子！”

　　　　一手抱起迎上来的神乐转了几圈，银时阴郁了一个月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新八也走过来，拉拉阿银的袖子，又去弹他的衣领。

　　　　“回来了，嘿嘿。”

　　　　十四和山崎也走上来，两人今天是富家少爷和小厮的打扮，没了以往凌厉的官气。

　　　　十四脸上有了些笑，和银时点点头：“考完了。”

　　　　阿银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最后涨红了脸，喃喃：“大人不判考卷么？怎么过来等我。”

　　　　十四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扇子：“今年我不判，只出题。”

　　　　银时看了十四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大人出的题难死了，哼。”

　　　　十四忍不住笑的更开心：“难好，我就喜欢想你在考场里低声抱怨我的样子。”

　　　　这话一说，几个人突然都有些尴尬，十四更是瞬间连脖子都红透，极不好意思。

　　　　还是新八会看脸色，他见银时和十四距离好远，想说什么又嚅嗫着张不开口，便赶忙拉起神乐：“大人，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我们三个去买些东西，让银时先带着大人去逛逛。”

　　　　山崎也是心思灵巧，听了忙和十四说：“那大人，我们就先走了。”

　　　　十四不吭声，就当默许了。

　　　　新八把那个牌子上的纸撕了下来，便带着神乐离开。

　　　　银时眼睛一直盯着那三个人走远，才慢慢转过头。他不自在的整了整衣服，然后轻轻开口：“大人……我们去逛逛吧。”

　　　　十四也不抬头看他，只慌乱的点点头，等着银时和自己并肩而行。

　　　　

　　　　科考刚结束，城里比肩接踵，简直寸步维艰。考生占了大多数，很多人从没来过江户，趁考试完便出来逛。

　　　　十四和阿银被挤的身不由己，两人被冲散好多次，最后阿银不得已紧紧抓住了十四的手，在他耳边低声：“大人，我抓着你，不要走丢了。”

　　　　十四恍惚看着银时的脸，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人群中紧握着手，阿银在前十四在后，慢慢往前走。一开始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走了一会银时回头笑笑：“大人等了我多长时间？”

　　　　十四快走了几步，和银时并肩：“什么？我没听清。”

　　　　阿银嘿了一声，说：“没什么。大人饿不饿？”

　　　　十四摇摇头：“我不饿。”

　　　　银时点点头，两人又沉默下来。

　　　　天气不算热，可是银时觉得和十四握在一起的手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却又不想松开。

　　　　路过水煮楼的时候，十四抬头望了望，但还没等他说话，银时便加快了脚步：“我们晚上回家吃饭，不在这吃。”

　　　　十四被他拖着往前跑了好几步，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高兴。他又跑了几步，仰起头看阿银的眼睛：“以后你陪我来吃吧。”

　　　　银时一愣，低下头看十四。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点头：“……好。”

　　　　两人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随处走走，偶尔说句话，只有手是一直牵在一起的。银时买了不少零食，说是回去拿给神乐吃。十四单手帮他提了一些，只觉得开心。

　　　　逛到傍晚，街上的人更多，几乎挤不开。十四有些累，仰头说：“我们回去吧。”

　　　　阿银原本想买些包子回去，可是现在离包子铺还很远，要走过去还不知道得费多少时间，只好点头：“好吧。”

　　　　十四便拉着他，第一次走在前面。银时握紧了手，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根本抓不住眼前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纵容，总悟还在别人家里，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带他出来，而不是和十四逛市集。

　　　　可是只要看着眼前这个人，银时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见的时候怎么都好，但一见面，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空出别的地方给其他人。

　　　　十四突然走快了一些，银时脚步踉跄一下，轻声：“慢点，大——”

　　　　十四兴奋的回头，脸上带着银时从来没见过的笑意。“快点，我看见前面有演戏的，白。”

　　　　阿银脑袋嗡一下，但见十四还是笑意盈盈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只能强压住心里的翻江倒海，勉强挤出一点笑：“好。”

　　　　TBC

　　　　【银土】说爱你之前9

　　　　白是谁。

　　　　白是谁。

　　　　白是……谁？！

　　　　阿银从来没有这样恼怒过。他被十四拖着走了几步，手上施力越来越狠，十四被捏的疼，又转头，有些迷惑：“你轻点，我好好抓着你，不会走丢的。”

　　　　银时一下清醒过来，忙把力道放松了一些，却停了脚步。“大人，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十四拽了拽他，有点哄孩子一样：“我都听见声音了，就在前面啊，和我去看一看吧。”

　　　　阿银心里突突的疼，低头站了一会，终是轻轻松开了手。“大人愿意看戏就找愿意陪你的人。我要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急切又有些虚浮，在人群里左挤右挤还是原地踏步。

　　　　十四突然有些好笑，只好也回身抓他的手：“……算了，我以为你爱看戏呢，那就不去吧。”

　　　　银时觉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见十四又回来，心里的难受立即缓和了一些。他抓紧十四的手，奋力往家的方向走。

　　　　两个人在人群中紧紧靠在一起，时不时还被人撞到。

　　　　走了一会，银时又开口：“我不爱看戏。”

　　　　十四刚刚被人踩了脚，正疼的呲牙裂嘴，忽然听见阿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他下意识反问。

　　　　“我不爱看戏，我喜欢画画，但是我讨厌看戏。”

　　　　十四眨眨眼睛，反应了那么一小下，然后眼睛一弯：“我记着了，你喜欢画画，讨厌看戏。”

　　　　银时转头看着他，认真点了点头：“我还讨厌写字，所以看见镇纸就心烦。我喜欢吃甜的，很喜欢。啊，我不喜欢写字，可是我很喜欢笔。我买了很多笔在家里，大人回去了可以看看。”

　　　　十四对他这番絮絮叨叨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觉得有些有意思。他紧贴着银时的身子，回他的话：“好，我回去看看。”

　　　　银时又握紧一些他的手，不再说话。

　　　　

　　　　会试过后，十四又要准备殿试的事情。他知道银时这次会元是不可能了，但做贡生是稳稳当当。

　　　　因为考试，刑部里的工作十四已经都给了刑部侍郎负责。没有刑部里烦乱的事情，十四自然就清闲下来。他每天上完朝便回家呆着，只等阿银报喜讯给自己听。

　　　　五月初九，热。

　　　　十四刚起床洗漱完，便听见自己房间里后窗轻轻一响。

　　　　他头也没回，低头继续整理桌子：“别鬼鬼祟祟的，今天发榜了吧，考了多少？”

　　　　银时笑嘻嘻走到他身边，嘿嘿乐了两声。

　　　　十四抬眼看看他，心里觉得好笑。自己早就知道他的名次，全国三四十名确实成绩不错，不过美成这样……

　　　　果然银时得意的伸出了三个指头：“我考了这个！”

　　　　十四看了看，故作失色：“三百多名？！这不是垫底么？？”

　　　　阿银呛了一下，赶忙摇头：“不对！没有那么差！！”

　　　　十四扬了扬眉：“那是多少？总不可能是第三名吧。”

　　　　阿银顿了顿，有点泄气：“我……我是考不上那么好啦。”

　　　　尚书大人觉得自己好像很愿意欺负这人，其实以他的水平，何止第三。十四咳嗽一声，假装好奇的说：“那到底第几啊？”

　　　　银时来了精神，咧开嘴巴又把指头往前伸了伸：“三十七！”

　　　　十四心说松田大人真是感谢你帮助了这个笨蛋……脸上适时的添了一点激动的微笑：“真不错真不错！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好事让你碰上了。”

　　　　银时对自己的水平显然处于未开化阶段，听了十四的话，他不太好意思的拽了拽头发：“我也觉得……我是撞上死耗子了。”

　　　　十四忍住大笑的冲动，转身从柜格里拿出一支笔：“嗯……考的真好，这是奖励。”

　　　　银时接了，看到是毛笔，又伸手摸了摸那毛，是上好的狼毫。他眼睛亮了一下：“大人给我买的吗？”

　　　　十四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拐了一下：“嗯……对啊，上次你不是说你喜欢笔么。”

　　　　阿银开心的又摸摸那笔，说：“谢谢大人。”

　　　　十四觉的不太自在，转过脸恢复了冷冷的表情。“等一下我让山崎把那俩孩子接过来，你考过了会试，该好好庆祝一下。”

　　　　银时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把那支笔比划了好半天，觉的放怀里也不对，放腰间也很奇怪。

　　　　十四看他自己在那里自得其乐的样子，心里猛的生出了一丝后悔。

　　　　……没关系，只不过……是一只旧笔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银很忙。接文书，去吏部登记，报考文，接受殿试前的礼仪练习。

　　　　十四也很忙，他在忙着给银时降名次。

　　　　十四因为是出题人，今年殿试他不可以参加。太子最近动静很小，十四原本期待他能暗中使绊，现在看来也指望不上了。还好六部尚书和内阁中的人因为自家爹的关系，处的还算不错，而且他自己也很会搞关系，处理一个小小的贡生，倒也不是难事。

　　　　况且十四是要给阿银降名次，他不明讲别人也只当他和银时有仇，冲着平时厚礼来往的面子，这小事自然是要办的。

　　　　次要因素打点好，主要因素也得跟上。

　　　　十四知道银时对自己的水平并不了解，虽然殿试上的气氛堪比断头台，考生只能从头到尾低着头答问题，但一旦银时兴致来了侃侃而谈显山露水，皇上大笔一挥点了状元，那阿银可真真就成了焦点，以他的性子，没等册封就会被言官们骂死。

　　　　十四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他拉到家里谈。

　　　　

　　　　夜里，阿银从后院悄悄窜进来，然后驾轻就熟的闪进了十四住的白重苑。

　　　　十四事先想好了说辞，明说有点太过分，只能暗示了。

　　　　“殿试准备的怎么样？”十四也不客套，只想着让阿银别超常发挥。

　　　　“挺好的，就是殿试规矩太多，麻烦。”阿银随口应了一下。

　　　　“你们可是要在皇上眼前答题的，规矩不多怎么行。”

　　　　阿银点点头：“我懂。”

　　　　十四也不想让他故意不好好考，只希望他规规矩矩答完就行，中规中矩的话，就算皇上要点状元，他打点的人反对起来也能理直气壮一些。

　　　　“皇上可不比我们这样的，那可是九五之尊，你要是有一点逾矩，是要杀头的。”适当的吓唬吓唬他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阿银愣了愣，迟疑的说：“……考个试也会死吗？”

　　　　十四见这招有效，决定加大力度：“那是自然，当庭拖出去打个几十板子也是可能的。你想想，你还有新八和神乐，这板子打下去，你还能活得下去吗，你让他们俩怎么办。”

　　　　银时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憋了许久才说：“……我一定好好表现。”

　　　　有这句话就够了。十四满意的收起了凌厉的表情，放下心来。

　　　　

　　　　离殿试还有十几天，阿银终于得了空闲，再不用每天去吏部和礼部报道。

　　　　他从发榜便很少和新八神乐在一起，每天跑东跑西，两个孩子看着店又要顾家，银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原本打算休息的第一天要带他们俩出去吃一顿，却不想太阳刚刚升起，外面的新八就小心敲门：“阿银，来客人了。”

　　　　银时睡的迷迷糊糊，一听说是客人，还以为在做梦：“什么客人，你去接一下就好了。”

　　　　新八呀了一声，似乎有些为难：“他说他要见你，见不到就卖了咱家。”

　　　　银时一睁眼，火气噌的就冒了出来：“哪个王八蛋敢卖咱家？！”

　　　　“我这个王八蛋。”门外忽然又多了一个声音，语气戏谑，声音有些软。“怎么？坂田大人考了功名，就不肯见我了么？果然世风日下，连坂田公子都始乱终弃……”

　　　　那声音越说越不像话，最后居然还添了一点委屈的音调。银时一愣，猛然坐了起来：“晋助？！”

　　　　

　　　　“发完榜了，忙？”高衫嘴角含笑，手里捧着热茶，不住的打量阿银的屋子。

　　　　银时有些尴尬，讪笑着点点头：“还好……”

　　　　他看了看高衫，犹豫半天最后小心翼翼的说：“……晋助，发榜的时候我还找了你的名字，你不是第三十一吗？”

　　　　高衫笑容更大：“你还看我的了？”

　　　　银时点点头：“嗯，我们一起考的，我怎么可能不看你的成绩。——为什么我没在吏部看见你？”

　　　　高衫吹了吹茶水，很爽快的说：“我不能参加殿试。”

　　　　阿银一愣：“啊？”

　　　　高衫歪了歪头，突然眼含委屈，往前一些贴近银时的身子，几乎要躺进他的怀里：“你心疼么？”

　　　　阿银对付高衫的办法就是装傻，可是这么露骨的表白，再怎么装傻也行不通。银时忙往一边挪了一下，斜眼看他：“好好说话。为什么不能考？”

　　　　高衫也不恼，坐直了身子，不以为然的说：“我爹被人弹劾了，说我的成绩都是假的，我参加殿试，若考出好成绩肯定是徇私……老子还没考呢，那帮老头子真烦人。”

　　　　他这么说着，看那样子倒不是真的烦躁。

　　　　阿银看了看高衫，原本想说些安慰话，却又说不出来。

　　　　高衫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轻松的摆摆手：“没事，我考试不为了做官，当初也是想见你才缠着我爹送我进国子监的。”

　　　　阿银又是一噎。为了我？

　　　　高衫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接着说：“我今天来除了想你之外，还有一件事。”

　　　　他眼睛一瞟，毫不掩饰的看着银时。

　　　　阿银被他盯的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问：“还为了什么？”

　　　　高衫微微眯起了眼睛，笑的有些妖媚。“我去查了查带走冲田的人的身份。”

　　　　银时心跳陡然加速，他往前一探，几乎和高衫脸对脸：“是谁？？是谁？？”

　　　　高衫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四目相接，暧昧的距离让两人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他皱起了小小的鼻翼，慢吞吞：“和土方同年科考的状元，叫白。”

　　　　白？又是白？怎么都是白？！

　　　　白，白，白，白。

　　　　这名字似乎就是一个魔咒，自从银时遇见了土方之后，这个名字便无时不刻不出现，缠的他简直无法呼吸。

　　　　愣神间，高衫的手抚上了银时的脸：“……银时，我可以帮你。所以——”

　　　　阿银抬手也抓住了高衫的手，露出无比温柔的笑：“晋助……我想自己解决。”

　　　　高衫愣了愣，眼睛转向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然后他也轻轻一笑：“好。我愿意等。”

　　　　TBC

　　　　【银土】说爱你之前10

　　　　松田知道，坂田银时和一个人长的一模一样。

　　　　那个人是六年前的状元，自己的门生，翰林院的编修，未来的准驸马爷，土方十四郎的好友。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眼花，后来稍稍一查，便知道这坂田银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还有三个孩子。

　　　　松田对银时的脸一直抱有好奇的态度。他暗地里细细的观察了银时的一举一动，还是觉得像。

　　　　眼睛，鼻子，嘴唇，那头显眼的银发，甚至遮都遮不住的才气，全都一模一样。

　　　　有意思，真有意思。六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