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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伙伴、伙伴受伤了……我们……想救她……」

　　有些东西一旦溃堤便不可收复，比如包含悔意的泪水、比如辛苦建立起的杀意、比如逼于无奈树立起的防备之心。

　　少年擦着自己的泪水，狼狈地抽泣着。

　　「老鼠……」

　　紫苑回头望向靠在车盖上的老鼠，那带着恳求的眼神表明了他想说的话。

　　我们……能不能……帮助他们？

　　「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自己留下对不对？」

　　「不，我必须获得你的许可，我不想和你分开……」

　　焦躁。

　　每每紫苑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渴求着自己，就无法拒绝。

　　就像是精明的猎人挖好了致命的甜美陷阱，掉进去的时候，也是心甘情愿。

　　老鼠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轻叹，收敛了杀气，漂亮地将小刀收回自己的衣底。

　　「你自便。」

　　看着老鼠打开车盖修理的背影，紫苑忍不住激动地扑了上去：「谢谢你，老鼠……谢谢！」

　　「紫苑……放手！我不能动了……放手……喂！」

　　老鼠的称呼令沉浸在悲伤的少年一顿，他惊讶地盯着刚才被绑架的那个人，从他的白发到他的眼睛、再到他脖子上的红色蛇纹。

　　「紫苑……博士……」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打量眼前的人。

　　「这是梦吧……我在做梦吧……紫苑博士就在这么近……还和我说着话……鼓励我……」

　　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连忙匍匐到紫苑的脚边，兴奋地都忘记站起来：

　　「博士……博士！我是您的崇拜者！我听过您的演说……简直……简直……我我我主修病毒学，是NO。5生命科学院的三年级交换生学生，请请请多多指教！」

　　「嗯？」

　　紫苑莫名地望着扯着自己裤脚的少年。

　　「你的疯狂崇拜者竟然是刚才要杀了你的人，这就是爱情故事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因爱声恨吗？考虑给他个签名什么的，打发走了吧！」

　　头上传来老鼠讥讽的嘲笑，脚边的少年显得悔恨至极，拉着紫苑裤脚的手也颤颤地缩了回去。

　　「莱维！你究竟在干什么……唔……想背叛我们吗！」

　　严厉的质问声出自刚才被老鼠打晕的另一名少年。

　　「不……不是的……他们同意帮我们了！」

　　莱维撑着地面站起来，高声向少年解释。

　　「你这个胆小鬼！早就知道不该指望你的！」

　　少年从身后拿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对准老鼠，恐吓道：「快把汽车钥匙交出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住手罗伊！」

　　「闭嘴！」

　　老鼠微微侧身挡在了紫苑的身前。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拍了拍手：「这车现在熄火了，你想拿去请便。」

　　罗伊握着枪的手在发抖，他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眼前这两个人身上。

　　必须抢过这辆车……他的女朋友需要去医院……必须……

　　「罗伊！危险！」

　　从石柱后传来少女的惊呼。

　　反应过来时，罗伊已经被岚芷一个侧踢踢翻在地，手上的抢飞了出去，滚落在老鼠的脚边。

　　「谢了。」

　　老鼠勾起嘴角，对岚芷道。

　　「小事一桩。」

　　岚芷俯视着还企图挣扎的罗伊，手中的长矛噌地抵上了他的喉咙：「给我安静点，不然……」

　　绿眸中闪烁的，那是真正杀过人才会有的狠厉。

　　罗伊咽下口水，全身颤抖着，结结巴巴地道歉：「我、我不会再反抗了……请、请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月总有那几天……你们懂的。

　　3…3

　　他们的动静太过夸张，隐藏在阴影之下的丧尸寻声而聚，摇摇晃晃的怪物陆续出现视野之中。

　　「快走！」老鼠抓着紫苑的手往疾步向最近建筑物里冲。

　　「请等等！」莱维抓住紫苑的另一只手，「如果可以的话，到我们的基地中……」

　　「喂，车子能发动了！快都上来！」岚芷已经坐在驾驶位上打开车门迎接众人。

　　「快带路！」

　　老鼠一个跃身将紫苑抱进怀里跳上副驾驶座位。

　　莱维赶紧向正在发呆的罗伊和躲在石柱后面的姑娘挥手，三人快步跑上车关进车门。

　　啪啪两下，岚芷一个回档倒车撞到一只丧尸，车轮从它的身体上碾过，骨头折断的声音即使坐在车里也能清晰得听见。

　　「往右！那边有一个停车库，同伴们都在那里！」

　　莱维指着前方的岔路，是方才紫苑他们来的方向。

　　老鼠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紫苑，紫苑点点头，表示地图上确实有表情那里有一个商场专用的地面停车库。

　　「没有问题，快走！」

　　得到老鼠的提示后，岚芷立刻踩下油门一路撞尸而过。

　　吉普车疯狂地行驶在街巷之中，横冲直撞，所经之地满是车轮留下的血痕。

　　一群群丧尸目光呆滞地望着车子驶去的方向，又回到了自己的阴暗之处。

　　随着「吱——」的刹车，躲在紫苑衣服里的三只小老鼠翻落在地滚了两圈，他们算是到了目的地。

　　一打开车门，罗伊和那个少女就冲出去呕吐，一股刺鼻地酸味使得旁边的人纷纷皱眉。

　　「没事吧？水……」

　　紫苑递上水壶，二人连忙接过漱口。

　　「咳咳……谢谢。」

　　罗伊擦着嘴角，感激地看了紫苑一眼。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敲门！」

　　莱维跳下车，穿着旱冰鞋一路滑倒紧闭大门的车库，来回在门口划了几圈。

　　似乎是接受到了暗号，吱嘎一声，门打开了。

　　大家陆续走进去，岚芷也将吉普车开入。确定所有人都进入后，大门又被紧紧关上，屋内的气氛很压抑，很多人围了上来，本能的对没有见过的人抱有极强戒备心。

　　「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并不是敌人！这位……这位！」莱维兴奋地站到紫苑的身边，将他介绍给大家，「他就是蔷薇之城鼎鼎有名的生物学专家，紫苑博士！」

　　「紫苑？那是谁……」

　　「没听说过。」

　　「真奇怪，一头白发……」

　　「长得还挺可爱。」

　　「是谁都无所谓，不是敌人就好。」

　　「那边的蓝头发好帅……」

　　冷漠的态度令莱维非常尴尬，他还想再试着说什么，被紫苑拦下了。

　　「没有关系，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都是市医院。」

　　「嗯！」

　　莱维高兴地笑了起来，与紫苑拥有相同的目标，真叫人热血沸腾！

　　「紫苑？」

　　一个少女的声音自暗处传来，突兀地打断了细碎的讨论，众人齐齐将目光望向她。

　　「安……你怎么出来了！」

　　罗伊紧张地上前扶住少女纤弱的身体。她的小腿裹着白色的纱布，可似乎伤口并没有愈合，依稀能看见伤口晕出红色的血液。

　　紫苑明显感受到身边的众人向后退了一步，似乎非常惧怕这个叫安的少女。

　　「紫苑……是紫苑吗？」

　　安再次出声询问。

　　这个距离，紫苑看清了她的脸。棕色的马尾、脸上有着可爱的小雀斑，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在他12岁还住在高级住宅区克洛诺斯时，他和沙布的同学。

　　「安……？」他试探着问。

　　「真的是你！紫苑！」

　　安推开扶着他的罗伊，扑向紫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紫苑没有推开，老同学的拥抱感觉很温暖。记忆中，安和沙布都去NO。5作为交换生留学，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也没有再与以前的同学联络过。但是……和沙布有关的人，总是令人怀念的……

　　相遇的喜悦使得安很兴奋，她拉着紫苑飞快地提问。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蔷薇之城和NO。5完全断交了啊！沙布呢？她没有和你一起来吗？我有三年没有见过她了，她还好吗？上次说奶奶去世了突然回去，之后就完全失去了联络，你们在一起了吗？结婚……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沙布。

　　紫苑不自然地笑：「问题太多了呢，该从哪个开始回答好呢？」

　　「就从让这些把武器放下怎样？」

　　老鼠清越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不动声色地把紫苑拉到自己的控制范围。

　　这个笨蛋，不想回答直接拒绝就好，不想回忆就干脆舍弃。背负太多无聊的东西，终有一天会被击垮，彻彻底底地被击垮！

　　早就告诉过你必须丢弃那些对他人的思念，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才是唯一要思考的事。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听不进去呢！

　　「大家，请不要这样！安她不会变成怪物，如果真的变了……我会……」

　　罗伊的表情很痛苦，他和安是一对恋人，安也是为了他才继续在NO。5留学。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可能想到，他没保护好安，这都是他的错！

　　「别难过罗伊！」莱维拍拍他的肩膀，「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想救安，已经过了两天她都没事，说不定真的不会怎样。我们会想办法把她送入市医院，那里不是在开发抗体吗？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上忙！」

　　「啊……是啊是啊，罗伊振作一点……」

　　「我们没有怕她，安是大家的同学，怎么会怕呢……」

　　「她也是为了保护大家才……」

　　「是啊是啊。」

　　莱维的话给了众人台阶下，他们将自己的武器收起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老鼠嗤了声，他们内部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太多，他将视线转移到他们的车。

　　岚芷靠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

　　她手臂上缠的绷带已经湿透，必须快点换上干净的消毒绷带……死了可就麻烦了！

　　「喂，你们这里有没有绷带，找个人帮那女人的手臂包扎一下。伤口并不是丧尸造成的，她只是普通的受伤。」

　　「好的，琳、安娜，拜托你们了！」

　　莱维叫了两名女生拿着医药箱去吉普车为岚芷包扎，罗伊扶着安去了车库的墙角休息。

　　紫苑垂头陷入沉默。

　　老鼠强调了造成伤口的原因，他的判断很正确，从刚才他们对安的反应来看，不管岚芷会不会异变，避而不谈是最好的选择。

　　老鼠他知道自己是无法说出谎言，才独自背负起来。

　　「从来到这个城市开始我就成为了你的累赘，即使我不想，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很弱，无法与你站在同等的高度，总要你为我着想、为我抵挡一切的伤害……我……」

　　「我的大少爷哟！」老鼠忽然牵起紫苑的左手，看着他自责的表情扬起笑容，仿佛吟诗一般的音调，「您这是在向我撒娇吗？」

　　「不……怎么会……」

　　老鼠收敛笑容，握住紫苑的手也随之一紧，用足以让他感受到疼痛的力度：「既然不是就给我挺胸抬头好好看清楚四周，把那些优柔寡断、自哀自叹全部丢掉！下次你再停下脚步企图寻求我的慰藉，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听清楚了吗！」

　　紫苑咬住下唇拼命地点头。

　　一旦软弱、学会了依靠他人，就很难再独自生存下去。

　　就像了解了人的温暖就会害怕再次回到孤独一样……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莱维站到紫苑的身前，与老鼠对峙，「博士轮不到你舍弃，他是许多人心中的信仰，他舍弃你还差不多！」

　　老鼠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巴，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紫苑：「是这样啊，我都忘了呢，陛下现在可是鼎鼎大名的紫苑博士，了不起的人呐！」

　　「不……没有……」紫苑颤抖起来。

　　老鼠并没打算就此罢休，抬起紫苑的下巴，转头望向着莱维：「可你看清楚了，我没有用绳子绑着他，想走他随时可以自己走。」

　　对上老鼠胜利者的目光，莱维皱着眉头紧紧攥拳。真想一拳打在那张绝美的脸上！

　　「紫苑博士，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能跟我来吗？」

　　莱维拉开紫苑远离老鼠的魔掌，气冲冲的往一旁的木凳拖。老鼠并没有阻止，抱着双臂靠在车灯上。

　　「呃……好的。」紫苑被动的向前移动，他望着老鼠，老鼠也望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触碰、胶着、最后被扯断。

　　「为什么紫苑博士要待和那种家伙在一起？您那么厉害……噢噢，我是指您一下就把我甩了出去……头脑也好，要在这样的环境生存下去绝对不困难，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莱维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很失礼，抓着脑袋，不敢看紫苑的脸。

　　「为什么呢。」紫苑更像是在问自己一般拖长了尾音，「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本能吧，就像呼吸和进食一样。」

　　本能？

　　莱维差点笑了出来。但是，在看见紫苑表情的那瞬间，笑容就僵在了嘴角，任何质疑的话语都消失了。

　　闪着夺目光彩的紫色眼眸，像是看见了最美好事物的憧憬。

　　他熟悉这样的眼神，因为每当提起紫苑博士，镜子中的自己也会拥有同样的表情。

　　「博士！」莱维慌张地打破这样的气氛，「你对丧尸！有什么看法！」

　　「你想听吗？」紫苑收敛笑容，变得认真起来。

　　「嗯！」莱维坚定地点头，真是太走运了！

　　「这是一种会传染的基因变异疾病没错，但不能单纯的归类在科学的领域。我只是猜测，引起变异的原因在可理解的学术范围之外。」

　　「超自然现象？」

　　「因为我还没有解除过样本血液，这只是我的独断。」

　　「不……博士的看法令我恍然大悟！我们也认为这是一种会改变DNA排序的基因病毒，它可能吞噬、或者强行打乱人体基因排序，引起基因突变。传染途径是接触，感染率100％！这根本不在科学理解范围，无论是病毒的构成、引发症状还是感染周期，它都太具有戏剧性、太随意了！无法将它归类于任何属性……」

　　「现在能下的结论可能也只有这么多，我想去市医院做进一步研究，听说那里是最大的聚集场所，设备比较完善。」

　　「博士……您是来拯救NO。5的？」

　　莱维顿了顿，竟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城外，其他几个城市联手竖起围墙阻断通讯；城内，人人为求自保而不折手段，在这个时候，竟还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拯救说不上，如果我可以做到什么，那便是义不容辞。」

　　紫苑一直思考着莱维刚才说的话，感染率100％很令他在意。

　　岚芷和安的状况很相似，流血不止、低烧，却没有发生异变。

　　难道这个病毒还可以像细菌一样选择性进行侵入？

　　老鼠和他的猜测应该没有错，这不是单纯能用科学解答的事。他更确定，一定要去市医院找到原住民，他们是这场灾祸中掌握真相最多的人了！

　　「紫苑！」

　　老鼠出声唤他。

　　「来了！」

　　紫苑下意识地站起来跑向老鼠，他没有发现原本想抱住他狠狠感动一番的莱维，结果扑了个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又来了~~！

　　老鼠：紫苑，你是什么时候练就那身本事的？好歹那个迷恋你的人也有180CM，看起来也不纤弱，怎么一下就把他丢出去了？

　　紫苑：哎？我有做过这么暴力的事吗？

　　老鼠：……，总不见得我们看错了吧？

　　紫苑：噢。跆拳道、空手道、中国武术、气功、泰拳、防狼术什么的，三年来是有学一点。

　　老鼠：……，你学这些做什么！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会在啊！

　　紫苑（笑眯眯）：嗯……秘密。（才不告诉你我是为了推倒你才去学的。）

　　老鼠：……（总觉得不怀好意啊！）

　　4　突围

　　「大叔！紫苑的体温恢复正常了！太好了，他没事！」借狗人拿着GPS冲到力河面前，温度显示那栏数字是37。2。

　　「谢天谢地！吓死我了……」

　　力河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无力地倒在木椅上敞开四肢。

　　自紫苑消失至今已经四天有余，除了靠这个小小屏幕所显示的数据推测他的安危，无法进城的借狗人和力河一直处于忐忑状态。

　　「不知道毒蝎先生怎样了……」

　　借狗人默默念叨，有些担心。

　　那天他奔回他们帐篷取随身带来的武器，结果他刚出帐篷不久，一群士兵手持枪支涌入了他们的房间。

　　借狗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包袱矮身在帐篷外，通过窗口观察那些人的举动。

　　他们将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全部翻了一遍，确定放过任何细节后很快退出了帐篷。

　　借狗人犹豫了下，招手换来几只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