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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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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落塔早已被派出去调查刺客的幕后之人,这次都天禄毫无留手,哪怕会惊动大汗,他也毅然决然的将手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挖出这个人,然后……
  他目光一暗,凶芒又起,必要让他尝遍人间至苦,方能解他心头之恨!若是安嘉瑞没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他失去了安嘉瑞,那天下得来又有什么意思?难道还能让心爱之人死而复生吗?
  和安嘉瑞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之前尚未得出答案的问题分离和死别,他已有了答案。
  他宁愿选择分离,也不愿意世上再无安嘉瑞。
  分离之后,他尚可以征伐天下,一统中原,安嘉瑞仍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和他看着同一片星空和日月,和他一同感受暴雨与晴天,和他拥有同样的回忆。
  死别之后,天下再无安嘉瑞,从此他的世界里永远失去了他,独留他一人,度过春夏秋冬,看那花开花谢,在回忆中一遍一遍重复过去的故事,在清醒中品尽孤独和寂寥。
  都天禄心中似有无尽的火焰在燃烧,他此刻仍能冷静,是因为安嘉瑞还生死未卜,让他耐下心等一个结果。
  室内。
  并没有都天禄他们想的那样忙碌,大巫进屋之后甚至没有改变过动作,他站在床前看着安嘉瑞胸口的剑,神情缥缈,似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安嘉瑞也是这般,满身血,似命不久也。但抱着他的不是都天禄而是另一个人,那个人更年轻些,面目俊朗,目光灿如星辰,与他对视,仿佛能看到真正的星河在他眼中流转;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番□□,高不可攀,使人望之而生怯,不敢亲近。
  但唯有对着安嘉瑞,他会露出温和的笑意,聆听他所有的抱怨和不甘,无论何时,只要安嘉瑞想见他,他便会出现在他面前,倾尽一切,只为他露出笑颜。
  那时安嘉瑞的情况比现在还好一些,至少有余力跟他说,他不甘心,如果还有机会……
  然后为了这一个机会,他失去了他最杰出的弟子,姆妈失去了他千年方出一次的神眷者,大金失去了一个能稳固国运的大巫,而安嘉瑞得到了什么呢?魂飞魄散!魂飞魄散!
  即使已经平复过无数次情绪,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他仍会体会到第一次听闻时的心情,安嘉瑞就该魂飞魄散!
  但他不该拉上他,他是那样出色,性情那样纯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感到不满意,他的未来有无数条金光大道,随他抉择。而不是泯灭于悄无声息之中,再也没人记得。
  清池目光紧紧的盯着安嘉瑞已经停止流血的胸口上,颤声问道:“大巫……我要做些什么?”
  大巫看了他一眼,道:“把剑□□。”
  清池手微微颤抖,怀疑道:“那他不是就……”
  大巫撩起眼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他现在还活着吗?”
  清池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怎么会呢?他……他难道……”他焦急又不可置信的脸茫然的看向大巫。
  大巫眼神一颤,移开目光道:“你再不拔,我也不保证他还能不能活过来。”
  清池连忙伸手握住那柄剑,微微用力,从胸口处拔了出来,带出一丝血丝,停止流动的血液又缓缓的往外流了出来。
  清池拿着剑,不知道该不该用手去捂住,扭头求助的看向大巫。
  大巫垂下眼道:“放你的血至伤口上。”
  清池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是他的血,但他毫无迟疑和畏惧,反转剑柄,剑尖狠狠在手上一割,鲜血喷涌而出。他慌忙将手伸到安嘉瑞被刺穿的伤口处,任由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慢慢将伤口覆盖。
  仍有一丝疑虑,急切道:“这样就好了吗?还要我做什么吗?”
  大巫手微微一颤,撩起眼皮看他:“若是要让你流尽全身血液方能救活他呢?”
  清池流血的手腕微微一颤,不答反问:“流尽全身血液就能救活他吗?”
  大巫似是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他耷拉下眼皮,道:“何须那么多,半身血液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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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国; 漓江边上,茶楼中。
  “我听闻嘉瑞与那个蛮夷结契了?”邵学义支起窗户,使外面的湖光山色一览无余,方有些震惊道。
  他对面坐了个文士; 一身书生打扮; 衣服显的有些陈旧,与邵学义身上虽看上去低调但于细节处彰显不凡的服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衣服陈旧,一眼可见他家境贫寒; 但柳兴安却毫无畏瑟之色; 落落大方,坦然有礼,颇具君子之风。
  难得的是他外貌中正,眼神清澈; 不以贫贱为耻; 安贫乐道,曾被安文彦赞道:“此子有先贤之风; 德胜我远矣,亦为当世奇才也。”此言一出,方为天下人所闻。
  遂被举荐至上学宫入读。虽长于乡间; 然学业一日千里; 为老师所喜。渐出入皆是良朋益友,所来往之人皆为有德之士; 折服于世人; 终为名士。
  柳兴安放下茶杯; 有些叹息:“嘉瑞一身傲骨,也不知在蛮夷之地受了多少苦楚。
  邵学义看了眼楼下正热闹着的文士清谈,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众人皆乐在其中。便忍不住发出嘲讽之声:“国之将亡,犹不思救国之策,却以清谈为乐,何以对敌?”
  柳兴安面露无奈之色劝道:“学义,你且小些声。”
  邵学义冷哼一声,看着楼下空谈甚欢的文人们,降低了些声音道:“朝堂之上,仍在争权夺利,边疆战士,马革裹尸。辞国……”他咽下最后一句话,面上更显痛心疾首之色。
  柳兴安不由的询问他道:“你祖父如何说?”
  邵学义摆摆手道:“他已辞官,无力回天。”
  柳兴安露出失望之色道:“若是你家祖父仍在朝堂之上,时局未必会糟至如此地步。”
  邵学义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似欲看透人心:“兴安,你这话中有不实之处啊。大厦将倾,何以回天?”他略一停顿,浮上了然之色:“你已有决定?”
  柳兴安微微一笑,拱手道:“学义切勿怪罪于我。然明君已生,大金将兴,何以踌躇之?”
  邵学义手微微一顿,无力的叹了口气:“连兴安你也要离辞国而去吗?”
  柳兴安颔首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此次前来,正是与君告别。”
  邵学义眉间笼上忧郁之色:“兴安当据实已告我,辞国已到如此地步?”
  柳兴安放下茶杯,毫不留情道:“学义已然言明,大厦将倾,无力回天。我劝君,亦当早日下定决心。时不我待,迟则失其先机。”
  邵学义帮他倒满茶水,道:“祖父亦如此劝我,然……”他叹了口气,转开话题道:“兴安此去,当一探嘉瑞是否安好。”
  柳兴安微微一楞,似有深意道:“蛮夷之处与我们大为不同,结契亦非侮辱之意。”
  邵学义更忧心忡忡道:“然于嘉瑞而言,亦无两样。”他眉间愁绪更甚:“以嘉瑞之风骨,如此被蛮夷逼迫,必定心有郁结。如今虽未有其传言,但他必饱受折辱,我实不敢想那个蛮夷是如何对他的。“
  柳兴安沉默了片刻道:“学义无需如此忧虑。既然没有坏消息,那嘉瑞定是能周旋于他……”
  邵学义皱眉打断道:“兴安,你和嘉瑞实属至交好友,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的祖父安经义是如何教他的,你岂非不知?他绝非能周旋于敌手之人,风骨高洁,傲骨宁折不弯,岂是苟活之人?”
  柳兴安神色一瞬间有些古怪,又瞬间恢复到忧虑,道:“确是如此。”
  邵学义更加义愤填膺道:“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徒?也只有蛮夷之处才做得出此等事来。此人又怎能算是明主?若有朝一日他得居高位,岂非天下大乱?德将不德,道义消陨,又以何来治国?”
  柳兴安沉默片刻道:“学义,老师教导我们凡事唯有了解过后方能下定论,何以如此言之凿凿?”
  邵学义闻言,长叹一声拱手道:“是我之错矣。”他叹了口气道:“然以友人之性情,实难不迁怒也。”
  柳兴安神情坚毅:“既无力回天,又见民不聊生,吾辈自当辅佐明君,一统山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百姓一个盛世。”
  邵学义看了眼楼下,虽山河破碎,然文人仍沉迷于清谈不务时事,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兴安性情坚毅,我莫及也。”
  柳兴安喝尽杯中茶,长袖一甩,尽显雅致:“此去山高水远,唯盼君早日下定决心。我在大金等你!”
  遂转身离去。
  大金神殿。
  晨光微亮,太阳在地平线露出一丝光芒,照亮了地上万物。
  然神殿内,一片凝重。
  仆从来来往往,在都天禄耳边轻声道些什么,复又匆匆离去。
  都天禄站在紧闭了一夜的房门前,面色微沉,金瞳之中亮的如同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使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看似理智尚存,然众人皆知他的耐心已在奔溃边缘,若非为等待大巫治疗的结果,他早已把大都掀个天翻地覆。
  昨晚安嘉瑞遇刺之后,大巫带其回神殿入内治疗,都天禄便派出了手下精锐,旁若无人般,在大都四处搜查。
  凡有可疑之处者,皆被他们或恭谨的敲开门,或直接踹门而入,大都整夜灯火未歇,哭声和呼喊声四处响起。
  甚至有无知者,以为都天禄兵变逼宫。其势嚣张,可见一斑。
  半夜,宫殿灯光又亮,大汗急召,被拒,接连三道急召,皆被拒。
  室内。
  说是半身血液便真是半身血液。
  清池手上伤痕累累,待到伤口慢慢闭合,不再流出血液之时,他便毫不犹豫伸手就是一划。
  手上满是未愈合的伤口,脸色苍白,但目光无比坚定,望着安嘉瑞的眼神里似有一种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感情,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一个根本不熟的人做到如此地步,似乎安嘉瑞对他无比重要,他绝对不能再失去他一般……
  明明只是陌生人而已。清池看着血液一滴滴渗入安嘉瑞的伤口处,神奇的消失在伤口处,又被新的血液覆盖,如此反复,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安先生伤口处的肉芽在慢慢生长。
  大巫耷拉着眼皮,似乎已然入眠,对他疯狂自残的行为没有投去半点目光。
  待清池渐渐感到头昏眼花,体虚气弱,手却仍笔直的伸在安嘉瑞的伤口上方,纹丝未动。
  大巫撩起眼皮看了眼面若薄纸,气色苍白的清池,又看了眼安嘉瑞,他胸口处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已愈合了许多,虽仍未完全痊愈,但胸口已然有了轻微的起伏,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生气。
  他咳嗽了一声,毫不犹豫道:“可以了。”
  反正也算活过来了,至于后遗症什么的,谁家孩子谁家心疼,清池的血又不是无限量的,他的命也是一条命,纵然他自己愿意,大巫还心疼呢。
  清池半眯着眼,将眼神聚焦到安嘉瑞的伤口处,入目的画面有些晃,但他仍能看清安嘉瑞的伤口还未愈合,他有些犹豫道:“安先生他……”
  大巫看了他一眼。
  清池不敢再言语,拿绷带草草一裹。晃了晃身体,乏力的躺倒在地,眼中天旋地转,渐渐失去了色彩。但他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至少他没事……
  大巫压下心中苦意,转头帮安嘉瑞处理了下沾满血迹的外套,费力的把他安置好。
  才一伸手拎起了清池,解开绷带,小心的敷好药草,轻柔的重新绑好,才将他放到室后与姆妈沟通的小殿中的榻上。
  榻前摆了一个满怀怜悯和慈爱之色的神像,十分精巧且栩栩如生。
  他摆出手势,有条不紊的行了一礼,复杂而琐碎。
  才坐在蒲团上,跟姆妈诉说适才发生的一切,最后如往常一般请求姆妈庇佑大金,庇佑百姓,庇佑他这个无辜的徒儿。
  等待了片刻,姆妈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他似早有意料,慢慢从地上站起。
  从一开始,姆妈也只青睐过一个人,只与他降下神谕,自他之后,再无旁人。
  大巫走出了小殿,打开了外面的门。
  都天禄猛然一颤,抬眼看他。
  大巫微微一叹,都天禄脸色立刻一变,杀气凛然,就要往里面闯。
  大巫又叹了口气,开口道:“回去好生修养,再有下次,我便无力回天。”
  都天禄推开大巫的手停在半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猛的扭头看他:“嘉瑞他……”
  大巫往旁边挪开两步,微微颔首。
  都天禄几乎是大步急奔到了床前,看着安嘉瑞熟睡的脸庞,忍不住颤抖的伸出手去一探鼻息,直到感受到他微弱却稳定的呼吸起伏之后,颤抖的手才慢慢稳定。
  他将目光看向安嘉瑞胸口的伤处,那里被大巫用绷带极好的包扎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让他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似乎只是受了个轻伤似的。
  都天禄伸出手在安嘉瑞闭着眼似有几分脆弱之色的脸上,轻轻抚摸,力道极轻,但目光中眷恋之色极为深沉,似欲将他锁在心上,无处可去。这样他便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再拒绝他,永远都能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陪着他。
  他被强行压制的怒意被完全释放,既然嘉瑞还能陪着他,那幕后之人也不必死无葬身之地了,这辈子都带着悔恨和痛苦活在这个世界上吧,他将让他永远后悔自己曾经做出过这样一个决定。
  嘉瑞所受的每一丝痛楚,必叫他们百倍奉还,方解他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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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嘉瑞被大巫救回性命的情报很快就传遍整个大都有心之人的耳中。就在他们琢磨着这下; 都天禄怎么都该收手了吧?都天禄不仅没有收手,反而更加嚣张。
  大都进出的几条官道处,被他派军队驻扎,来往之人皆受到盘查; 甚至扣留了不少商人和小贩。
  此举可谓是对大汗权力的一次□□裸的挑衅; 再进一步,已然到了逼宫造反的地步。然令人失望的是,大汗虽言辞严厉且连发几道命令让都天禄撤军; 请罪。然吉尔黑部落兵卒寸步未动; 似对此事一无所知。
  而牧地烈部落恰恰相反,部落所有人已然备战,只等都天禄一声令下,便可出战。
  以牧地烈部落休养生息至今的人数; 顷刻间大汗之位便可易主。
  但情况还不至于此; 都天禄在暴怒之下,仍然克制了自己; 仅仅只是派兵在大都和其他城市来往的道路上设下关卡,甚至未让军队进城,对比他以往的嚣张气焰和此次遇刺事件的严重性来说; 可以说是十分忍气吞声了。
  这也是众人敢怒不敢言之处; 不远处就有一个数万精壮男子皆可上阵,战斗力又堪称可怕的牧地烈部落; 除非大汗召集各部落; 再派出吉尔黑部落的精兵; 不然单打独斗,谁也不敢言胜。
  而大汗……
  非是他们诽谤于他,大汗此人看似心慈手软,念重旧情,毫无作为,实则手段高超,最擅长草蛇伏线,灰延千里。
  他看似上位之后未有所作为,但且看袁吉哈尔时期的朵达,各个部落皆有二心,虽一统草原,然内部斗争杀意盎然,吉尔黑部落如行走在刀尖。
  再看牧地烈时期的大金,部落皆臣服于此,不论是否心服口服,但确实对大金的统治表示了认可,甚至还能抽出手去进攻辞国,已然安稳的度过了势力平衡期,进入了膨胀征战的阶段。
  他纵容自己的亲生儿子被都天禄压制成那样,丝毫不过闻;又一力将都天禄捧到如此高的地位,如烈火烹油,让他直面所有的恶意和竞争;便可看出,在大汗眼里,唯有最终的胜利者方可登上汗位,带领大金走向盛世。
  除此之外,纵他有千般柔情,皆为虚妄。
  无他,汗位唯有最强者方能胜任。若是下一个继承者不够强,纵然此刻大金看似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会分分钟从内部瓦解。
  大汗深深得知这个道理,并一直以它为目标来挑选下一个继承人,盛世刚掀开帷幕,岂能因他们而毁之。
  所以大汗甚至有些欣赏都天禄此番雷厉风行的行为,但他也并非对都天禄的行为毫无准备,所谓杀招只在一线间,必要时能一击制敌即可。
  他站在大殿内,看着大都的地图,琢磨着都天禄下一步准备做什么,他最终会查到谁身上呢?他又准备如何来报复那个人呢?
  大汗颇有趣味的点了点地图上被圈出来的几个红点,若是他们干的,那正好能一解心头之患。牧地烈有些遗憾的把目光投向剩下几个用黑色圈出来的点,要是还能顺手把他们干掉,以削气焰,那就更好了。
  可惜再锐利的刀,一旦出鞘,便无法收回。
  牧地烈摇了摇头,天禄还是太年轻气盛了些,时机掌握的不错,但手段太过粗糙。
  他看了眼地图边缘用大红色圈出来的牧地烈部落,嘴角微翘,虽然手段粗糙,但还有可取之处,他还能再扶着天禄走个十来年,到时候怎么也该学会了。
  牧地烈有些满意的笑了起来,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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