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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千总对得起自己的本意就好。”宁宇笑笑。
　　那个笑，十分勉强。
　　其实，比起您的良心，我更希望您能在乎在乎自己的性命。宁宇在心中独自盼望。
　　他不敢说出口，因为比起死亡，他更不愿意看到暗淡不堪的娄千总活在对自己的不宽恕中。
　　·
　　果然，汲道还是知道了自己抢婚失败的事情。
　　娄千呇怯懦低头，不想看到新款刀。
　　“我就奇怪了，订婚晚宴明明是那么个绝佳时机，你为什么不直接上手抢那女人呢，原来……”汲道将一份文件袋丢在茶几上，“那小子果然还是狠。你被暗算了。”
　　娄千呇胆战心惊地拿起文件袋，打开里头，发现是几张妖娆女人的照片，“这是谁？”
　　“我地盘的一妓｜女。”汲道说，“经过调查后我发现康司熠那小子竟然买通了这女人，想暗算你，拍下一些不可见人的照片让你身败名裂。”
　　娄千呇看着这些照片，不敢相信。
　　手，有些抖。
　　“你确定吗？是不是为了威胁我才故意往康司熠身上套莫须有的罪？”他问。
　　“呲……”汲道鄙弃嗤笑，“你爱信不信，但我告诉你……”
　　他往前趋，“我可没那么得空。”
　　娄千呇看着他，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的疤痕经过皱纹的挤压，显得异常狰狞。
　　“调查后我还发现有个服务生被康司熠给收买了，往你酒里下了药。”他又说，“这很明显了，就是要暗算你。哼，下贱。”
　　“……”手，抖得厉害。
　　所以，他那天不是醉晕过去的，也不是被廖总下的药……
　　而是被康司熠。
　　廖总只是无意间捡到了晕过去的自己。
　　而真正对自己图谋不轨、有所算计的是……
　　那个康司熠。
　　世事骤变，前一秒还是将自己从廖总那儿救下的恩人，现在却变成了将自己送给廖总的始作俑者。
　　哼，荒唐。
　　自己的人生。
　　“袋子里头还有许多证据，包括证人的视频录像等等。”汲道说，脸上满是得意，“你可以用这些作为威胁康司熠的把柄，又或者可以把这些都给他女人看，认清他的面目，然后远离他身边。”
　　“你其实是在开玩笑的吧……”娄千呇握着文件袋的手紧了紧。
　　“开玩笑？”汲道阴狠的视线瞥过来，“认识我的人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娄千呇没再吭声，只是继续沉静在震撼中。
　　这……会是报应吗？
　　就像多年前，自己看见一个顾客给自己的应召女同事下了药，而自己却因胆怯而无动于衷。
　　所以报应来了啊。
　　要是那时候的自己能勇敢一些挺身而出，帮助那位同事的话……
　　她最后也不会患上忧郁症，然后辞职，自杀。
　　可能后来的那些“正义感”，就是对这件事的赎罪吧。
　　替冷眼旁观的自己赎罪。
　　·
　　再次找上慕斯，娄千呇已成功晋升为VVIP，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前台小姐没有注意他，连保安也没看他一眼。
　　娄千呇手中揣着那份文件袋，心里惴惴不安。
　　他想质问康司熠，质问他这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对自己干了这些事，将他从廖总那儿救过来也只是偶然。
　　乘搭电梯上升时，心脏仿佛也跟着上升，有些脱离控制。
　　血压有些高，呼吸有些困难。
　　胸口像是被无形压力给堵住般，十分难受。
　　“这些是什么？”娄千呇进到办公室里头，二话不说就把文件袋扔到康司熠面前。
　　康司熠将手头的工作停下，然后淡定地打开袋子。
　　一看见里头的东西，向来泰然的面部发生了细微的表情变化，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显现。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娄千呇质问。
　　语气的抑扬连接牵引着康司熠的心跳，一起一伏令他愈发不安。
　　他不曾感到这么心虚。
　　这是着了魔。
　　“没错，是我干的。”出乎意料的，他承认。
　　娄千呇感到万分憋屈，泪腺不听使唤猛地涌出泪，不停在眼眶里打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得罪你了吗？我只不过曾经喜欢岑昕而已，后来我不也说过放弃了吗？你还要逼迫我到什么程度？安塔蒂克计划还不够吗？”
　　“……”康司熠堂惶地看着他，面对眼前的泪人儿，不知所措。
　　两人相视而望，双双沉默不语。
　　须臾，康司熠才解释：“股份我不要了，我们两消吧。”
　　想了想，他又说：“下｜药的事我很抱歉，我只是想给你点儿颜色，警告警告你而已，没有要拿你身体和性命开玩笑。但廖总的事绝对是意外，我也没意料到会发生那种事。”
　　“我将你从廖总手中救下是事实。”他又说，“但拍下那些照片完全是临时起的意……现在我决定取消那番威胁，作为补偿。”
　　“……”娄千呇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双手依然恐惧得颤抖。
　　被任何人骗了都无所谓，但是，被一个自己渐渐信任的人所欺骗、背叛……
　　他无法原谅。
　　但是……
　　“你说的啊，事情两消了。”娄千呇压抑着哭嗓，“你以后别再搞我了啊！”
　　然后他便冲出了办公室。
　　就是这么没骨气！
　　三条死路难得有一条新开辟的路，那就得抬头挺胸无所畏惧不顾尊严地走去！
　　既然他也没法真正恨一个人，那就豁达点儿吧！
　　慕斯这块石头不再绊自己，自己的苦日子似乎终于到头了！
　　娄千灮你等着瞧，东方龙计划我一定会办得稳当当的！
　　·
　　康司熠揉了揉山根处，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忽的感到一股烦躁，便打开抽屉抓了一根烟出来点着。
　　他接着将办公椅转至落地玻璃的方向，眺望远方，沉思。
　　俄而，他再次拿出手机打开那只有几张照片的相册，点开娄千呇的照片盯着，若有所思。
　　“该死……”康司熠猛地将手机锁屏，不想再看。
　　他扶着额头，继续眺望这座生生不息的大城市，忽然搞到一阵苦涩。
　　他总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人生有些过于平步青云，自己一直以来总是遵循父母的安排，像个傀儡般生活，缺失了快乐。
　　“……”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响了好几声后康司熠才接听，“喂？”
　　“欸兄弟，你猜猜什么事儿？”对面是尚羯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愉悦。
　　“什么事儿？”
　　“黄漠天回来啦！”尚羯提高音量，雀跃地说，“走吧！晚上我们兄弟几个聚一聚！”
　　“好啊。”康司熠不禁露出微笑，跟兄弟几个在一起是他这些年来最快乐的事情了吧。
　　·
　　“这个，北极星土木可能附和要求。”宁宇翻出北极星土木的资料，递给娄千呇。
　　娄千呇接过，看了一眼说：“能预约时间吗？我去和黄总谈谈。”
　　“好。”宁宇说，然后走了出去。
　　从慕斯那儿回来后，他便全心全意投入到了工作上，势必办好东方龙计划！
　　既然廖总那里毫无可能了，那么就得从别处下手，不可以吊死在一棵树上。
　　经过宁宇一番查询，他发现有一间叫北极星土木的公司非常符合他们的需求，因为北极星土木曾和好料砂石厂合作，所以他们的原料用的都是好料那儿提供的。
　　因此，北极星土木完全可以取代好料砂石的位置。
　　只要和北极星土木洽谈成功，那么娄千灮对自己拍手叫好、自己继续享福的日子指日可待！


第17章　
　　“黄总好，我叫娄千呇，代表光明建设来向你谈一谈合作项目。”娄千呇礼貌地自我介绍，给对方递了一张名片。
　　“娄总好，请坐。”对方是一位看上去温润如玉的青年，年纪应该和康司熠差不多。同样年纪轻轻便成了大公司的CEO，这位却和康司熠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不是指外表，而是康司熠的那种阴鸷、冰冷，在他身上丝毫没看见，反而呈现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和感。
　　黄漠天脸上笑容常挂，娄千呇坐下后，他直勾勾地盯着娄千呇，脸上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是单纯在微笑？还是在嘲笑？
　　“黄总看着我做什么？”娄千呇有些尴尬，“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黄漠天笑的弧度更大了，“我只是在想能亲眼看见大新闻的主角，感到很新鲜而已。”
　　啊……是嘲笑。
　　听说黄漠天之前在国外分公司呆了好些年，是最近才回来的。既然他知道自己跳楼的事，难道……
　　这新闻还传到国外去了？！
　　这脸丢到国外去了吗？贼丢人……
　　娄千呇勉强回以一笑，然后将东方龙企划书拿出来放在黄漠天面前，“这是我们光明建设的一个新企划，我们衷心希望北极星土木能提供我们原料。”
　　“是吗？”黄漠天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令他感到有些别扭。
　　“如果黄总觉得这个合作可行，”他拿出宁宇的名片，递给黄漠天，“黄总有什么条件可以将文件发给我的秘书，我们下次会拟好合约再来拜访。”
　　“好啊。”黄漠天接过名片，将它随意摆在桌上。然后继续看着他。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娄千呇终于忍耐不了，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说：“黄总没有什么想向我们确认的吗？如果没有我就当黄总接受了这次的合作。”
　　“没呀。”黄漠天还是看着他笑笑。
　　“我是隔壁的泰山～”忽的，黄漠天手机铃声响起，他终于把头拧过去接了个电话。
　　娄千呇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也太令人窒息。
　　“啊～晚上？好啊。”说到这，黄漠天突然又看过来，把娄千呇给吓了一跳，他看着娄千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晚上带个人去。男朋友？不是。反正我就要带。是个挺有趣的小子。好，晚上见。”
　　娄千呇在旁边听见他的对话，不由得感到荒谬了起来。
　　“娄千呇，我晚上带你去玩呗。”挂了电话，黄漠天说。
　　“……”娄千呇看着他，深深觉得莫名其妙，“能拒绝？”
　　“你不都听见我跟人说了吗？拒绝不好吧。”黄漠天说。
　　“……”
　　这黄漠天实在荒唐又莫名其妙。
　　所以，娄千呇就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跟着他去了酒吧。
　　娄千呇当时还说自己去，不必劳烦他载，但这黄漠天却非载他去不可，于是他就坐着黄漠天的跑车来到了酒吧。
　　这坐跑车没关系，问题是大晚上的他敞篷干什么！
　　发型都乱了！
　　“到了，走吧。”黄漠天帅气地停在酒吧前，将钥匙交给门前的停车员。他把头发随手一撩，乱糟糟的发型瞬间变得整齐帅气。
　　娄千呇就不同了，对着店外的玻璃整理了老半天被吹成鸟窝头的发型才甘愿进去。
　　酒吧有些吵杂，但对娄千呇来说不足挂齿，想当年他打工的酒吧可是比这还吵杂千万倍。
　　娄千呇跟在黄漠天身后，对他背后翻了无数个白眼。
　　为什么要逼他来？！
　　在他看见黄漠天和他的朋友们汇合时，娄千呇差点儿没真翻白眼晕过去。
　　“娄千呇？”康司熠看着他，眉头微蹙。
　　“……嗨？”娄千呇瞬间全身僵硬。
　　“欸，你说要带的人就是他啊？”尚羯拍了黄漠天大腿一下，然后拉过他坐在了自己旁边，“怎么不早说？你也知道他跟康司熠……”
　　“就是知道才故意带他来的呀。”黄漠天笑笑。
　　“啊？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尚羯吐槽。
　　娄千呇木然地伫立在原地，他完全不知所措。
　　越看康司熠他就越想起中午发生的事然后就越不想看到他。
　　“坐啊。”黄漠天对他说。
　　见娄千呇不动，他就直接上手将他拉到了自己旁边坐下，也就是康司熠隔壁。
　　“服务员。”黄漠天叫唤服务员，想要点酒。
　　康司熠时不时瞟向娄千呇，接着又心虚地转头喝起面前的酒来。
　　娄千呇还没点酒，所以没有饮料让他转移注意力，他只好一直低着头。
　　察觉到什么的尚羯忽然一问：“你俩吵架啦？”
　　不问还好，一问娄千呇更加尴尬。
　　“没有。”康司熠说。
　　“怎么可以没有，就岑昕的事你们可以斗上个一万年吧。”尚羯说。
　　康司熠猛地放下酒杯，“别提岑昕。”
　　“新婚几天就吵架了？”尚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还没结婚。”康司熠澄清。
　　“行行行。”尚羯作罢。
　　黄漠天点好酒后，便加入话题，“什么？跟岑昕吵架了吗？”
　　康司熠瞥了他一眼，不给予理会。
　　“咋了？”他无辜地看向尚羯。
　　尚羯用口型随便乱说后，忽然问：“你怎么认识娄千呇的？”
　　“嗯？”黄漠天看向娄千呇，再次笑眯眯的。这一番举动引起了康司熠的注意，他直勾勾地盯着娄千呇，想看他有什么反应，谁知娄千呇发现后直接拧过头。
　　“我们公司有合作呀，所以就认识了。”黄漠天说。
　　“什么合作？”康司熠问。
　　这一问，娄千呇心跳瞬间漏了半拍，难道他还想要搞光明建设？！
　　“就那个霍氏的东方龙计划。”黄漠天说。
　　康司熠听后，看着娄千呇，若有所思。
　　“你可以不要再碰我的东方龙了吗？”娄千呇忍不住警告他。
　　“那就难说了，我说了只是股份的事情两消。”康司熠似笑非笑的。
　　“No！不要碰我的东方龙！那是我的救命稻草！”娄千呇抓住康司熠的手，诚恳哀求。
　　“你越这么说，我越想阻拦了。”康司熠眯缝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过头拿起酒杯再喝。
　　娄千呇茫然无措。
　　啊啊啊啊啊——
　　好烦啊！他什么时候可以收手！
　　东方龙计划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原料供应商的！
　　它是我的last　chance！
　　娄千呇崩溃。
　　服务员拿来两杯酒时，他直接拿起一杯一口气灌完。
　　“再来。”黄漠天对服务员说，然后转头调侃他俩起来，“欸嘿，我在国外那么多年，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进展这么快。”
　　“什么关系！”娄千呇吼。
　　黄漠天笑笑，打个哑谜，“各方面。”
　　服务员再拿了几杯酒，娄千呇又将它们全数灌完。
　　“话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尚羯和黄漠天开始闲聊了起来，而娄千呇还在一人饮酒醉。
　　康司熠凝视着他，眉头微蹙。
　　东方龙真有那么重要吗？
　　再这么喝下去可不行啊。
　　康司熠想阻止的心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压抑了下来。
　　他不能错过阻拦东方龙计划的绝佳机会，和黄漠天的合作，他是一定会插足的。
　　因为他不可以再让自己动摇了。因为娄千呇而动摇。
　　他总觉得最近的自己非常莫名其妙，他必须吞噬掉这种莫名其妙。
　　·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娄千呇霍的站起来，指着康司熠大吼。
　　“知道了，你先坐下。”康司熠将娄千呇按回座位，然后懊恼地皱了皱眉头。刚刚就应该阻止他喝下去的。
　　娄千呇此时双颊泛着红晕，整个人醉醺醺的，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欸嘿嘿，我们去打桌球吧！”黄漠天也喝得醉醺醺的，他把脸贴向娄千呇的胳膊，蹭了蹭。
　　“走开。”康司熠将他的脸推开，把娄千呇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然后对尚羯说：“你管管他，他发什么疯？”
　　“你先管管你隔壁的吧，他比较疯。”尚羯虽然也喝了酒，但却处在微醺状态，甚至还能保持清醒。
　　“我要成为东方龙！”娄千呇忽然又站了起来，振臂高喊。
　　康司熠猛地将他拉下，“别喊了，你不嫌丢人我嫌。”
　　此时的四人组，最清醒的莫过于康司熠了。这是常年应酬练成的好酒量。
　　娄千呇被康司熠拉得一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扑在了康司熠身上。
　　“唔！”康司熠被砸疼，猛地闭起了眼。
　　“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呜……”忽然间，怀里的人儿哭了起来！
　　康司熠一整个措手不及，惶恐至极。
　　“为什么全世界都欺负我……”娄千呇捶了捶他的胸口，然后一把抓着他的衣服往脸上抹，“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我们去打棒球不？”黄漠天倒向尚羯，换个人进攻。
　　“去踢足球好不？”尚羯说，顺便对他翻了个白眼。
　　“好啊！”黄漠天举臂欢呼。尚羯一口老血喷出来。
　　“欸，这两个醉鬼能不能想想办法？”尚羯忍不住对康司熠说。
　　“我叫人来。”康司熠说，然后准备掏手机。
　　康司熠小心翼翼地把娄千呇推开一点儿，才成功把手伸进口袋里拿手机。
　　“喂，你老公醉了，快来接他。”康司熠对电话那头说，一阵子后便挂了电话。
　　“那娄千呇呢？”尚羯问。
　　“要不你处理？”康司熠说。
　　“信不信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