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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奋斗记(end)-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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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子。”王熙凤被逗笑了:“东府里还不得反了营?”贾宝玉道:“兹事体大,凤姐姐只在家里说,东府那里也不要去,等他们上门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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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王熙凤去贾母跟前,先引得贾母乐了,贾琏跑去贾母那里大哭,先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又说贾珍如此害我。王熙凤从旁一起哭诉:“叫我们二爷这个好性子的娶,他自己怎么不娶来?好好的来说媒,亲上作亲的,我岂有不依的?便是不依,还有老太太作主,孙媳妇岂会亲过孙子?他就这样哄我们二爷了,他自己怎不娶来出钱养?便不说我们二爷,就是我,与他平日里哥哥妹妹叫着,转眼这样坑我们,叫大老爷知道了,我们一家都活不了了。”她是真恨上了,尤其是贾蓉,平日里涎着脸蹭前擦后,一个长相不坏的男子献殷勤,即使你不喜欢他,作为一个女人,虚荣心还是得到很大满足的,因此贾蓉所求所请,王熙凤真真假假地为难一下,总会应允,岂料他在背后捅刀子!又有尤氏,出身的关系,对王熙凤真是好话说尽,岂知又把她妹子送了来,设若再生个儿子……
  贾母气得浑身哆嗦,她老人家受风会着凉,吃东西可能坏肚子,遇上事的时候却从来没病过。一面叫贾珍过来痛骂,贾珍只有听的份儿,贾母道:“把小花枝巷的房子收了,叫你媳妇把她母亲妹妹送回家去住着,过了孝期才好娶。”又叫密密地请太医来,看两人是否有孕。结果是都没有,弄得贾宝玉有些摸不准了——尤二姐不是掉了个儿子才自杀的么?
  王熙凤又往王夫人处一哭,这回是真哭了:“我为这个家操心费力,什么事都顶着,要不是有个儿子,这会子真要竹篮打水了,操持下的若大家业,最后岂不是全要便宜了那个小娼…妇?尤家两个丫头,一掌东府一掌西府,贾家要改姓尤了!她存的什么心思?”说得王夫人也是心头火起。
  贾宝玉彻底放心了,他不怕王熙凤闹出来,就怕她不闹,默默地解决了尤二姐之后,就该贾琏离心离德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那边贾琏也放心了,本想着拼了挨一顿打的,已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不料大家没心思理会他,只贾母骂了一回,贾赦知道的时候就手拿茶盏砸了一下。余下的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贾宝玉从中撺掇着要两府切割,这事儿比贾琏偷娶个把人要重要得多。
  贾宝玉只作正人君子状,死也不要跟这个在国孝家孝期间聚众取乐又‘陷害’族兄弟的族长挨边,贾政就同意了——谁也不想在这么个族长名下混日子。贾母虽有主意,在大事上却是要听儿子的。至于贾赦,听到贾珍、贾蓉父子聚麀之诮,先把眼睛放到自己屋里诸多妖娆姬妾身上转了一圈,又不怀好意地打量贾琏——他老人家早知贾琏或与自己屋里人有点子默契,如今他心里怎么想的可不大好,不过有一条是肯定的,防火防盗防儿子,不能让他受了东府影响。
  然而这是贾氏宗族的一件大事,贾珍哭求着,指天咒地,必会改了,又说:“自家不和外人欺,一旦这么分了,外头人不定怎么看呢,再有落井下石的要如何是好?”

  两府切割兄弟遇降

  ……》
  贾珍说:“自家不和外人欺,一旦这么分了,外头人不定怎么看呢,再有落井下石的要如何是好?”的时候,贾母还真有点儿动摇了,不管怎么样,事情毕竟是在传得满天风雨之前被贾珠和宝玉给抄了出来,如今收了花枝巷的屋子,出了孝期再把纳尤二姐的场面做得略大些,给人以是出孝之后纳妾的印象,也就能掩了今日之丑。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至少要面子上看着繁荣才好。
  贾母毕竟人老成精,对两府中不干净的事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一向只是懒得计较而已,大家公子谁小时候没一点半点奇怪爱好的?心里被说得活动了一点儿,面上仍然发怒:“你还有脸说自家人?你那是做哥哥该做的事儿么?”贾珍又哭着碰头,一意认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祖宗好歹可怜可怜我如今孤零零的人丁不旺。”贾母心软了,但是此时仍不能一口应了。贾珍也看出贾母有些意动,心道过时多备厚道给贾琏赔个不是,再厚赠王熙凤等,贾政一房重规矩,除开礼物外,再哭一回要痛改前非,此事也就差不多了,哭得越发真心了,还说:“今天老太太八旬大寿,孙儿给老祖宗脸上抹黑了。”
  不料贾珍这里努力解释,那边贾宝玉与王熙凤也没闲着。贾宝玉劝王熙凤道:“二哥哥性子如此,凤姐姐是知道的,如今不如顺着他,他要在家里自在了,便如大老爷一般又如何?总比在外头养个你不知道的外宅,最后抱个儿子回来强百倍。”王熙凤恨尤二姐,恨不得其立死,贾宝玉却道:“弄死个人岂会没痕迹?还叫二哥哥离心离德。先时不是没劝过姐姐的,姐姐守好儿子,拢好二哥哥,日子也就这么过了。说实话了罢,哪个男人不犯贱?叫他觉得欠着你的,比叫他觉得你欠着他的强!许多事儿不用你说,他自会办了。比如这件事儿,姐姐出手又能如何?二哥哥终是觉得外头的比你温柔可意,如今呢?老太太、太太先不喜欢了她。再说,姐姐在二哥哥那里太刚强了,也别拿这些事天天从嘴里过,哪个男人不要脸呢?”从王熙凤的眼睛里,贾宝玉知道她听进去了。管你性子好性子不好,可怜不可怜,真回来生个儿子,我表姐怎么办?如今王熙凤想通了,尤二姐进来,性命是没问题了,如是真是个柔顺的人,王熙凤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如果真要有坏心,也只好自己寻死了。
  王熙凤想了一阵,于贾琏那里固可以百依百顺,只是尤二姐毕竟是心头一根刺,须得在进门前就压了气焰才好,在王夫人那里把很实在的话哭完了,又到邢夫人那里哭诉:“要真是我逼的,什么时候不能娶?非要在这要命的当日儿连累一家子的人?这里头必有缘故的。又有,我打发旺儿去打听了,这丫头在娘家时已经许了人了,退婚的事情还未办妥呢,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银子呢。”一提银子,邢夫人原本幸灾乐祸的心就悬了起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王熙凤一五一十说了来,如果尤家先聘了,又要退婚,如今原夫还不知道呢,最后下了一剂狠药来:“名声儿上说来还是珍大嫂子的娘家妹子,真进了这个门儿,怎能当寻常奴才姨娘安置了?都说我厉害,还不是得认了?她岂不比我还厉害?还没进来呢,就能叫爷们瞒着我在外头花天酒地地养她,等进来了,不定要辖制谁了呢?我怕先治了我,次要治太太,再来就是您和老太太了。二爷叫逮了,昨儿才说了实话,他一应体己都搬到外宅去了。”又把尤氏姐妹心地险恶,图谋两府的猜测说了。邢夫人一贪权二贪钱,王熙凤所说的正是她最挂心了,也不看笑话了,安抚道:“你且去,我必不叫琏儿胡闹。”说着又端了婆婆的架子,快意数落了一回:“你也是!平日略松着些儿,把他拘在家里,总在你眼皮子下面,再怎么着你能收拾了。在家里他能过得高兴了,岂会叫人挑唆到外头胡来?如今还不是你受苦?”王熙凤唯唯应了。邢夫人十分快意。王夫人把贾宝玉所说贾珍聚赌把邢夫人之弟亦拉了过来等事说了出来,邢夫人心头火起:“连亲戚也这样坑!”
  当下邢、王二夫人听到贾珍来了,带着王熙凤就杀了过来。王夫人听了贾珍提及贾母大寿,啐了一口道:“你亲老子死了都耽误不了取乐的人,眼里还有老太太么?”王熙凤只是哭,邢夫人先骂贾琏是个混蛋:“你媳妇真要不好,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做下这等事来!日子长着呢,哪一天不能纳妾的?你是怎么想的?”贾琏跪在一旁不说话。母亲教训儿子,哪怕只是继母,也很正当,况且说得句句在理,把贾珍听得暗道不好——千算万算,他也是属于不把邢夫人当盘菜的,竟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只得又向邢夫人赔罪。邢、王夫人此时关心的也是尤二姐等人打的什么主意,贾母听邢夫人所言,故有训斥王熙凤的嫌疑,却也有理,三人先入为主,勾引爷们犯错的都是坏女人,尤二姐不好,碍于亲戚又是在这个时候与贾琏有过什么的此时不敢说不要。但是这个女人实在让三人都厌上了,不能让她得势,是三人共识。因为这个,就不能让贾珍对荣府有太大影响。贾母那被贾珍说动的心肠又硬了起来——贾母爱护宗族不假,但是对自己的家庭却是更偏向一些。
  那边儿贾宝玉约了贾珠先说贾政:“二哥哥在这个上头本就有点子不大讲究,原不是大毛病,哪怕有人挑唆,也不过是风流罪过。这事儿要是个奴才说的,琏二哥哥许会想着国孝家孝,不敢乱来,然而要是本族族长大哥哥打的保票,由不得不昏头。我听说东府大老爷管他的时候像审贼,也不见他改好,如今一死他就闹成那样,这里合家上下谁能管得住他?设若再混到一起,会有什么后果?这一回幸而咱们知道得早,下一回要是知道得晚些,奴才口风不严,先传到外头去,琏二哥哥先没命了,他却没事——办事的人可不是他。”
  贾政心里同意,口中犹道:“祖宗基业,总要子孙繁茂为佳,我固瞧不上他,然而难舍祖宗。”贾宝玉冷笑道:“把祖宗放到聚麀之地,才是真不孝了呢。”这句话说出来,基本上就是一锤定音了,贾政不语,贾宝玉趋势请他一道劝好贾赦:“大老爷还是无可不可呢。”贾政同意了。贾政对贾赦又是另一种说话,着重于伦理家法,贾珍不好带坏兄弟一类,贾赦正担心着这一条呢,一拍即合。
  一道来寻贾母。
  贾珍见此情形,情知事不能谐,心下暗恨。想扣着尤二姐不叫嫁,又想发贾琏阴私,最后都熄了心思——这事儿他也有一份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心里还有侥幸——普通人家这种分立家谱的事还要过手续,更何况荣宁二府还是开国功勋之后?荣府如果没有好理由,兴许会停下也未可知。
  他却忘了,宗族里的长辈男子,最年高有德者为代儒,代儒对于荣府的印象可比宁府好多了。听贾政搓手说有难言之隐,代儒也急了,先以为荣府有什么事,贾政是个不大会周旋的人,被长辈一问,隐约说了贾珍不厚道,代儒马上就站到了荣府一边。贾赦对贾珍说得更直白:“休要多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怕打死个把人也没什么要紧的。十恶条里,杀人全家许也没事的,只有忠、孝两条才要命。你犯了这样的事儿,还要怎地?是再不能一起了的!我们两家子好了几辈子,我不忍心你丢了族长的位子,才要自己脱出来,你竟这样不晓事么?”贾珍这才死了心。其余族人辈份不如、权势不如,对大局无有影响,贾珍自己也不干净不敢煽动不好舆论,这些族人还要依着两府生存,最先想的却是——跟哪家混有肉吃。
  贾家说是世家,显赫也就自贾演兄弟开始几代而已,在京中子弟也不算特别多,在京无非荣宁亲派八房,其余血缘远者十二房在原籍或有出了五服的。贾母因说:“看着珍哥儿长大的,不忍他没了族长的位子,分也就分了罢。以后都改了罢,万不可再对不起祖宗了。”当下重修家谱,又开宗祠移出荣国公一系之遗影灵位,又往上报两家分祭之事。
  这事儿还真不好明着说,索性不说,任由外面风言风语,两家只管闭口不语,除开两府与代儒,贾家宗族也不知道原因——也有知道贾珍、贾琏所为的,都没把这个当理由,可见贾氏之风气了。
  此事已了,王熙凤对贾琏说:“不如先把你那个好人儿接到咱们家里来,到了日子正好摆酒。她那个娘家穷得破落户一样的,孤儿寡母的母女三个,也不叫人省心。东府大奶奶要做贤良人,难道我还不会么?她老娘妹子我不好管,这一个是不能在外头乱混的。迁宗祠的时候我已经叫人把厢房收拾出与我这上房一样的三间来,竟如何?”贾琏不意她竟如此大方,只听王熙凤道:“你真当我是那样的人么?这么着偷偷弄了来,明着就告诉旁人是我不能容人,我连辩驳的地方儿都没有了。现我知道是珍大哥哥弄的鬼,自记在他的头上。不然打头儿告诉我了,便是有些不喜也只能认了;真打着主意捱了一年半载的再接进来,显是把我当外人了,还没进门儿就叫爷们把我当成贼来防了,我岂能喜欢她?这不是未成一家人先成仇人了么?一坑坑两头儿,他们编了什么哄你的话你也信了。”
  贾琏头上直冒汗,一个劲儿的赔不是:“是我猪油蒙了心了。”王熙凤啐道:“你还知道犯傻了呢。你就知道我狠,怎不知道前些年我又没个儿子,心里有多急?先前赵姨娘只有个小儿子就狂成那样,我……”说着就哭了。一旁平儿给王熙凤拧帕子擦脸,亦小声说贾琏:“如今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旁人说奶奶是个狠人,二爷竟也这样说。这个家,二爷难道不知道?不狠些儿早叫他们压过头去了。奶奶才过门那会子,何尝不是腼腆小姐?明里暗里也没少受这些管事娘子的暗气,又不好叫二爷忧心,背地里哭的时候哪叫二爷知道呢?珠大奶奶那样和气的一个人,不管事时他们叫她佛爷,一管家了,一样变成夜叉。”贾琏被她们两个说得转了回来,想来此时王熙凤又没弄死他心爱的女人,贾琏也没那么厌她,又是儿子的亲娘,平儿素来温柔可人,贾琏被两人说得转了回来。
  又听王熙凤道:“我知道你素与东边儿亲近,只论起来竟是珠大哥哥和宝玉两个是个堂兄弟,那边儿只是族兄弟,哪个近哪个远?说句难听的,为着不连坐,珠大哥哥两个也为你想得周到些儿了。你道他们是我表兄弟才这样儿的么?那是为着你。”一语惊醒梦中人!贾琏这两天也不是没有反复,毕竟与贾珍气味相投了许久,还劝慰自己,是因为尤三姐是个泼辣货,与王熙凤有得一拼,谁娶谁倒霉。这回被王熙凤点明白了,说白了,有好处贾珍沾了,有坏处贾琏顶了,连说:“再不与他们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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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宝玉与贾珠这几天不得不请了假,他们家近来事多,死这个死那个,如今又来了这一桩,未免令人恻目。两人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把此事撕虏开了,暂时是安全了。此时正在与贾琏等商议着分府后的事情,置祭田、裁减人手。因分立了族谱,又重祭过新宗祠,便先说祭田事。王熙凤与贾琏因说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贾珠道:“我也听你们大嫂子说了,只是祭田是不好等的,既请了祖宗回来,总要有点子田地,不拘哪一笔,竟或我拿体己来,也买得这三顷地。”王熙凤连说:“只因老太太八旬大寿要到了,才紧了些儿,无论如何我挪了就是,哪能叫大哥哥担着?”此事定了,又说裁减人手。
  因这分割上的事情,贾琏自然也会与心腹商议,林之孝道:“人口太重了。不如拣个空日回明老太太老爷,把这些出过力的老家人用不着的,开恩放几家出去。一则他们各有营运,二则家里一年也省些口粮月钱。再者里头的姑娘也太多。俗语说,‘一时比不得一时’,如今说不得先时的例了,少不得大家委屈些,该使八个的使六个,该使四个的便使两个。若各房算起来,一年也可以省得许多月米月钱。况且里头的女孩子们一半都太大了,也该配人的配人。成了房,岂不又孳生出人来。”贾琏听着有理,一力赞成。
  贾珠对贾琏原有些意见,因着他赞同林之孝这一番话,对他也另眼相看,对出这个主意的林之孝也大加赞赏:“是个有见地为主子着想的。”林之孝固然是为荣府考虑,自己也有点私心,放出了管家的,于他自己也有利。王熙凤说:“必得一个一个地劝才好。老祖宗不好先惊动,大太太有些左性,老爷与大老爷不大管事儿,先与太太说如何?”贾珠道:“正可。”贾琏道:“我们几个都去未免惹眼,不如请大哥哥和宝玉先去,成与不成的,总是知道的人少,免得传出去了人心不安。”两人允了,自行辞去。
  王夫人正在榻上歪着,金钏儿剥葡萄、绣凤拿着美人拳捶腿。贾宝玉来了,先对金钏儿说:“我来罢。”王夫人道:“你们几个不忙正事来寻我做什么?”贾珠目视二女,丫头们都退了去了,这才说了几人计较。王夫人又问贾珠等:“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贾宝玉点头:“留着那么多,又不好炒了吃。”说得王夫人笑了。贾宝玉又把王熙凤所说花费的问题,说诸姐妹的丫头太多了会生事儿。王夫人道:“别听他混说,宁可我省了,也不能省了你们的,不特你们,就是你们姐妹们的,也不能省,还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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