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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很淡定，即使被汉尼拔嫁祸陷害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那是汉尼拔，还用说什么呢？他早就知道对方不会消停的，关键就在于汉尼拔想什么时候动手，以及怎么动手。
往好的地方想想，至少汉尼拔没再来一次偷袭，这回再断上几根肋骨，他估计就很难和Crawford解释了。而且就算是这次的嫁祸，汉尼拔也没把他往死里整，与其说是害死他，不如说是试探他。
　对于汉尼拔来说，这是一次很危险的试探。如果希尔反咬他一口，认定了人是汉尼拔杀的，Crawford未必会全然相信希尔，却也一定会去查汉尼拔。
再谨慎的人也难免疏漏，何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旦被怀疑，就已经失败了一半。在人群中寻找凶手很难，可是确定目标后，找证据和疑点对FBI就十分容易了。更别说天知道汉尼拔往自己家里的冰箱中放了什么肉，还有他那叠名片和菜谱。
可是既是如此，汉尼拔仍旧冒险。固然他是个疯子，喜欢玩心跳也是一个原因，但同样他是相信希尔不会出卖他才这么干的。他确定即使希尔面临停止被调查的风险都不会暴露他。
毫无疑问，汉尼拔就是在利用希尔对他的感情，不过这是建立在汉尼拔已经相信了希尔对他的感情的基础上。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真是可喜可贺的一大进步。
希尔看着眼前一脸要逼供的Crawford，心情平静。
如果他咬死了是去救人，那么最多也是停职检查，再加上心理辅导，就算在他的履历上留下一个黑点，希尔也不是特别在乎。Crawford不能对他怎么样，当时的情况四个当事人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则永远都不会说真话。
　“我在地下车库见到查理尼斯，他用枪指着我，然后给我注射了药物，带到那里去，我已经在条件允许下给FBI发出警报了，而且这和我们设计的一样，鱼儿上钩了不是吗？”
　“可是你告诉了他莱克特医生在哪里。”Crawford说道：“这和设计的可不一样。”
　“我没有，我也不会这么做，查理尼斯早就知道莱克特医生在哪里，否则他没有必要把我弄晕带走，如果我告诉他莱克特医生在哪里，他知道之后就会直接杀了我。”
　“谁告诉他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听查理尼斯说过，对方要求用我来交换莱克特医生的地址。”
　“除了FBI的少数人和莱克特医生自己，没人知道那个地址，你是说FBI有叛徒？”
　“未必是叛徒，也许只是想要我死的人。”
　“可是你没死。”Crawford毫不客气地说道，“死的是他们。”
希尔凑近了Crawford说道：“如果我不阻止他们，死的就是莱克特医生。”扯淡！
　Crawford拿出尸检报告，说道：“Well，都是从身后一刀毙命，精准，快速，有人告诉我这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的人能够掌握的技术。”
希尔看着Crawford慢慢说道：“我曾经在反黑组做过卧底。”
　“所以？”
　“我在卧底的时候学的，帮助那些黑帮清理一些人，他们喜欢割喉，好像自己是恐怖分子一样。但是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木头刀练习，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用这种方式杀人，不过报告已经打上去过了，噢，对了是绝密档案，我估计你看不到。”希尔脸色微冷，嘲笑说道。
　“我承认当时我是情绪过激了，如果我打晕他们而不是杀死他们就没有现在的麻烦。可是要知道当时我的身体里还有药物，被他们绑在地下室里，听着查理和琼斯在讨论如何折磨莱克特医生。我好不容易割断绳子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查理尼斯用手术刀架在医生的脖子上。当时我的身体反应比我的脑子转的更快。”
　“没错，我杀了查理尼斯，本能地保护应该被保护的人。然后琼斯要扑到医生身上，用劫持他来威胁我，我只能杀了他。”
　Crawford锐利的眼睛盯着希尔，当看到希尔眼中掩藏的疲倦和坚定时，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上面肯定会继续查下去，在此期间你停职接受检查。”
　“需要我交出配枪和证件？该死的当然！”希尔把FBI证件和枪放在桌子上。
　“还有，你要去接受心理辅导，必须，而且是立刻！”Crawford伸出黑色的粗手指指着桌子说道：“别拿你侧写的能力用在对付心理医生上，别和我耍花招，如果你有病，你就去治病！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就不是停职检查这么简单了。”
希尔挑了挑眉毛，难得Crawford这么好心，他问道：“你指定心理医生？”
　“你现在暂时不是FBI探员了，难道还想用FBI的咨询心理医生吗？别指望局里替你的诊疗费买单，自己找个医生去，但是我要看到你的治疗报告。以及，不许找莱克特医生！”
　“嗯？”
　“你救了他，这足够让他偏袒你了。”Crawford说完就把希尔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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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久都没有来过了，汉尼拔。”金发的女医生坐在沙发上说道。
　“你的工作很忙，我也是。”汉尼拔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着他的心理医生Dr。　Bedelia，别人很难想象他为什么也会有个心理医生，但事实上，他只是对Dr。　Bedelia有兴趣而已。
这是个很骄傲的女性，而且优雅，迷人，安抚人心。
　“最近怎么样？”Dr。　Bedelia继续问道。
汉尼拔是她的同事，同样也是病人。按照汉尼拔自己的说法，他的性格太过孤僻，总是推拒着他人的靠近，无法构建正常的感情联系，即使他的人际关系不错，但是那些人和他总无法保持长久的友谊。
但是据Dr。　Bedelia来看，汉尼拔只是在信任问题上比较谨慎而已，他的心灵很难像别人打开。但是哪个心理医生不这样呢？正因为了解人心，所以才更加珍视自己的。
　而且Dr。　Bedelia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汉尼拔说自己的心理问题远远不止孤僻和不信任这么简单。汉尼拔有秘密，而这个秘密他不会告诉别人，哪怕是自己的心理医生。
　“我遇见了一个人。”汉尼拔继续说道，“一个特殊的人。我和他是在心理咨询的时候认识的，那时他还对自己进行了伪装。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曾经很生气。”
　“病人经常会在开始隐瞒自己的情况，这是常见的事情，因为他们还没办法信任一个陌生的心理医生，汉尼拔。”Dr。　Bedelia说道。
　“希尔并非我的病人，只是做过一次鉴定。他希望成为我的朋友，甚至更进一步。对于这件事，他很执着，而且我暂时没有办法阻拦他，对此我的感觉很不好。”
　Dr。　Bedelia对更进一步的含义微微吃惊，她能听出汉尼拔的潜台词，那个人是在追求汉尼拔。其实喜欢汉尼拔的人不在少数，这是一个有魅力的单身男人，无论男女都会被他吸引，就她知道的汉尼拔被告白追求的次数就不会少于五次。
但是，每一次汉尼拔都只会轻轻略过不提，不像今天——
　“他有做过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吗？或是只是你觉得他靠的太近，所以才让你不安？”
　“希尔有时会变得无礼，但并不粗鲁。我并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样一个人进入我的世界，但是希尔并不管这么多，他只是按照他的方法强行闯入而已。”
　“汉尼拔，你在自己和别人之间竖起了高墙，你阻止任何人进入你的世界。可是尽管如此，你仍旧希望有人能进来，因为你自己很清楚，你是永远都不会自己拆了那座墙的。”Dr。　Bedelia温柔却一阵见血地说道：“你说你没有做好准备，事实上你从未打算做好准备迎接另一个人进入你的内心，但他还是进来了，这让你无措不安。”
　“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汉尼拔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希尔？”Dr。　Bedelia问道。
　“希尔是个联邦探员，他第一次来我这里做心理鉴定是因为他的上司怀疑他的心理状态不能出外勤，但事实上，他的心理足够坚韧强大，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即使是我也很难进入他的内心，明白他在想什么。因为强大，所以他足够自信，胜任工作和生活。对于认定的事情坚定不移，不容许任何人去改变。即使他总是以退让的姿态面对别人，事实上他仍旧要主导一切，在内心深处，他是个非常强势的人。”汉尼拔以专业的口吻说道。
　“所以你更不愿意他进入，因为你同样是这样的人。”外表绅士，内心强势，要主导一切。
　“以我们的性格，待在一起会起争执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事实却没有。”汉尼拔说道：“他总以我的意见为主，可是我仍旧不能接受。”
　“因为你不能拒绝他？”Dr。　Bedelia说道：“他以你的意见为主，但正因为如此，你不能拒绝他以你的意见为主所做的事情。所以你认为他在强迫你，试图控制你，束缚你。而你是不会容许他这么做的，所以你才会想摆脱他。”
汉尼拔沉默不语，
　“汉尼拔，你知道心理医生只能帮助病人解决问题，而不能替他们解决问题。”Dr。　Bedelia的神色有些疲倦，和汉尼拔说话并不轻松：“他到底有没有试图控制你，还是仅仅你认为他在控制你，必须要由自己思考判断。”
　“而我只是告诉你一个可能，因为每一个恋爱中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是试图给爱人最好的，满足他们想要的一切。爱情是一种感情关系，身处关系中就如同身处网线中，必须以一部分自由作为代价。”
　Dr。　Bedelia最后说道：“到底是希尔让你不安？”
　“还是构建亲密关系让你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希尔顶多就停职，不会被关进去的，他只是手段过激，但表面上还是为了救人才杀人的。





第31章　重发30
　希尔被停职后，第一个得到消息的除了当事人外，竟然是威尔。
　“你送来的野兔很好。”许久不见的威尔又恢复了沉默寡言，摸着狗毛半天才说出这一句。
希尔坐在威尔在狼穴的家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开春后，温度慢慢回升，又因为郊外的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慵懒，希尔听着不远处的鸟叫声昏昏欲睡。
　“威尔，还是有话直说吧。”希尔无奈道。
　“关于停职。”威尔不再说下去了。
　“只是停职而已，虽然Crawford认定我一定有病。”
　“你确实有。”
希尔睁大愕然的眼睛看着威尔，不过表情并不恼怒，反而十分好奇。
　“你看上去很正常，说真的，比我正常多了。”威尔解释道。
　“我一直觉得我实质也很正常。”
　“一个喜欢和不正常的人打交道的人可不能算是真的正常。”威尔说道：“你喜欢优秀的人，毋庸置疑，但是你不喜欢优秀却平庸的人。你比谁都喜欢冒险，即使你自己不承认。”威尔继续说道：“平静的生活让你不安。”
　“并没有……”希尔似乎想反驳，却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这是个性格方面的特征，并不算是有病，但是如果你太过固执地追求危险的话，那就是心理问题了，那是自我毁灭的倾向。”威尔似乎永远都学不会婉转地说话方式。
希尔笑了起来：“我保证我没有自毁倾向，我还是很宝贝这条命的。”
但是威尔没有笑，甚至他有些尖锐地说道：“你知道这没什么好笑的，或许你不会自毁，但是如果你一直追求危险，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上面，哪怕你是个受过训练的FBI探员。”
　“我对自己有信心，威尔。”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你不是不死的，你也不是无敌的。”威尔手下的狗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威尔轻轻松开了小家伙。
希尔没有在对方气头上继续招惹威尔，在他看来要是真的有危险能让自己丧命，那他还算是死得其所。毕竟他认为自己挺厉害的，如果他都死了，说明对手更加厉害，死在那样的人手里又不是耻辱。不过这话可不方便此刻说出来。
　“对不起。”威尔看希尔不说话了，放低了声音道歉。
　“你不用为关心我道歉。”希尔如此说道，“我并不是追求危险，我只是喜欢精彩些的生活。人来人往，每天人们都在想着类似的事情，家庭，工作，钱，争吵……平凡人的平凡生活。有的时候那会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真实？”
　“仿佛就像被程序设定好的，就像一场梦境。”希尔止住了话头。
　“说起来，Crawford又叫你去工作了吗？”他岔开了话题。
　“不是第一次，我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而我知道你的态度。”威尔也没有再继续提。
　“这毕竟是你的事情，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就因为这件事，Crawford没少把我视作眼中钉，不过习惯了也就好了。”希尔笑起来了。
　“我没有答应他。”
希尔看向威尔，问道：“可是他不会放弃，直到第几次你才会答应呢？”
　“我不是因为杰克才答应的，尽管他是我的朋友。”
　“让连环杀手占据你的大脑从来都不是好事，就算我没有你的能力，我也知道。对于Crawford来说，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是靠不住的。他只爱他自己，自己的面子，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前途。靠那点微薄的良心不足以让他在最后站在你这一边。”希尔冷静地说道。
　“说得好像他有多不可靠似的，杰克或许脾气不好，有时也会有偏袒，但是他不会背弃朋友，更不会看着我送死。”威尔摇头道。
　“朋友是要区分的，威尔。在最后关头，无论付出什么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才是忠诚。”
　“那还真是少见不是？”
　“忠诚和善恶无关，所以我并没有说Crawford是个恶人，尽管他确实不让人喜欢。”
　“不是谁都能做到忠诚的。”威尔短促地嘲笑了一声。
希尔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汉尼拔的容貌，毫无疑问，这个食人魔无论在广义还是狭义上都是个变态。汉尼拔不轻易交付信任，更遑论忠诚，但是他一旦交付忠诚，他就不会背叛，无论发生什么，最后他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只要你不背叛他，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当你需要他的时候，汉尼拔绝不会因为危险而抛弃你。尽管没有人得到过这样的忠诚，但是希尔却确定汉尼拔有这样的品德。
并不是只有到了危急关头才能判断一个人的，三世为人，他又怎么会看不清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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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在网上找着有威望的心理医生，不过巴尔的摩可以排的上号的心理医生也就这么几个。其实搞心理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
　比如奇尔顿医生就是个收集狂，专门收集穷凶极恶的危险型变态，整天想着自己的研究震古烁今；又比如布鲁姆医生是个业内都闻名的彪悍女性，她除了长得像女人其他没有地方像个女人；再比如Bedelia医生，那倒是个以温柔优雅著名的美女医生，不过她接的病人很少，而且只要不在工作时间就很少与人交流；最典型的就是汉尼拔了，和Bedelia医生齐名（后者比他早从业多年），在这个州都既有威望，不过……他有吃人的爱好。
奇尔顿是个蠢才，这是汉尼拔的看法。而布鲁姆医生是汉尼拔的学生，太过年轻，和威尔关系太好了。Bedelia医生倒是不错，那也要人家排的出时间，希尔打过电话约过，最后却被对方的秘书以时间安排冲突为由拒绝了。
如果一定要在奇尔顿和布鲁姆之中挑一个的话，希尔情愿选奇尔顿也不肯接触布鲁姆，反正前者可以随意对付，而后者和FBI关系太过密切。
想了想，希尔还是拿出手机打了网页上的电话。他一边和奇尔顿医生约定了时间，一边看向桌子边准备好的礼物——那些狐狸皮毛已经做好了。
自从扼杀者案件过后，他还没有见过汉尼拔，是时候去看看这位了。
这么想着，希尔轻轻点了点他桌上安置妥当的汉尼拔人偶娃娃的心脏，叹气笑道：“真想知道你有没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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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的嗅觉很灵敏，所以他回家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味道。
如同冬日松海里渗出的松脂味，带着金酒燃喉又香醇的质感，指数与一个人身上的味道。
他伸手打开了客厅的灯，看见希尔站在沙发边，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的皮革，看上去悠闲从容，并不为汉尼拔的出现而慌忙。
　“你是怎么进来的？”汉尼拔问道。
　“反正不是用钥匙。”希尔耸了耸肩膀。
汉尼拔轻轻瞥了瞥窗户，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当然也许是通过其他房间的窗户进来的，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冷然，不客气地说道：“你这样很不礼貌，希尔。”
希尔这回难得没有退让，而是浅笑着回答道：“陷害别人更不礼貌，汉尼拔。”
　“我没有逼你说谎，是你自己选择承担杀人的责任。”汉尼拔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慢慢走向希尔，问道：“还是说，你打算报复？杀了我？”
希尔侧了侧头，靠近汉尼拔的身体，鼻尖萦绕着极淡的血腥味。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不管你信不信。”
　“现在并不代表永远，人们一直在变。”汉尼拔回答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先去厨房放东西。”
希尔瞥了瞥汉尼拔手里拿着的便携保温箱，用来冷藏可以保证食材最大的新鲜度，看来明天FBI又要把切萨皮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