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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点点头，“我幼年的时候，我父亲曾经带我出过墙壁，去收集巨人的血样和骨髓以做研究。我们在墙外碰到了当时的调查兵团，他带着我站在参天的古木上看着尸体堆积血流漂橹的战场。”
所有人都有些沉默，男孩描述了一副无比血腥而又残忍的景象，让人心生敬畏。
“怪不得会有地图，是硬生生记下来的吧……”佩托拉轻声喃喃。她看了一眼碧金眼瞳的男孩，忍住了嘴边的话没有说。
……艾伦，你的父亲其实很伟大。
她这么想的时候，空气陡然被撕裂，耳膜里被强迫灌注了流水般的爆裂声！

音爆弹来得太过突然，几乎可以撕裂人耳膜的巨大噪音让人们忍不住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可是——哪里来的音爆弹？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人们脸色骤然变差，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金黄色的雷光猛地爆裂，迅猛的罡风在同时掠过身边，带着灼热得可以烫伤皮肤的温度，似乎要割伤面颊。韩吉本能地策马撤离，烟雾弥散。
韩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震愕地发现身边的利威尔已经冲了出去，他的身影疾如闪电，墨绿色的披风一瞬飞扬而起，蓝白色的巨翼栩栩如生，刀光泼洒。
老流氓为什么……诶？
眼前的十五米级巨人身形庞大，骨骼暴露在外，形成几近畸形的形状。坚硬的甲胄包裹着他的身体，在暴起虬结的肌肉上宛如层层叠叠的盔甲。
他踏风而行，几乎可以撕碎空气！
卧槽……铠之巨人！
韩吉脑子里过电般地想起了这个名词，在半年以前这只巨人的名字光是提起就会让人战栗，可是——
他不是已经被放逐了么？和着另外两只智能巨人一起？她还以为他们以后永远都只会是出现在档案上尘封的名字和情报了，当时还惋惜了一下，可现在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韩吉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眼角一撇，余光扫到隔壁列里窜出黑发的高挑女孩，她围着红色的围巾，身影几乎要化作闪电！
……三笠？
艾伦！
韩吉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她甚至不用去看不远处属于艾伦的那匹战马来确认，她焦急得手心都渗出了汗水，艾伦——
被突然出现的铠之巨人莱纳掳走了！
他们中暗算了，这是有预谋的，敌人算到了他们会选择出墙去寻找那个遥远的‘故乡’，所以设下了埋伏要掠走他们最重要的‘钥匙’，音爆弹不过是个诱饵罢了，只要制造出一瞬的破绽，即使是要从人类最强的手里抢人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韩吉转移视线，莱纳似乎并没有和他们缠斗的打算，将艾伦放在肩上后迈开大步奔跑，他沉重的脚步让大地为之震颤。
她良好的视力让她可以透过平光眼镜看到试图反抗的艾伦，他在被抓住的一瞬间似乎就想要咬破手指巨人化，可在那时有人阻止了他，一双冰白的手制服了他，将他的双臂反扣在背后，接着手的主人将一支药剂推进了艾伦的身体里。
挣扎着想要拔刀的男孩痉挛起来，最终他安静了，向他的同伴们投去最后的一眼，碧金色的目光在稀薄冷淡的日光下，一瞬生辉。
冰白的手顿了顿，轻轻把他放了下来。
紧接着，身形曼妙娇小的俄罗斯女孩从莱纳的脖颈后绕了出来，冰蓝的瞳孔冷冷地直视着调查兵团的成员们。

韩吉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她喃喃道：“莱纳，亚妮……哎呀这些都快被我忘掉的人是来刷存在感的吧……”

但亚妮和莱纳的行动其实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有人紧咬在他们身后。
利威尔冷冷地和亚妮对视，他在茂密的树木间飞速地穿梭，瓦斯气体勃发，冰冷的锚头深深扎进树干里再被狠狠拔出。他的身后紧跟着黑发的少女，女孩漆黑的发丝飘散在空中，苍白手指紧握的横纵的双刀寒光闪逝，一如她眼里爆裂得近乎狰狞的可怖杀气。
这两个人的身上凝聚着令人胆寒的煞气，仿佛弑神杀佛。
——你怎么敢抢走他们重要的东西？那是他们最重要的人。
韩吉纵马跟在他们身后，战马的速度跟不上立体机动装置，他们只能隐隐地看见男人和女孩的身影在林叶间起伏。
“全员加速！”埃尔文下令。
战马飞奔起来，用全速前进，很快前方的战况就映入了视野，利威尔和三笠已经快要追上铠之巨人了，韩吉已经看见三笠横腕举刀，寒冷的刀光在刀刃上滑动——
滚烫如沸油的烟幕猛地炸开！气流将很多人直接从战马上掀飞了出去，瞬间攀附的高温让他们如坠地狱！
一时间只能听见仿佛来自深渊的痛苦惨叫，让人禁不住遍体生寒。


那种最鲜明幽冷阴暗的悲伤绝望恐惧彷徨，在午夜梦回里一次又一次无声到嘶哑的痛苦。最深最深的噩梦，仿佛枯井。求救无门。

CHAPTER。38　一些看不清但是必须要握紧的东西

惊人的热量仿佛流星陨落般狠狠砸中地面，滚烫的空气被扭曲，像是透明的蛇在沸腾的油锅中痛苦挣扎。全速前进的调查兵团像是一下子被扼住了咽喉，被烫伤的士兵们被吹飞出去躺在地上痛苦嘶嚎。但这些都不算是最严峻的，巨大的阴影倏然在弥漫的稀薄日光下蔓延开来，就如披着黑袍的死神拖开了冰冷的死亡领域。
硝烟散去，人类因为惊恐而锁紧的瞳孔里倒影出成千上万的巨人——他们互相拥挤推搡着奔涌而来，将林叶间细碎的日光践踏得迸溅起来。
拥有恐怖高度的巨人赤裸着鲜红的足踝向前踏行，浓稠的鲜血顷刻间染满大地——神色冰冷麻木的超大型巨人低垂着眼睑，滚烫如岩浆的肌肉裸露着虬结的青筋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出阵阵白雾。
“嘶——”韩吉一个翻滚后接纵跳，拉着锚绳在枝叶间穿梭，她仰脸直视那高的难以想象的巨人，一手捂着受伤的左肩：“是份大礼啊……”
就在此刻，一只硕大的巨眼对准了她。
瞳孔里幽深得仿佛来自地狱幽冥。
下一秒狂风骤来！十五米的巨人将粗粝的手指伸向了她，指甲泛着狠戾不详的青蓝色——这一下不是为了捕捉，意在扼杀！
“有脑子的巨人好麻烦啊啊啊啊啊你别告诉我那手指有毒啊太逆天了啊啊啊啊啊——小天使虽然我很爱你看见你就兴奋得心脏DokiDoki的跳但是你可以不必对我如此热情的因为我喜欢在上面！”
韩吉狼狈地在树枝上翻滚跳跃，一个趔趄，巨人狰狞的面容填充整个视野——

陡然寒光一闪，破天的刀光仿佛可以切割时光。

浓稠腥臭的鲜红污血四处飞溅，粗大五指轰然落地，利威尔屹立树梢猛一振刀，雪亮刀刃上血珠四溅，他墨绿披风上蓝白色的自由之翼宛如骄傲的旗帜。
男人站在世界的辉光里微一偏头，在寂静如雪的阳光里露出线条流丽的下颔和锋利的眼角，他淡淡地说：“快点，我赶时间。”
“……我靠靠靠我就说这老流氓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还萌萌哒的呢刚这苏给谁看的啊！果然还是重色轻友，明明心焦得不行还不得不跑回来支援这种心塞的感觉老流氓也是蛮拼的。”韩吉望着利威尔纵身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唉不过我怎么觉着他那刀怎么那么眼熟呢？以前好像没见他刀有那么厉害啊？看着怎么感觉就好像是……”
韩吉嘟囔了一声：“……艾伦的刀呢。”

又一头巨人被斩杀，这些巨人并非全部都是智慧型巨人，大部分都是实验失效的普通巨人，少部分是融入了人类智慧但仍然保留了巨人本能的中阶种，最后才是完完整整保存了自己意识的智慧型巨人，这种巨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但即使是以普通巨人来说，这被斩杀的速度也快得太离谱了。
根本就是在被清剿——说是一刀一个根本不过分。
士兵们望着冲杀在最前方的两个人的背影，冷淡凌厉，钦佩惊叹之余不觉默默寒战。这未免强的太过分了一点，看上去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地步了好么？利威尔兵长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个新兵少女也如此可怕？
“……有点不行啊，这样下去。”爱尔敏望了一眼三笠和利威尔，语气中隐隐的满是担忧。“气体……”
刀刃相错间寒光四溢，铮铮的锋鸣声仿佛是风被割裂的声音，三笠狠狠一刀扎下去，一蓬血雾爆出，她旋身离开，巨人惨叫着捂住了被扎爆的眼球，脸颊上淌满鲜血。
三笠飘然而落，黑发女孩站在巨人们的枯骨上冷冷仰视比她高了十几倍的来敌，手中双刀染满泼天的夕阳晚红。她白净如玉的面颊上溅着点点血迹，一双黑如点漆的瞳孔深厉墨黑，仿佛呼啸着极北之地的凛冽寒风。
她冰冷地说：“拦我救艾伦的，都要死。”
就在三笠手腕轻提要再次迎向来敌的时候，一把寒如碎星的刀刃猛地横了过来，堪堪拦住了她。
锋利的刀刃倒影出利威尔平静的面容：“冷静点，阿克曼，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三笠没有看他的脸，双眼毫无波澜地直视前方：“怎么，你也想死么？”
利威尔烟灰色的双眸里夕阳如血，他冷淡地说：“相信他。”这句话很轻，然而确是从那双刀片般冷薄的嘴唇里吐出来的，他收刀回身，什么也没有再说，径自踏着血染的废墟走向蹒跚的来敌，远处硕大的巨轮般的夕阳缓慢地沉入墙面。
三笠沉默许久，再次纵身而起旋转刀刃，一头巨人顷刻间被斩杀。利威尔看了她一眼，虽然女孩的动作仍然狠戾决绝，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却没有喷得太快太迅疾了。
冷静下来就好。
对，冷静下来。

利威尔握紧手中的刀柄，寒意侵入他的掌心。

浑身无力。
这时艾伦醒来后的第一感觉。他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手腕和脚腕上都束缚着密银的镣铐。
身体沉重得要命，他尝试着站起身来扶着墙行走了几步，有些腿软。
这种虚弱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然后艾伦才抬起眼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昏黄的煤油灯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火光将木质的腐朽栅栏环绕着投下一道道的光影。空气里有股潮湿腐烂的气味，仿佛来自谁遥远而寂寥的墓地。
火光微微摇曳着匍匐，却怎么也照不亮房间的最深处，在这里只有黑暗统治一切，令人窒息的黑暗将最后一丝光明贪婪地吞噬。

眼前的景象熟悉得仿佛刻入骨髓，即使灵魂已经被灼烧成灰。
怎么会不熟悉呢？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种地方囚禁了一辈子，他都会把它烙印进心底。
那种最鲜明幽冷阴暗的悲伤绝望恐惧彷徨，在午夜梦回里一次又一次无声到嘶哑的痛苦。最深最深的噩梦，仿佛枯井。求救无门。

艾伦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忽然扶着墙跪了下去，密银的镣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不由自主地干呕，腹内翻江倒海，深刻的恐惧从脊髓深处猛地翻涌上来，直冲入脑，让他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抖成了一团。
他无法拒绝那样的恐惧，他从来都没有克服过那样深刻的恐惧。
艾伦拼命地咬着自己的舌尖，企图用那种针扎般鲜明的刺痛感唤回自己的理智。疼痛让他一个激灵，仿佛针尖般刺入他的脑髓。他微微安静了下来。
忽然，他停住了。
艾伦皱起了眉。
他伸出疼得有点麻木的舌尖，有些迟疑地在手心上舔了一下。
一道湿漉漉的痕迹轻飘飘地滑了过去，鲜艳的血红色。
他又拿身上的几个地方做了实验，一样的结果。
……不是巧合。
最终他长吁了口气，靠在墙壁上，疲倦地呼吸。手上遍布的牙印泛着鲜明的血色，伤口一跳一跳地痛着，滚烫的血液从创口溢出，滴落在地发出安静又寂寞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略显甜腻的血腥味，一如他嘴里那股带着浓重铁锈气息的味道。久散不去。

……真是糟糕。最坏的场合啊。
艾伦靠坐在墙边，盯着墙壁上的一块砖发呆。
反抗已经失去意义，他现在还只穿着单薄的汗衫，幸好拜巨人的高温体制所赐，他现在还并不觉得寒冷，只是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冷了吧，按现在的状况来看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对方究竟想干什么呢？应该不是要杀他，否则他早已没有生命睁开眼睛。所以目的呢？他自己撑得住么？等得到么？
……
能的。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我回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再一次失去所有而屈辱地死去啊——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被囚禁的时间也许不长，但艾伦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木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金发的女孩站在火光尽头，娇小的影子被拖得冗长。
艾伦顺从地跟着她走了出来，密银的镣铐哗哗作响。亚妮领着他前行，冰白的侧脸在彤彤火光中漠无表情，冰冷得如同一幅漂亮的壁画。艾伦体力并没有完全恢复，甬道又很长，常常走了一段路就会跟不上，但他咬牙坚持，并未停下来过。亚妮在这时会放慢步子等等他，虽然女孩看上去还是没有说话的打算。
甬道并非单纯的甬道，这其实是所监狱，通道两旁的隔间里关押着人，无一不目光呆滞神色痴迷，佝偻着身子或躺或坐，看上去都早已不是正常人类。
路过一个隔间的时候艾伦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亚妮以为他又累了，也沉默地慢了下来。
但事实上艾伦只是在辨认。他缓慢地走过那个隔间，余光仔细地打量那个抱着膝坐在阴影里面容几乎要看不清的人。
然后他快步离开。
他确认了。坐在那里的人是马尔科·波特。
上辈子让让因为他的死亡而觉醒，这一世一切还未开始之前就被印证了死亡的人。
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
艾伦忽然想起他们还在训练兵团的时候，那个毕业的夜晚，琥珀一样的火光在木屋里静静流淌，高挑的男孩愤怒地嘶吼，像是挣扎着想要逃离的受伤困兽。
“马尔科！马尔科他被吃掉了啊！”
“他为了救我被吃掉了啊！连尸骨都辨认不出来，只是一团恶心的巨人的呕吐物！难道你们想见到自己的同伴这个样子吗，你们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变成这样以后忘记这一切安心去宪兵团吗！！我做不到！！！”
那样的让，看起来就像是隔世的，艾伦的缩影。
他望着前方仿佛永无止境的甬道，轻轻提了提嘴角。
然而那双碧金色的眸子里，却了无笑意。


“愚蠢。”
有人轻声说道。

CHAPTER。39　一切

银烛。
高烧的银烛幽幽地燃烧着雪白的净火，点点斑斑地跳跃着，连成一片，就如皎白的月光在烛火上轻柔而神秘地流淌。
银烛的火光照亮了这片大厅，雪白的火焰里硕大的十字架宛如参天的古木，投下厚重的影子。
亚妮带着艾伦在火烛中穿行，她脚步轻盈，越过烛焰的时候宛如矫健的小鹿。两个人在如此多的障碍物中行走速度竟也不慢。
亚妮领着他走到了什么东西前，这东西在银烛的微光里看不清究竟是个什么，只能依稀分辨出隐约的轮廓。亚妮解开了艾伦手上密银的镣铐，用清冷得几近没有温度的声音道，“跪下。”
艾伦皱了皱眉，蹲下了身。
亚妮扫了他一眼，秀丽的眉目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弯下身用密银的镣锁将他的手腕束缚住，冰冷的温度猛地贴上高温的肌肤，艾伦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噤。
亚妮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欢迎回到故乡，孩子。”

雄浑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在浩大的空间里传来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浩瀚回声。银白的烛焰随着他的声音轻轻摇曳，像是掀起了一大片银白色的海洋。
——故乡。
灯火在这时亮起，一盏接着一盏，明艳妖娆的鲜艳光华透过几净的玻璃盏向前延伸，光影与黑暗交错扭曲，渗透偌大的空间。
石英顶，彩绘玻璃，大天使像。
巨大的十字架沉默地伫立，仿佛已经入定了千年。
高烧的银烛缭绕成银白色的璀璨星海，可在如此灯火通明的空间里银烛的光亮显然如同沧海一粟。
圣母环抱着幼小的圣子被浮雕在彩绘玻璃上，圣子幼小的脸孔稚嫩天真，圣母的脸是最温然高贵的模样。六翼的天使环绕着他们，他们的脸上带着像是怜悯又依稀像是嘲讽的微笑，看多了，就是麻木。

这里竟然是一座教堂。

艾伦微微低头，看见通明的火光下巨大的十字阴影包裹了他。他被束缚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冰冷的寒意从手腕与钢铁相贴的地方扩散，细细密密的渗透进最深的心底，宛如阴冷的蛇。
亚妮冰冷地站在一旁，身姿肃穆窈窕，神色却麻木冰冷，像是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霜雪。
艾伦抬起头向教堂的正中央望去，虽然他的视力已经有开始下降的征兆，昏昏沉沉的，时不时昏暗一下，还飞舞着色彩斑斓的杂点，可这并不妨碍他将那里的情景看清楚。那里摆放着巨大的灵柩，乌黑的棺木上浮雕着十字架的花纹，火光将彩绘玻璃上的华光印染得斑驳陆离，璀璨得让人眼球发胀。棺木后立着巨大的十字架，上面束着个人，雪白色的白玫瑰被点缀在那银白色的十字架上，娇嫩的花瓣上依稀带着露水。
那个人垂着头，长发宛如流淌的月光。
他的手被漆黑的镣铐束缚着，看上去晶莹如玉，比银色的十字架还要耀眼。他身上铺满血红，深赭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