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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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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原本空荡荡的公共衣帽间忽然便满了起来。coordi姐为美男选的都是些华贵颜色，酒红深紫宝石蓝，剪材利落衣料贵气，风格却更偏向于欧洲中世纪的贵族，细节之处精致无比匠心十足。
用coordi姐的话说，美男气质独特气场强大，压得住所有华贵到夸张的服饰，蕾丝羽毛各色宝石，稍稍偏中性的少年英气，许多男艺人不敢尝试的造型他都能无比契合，且丝毫不显得突兀。
作为一个艺人，只想紧跟流行是不行的，更重要的是形成自己独特的穿衣风格和气质，无可复制。coordi狂热了，衣服越买越多，却把美男烦的够呛，还好自己身高一般当不成模特，要不然非得死一回不可。
现在所谓的公共衣帽间基本己变成美男的专属地带，衣服挂的齐齐整整满满当当，鞋盒子都彻了半人多高一堵小墙。
上蹿下跳跑了半天实在有些累了，最近身体状况也不大好，一口气松下来就乏的紧，美男在衣橱旁边随便找个地坐了，抬手揉揉肩膀，想起刚才泰京魔王啃萝卜皮的经典镜头还是想笑。他那个啃法，没把门牙掰成兔牙啊~~真不是一般的努力。
Jeremy一向有精神，这会儿也闲不住，钻到衣柜里扒件酒红色长襟大衣披在身上。衣帽间里灯光很暗，只在衣柜前亮着盏银色小灯，照得Jeremy一张小脸好像镀了银似的。他裹着大衣左右嗅嗅，轻轻叹了句“哎，衣服上都是美男的味道呢！”
“我？我有什么味？”这些衣服大部分他还没穿过，试试合身就在这挂了起来，若不是coordi姐硬逼着，他连看都懒的多看一眼。
“当然是烟味啦！”小孩儿披着大衣挤挤挨挨也坐过来，眼瞳极漂亮像含一片泛着银光的湖水“我看最近泰京哥也管不住你啦，每天早上你身上的烟味都重一些。”
Jeremy这小孩儿嘴唇生的薄，嘟起来撒娇时模样非常好看“不许再抽啦，你可是主唱啊！有点自觉好吧，你看泰京哥，时时刻刻都注意保护嗓子。去年状态不好唱破了一回声，到现在都不肯喝咖啡。”
关咖啡什么事…他那嗓子声线不错更适合慢版舒情曲风，可是自己偏爱写些爆裂激昂的重金属摇滚，现场LIVE连着十多首唱下来，是人都得吐血。
美男软下肩背靠着柜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Jeremy聊天“泰京那脾气对别人爆燥，对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作音乐，为了在这圈子里站住脚，他也受不了少罪吧。要不是今天看了这经典的啃萝卜片断，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难以想象以他的脾性，会对这个灰暗肮脏令人恶心的现实妥协到这个地步；
难以想象镜头背后的挣扎和自弃，激烈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奈；
难以想象他用了多大力气；
难以想象他又是怎么重新昂起头来，骄傲成今天这个样子…
魔王大人，难为您了…这事表面上看起来很丢脸，其实很男人。赞。
“新人时期嘛，总要吃点苦头的。”Jeremy吐吐舌头，口气倒是轻描淡写“那时候刚出道什么都不懂呢，没有前辈提携，安社长的经济公司也没什么名气，助理姐姐们更没经验，遇上事只知道哭鼻子。”
“最主要的是造型师土死啦，哪有现在的coordi姐那么神。”小孩子把头靠过来，枕着美男肩膀，发丝细细软软散着些柠檬清香“那时候他们总让我穿西裤马夹，还给我剪个老爷爷的发型，要多傻有多傻。唉——天真可爱的Jeremy都被糟蹋了。”
说的还真严重，不过…想想刚才新人综艺录像上Jeremy的形象，美男也乐了，抬手揉揉Jeremy脸颊，听他又说
“我们初次公演的时候足足准备了一个月，自己感觉良好却一点名气都没有，泰京哥亲自和安社长一起跑前跑去联系了半天，结果公演时却没观众来。”
灯光太暗，Jeremy则着脸美男瞧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唇角微微翘了翘，却并不是笑容“那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美男揽着他的肩，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人生总没一条坦途，所谓幸福轻松长长久久是不可能存在的，谁也不会比谁轻松多少。艺人这个职业，不过是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切片凝固，亮亮堂堂给呈大家看，不可以难过不可以任性，不能颓废不能带一点负面情绪——不可以不被喜欢。
更多的自己被掩在华丽亮光的背后，恨不得永无人知。
泰京魔王扬着眉，一脸淡定的说“被爱是我的职业。”这么拉风的事，也没见他有什么美好表情。
新禹累的时候便不想说话，于是记者大笔一挥，赐了个面瘫称号给他。以往无数的温润笑颜被自动无视，黯淡的缩去角落，倒像从来没存在过。
Jeremy更可怜，肩负着调节气氛的重任，连喝口水都不忘挤眉弄眼耍个宝，却没人知道他和水吞下的是双倍剂量的退烧药。
A。N。JELL这块牌子沉颠颠的，不知道有多重，却被自己一入行就顺理成章的享用了，甚至还没有为它付出点什么的打算。
美男侧过头去，抬眼望望衣柜里乌沉沉的衣服，看它们一件件被打理的一尘不染挺挺实实，琢磨，我是不是也该进入角色了？
泰京那家伙有句话说的对，我是男人，得为自己为别人负责，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得认认真真的活，怎么也不能给大家倒了台子。
Jeremy看美男一直沉默不语，以为说起这事害他心情不好，于是扭扭身子钻到他怀里反倒来安慰他“美男不用担心，你虽然是新人，但是我们会罩着你的！以后需要上综艺节目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作游戏打歌，高台跳水我都可以替你…”
高台跳水？美男扬起眉，捏捏他的小脸“你不是恐高么？”
※
最近美男半夜不睡闲的无聊，就去A。N。JELL后援团论坛上逛，看那些小妹妹大半夜建楼灌水。论坛上帖子很多，但有几个是被长期顶起永不下沉的。
比如泰京哥哥勾魂摄魄邪魅大图——点进去就是扑天盖地的魔王照片，个个英姿飒爽气压低迷，而且还会不定期更新，从官方照片到街照偷拍应有尽有，简直能令专业记者羞愤至死。
比如新禹的日志——这个也更新，而且是每日必更。很多艺人也发日志，但很少能坚持，即便是写了也不过只字片语。可新禹不是，他绝对温柔绝对强大。
美男抱着电脑研究了半宿，直看到眼睛疼，最终得出结论，他发的不是日志，是一部百科全说。上至天气街景，下到菜谱茶饮，再到宠物食品和异国风情，简直无所不包，妙趣横生图文并茂，且体贴至极。
他哪来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他应该去当畅销书作家…
再比如泰美王道——泰美就是泰京与美男这对CP的简称…（CP就是配对的意思…）
打开帖子就是无数令人激萌的泰美双人照，有从杂志上扫来的，有焦点模糊的街照，甚至还有合成的…
虽然流通渠道不同，但内容惊人的一致，勾魂摄魄的黄泰京和天生有双妖魅凤眼的高美男不管是相视而笑还是并肩而立，周边气氛都极度暧昧，极度粉红。
太假了…美男沉痛的把电脑推去一边，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什么时候跟他站这么近过？还有事没事冲他乐？照片上不是我，肯定是外星克隆生物…
与Jeremy有关的帖子也有一个被称为永恒的精品，帖子名称十分耸动——我最亲爱的Jeremy，我愿用生命换取你的幸福健康！
美男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点进去看，才知道了去年圣诞飞行的事故。
圣诞飞行是艺人们和粉丝们一起过平安夜的活动，设定强大人气爆棚。那时候各位只能在电视杂志上看到的帅哥美女吊着钢丝威亚从天而降，落到被各自的粉丝团团簇拥的舞台上去。
宛如闪亮的九天繁星堕入平凡世间，自然场面宏大，令人动容。
那时候A。N。JELL名声己盛炙手可热，网络票选第一，被安排在最大的中央舞台上。可Jeremy状态却十分不好，照片上小脸一片惨白，笑容更是不见半分，划了黑色眼线的漂亮眼睛睁的极大，眼神荒凉一片，惶惶不安模样。
简短的开场曲结束之后他连手都没挥，摇摇晃晃站起身，默不作声垂着头，直愣愣往后台走，刚绕过布景就毫无预照的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帖子上照片很多，人影晃动灯光炽白，那个孩子倒在明与暗的边缘，金黄发丝软软覆在脸上，身形单薄的好似一片浮冰，瞧不见表情，却越是让人五味陈杂钻心的疼。
那个时候他在前一天刚刚结束了A。N。JELL亚洲循演，他不停的在各地飞来飞去，短短半个月时间瘦了五斤，他生病，他累，他默不作声仍然微笑，他以为恐高症是能够克服的，只要忍忍就好，他以为他能坚持…
那个时候他还没过十九岁生日，不过是个孩子。不过是个人，没什么超能力。
他撒娇耍赖，无厘头，没什么道理，被所有人宠爱。
可他就算是倒下，也要去大家瞧不见的地方。
黑沉沉的夜里，四下一片死寂，美男独自在沙发里抱了膝蜷起身子，盯着那些照片瞧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
作到这个程度，值么？只是工作么？
那个啊…Jeremy在美男怀里靠着，抬手扣扣脸颊“我没想过那么多，哪有时间啊。那时就想着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回家睡上三天三夜，买十公斤冰淇淋回来当饭吃。”
“美男啊，我觉得我超幸运的。我站在舞台上，被那么多人喜欢；可以作我自己喜欢的音乐，不用担心专辑销量和评论束缚；穿我自己选的衣服，coordi姐还会为我出主意，不用担心乐队整体风格形象；琐事有新禹哥操心，大事有泰京哥顶着，我只要作自己就好了…”
Jeremy声音渐渐低下来，脑袋发沉，在美男怀里蹭蹭觉得十分安心，慢慢在黑暗里微笑“真是超幸运…我什么都不用作，只要被喜欢就够了，于是我也想所有喜欢我的人都幸福，让他们只看见开心的Jeremy，我能作的仅仅就是这个。”
我在被很多人喜欢，于是胆小贪心、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不过没什么大不了，我可以作的更好。
我在喜欢你，于是更加胆小贪心，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我看不清路而惶惶不安，没办法安之若素，不自信，没把握。
应该怎么告诉你，我最近很害怕，害怕再不能从容转身潇洒离去，害怕再也笑不出来，害怕从没得到便失去。你。
Jeremy含含糊糊的说话，声音渐渐弱到听不见。这孩子大约是犯困了…美男动动身想让他在自己腿上躺下，却被他侧个身紧紧拦腰抱住。
他埋头在美男怀里，声音发闷却异常绵软“现在遇上美男，我觉得自己简直幸运爆棚。”
我？我有什么好…
“有天Jeremy累了倦了笑不出来了，变了老了长大了，美男还会喜欢我吧…”
第二十五章
※
泰京觉得自己最近运势低迷，从早到晚乌云罩顶，前两天竟然还被那三个小子合伙取笑了一通，实在有损自己一惯淡定超然的形象。
于是这两天闷头闷脑在公司练习室作曲，遇上人时抬抬眼目露狞光，周身气压之低令周边人类瑟瑟颤抖。
还好魔王殿下的工作和生活一向分的清楚明白，闭关修练作曲的进度倒是十分可喜。
这是A。N。JELL出道四年做的第六张专辑，又新加入了组员，怎么也该有些突破。安社长审过了曲稿感觉挺满意，抚着下巴琢磨琢磨又提新要求“好是好，就是太偏向于摇滚曲风了…六辑发行预计是在春天，春天春天呐！”
安社长说着说着又激情迸发了，站起来在泰京身边绕了两圈，情难自禁的展开双臂“春天是什么，LOVE，是恋爱的季节啊！泰京泰京，来首柔软甜蜜的恋爱曲风的歌吧！”
“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春风和面落樱如雪…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让你想起心爱的女人？”安社长越说越激动，干脆一屁股坐在泰京身边，比比划划“就要那种感觉的，甜蜜的温柔的，再加上那么一点点怅惘…来吧泰京，让他们瞧瞧恋爱中的A。N。JELL，温柔又性感，多情又细腻！…”
安社长最后总结性挥手“名字就叫青涩初恋！”
哈…泰京受不了的捌过头去冷笑一声，又转过头来翻翻白眼“女人？恋爱中的A。N。JELL？嗯，好啊，谁恋爱你找谁写去吧。”
别啊，别这样…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安社长僵着身子坐回原处，抹了抹脸，自己是有点过于激动了，都忘了自家魔王是个什么脾气…要他迸发出恋爱般的柔软心情，实在有些难度。
“你可以试试啊，别回绝的那么快，不是一直也想在风格上有所突破嘛，这也是个不错的方向…”安社长抬手拍拍泰京肩膀“我对你有信心！”
有信心怎么不自己写？恋爱？温柔甜蜜还怅惘？你当我暗恋呢？头顶上空冷嗖嗖飘来几朵乌云，泰京魔王偏偏头扯着唇角笑，杀伐之气越加强盛。
安社长瞧他面色不对，连忙转换话题“啊啊coordi呀，六辑之前还有一段代言宣传期，你给泰京弄的新造型设计好了没？造型要经常推陈出新嘛，这样歌迷们才有新鲜感…”
啊？coordi临时被抓过来，恍了恍神才进入状态，木呆呆点头道“嗯嗯设计好了，先、先去弄个新发型吧…”
人家都说大牌艺人很难搞定，脾气差要求高想法还很多，高高在上非常任性。泰京魔王绝对算得上大牌艺人里的头牌了，可coordi姐却认为搞定他很容易
——只要闭上嘴，一切都听他的就对了。
好在泰京魔王有着远超于常人的时尚感和流行敏锐度，穿衣配饰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哲学，喜欢简单的设计，极具质感的面料，饰品选择方面却常和衣服有对比冲击强烈的违和感，个性十足。
加之气场独特无比强大，绝对能把一件简单的衣物穿成不可复制的经典。
于是…coordi姐孤独寂寞的在发型室转来转去，于是很多时候我就是个混日子的，省心到这个程度的造型师还真不多见啊。
发型师也和泰京很熟，基本上魔王殿下的每一个发型都出自他的手下。
泰京魔王很难忍受有人拿着剪刀梳子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在自己脑袋上作文章，能得到他的认可实在不容易，手艺好更是必须的。
头发烫起大卷，刘海翻上去…发型作的差不多了，coordi在旁边转来转去的看“哎，这发型真不错，让我想起泰京刚出道的时候呢…”
泰京对着镜子侧头瞧瞧，也觉得还算满意。哼哼，高美男，有眼不识泰山。
前两天泰京魔王辉煌而雷人的早期综艺节目在高美男面前爆了光，此人深觉大大的栽面，牙齿磨的咯咯响，几乎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怀着这么迤逦的美好心思肯定是要睡不着觉的，于是泰京魔王半夜出洞又习惯性往客厅里溜。美男当然也在，看着泰京满脸黑线杀气腾腾的出现在眼前，竟然还不怕死的先埋着头笑了一阵子。
他还真是挺欢乐呀…魔王己乎忍无可忍，这时美男勾着唇角突然说了一句“那个，我仔细又看了一遍，发现大哥那时候的发型真的很帅啊。”说着扬了扬拇指“最帅了，大哥。”
发型？帅么？泰京抱着手臂开始回忆，复仇之心骤散，开始钻起牛角尖来了“那时候？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不是最帅的了？”
没没，现在也帅，帅得不得了…美男继续埋下头闷笑，心说这人果然心智长偏了，看上去冷酷又精明，有时候脱起线来完全就是个别扭小孩。
敷衍我…泰京嘟起嘴来扭扭，心情十分不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该是最帅的那个。
谁知道换了发型却没换了运势，自己最近这霉运来势汹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泰京烦躁的垂垂眼，真想隐身算了。
发型室走廓里绯闻闹的风头正健的国民妖精UHEY小姐正迎面走来，见着泰京也是一愣，施即扬眉动目娇笑起来“还真是有缘呐，哥哥…”
这是个无比麻烦的女人，泰京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根本没打算搭话。可她却熟门熟路自己腻上来，抱着泰京手臂，凑到耳边低笑“哥哥最近很想我吧，要不然怎么会追到发型室里来呢。”
想你？我都快要想不起你是谁了。不能指望魔王殿下怜香惜玉，他将UHEY甩开，直视前方都懒的撇她一眼“走开。”
“怎么这么冷淡？”妖精小姐僵了僵脸，又腻乎乎笑起来“最近我没有联系哥哥，哥哥生气了吗？没办法啊，UHEY很忙，得等到电视宣传结束才会有时间呢…”
我找只母猪来看两眼也比对着她强！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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