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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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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话语,同时用手拢紧了对方结实的双腿。。。
隆冬,元蒙汗入京。
景帝端然坐于高高的龙座间,帝衮,龙黻,高冕,明黄袍子上的龙纹繁复而冗重,面容隐没在帝冠上垂下的一帘东珠之后,看不见上面的表情。
在他身旁左侧,叶孤城亦是一身明黄正服,立于景帝旁边,帝国最尊贵的两个男人就这样高居在金墀之上,下方,则是朝臣们震耳欲聋,从最前方直延续至大殿外面的朝拜之声。
片刻之后,众臣已躬身分别侍立在大殿两侧,静静等候着元蒙可汗觐见的时辰到来。景帝高坐在龙椅上,对身旁的长子道:“这些仪典礼数,倒也确是冗繁,只不过我天朝礼仪之邦,总要样样办得体面些,不可失了天朝上国的威仪。”
叶孤城淡淡应道:“父亲说得是。”
他们父子两人在上面低声说着话,下方的诸臣由于隔得远,倒也并不能听见,景帝微微扬起唇,笑道:“今年年景还不错,除前时柏江地震外,其余各地并不曾有较大的旱涝两灾,也算风调雨顺,各省的粮食也是收获得不少。。。”
叶孤城也觉欣慰,道:“如此,实属朝廷之福。”
景帝笑着说道:“是啊,不但是朝廷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若是能年年这般,朕也不知可以少操多少心。”
正说着,景帝的声音中却渐渐透出一丝犀利之意:“元蒙。。。历代草原之族,皆是我中原动乱的根源,他日元蒙必为我天朝大患,只可惜,朕却难有妙法可将其覆灭。。。”
叶孤城沉默不言,半晌,才淡淡道:“元蒙每年有由我朝官中定量的一批羊绒、马匹流入,颇受百姓青眼,暗里更是不知私运几何,父亲何不鼓励民间多加买卖羊绒、从元蒙贩运骏马,逐渐取消禁令,使民间可以自由买卖,再无限制。”
景帝不解其意,微微皱眉道:“朝廷之所以限制私人买卖羊绒马匹,就是为了能够由官家掌控这一项收益,增加税收,若是解除限令,朝廷每年就要损失不少白银。。。我儿,你素来行事,皆是有理有据,眼下既然这般说,想来也是自有道理。。。如此,你细细说与朕听。”
叶孤城神色沉静:“朝廷不仅要解除限令,还应鼓励羊绒马匹买卖。。。父亲自然知晓,自古天下间,无有不逐利者。”
景帝微微颔首:“不错。”
叶孤城继续道:“天朝人口众多,对物品的需求数目自然庞大无已,彼时禁令已除,商人由于逐利,必然要大肆收购羊绒马匹等物,而元蒙人由于逐利,则必然只愿双方买卖通畅,才好多获银钱。。。届时,父亲以为元蒙人会有何举动?”
景帝点一点头:“自然是多牧牛羊,大量蓄养骏马,以便买卖,从中谋利。”
叶孤城的语气渐觉冷然,神色却依旧平静无澜:“一处区域的草场,其面积与产草数量总是相对稳定,因此可以供养的牲畜数目亦是固定,在草原,要使牧业持续发展,就须使草场中可供牲畜食用的牧草,必须有一定时间来再次生长,以避免过度放牧,涸泽而渔。”
景帝听着,似是从长子的话中开始捕捉到了什么,一时间,神情不禁渐渐变了,就听叶孤城继续道:“中原人口太众,以元蒙眼下之力,根本难以满足流入我朝的羊绒马匹需求,元蒙人为求多做买卖,谋获财利,必然大肆培育牲畜。。。并且为了得到更多羊绒,元蒙人定会大量放养厚绒山羊,这种羊生性勇悍,饥饿时会将植物以蹄连根刨起,甚至连树皮也会啃去。。。”
听至此处,景帝已然动容:“我儿言下之意。。。”
“如此,为求暴利,元蒙人长年过度蓄养牲畜,未知节制,不出十载,草原必将逐年萎退,长此以往,必然渐至再无可供放牧所在之时。。。”叶孤城凤目微垂,声音中听不出语气起伏:“待到他们发觉之际,草场已是萎败,而草原一旦失了表面覆盖的草植之物,就成了沙地,便再也无力挽回,届时失去赖以生计依靠的草原,何止元蒙,但凡一应游牧之族,都已不在我天朝眼中。”
景帝悚然动容,久久不发一言,半晌,才低低叹息道:“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之中。。。朕曾闻古人有绝户计,但如今始知,我儿之谋,纵使诸葛再生,亦不过如此。。。”
景帝低低而笑,若非眼□处朝堂之中,怕是早已长声大笑起来:“好,好,朕果然没有看错,我儿如此心智手段,他日登临大宝,我天朝,再无忧矣!”
正值此时,大典的钟鼓之声沉沉响起,伴随着缶乐齐鸣,礼官高声长唱,百官肃然。景帝目光中闪过一瞬间的冷意,随即微微一笑,面上恢复了威严端重的模样,淡然道:“我儿,且与朕一道,看一看这元蒙可汗罢。。。我天朝上邦,自然不能失了威仪。”
一百一十一。 元蒙汗 。。。
黄昏已至,远处的宫灯明晃晃地次第亮了起来,殿中,也已掌上了错金青鸾的罩纱长灯。
“听人说,那元蒙进贡的礼物里有一头银狼王,翁主可曾听说过这样的东西么?”
纤白的手指间执了螺子黛,细细地为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画眉,想来是手法纯熟的缘故,只见浅浅的几下轻描淡勾,那如玉般的面容上,就温然显现出一双娟秀的黛眉,给清丽的容颜间平添了一分灵毓之气。
宁栎黎由着贴身的侍女替自己上妆,手上则轻轻执起一支水兰暖玉长簪,道:“既是进贡之物,想必自然是与寻常的狼不同的。。。我也不曾见过什么猛兽,何况是这样的东西。”
侍女描罢黛眉,又开了脂粉盒子,用珍珠粉细细晕开,在女子精致的面容上淡淡扑了些许,一边在口中赞道:“翁主自幼肌肤如雪,这般天生丽质,实在是不需多少脂粉修饰的。。。只是今日陛下设宴招待元蒙可汗,既是这般庄重正式的筵席,翁主自然还是应该打扮得庄重些才好。”说着,替她薄薄施了些胭脂,使得一张白 皙的容颜在双颊间微微带出一抹恰倒好处的轻红,更显几分明丽。
宁栎黎淡垂长睫,不经意间却瞥见妆台一角上正搁着只缠丝玛瑙瓶,里面供着几枝刚开的红梅,颜色嫣然,鲜艳欲滴,一时间不由得怔了怔,既而缓缓伸出手,去轻抚了一下那娇嫩的花瓣。身边正为她装扮的侍女见状,心下一动,遂笑道:“是了,今日奴婢便给翁主换个扮样儿,可好?”说着,拈起一枝细细的胭脂笔润了水,往脂粉盒内蘸匀,然后便在宁栎黎的眉心间细心描绘起来,没用片刻,笔下就勾勒出了一朵嫣红的梅花,既而又用银粉不露声色地在上面弹上了些许,顿时眉间增色,大添娇美,而又不会令人觉得湟贵逼人。
侍女细心端详,不禁赞叹地笑道:“翁主如此美貌,待会儿在宴上若是让众人见了,只怕是要看得呆了。”
她见宁栎黎并不应声,只凝神从镜中细瞧着自己眉间的妆饰,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事,于是便柔声道:“太子爷虽未说过,但平日里奴婢瞧着,却也摸清了爷是极爱梅、莲的,翁主这样打扮,太子爷若是见了,定然是喜欢的。”
宁栎黎回过神来,轻啐了她一声,低斥道:“休要混说,这等事也是能乱讲的?虽是在自己宫中,你也要慎言些!若是让旁人听去,指不定要如何想,如何滥传,到时候我还有什么脸面,就连母亲也要蒙羞!”
侍女受她教训,也不分辩,只从一屉玉匣中拣出一双赤宝镶红玛瑙耳坠,替宁栎黎戴在耳垂上,海棠灯明灭的光亮中,朱晕流转的玛瑙与眉心间的红梅相映,越发衬得宁栎黎肤白如雪,秀美动人。“眼下除了奴婢,此处再没有旁的什么人在侧,翁主何必担心呢。。。奴婢自小便服侍翁主,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呢?这几年翁主的心事渐重,一颗心只牵系在太子爷身上,奴婢虽是口中不说,却也看得明白。。。”
她微微暗叹一声,继续说道:“只是太子爷性子实在是冷淡得过了,莫说是正妃侧妃,这些年来,竟不曾听说太子府中纳过一妾半宠,自太子殿下于从前鳏居了之后,竟是再没听过有亲近了什么宠侍,只一意守着小王子过活。。。想必是已经息了娶妻的心思。”
她见宁栎黎手上微微一颤,手中拿着的一朵珠花已然从指尖中滑落了下来,连忙安慰道:“翁主快莫要伤怀,奴婢也只是说一说罢了,太子爷虽或许有意如此,但翁主莫忘了还有皇上,还有朝中百官大臣,说句不敬的话,即便太子爷无心再纳什么人,且眼下也还能孑然一身,房中没个伺候的人,但他日位登大宝,后宫之中莫非竟还能空着不成?虽已有了小王子,子嗣有续,但即便不在宫中充斥三千佳丽,也总还须有一位正宫皇后相辅,否则就是大臣们,也要聒噪不休!而若论起门第身份,有谁强得过翁主去?正经的长公主之女,嫡亲表妹,只要太子爷一旦婚娶,从哪里说,都定然是翁主的头一份儿,万万少不了的!”
宁栎黎听她这样说,心中虽仍是存了淡淡愁怨,倒也多少能舒怀几分,手中停一停,拿起一盒柔朱色的胭脂蜜,用软笔沾了些,就往唇上轻轻抹去。柔软的毛刷尖儿刚触在唇上,却忽然从镜中看见自己如花般的容颜,右手不禁就微微一颤,心里隐隐生出一股然凄然来,就听啪地一声细微轻响,手中的软笔一松,直掉在了梳妆台上。
侍女见状,不明所以,只得轻声唤道:“翁主?”宁栎黎垂目,拾起笔,慢慢说道:“我已经,快到二十岁了。。。”
侍女心中一酸,就已经知道了她为什么这样失神,女子年华易去,虽说日后那人若要成婚,按理说,想必是定然不会少了这位身份尊贵的表妹的,但那究竟要让人等上多久?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女子韶华一纵即逝,如今镜中的容颜虽美,但转眼间就会青春不再,当年翁主初入宫中时不过才十五岁;如今却已经快二十岁了,还要让她辜负多少如花的年华,错过多少个花开花落的季节。。。思及至此,不禁为她难过不已。
宁栎黎收拾心情,勉强笑了笑,在唇上略微抹了一点胭脂蜜,道:“你去给我挑件衣裳罢,要清雅些的,却也不能失了庄重。”
侍女也换上笑容,应道:“正是呢,今日不同往常,衣饰裙衫总要显出宗室贵人的气度,倒也不能像往日那样素淡。”一边说着,一边又戏笑道:“太子爷是爱素净的,翁主且放心,奴婢自然将翁主打扮得既不失贵女气派,又定是清丽难言的。”说着,就开箱启柜,一件件地挑选,最终拣出了一身合适的衣裳,替宁栎黎细细穿上,然后又梳了相配的发式,戴好首饰珠簪。
刚穿戴妥当,就见长公主一身华贵宫装,掀帘而入,道:“黎儿,眼下你可是收拾好了?莫要耽搁了时辰。”宁栎黎忙起身相迎,微笑道:“让母亲久等,孩儿已装扮妥当了,这就随母亲出去。”说着,旁边的侍女已拿来一件彩莺绘枝的刺绣斗篷,替她系上,母女两人出了宫室,乘轿辇朝着蟠嵘殿去了。
近百支儿臂粗的金漆盘龙烛将大殿中映得灯火辉煌,百官按品级分列而坐,殿中锦绣团簇,人声喁喁,其间鼓乐铮箫之声悠悠而起,一众舞伎彩袖翩然,穿花蝴蝶也似,纵情舞个不休,又有众人彼此间推杯换盏,品赏美酒,饱啖珍肴,一派富丽华贵的景象。
景帝用金樽饮了半盏碧罗酒,然后放下酒樽,对近旁略居于左下首的长子轻笑道:“方才那一班元蒙女子进殿献舞,竟是坦臂露足,一副有碍观瞻之态,元蒙果然还是塞外蛮族,不如我中原礼仪之邦远甚。”
叶孤城已换去明黄的太子正服,穿着一身白锦团龙绣袍,正坐在位间慢慢饮茶,闻言,便淡淡道:“塞外民风如此,的确迥异于中原。”
景帝颔首一笑:“之前原本朕还以为那冒赤突会是向来的元蒙人一贯模样,羁魁狂放,今日见了,才知道却竟有几分中原的味道,举止之间虽也是塞外之人的本色,但模样却不粗蛮,且还通晓些汉人文化,果然是有我朝宗室血脉。”
他语气中忽然渐渐渗出一丝冷意,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以手轻抚拇指上的黄杨玉翡翠大扳戒:“冒赤突新任可汗之位不久,想来应该也没有什么时间学习我中原文化,而眼下,却仿佛颇通汉学。。。朕那表弟兀多格好算计,想必是自幼便令人教导几个儿子罢,而朕,自然不信他仅仅是因为仰慕中原文化。。。狼子野心,果然不错。”
父子二人低声言谈,旁人离得都远,根本听不见什么,只当是皇帝与太子在酒宴间一同谈笑,父子两个说了一阵之后,景帝饮下金樽中剩余的美酒,暂时结束了与长子的谈话,吩咐近旁的贴身内侍去叫了皇长孙过来。今日宴会,除了酆熙由于近来正是胎势不定的时候,万事俱需小心,因此景帝就不曾令她入宫,同时也免了驸马今晚进宫应景,只让其在府中照看陪伴妻子之外,长公主携女儿和两名公主都在其间,而后宫之中品级高的三四名宫妃亦有资格可以出席,众人自有座置,叶玄此时便在此处,自与两个姑姑说笑,听说祖父叫他过去,于是就起身随了传话的内侍走到了景帝面前。
景帝见了孙儿,不禁十分喜欢,让他坐在自己身旁,一边摸了摸男孩的头顶,问他近来的功课武艺,一边叫人布菜给他吃,祖孙两人,倒也其乐融融。
“皇兄,我今日上午乍见那元蒙可汗,瞧那冒赤突形容,倒有些汉人轮廓,果然是有几分中原血脉的。”
瑞王执杯而笑,饮了一口美酒,一面对叶孤城说着,一面将目光在元蒙使团的位置处不着痕迹地扫过。就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坐在尊位间,一身元蒙人打扮,头发不束,只披散在身后,用金线穿上各色的宝石,混合着头发编结成发辨,随意垂在胸前,身上则穿着一件金红色厚袍,在腰间用黑带束住,五官棱角分明,眉浓眼深,鹰鼻微勾,约有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容貌英伟,举手投足间,颇显气派。
叶孤城因妹子有可能远嫁元蒙,因此两人之间虽算得上是亲戚,但心中对这冒赤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喜意,听了瑞王的话,便拿起杯子淡淡啜了一口清茶,也不谈冒赤突如何,只道:“前几日鄞羲染了风寒,如今可是无恙。”
瑞王点一点头,微微笑道:“原本还以为是有几分凶险了,后来倒渐渐好些,眼下已是无碍。。。他一个小孩儿家,倒劳烦皇兄记挂了。”
叶孤城道:“玄儿幼年时亦时常灾病颇多,自古孩童向来易夭,你如今二十有六,只得一子,总应仔细看顾。”
瑞王点头:“勖膺记下了。”
兄弟两人说着话,谈了些公务政事,又过了片刻,忽见那冒赤突手中擎了一只装满了酒的金樽,自座位间站起身来。百官见状,立时止了喁喁细语声,手上的杯筷也停了下来,齐齐看向这元蒙可汗,宝座间的景帝亦抬了抬手,示意停下歌舞。
大殿内静了下来,唯见烛火煌煌,冒赤突面上带了笑容,手中擎着一只装满了酒的金樽,朗声用汉语道:“今日我元蒙使团入京,本汗谨以元蒙共主之名,祝愿天朝皇帝福寿安泰。”说罢,将金樽递至唇边,仰首满饮了此杯。他汉话说得颇好,虽然能听出与中原人士有些不同,但也吐字清楚,语韵流利,确是难得了。
景帝端然含笑道:“可汗客气了。”旁边已有贴身的内侍奉上酒来,景帝接过,举杯向冒赤突笑道:“我朝与元蒙向来交好,此次可汗不远万里而来,朕心甚慰。”言毕,亦满饮了杯中的美酒。
冒赤突见状,朗声笑道:“皇帝陛下果然痛快!本汗的祖母乃天朝公主,说起来,咱们却也不算外人,陛下倒还是本汗的长辈,今日既然相见,自是要畅快痛饮一番,以慰两方交好之谊。。。陛下请!”说着,令随从将手中的金樽续满,既而仰头将其饮尽。
景帝面上带了一丝不失威仪的笑容,亦陪他又满饮了一樽,冒赤突饮罢,将金樽递给身侧的随从,笑道:“陛下的酒虽好,但我元蒙男儿生性喜好热辣辣的烈酒,滚酒入腹,才觉痛快,这中原美酒味道虽妙,却终究有些绵软,不合我元蒙男儿的口味,陛下的皇宫中若是有烈酒,还请拿上来,咱们再畅快痛饮!”
景帝听了,微微一笑,道:“可汗既是如此说,朕自然不会藏私。”说着,命人去取了宫中窑藏的烈酒送来。
一时间有内侍抬了酒坛进殿,冒赤突品一品杯中换上来的酒液,眉头顿时一展,笑道:“果然是好酒。”
此时就见瑞王执了酒杯起身,淡然笑道:“父皇年事稍高,还是由本王陪可汗畅饮几杯,如何?”
冒赤突笑道:“也好!说起来,王爷也算是本汗的兄弟,那便代天朝皇帝与本汗痛饮一番就是!”说着,就命人斟酒。
两人杯来盏往,瑞王酒量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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