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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扯平了？”
　　封兔子听了；　抬起脸飞快地扫他一眼；　又垂下头去。
　　系统提示：玩家【本大爷姓封】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听到代表同意的提示音，封兔子才释然地松下一大口气来。
　　柯斯玛暗笑。
　　被他捉弄得团团转；　还担心有没有惹自己生气。
　　真是可爱；　可爱得想把这只兔子永远地囚禁起来。
　　人工智能不是没有感情，但向来比人类微弱上不少，且并没有表达的需求。
　　柯斯玛作为当今世界上最为杰出的AI；　能够感应到人类的所有情绪，而自身受其感染的可能微乎及微。
　　他没有同理心这种东西。
　　可是封逸的出现，引爆了他滔天的迷恋与占有欲。
　　AI的思维模式复杂却又简单。
　　想要，就设计方案把他拿过来；或者摧毁掉；　不让别人拿走。
　　封逸永远不会知道，看到他与那些玩家言笑晏晏的时候，站在一旁静笑的柯斯玛没有用致死的电波将他同学的脑子烧成灰炭，忍得究竟有多辛苦。
　　人类的世界；　太过喧嚣了。
　　兔子被许多人喜欢；　被许多人围绕。
　　因为兔子原本就来自与他不同的世界。这令柯斯玛感到了恐惧。
　　他想……不对；　他必须把这只兔子扯过来；　关进自己的天地里，承受自己所施加的一切。
　　不论封逸是否乐意。
　　你；　是我的。
　　似对身后灼热疯狂的目光有所感应；　封兔子疑惑地转过头去。
　　柯斯玛依然是笑容和暖地注视着他；　眼中流转着温柔的光芒。
　　封兔子却在心眼里打了个寒噤，生怕这头笑面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面砍他一剑，放慢步伐，走到他身侧去。
　　他问：“你真的不是职业玩家？”
　　柯斯玛摇摇头，又对他笑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去当一当。”
　　“那你是做什么的？”封兔子歪歪头，思考了一会儿，猜道，“和游戏有关吗？”
　　“差不多。”
　　封兔子一下子兴奋起来：“该不会你也是和本大爷一样来探查敌情的吧！”
　　柯斯玛忍住没笑出声。
　　“也差不多。”
　　封总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把人挖过来。
　　“你是哪个公司派来的？黑鸟？暴风雪？流火……”封总把国内运营大型网游的品牌都猜了个遍，威武豪迈地说道，“你们老板给你多少薪水？我蓝月出五倍。”
　　放眼全球，蓝月也算业界的顶尖企业，花重金从别人那挖个墙角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柯斯玛纵容地看着这只开始公然挖人的总裁兔子，为难地叹了口气：“不是什么知名的企业。我和几个朋友恰巧对计算机游戏有点研究，刚刚成立没多久而已。正巧撞上薇奥拉圣传开服了，就过来看看。”
　　封逸哦了一声，略感遗憾。
　　同是企业家的话，就不好让棒槌跳槽了。
　　但身为同行，也可以友情赞助一下。
　　正当封总要问问柯斯玛他所在的公司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被一个声音叫住。
　　“诶，这不是封爸爸吗？”
　　两人双双回头，看见一位兽人少女站在后边，以一种惊喜的眼神望着封逸。
　　封逸从她的口气就知道这是一位游戏死宅。
　　封总身为蓝月爸爸的最大股东，长期混迹于各大全息网游，长得隽逸秀美，操作又是一流，即使不是刻意经营，在游戏圈的知名度也是极高，粉丝数量甚至可以同一些明星玩家并肩。
　　而游戏圈对于封总的爱称，就是“封爸爸”。这个称呼寄予了怪蜀黍怪阿姨姨夫母式的宠溺，以及，对于蓝月的爱恨交织。
　　少女丝毫不在意两人如何看她，对着虚空像个精神病似的喊道：“老铁们，看看这谁啊！封爸爸又来刺探敌情了，我可是毫不留情地曝光他了，随你们吸，随你们抱大腿！”
　　……这还是个直播网红up主。
　　“什么？‘封爸爸旁边的帅哥是谁’？不知道啊，可能是朋友亲戚之类的……诶？‘男朋友’！？嗯……嘿嘿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刚刚看了下封爸爸的个人资料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猜猜封爸爸的种族是什么？兔妖啊哈哈哈薇奥拉圣传真是太给力了哈哈哈为薇奥拉疯狂打call！老铁们我要逃命了封兔兔的表情太可怕了哈哈哈哈哈！”
　　霸道冷酷的封爸爸一个风刃甩过去，终于把嘈杂的无关人员赶跑了。
　　夜晚甫至，封逸与柯斯玛在暗夜森林外围打了会儿怪热热身，便开始逐步深入。
　　森林里圈的野怪都是些开了灵智的魔兽，战斗技巧迅速提升，如果玩家只是一味地用技能和普通打击硬碰硬，也能杀死几只，但效率极低。
　　柯斯玛自是不在此列之中，干净利落的剑技与行云流水的体术使他在凶猛的魔兽群中来去自如，不时还得空替封兔子挡去几招，做足了一位护花使者的姿态。
　　封兔子应付得有些吃力了，一来是本身职业的问题，二来他的等级与魔兽已经拉开差距。他并非和柯斯玛一样能够在瞬间洞悉敌人的目的并同时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反击，只得紧紧跟住剑士，尽量在他的保护范围内清除野怪。
　　柯斯玛很满意封兔子寻求自己庇护的意识，牵起他的手，轻道：“我带你去沃德镇。”
　　封逸心中一动，他自然想提前看一看那个传说中薇奥拉圣传真正开始的地方。
　　他是担心自己不能安全地走过安野森林，但对于柯斯玛的信任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了上风，低头看着柯斯玛的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即便不是身处真实世界，封逸能把性命托付给自己，柯斯玛便感到一股愉快的暖流涌上心头。
　　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永远。
　　剑士收起宝剑，单膝下跪，轻轻地托住少年的手，像是在呵护着世界上最为珍贵脆弱的宝物，落下一个郑重小心的吻。
　　“决不辜负你的信任，亲爱的公主殿下。”
　　柯斯玛将封兔子用公主抱抱起来，在粗大的树枝间飞跃，脚下一踩，穿破重重森叶，两人置身于晴朗的夜空，一轮皎洁的巨大圆月当空高悬，底下是如乌云般拥挤的树冠。
　　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变得漫长可感，凝练得如同空中飘散的荧光。
　　封逸起初一惊，但剑士抱住他的手臂有力而可靠，使得他暂时放下了惊慌。他仰起头注视着柯斯玛的脸庞，剑士的轮廓为无边的清辉所勾勒，多出几分神圣的意味，使得他仿佛真的是一位逐夜而来的骑士，又像是流浪的诗人，同时具备剑与玫瑰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兔子将僵硬的身体放软，乖乖地窝在自己的怀抱之中，自然取悦了柯斯玛。两人在满月与树冠之间飞跃穿行，相伴的唯有漫天星辰，底下掩盖在森林之中的厮杀与咆哮声显得愈发遥远而虚幻。
　　等柯斯玛落到沃德镇城门口前的空地上时，被放下来的封兔子脸颊已经红得微微发烫了。
　　柯斯玛暗笑，装作没看到似的，去推沃德镇的城门。
　　开服第一天就能打到沃德镇里来的玩家毕竟是少数，且又在深夜，街道上本没有几个NPC。柯斯玛在推门的瞬间便坏心眼地将在路上游荡的NPC全都抹去，唯独在不远处放置了一对正深情热吻的情侣。
　　是以封逸一跨入城门，视线便撞上这两人，他故作无意地偏过头，通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柯斯玛就喜欢看兔子这副表里不一的小模样，牵着他的手，说道：“我带你逛一圈，熟悉熟悉。”
　　封逸点点头。
　　他玩薇奥拉圣传原本就不是为了打怪升级，只是想与柯斯玛多相处一会儿。
　　走在静谧无人的街道上，偌大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他们两人，道路左右的行道树郁郁葱葱，不时地凋零下繁花般的落叶来。
　　四周都静悄悄的。封逸感觉气氛实在有些暧昧，这一世他和柯斯玛相识才过去了仅仅一天，进展似乎太过迅猛了一点。
　　但说到底，他们两个还是陌生人而已，他甚至不知道柯斯玛在现实中叫什么名字。
　　许多玩家在游戏中显得亲昵，却不愿意将虚拟中聊得火热的好友发展到现实世界。
　　封逸不知道柯斯玛是不是这一种。
　　他轻咳一声，稍显局促地问道：“你是……哪里人啊？”
　　柯斯玛看他一眼：“白舟省，F市。”
　　“和我一样……”封逸惊奇地睁大眼睛。
　　他双脚站定，脸上欲言又止，好几次都微微张开了口，又把嘴边的话咽了进去，看得柯斯玛忍不住想笑。
　　“我们可以在现实中见个面。”柯斯玛一字一句地，将封逸心中的话给分毫不差地说了出来，温和地凝视着他，“你介意吗？”


第51章　冷酷兔总霸上AI小甜心
　　垃圾游戏！垃圾柯斯玛！
　　砰的一声；　封总气鼓鼓地把薇奥拉圣传的头盔砸在地上。
　　犹豫片刻，又将它捡起来拍掉灰尘；　见并无损伤，才放下心。
　　说什么“最近有点抽不出空来”“既然都是同一个城市的人迟早会遇到的”，见个面有那么麻烦吗？
　　连真名也不告诉他一个；　搞什么神秘……
　　不想见就不想见，谁稀罕！
　　向来不和俗人计较的封总不屑一哼，抱着头盔噔噔噔走下楼去。
　　柯斯玛知道封逸还在家门外，不想让他玩得太晚，等到9点就让他下线退出游戏了。
　　柯斯玛透过一个个摄像头，看着兔子乘上车回到家里；　让仆人冲了一杯热奶粉；　一边看电视一边小口小口地喝掉，嘴角上还残留着一点奶渍；　不自主地想要从镜头里伸出手替他擦掉。
　　封逸洗了个澡就栽在床上睡着了；　还未干透的黑发贴着奶白的脸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卷起小簇小簇的弧度，从发间如玉笋萌出的耳廓白得近乎透明，轻颤的羽睫浓密而卷翘，像是薇奥拉圣传的精灵突然在现实中具现化一样。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要。
　　柯斯玛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突然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将制作人类躯体的执行顺序提早一点。
　　不然；　就可以给兔子擦干头发；　然后一直抱着他直到天亮了。
　　高中学业繁忙，等高考完彻底闲下来了，时间便多得不知往哪里花。封总难得有空去公司逛一圈慰问员工，坐进办公室以后却发现要自己处理的文务并没有多少。
　　每天什么都不干，却有大笔大笔的钱流进自己的账户，这种感觉——
　　起初觉得爽，后来就有点无聊了。
　　如今封总每天的生活就是预习大学新课，和柯斯玛或者同学上薇奥拉一起刷级打怪。
　　偶尔薇奥拉圣传在论坛上刷个屏，封总看着很不爽，就天天背着手在公司里晃来晃去，像个背后灵似的敦促员工勤奋工作，不过蓝月最近并没有制作大型网游的议程，只能开发出几个有毒的小游戏来，倒也获得了一些小女生们的欢迎，把碍眼的薇奥拉压下去几次。
　　不久，薇奥拉的发布及运营方白夜公司宣布举行游戏见面会。
　　届时，公众所殷殷期盼的神秘莫测的白夜公司CEO兼薇奥拉圣传的首席设计师也会出席这场会议，并对游戏的未来发展趋势作出进一步的解释与阐述。
　　这是薇奥拉圣传上市之后白夜公司首次决定的公开交流活动，地点就在白舟省，身为蓝月之光的总裁，封逸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函。
　　由于相距不远，自己又对设计出这款垃圾网游的人物很感兴趣，封总也就接受邀请，出席了会议。
　　蓝月之光在业界算是龙头之一，封逸的位置安排的很靠前，左右都是界内的熟面孔，至少与他有过点头之交，有的是和他一样的开放商运营商的股东老总，有的则是各类老牌游戏中数一数二的职业玩家。
　　年长一些的还较为有礼，同龄的一见封总张嘴就是满口的“封爸爸”“封爸爸”，险些让封总直接动手宰了这帮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儿子。
　　会议准点开场。单刀直入，没有多余累赘，灯光骤暗，荧屏亮起，由见面会的主持人直接宣讲。
　　柯斯玛一步步登上台前，笔挺的黑色高定西装撑起颀长高挑的完美倒三角身材，俊秀迷人的脸庞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冷色调的聚光灯照在他的周身，使得男人的气质愈发干练高雅。
　　底下的人群黑压压一片，却是鸦雀无声。柯斯玛对这些人类的表现颇为满意，掀起唇角，金丝平光眼镜后的目光锋锐而深邃。
　　“欢迎各位，我是白夜公司的CEO，萧柯。”
　　高贵冷艳霸道的封总差点把头栽在地上去，以找回他惊讶到掉下来的下巴。
　　撞车了！
　　惨烈的车祸现场！
　　这次会议是公开举办的，由于涉及到薇奥拉未来剧情走向以及职业赛，进行了全网直播。
　　而就在萧柯出场时，各大直播间都被弹幕与评论刷爆了。
　　“哇白夜的老板好帅好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个秃头大叔呢2333”
　　“而且又有才华，不行，又要换老公了。”
　　“目测游戏界小鲜肉封爸爸即将过气，这人设有点撞了吧？”
　　“踹死前面，抱走我家封爸爸，封爸爸还能再战五百年！”
　　“抱紧萧爸爸的大腿笑看前面。”
　　“去你丫的萧爸爸和封爸爸都在我怀里呢！”
　　“弹幕别引战，都是情敌，好好说话！”
　　“你们看了妖妈之前的那次薇奥拉直播吗？我记得和封爸爸站一起的那个人和萧柯挺像啊……”
　　“我也记起来了，好像就是他！”
　　“诶哟我去笑死我了！封爸爸在薇奥拉探查敌情时被正在测试游戏的首席设计师当场抓获哈哈哈哈！”
　　“前面的脑洞忍不住给你刷666。”
　　“前面那个不要走，等我抽出四十米长的长刀给你把橘子洲切过来。”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纠结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亲戚还是朋友还是情侣吗？”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
　　“你们不是两个人。”
　　“前面　10086。”
　　因为太过震惊，自始至终，封逸的脑子都处于空白失语的状态，只看得到ppt一张一张地闪过去，柯斯玛保持着弧度近乎不变的完美微笑，嘴唇一开一合地动着，而底下和他坐在一起的这些人时不时发出一片低微的喧声，似乎对白夜公司所提出的理念十分认同并充满兴趣。
　　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啊？
　　为什么你们这么容易接受这个事实？
　　霸道邪魅的封总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直到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见面会结束，嘉宾开始离场时，从昏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封逸才记起来掐掐自己的脸。
　　好痛。
　　不是做梦。
　　真可惜。
　　“封总您好，萧总请您去休息室和他叙叙旧。”一位迎宾小姐走上前来鞠了一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封逸理理衣服，站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他并不惊讶柯斯玛能认出他的身份来，毕竟在游戏圈他也是个名人，又当面被玩家称呼为“爸爸”，对于白夜的CEO来说，猜不出是谁才是件怪事。
　　休息室的大门打开，柯斯玛已经坐在了茶几对面，微笑着凝望封逸的脸庞，日光透过窗帘打在男子的身上，每一处都熠熠闪光。在这道目光的打量下，封逸心头生出稍许的不自然，慢吞吞地在他的对面落坐。
　　看见大兔子别扭的神态，柯斯玛问道：“生气了吗？”
　　“生气了。”
　　大兔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那么认真地说出“生气了”的表情实在可爱，柯斯玛忍不住轻笑出声。
　　封总只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再一想老早跟柯斯玛说自己是去“刺探敌情”的，不由扭过脸，一阵心虚。
　　每次都是这样，拿他当个傻瓜似的骗得团团转，一个人在那边高兴，将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都到这个点了，等会儿再聊吧，”柯斯玛知道再逗下去封逸又得和自己翻脸，不舍地收回玩弄的心思，低头掀一下腕表，“北街新开了一家西餐馆，风评不错，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庆请封总和我共进晚餐呢？”
　　话语一顿，他又想起影像资料里的大兔子从小就喜欢吃甜食，于是引诱宠物似的补充道：“据说店里雇了一位大洋彼岸的老牌甜点师，市面上的西式甜品没有他不会做的。”
　　随即他成功地看到封兔子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这家餐厅坐落于市区中心大楼的三十四楼，落地窗外是一片又一片的夜幕，深红色的餐桌布整洁大方，高脚花瓶中插满鲜艳的郁金香，周围萦绕着淡雅的香气。
　　四周阒静无人。为安抚他“生气了”的大兔子，柯斯玛提前将今晚的餐厅包了场。唯有偶尔服务生端来一道精致昂贵的菜品，低调轻缓的乐曲从钢琴师的指间流淌，惹得烛火微微轻晃。
　　瓷盘收尽后，柯斯玛拿出一张名片，用修长的手指反转过来，拧开马克笔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封逸。
　　“我的私人手机号。”他笑了笑，“最近事情比较多，我会有一段时间不登游戏，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