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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热闹的大街有些萧瑟之感，他皱了皱眉，只因路面是他所熟悉的寒冰。

　　　　一只黑虎，一男一女在街头漫步。俩人的容貌皆是上等，凑在一起十分养眼，但此情此景在赫连亓眼里却是分外扎眼。

　　　　暗处的吃瓜群众皆张大了自己的双眼，生怕错过哪一个细节。这是要开打的节奏？旧爱手撕新欢，不知将军大人要如何抉择。虽然按照传言，新欢略胜一筹，但毕竟没有亲眼看见，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轩辕忆似有所感的抬眼看去，见到是赫连亓时，碧眸微暗。

　　　　赫连亓只看了他们一眼，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那名女子身着水袖青色长裙，白色蝴蝶坎肩映得人分外娇艳，容貌的确和人绝配。

　　　　“你便是赫连公子？”水心打量他过后眼眸含笑道。

　　　　赫连亓扯了一抹淡笑给她，“能被如此美人记住，当真是受宠若惊，我叫赫连亓，连名带姓叫即可，一声公子不敢当。”

　　　　水心微愣，长袖掩唇轻咳了一声，笑吟吟道：“那我唤你小亓可好？”

　　　　赫连亓皱了皱眉，弄不明白她想做什么。“随意。”说罢转向轩辕忆，皮笑肉不笑道：“我正愁没地方找你，今日正好遇见了，那我们便算一算总账。”

　　　　轩辕忆眯着眼看了他一会，沉声道：“说。”

　　　　赫连舒趴在人肩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面你为了先父与你的情谊救了我们一家好几次，两清。咱们就从我进将军府那时候算吧，随时随地捏爪和尾巴不下千次，每次收你十两银子，总共一万两。

　　　　哦，你走后，我有给你们送红薯干和白萝卜，那个我在团圆楼卖一斤六两，跟我在将军府的吃喝抵消好了。后面你亲我一次，收一千两。其他零零碎碎的就不要了，还有让我保管东西，看在旧日的情分上，给你打个八折，收八千两吧。对了，那牌子你要不要？要的话，也是八千两。至于你把我劈成重伤差点死翘翘的事就这样吧，也算对得住我以前对你的感情了。”

　　　　赫连亓说这话时全程含笑，他从来就没在乎过外人怎么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轩辕忆。

　　　　“两万七？”

　　　　赫连亓点头，“注意，是金子。不付款我可不保证会乱说些什么哟。将军大人，要想日子过得去，总得出点血，您说对吧？”

　　　　轩辕忆刚要说些什么，只听赫连亓又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用一个承诺来抵债。”

　　　　“我不会娶你。”轩辕忆直接了当的回了一句。

　　　　赫连亓噗嗤一声笑了，笑到几乎飙出泪花，“哈哈哈哈——放心，不是这个，绝对在你接受范围之内。”

　　　　轩辕忆皱眉道：“什么？”

　　　　“我家妹儿不懂事，闯了点小祸，还请将军兜一下。”赫连亓说的云淡风轻。

　　　　“若不是作奸犯科，也无大碍。”

　　　　赫连亓轻笑了下，“嗯，我记住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玄色令牌递了过去，“喏，拿着罢。”

　　　　轩辕忆没接，“给白先生即可。”

　　　　“呵——”赫连亓将牌子好好放在他衣襟处，“我的跑腿费很贵，你出不起。”

　　　　水心的视线在俩人面前来回转悠，欲言又止。

　　　　赫连亓拍了下肩上之人的屁股，“小舒，你的一条腿可算是保住了，记得多谢将军。”

　　　　赫连舒听出那话里极淡的悲凉，只是嗯了一声，并未说些什么。

　　　　赫连亓放下人，看着轩辕忆勾唇一笑，“走，咱们去拿名帖换人。”

　　　　“什么名帖？”轩辕忆几乎是反射性的问了一句。

　　　　“参军报名的名帖，将军不会是连这个都忘了吧？果然沉溺温柔乡，不问世事只为红颜。”

　　　　忽略赫连亓话里的讽刺，轩辕忆紧抿着唇，眼神复杂。

　　　　“你的美人儿好像脸色很难看，不打然你们逛街了，多谢将军大人的承诺。”赫连亓说罢便拉着赫连舒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又略显孤寂。

　　　　走过两条街后，赫连亓的脚步才慢下来，对身旁的赫连舒笑道：“哥没丢脸吧？”

　　　　赫连舒沉默的摇摇头。

　　　　“那就好。”赫连亓依旧是笑着的，“呐，府衙快到了，你是未成年，将军说过不追究，应该很快就能换回来。一会弄好后，咱们就去吃糖葫芦，偷偷吃，不给……”

　　　　赫连舒一把抱住他的后背，颤声道：“哥……”

　　　　赫连亓默了会，拍了下她的手，笑道：“哥没事，走吧。”

　　　　低低的啜泣声在这安静的暗巷显得格外清晰，赫连亓敛去伪装的笑容，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拥抱。

　　　　过了一会，他解开赫连舒的双手，转身把人紧紧抱住，轻哄道：“小舒乖，我真的没事，不就是一男人么，回头我再找个比他更好的给你当哥夫好不好？”

　　　　赫连舒红着眼睛瞪他，眼泪还挂在脸上。

　　　　“乖乖哒。”赫连亓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双手揉搓着人的脸蛋，最后好笑道：“小舒难得这么乖啊，今天咱们回去吃鸡腿，给你个大的。”

　　　　赫连舒移开目光，又看他一眼，然后再移开。

　　　　赫连亓拉着人去府衙，不出他所料，那人看见赫连亓能自由变换兽身后，又测试了体能，合格后便放了赫连舒，记上了他的名字。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

　　　　从府衙出来后，赫连亓一手搂着看上去闷闷不乐的赫连舒，悠哉游哉道：“年后就出发，还有一个多月，你说那海怪是不是很好吃？”

　　　　赫连舒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海怪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好不好。”

　　　　“管它呢，又不是直接上，还有半年培训，里面有浮生在，大不了互相照应，说不定还能振兴一下赫连家，哈哈！”赫连亓语气轻松道。

　　　　赫连舒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垂着头十分沮丧。

　　　　“小舒舒，别苦着一张脸，现在时候还早，许久没去长街了，咱们去瞅瞅，看一下工作进程。”说着赫连亓牵了她的手就走，赫连舒半推半就的跟着。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一本书

　　　　步入长街那一刻，赫连亓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他们呆愣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喜感。

　　　　“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干活吧。”赫连亓扯了下嘴角道。

　　　　半兽们如梦初醒，炸了锅一般和旁边的人说话，吴叔更是激动的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赫连公子，我就知道你没事，他们都说你……哎，不提也罢，咱们按照冯公子的办法做了很多字模，公子要不去看看？”

　　　　赫连亓摸摸鼻子，这事好像是他的错，有些心虚的对人道：“去看看吧。”

　　　　“好勒！”

　　　　字模比赫连亓想象中的还要好，常用的字差不多都在上面。

　　　　“不错，可以印第一本书试试看。”

　　　　吴叔高兴道：“昨儿个就做了许多字模，就等赫连公子过来选第一本书呐。”

　　　　赫连亓一顿，随即莞尔一笑，“《诗经》罢，让小金去书斋拿过来，就跟白骨说是我要的。”

　　　　“行，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吴叔不懂那些，反正照做就是。

　　　　小金去的速度也快，主要是大家都在等着，他便一路跑过去的。到了书斋，白骨也认识他，说是赫连亓要，也没拦着，其实他也很想看看成果。

　　　　将赫连舒画的符拿出来，注入灵力和精神力催动，贴在字模框底下。

　　　　俩人先排了一页字模，蘸墨、覆纸再刷一刷，字工工整整排在纸上。

　　　　所有人都见证了这奇迹的时刻，内心激动的不能自已。这就是他们这些天忙碌的成果！

　　　　赫连亓笑道：“继续，完成一本书才是胜利。”

　　　　“好！”

　　　　赫连亓发现不需要他说，一行人分工明确，排字模、蘸墨、覆纸、刷一刷再将纸张拿去风干，一系列事下来，有条不紊。

　　　　吴叔见赫连亓似是有些不解，便道：“冯公子拿着公子的计划书教的，说不管速度如何，先稳。”

　　　　他倒是忘了自己还写过计划书……赫连亓赞赏道：“不错。”

　　　　约莫一个多时辰，一本书完成，说是完成，但还没有装订。待最后一页纸上的墨水风干，负责装订的两个人动作迅速。

　　　　当那本复印版

　　　　《诗经》到手里时，赫连亓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能清晰的嗅到淡淡的墨香。

　　　　随意翻开书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赫连亓一阵恍然，勾了勾唇角，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暗淡，合上书页。“挺好的。大家辛苦了，今天吃肉，明天把书拿过来开工。”

　　　　“好。”吴叔迟疑了一下道：“赫连公子，这符需要人催动才能用，一张符最多一天便会失了功效，你看，能不能让符用的久些？这样若是公子有事不在，大家伙也能开工。”

　　　　赫连亓倒是没料到这一点，他看向赫连舒，“小舒，有办法么？”

　　　　“也不是没有，书上说用玉石作为载体，越好的玉石储存的灵力越多，也越耐用，而且需要触发的灵力越少。不过，我还没试过。”

　　　　“回去试试。”赫连亓转头对吴叔道：“等做出来了我拿过来。”

　　　　“诶，好。”

　　　　赫连亓扬了扬手里的书，笑道：“这本就给我当纪念罢。”

　　　　吴叔微愣，随即道：“公子喜欢便拿去，咱们这工厂都是你的，一本书罢了。”

　　　　赫连亓笑而不语，将书本搁怀里藏好，拉着赫连舒对人道：“那我们先回去了，工厂有劳吴叔看着。”

　　　　“不麻烦，公子有空常来。”

　　　　接下来的几天，赫连亓该吃吃该喝喝，还带着双胞胎跑梅花桩，教人识字，还跟她们一起买年货准备过年，脸上笑容也多，与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有赫连舒知道，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

　　　　夜风冰冷，赫连亓坐在屋顶望月，喝着热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若不是没闻到酒味，赫连舒还以为他喝了酒。

　　　　“小舒，这么晚不睡么？”听到瓦片动了下，赫连亓头也没回的问了句。

　　　　本想偷偷看的赫连舒闻言，干脆大大方方坐在他身旁。“不喝酒？”

　　　　“喝酒伤身。”赫连亓扯了一抹笑容，有些苦涩。“其实，人若想醉，喝白开水都可以。”

　　　　赫连舒真不知说些什么好，“大晚上喝茶，能睡得着？”

　　　　“不喝茶也睡不着，干脆更清醒点。小舒，今晚的月跟昨晚的不太一样啊。”

　　　　赫连舒给面子的看了眼，“暗了些。”

　　　　“小舒，我跟你商量个事好么？”赫连亓放下茶杯，微笑道。

　　　　“什么？”赫连舒看着他的笑容，后背发毛。

　　　　赫连亓捧着她的脸，认真道：“你能不能变成小狐狸给我摸摸？”

　　　　“不要！”赫连舒一口拒绝。

　　　　“来嘛，哥哥给你唱歌呀，快到哥哥温暖的怀里来。”赫连亓眨眨眼，诱哄道。

　　　　对视良久，赫连舒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变成了缩小版白狐狸，九尾。

　　　　“好可爱～”赫连亓心水的把狐狸纳入怀中，蹭了又蹭。

　　　　赫连舒在心里嘀咕：要不是看在你受伤颇重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嗯，唱什么好呢？”赫连亓闭着眼想了想。

　　　　赫连舒身后几根尾巴已经做好捂耳朵的准备，可当略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时，她只是愣了愣，即便一句都听不懂还是乖乖听着。

　　　　“i'll　wait

　　　　here　to

　　　　play　a

　　　　song

　　　　tonight

　　　　you'll　be

　　　　under　the

　　　　pale

　　　　moonlight

　　　　with　me　my

　　　　love……”

　　　　歌声带着淡淡的哀愁，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响。赫连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怀抱很暖，歌声很蛊惑人心。

　　　　木窗边，一道身影孤独的立着，如同失去生机的木偶。

　　　　“将军，夜里凉，早些休息罢。”总管提着灯笼轻叩门扇道。

　　　　轩辕忆淡淡的应了一声，仍旧看着那月。

　　　　总管轻叹一声，刚转身，看见了披着外衣出来的水心，恭敬而又疏离道：“水小姐。”

　　　　水心对他微微颌首，房门打开，轩辕忆皱着眉看她，“你怎么来了？”

　　　　“白日里睡多了，无聊想找人说说话。”水心温柔的笑笑道。

　　　　“进来罢。”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服役

　　　　月光似水，略显黑暗的房内重新点亮了烛火。火光摇曳，忽明忽暗。

　　　　水心刚伸出手倒水，轩辕忆便先她一步倒好。

　　　　“你倒是贴心。”水心轻笑一声，接下茶杯喝了一口，温的。

　　　　轩辕忆坐在对面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水心放下茶杯，依旧是温声细语：“我这几天在府中听得最多的便是赫连亓，他们都说他是将军府的火炉，只要有他在呀，这府邸才像个正常的。”

　　　　轩辕忆皱了皱眉，眼眸微敛，不语。

　　　　“你这孩子，真真是像极了阿姊。其实，只要心中欢喜，何必在乎那么多？”这些天轩辕忆的情况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平日里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只有那日在街头遇上赫连亓时，才有点活人气。

　　　　“我……”轩辕忆喉头微哽，叹道：“陪不了他多久。”他注定一世孤苦。

　　　　水心目光忧伤，“但你如此伤他，不悔？”

　　　　颜色极淡的薄唇微动，却是一个字也吐露不出。后悔么？自然是有的。可……

　　　　掌心凝了一把冰刀，他用力攥紧，只有刺骨的冷和深刻的痛才能稍微克制住他想去赫连府找人的冲动。

　　　　嗅到一丝血腥味，水心无奈的看着他，起身道：“小忆，姨母劝到这，你……好好想清楚罢。”

　　　　房门关上，寒风吹灭了烛火，满室寂静。冰霜蔓延，鲜红的血一滴又一滴落在冰面，似一朵朵盛放的红花。

　　　　本以为没多少人会出钱来印刷书本的赫连亓，居然有人找到了自个家，说是家里的书让虫蛀了，那书是要发给学生的，所以批量生产。

　　　　赫连亓谈好价钱后当即接下了单子，后面用客似云来完全不为过，一本两本的也接，当天下单当天给，一点也不含糊。

　　　　纸张、墨水方面用的虽不是顶好的，却也不是劣质，总的来说都很满意。名气传到了外地，还有很多人拉着书过来求印。

　　　　毕竟到处都有书斋，但是书斋就面临着一个问题，书本手抄太慢，而且免不了有错字，印出来就不一样了，又快又准确，字体还漂亮。为了应广大客户要求，还有其他三种字体可供选择。

　　　　于是，在新年前半个月，赫连亓发了。致富的如此简单，如同做梦。

　　　　与此同时，团圆楼还派人过来问蔬菜，赫连亓跟着人回去，签了保密契约，直接拿出三大仓库的蔬菜，又赚了几千两。

　　　　在家负责管账的赫连楚瞪圆了眼睛，木箱都快放不下了好么！

　　　　有钱之后要做啥？赫连亓作为一个好兄弟、好老板、好哥哥以及好儿子，自然是如愿给冯枫买了一个宅子，给工人们涨了工钱，带着几个妹妹和娘亲去街上扫荡。衣服喜欢？买！首饰喜欢？买！好吃好喝的喜欢？买买买！

　　　　反正用赫连亓的话来说就是有钱不用是傻子，人生在世须尽欢。当然，他也没全花了，妹妹们的嫁妆还是得攒着。

　　　　“还有几天过年？”

　　　　双胞胎不约而同的回答道：“三天！”

　　　　赫连亓笑着半躺在铺了毛毯的摇椅上，双胞胎也不嫌挤的凑过去，趴人身上玩头发。

　　　　“三天啊。”赫连亓看着灰蒙蒙的天，过几天，他也该走了，时间过得真快。“对了，梅苏最近好像没看见人。”

　　　　赫连蓁道：“苏哥哥去找玄清哥哥啦。”

　　　　“半夜走的，我看见他还拿了三个馒头。”赫连雪补充道。

　　　　“哎，不中留哟。”赫连亓摇摇头，感觉语气有点像嫁女儿，又噗嗤笑了。

　　　　“大哥！”

　　　　闻声，赫连亓疑惑坐起身，抱着双胞胎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小楚，怎么了？”

　　　　赫连楚急匆匆跑了过来，大口喘着气，“大哥，不好了，冯大哥被两个衙役带走了，说是逃避服役。”

　　　　“走多久了？”赫连亓蹙眉道。

　　　　“刚走。”赫连楚指了个方向。

　　　　赫连亓放下双胞胎，“我去看看，你带着她们玩。”说完便大步走了，留下双胞胎和赫连楚对视，

　　　　为了维持各大家族和睦共处，也能说是为了不让他们生反心，每个家族必须派他们后辈中的佼佼者去军营服役，去服役的人年龄不得低于十六岁不得超过二十二，在这期间拿着名帖去就行，最低一年才能回。但冯家的名额怎么也落不到冯枫这个被主家赶出来的人……

　　　　对于服役一事，冯枫很清楚，可问题是他已与冯家断绝关系，怎的突然落在他头上了？

　　　　不管他如何跟衙役解释，人就是不听。冯枫便闭上嘴不再多言，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