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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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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容瑾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念,是我当初先招惹的你。所以这一趟,我把你的真心,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了。你和我好这一场,你不亏,别再缠着我了。今日之后,你报你的血海深仇,我做我的浪荡公子。我们就各自安好,两不相干了。”
顾念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甚至笑起来:“没有不相干。和我好这一场,你亏了。容瑾,这一路,是我欠你的。”
容瑾摆摆手:“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是你真的觉得欠我,有朝一日你登上高位,大权在握,我只盼着你能恩怨分明。能记得,邵国有人害过你,也有人救过你,有人待你好过。别把对一个人的仇恨,上升到国家的层面来。”
“好。”
那边的人已经有些着急了,频频向这边看。容瑾眼中倒映着顾念的脸,他轻声道:“别耽搁了,你走。”
顾念却没挪动脚步。他打开了那个盒子。翡翠镯子红若彩霞,还和当初一样,折射着璀璨的微光。他怔怔地看着那镯子:“我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顾念突然举起手,将镯子狠狠地丢出去。镯子磕在一块石头上,瞬间四分五裂。
那对镯子是他母亲留给顾念的,就算是在邵国,他也一直小心地把它放在床下的箱子里。如今它碎了一地,顾念却看都没看一眼,他只看着容瑾,声音沙哑:“你放心,我以后,是生是死,都不会去纠缠你了。”
说完这一句,他转身向回走。容瑾坐在马背上,看着他心爱的人渐渐远去,走到众人的环绕中,上了马车,自始至终都没回头。
见顾念回来,领头的几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顾念的神色也有几分担忧:“殿下。”
顾念眼睛通红,却面无表情:“我们走。”
马车缓缓启程,顾念坐在马车中。柳弈没有跟在他身边,所以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腰间一直佩戴着一个荷包,那里面,放着一枚铜板,几丝长发,还有一块很粗糙的鱼状原玉。
这原来是一对双鱼佩。是容瑾刚和他在一起时,从一个射箭的小摊那里赢回来的,送了一个给他。
那时候少年漫不经心地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笑:“这可是没有雕琢过的,开出来就是这样,稀罕?咱们一人拿一个,让它保佑我们两个天生一对。”
顾念捏着那荷包,眼泪突然就悄无声息地落下来了。
没事,反正和阿瑾在一起过,这辈子也值了。他现在背着血海深仇,也担着许多人的身家性命,不该再任性,再贪心了。
容瑾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车队离开,像是个最普通的镖队,朝着驿道的方向走去。车队走远了,他翻身下马,向前走了两步,从草丛中捡了一块稍大的红色碎镯子,收入了袖中。
【宿主,你这是干嘛,不跟他就不走,就不能好好跟他说吗?】
容瑾翻身上马,面无表情:【好好说,怎么说?告诉他,完蛋了,因为我送你这一程,我惹上大麻烦了。我要是不回去容家就要受牵连,我回去了,最轻也要蹲天牢,可能被刺字,被流放,被剜去髌骨,削掉鼻子,再重一些可能要人头落地。这么告诉他?】
系统顿时毛骨悚然,连声音都高了八度:【这么严重的吗?!】
容瑾想了想,坦然道:【应该不至于像我说的那样被剜骨削鼻,毕竟怎么说我也是容家人,就算被逐出容家,也不会这么惨。但是皮肉之苦肯定少不了,能不能活下来也不好说。】
系统高声叫道:【那你就这么默默担了?!你付出这么多,他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心里还会怨你!】
寒风拂过容瑾的脸,他的声音很淡漠:【他能有什么办法?告诉他,叫他愧疚痛苦又无能为力,苦苦哀求我,甚至是强制我跟他走,我再拒绝反抗,最后逃走。叫他以后每天提心吊胆,打听我的消息,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惊醒。若是我真的死了,再叫他余生都沉浸在痛苦和愧疚之中。何必呢?我是喜欢他,又不是和他有仇。】
系统:【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能瞒他一辈子吗?万一他以后知道了怎么办?】
【那我可管不了了。】容瑾驾马疾驰,【我都那么说了,但凡他稍微有点骨气,也不会再来打听我的消息了。就算他到时候真的知道了,我说不定都已经翘辫子了,也顾不上考虑他的感受了。】
系统的语气久违地变得小心翼翼,可能是有点同情容瑾:【没事的宿主,反正咱们也完成任务了,干脆咱们走,去下一个世界,不用留下受罚了。】
容瑾的马蹄飞快:【既然统哥你这么说,那意思就是我也能不走?】
系统的声音惊诧万分:【你不想走?!】
你上个世界不想走是想留下谈恋爱,你现在手也分了,闹得这么难看估计也不可能复合了,家国也回不去了,只剩下一堆麻烦,你留下来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容瑾淡淡道:【恋爱是我自己谈的,祸也是我自己闯的,到背锅的时候,就叫别人来?没有这个道理。】
第90章 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33
容瑾被压回去的这一路,没怎么吃苦。桑容两家俱是武将; 却没什么交情; 偶尔还有冲突。桑兴宁却也没有为难他。虽然缴了武器; 但也没有上镣铐,木枷; 甚至没有囚车。容瑾坐在一辆窗都被钉死; 只有一扇小门的马车上,身边随时守着两三个高手。
一路押送回京,容瑾本来以为自己会被直接压入天牢候审,没想到从马车中下来,他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地方。
被一路看守着走过去; 总管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带着些无奈:“容小少爷,进去吧。”
容瑾整理了一下仪容; 才缓步迈进去,跪下:“罪人容瑾,见过陛下。”
皇帝站在桌案后; 看桌案上的一幅画。听到容瑾的声音; 皇帝抬起头; 面无表情:“无诏出京; 形同叛国; 你有什么要说?”
容瑾低着头; 看着地面上浅黄色的毯子; 低声道:“无论陛下和诸位大臣做出什么样的判决; 臣罪有应得,都无话可说。”
皇帝大怒,抄起压在画上的镇纸,朝着容瑾砸过去:“混账东西!”
容瑾从小在宫中读书,可能这辈子见皇帝的次数比见亲爹还多。他是个脾气散漫,爱闯祸的人,从小功课不太行,惹祸倒是老有他。从小到大,皇帝没少拿东西砸他,拿橘子,拿手边的棋子,糕点,什么顺手拿什么,随手扔过去,基本上都离容瑾十万八千里。偶尔竟然准头够了,明明是落在身上不疼不痒的力度,容瑾也敢笑嘻嘻地躲开,气得皇帝恨不得叫人把他叉出去打一顿。
但是这一次,皇帝没有留手,容瑾也没有躲开。
他跪在原地,镇纸砸在他的额头上,一声闷响掉落在一旁。镇纸虽然不大,却是实心的,容瑾额头上瞬间有血涌出来。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身形直直地跪着。等到镇纸落地,他才俯身扣在地面,声音微颤:“罪人深负皇恩,死不足惜,还请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再为罪臣神伤。”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容瑾擅离职守,将他压入天牢候审。”
容瑾被几个侍卫压走后,总管悄声走过来,将屋中那枚掉在地上的镇纸捡了起来,收入袖中。
皇帝正站在桌前,看到那镇纸就气不打一出来:“你捡这个做什么?”
总管笑道:“这是陛下心爱的物件,怎么好散落在地上。”
屋里本来人也不多,容瑾和看管他的几个侍卫走了之后,就只剩下皇帝和总管在屋内。皇帝大声骂道:“你看看那个混账东西!”
总管不得不赶紧去给皇帝端了一杯新茶,让皇帝消消火:“陛下息怒。”
“息不了!”皇帝看都没看那茶一眼,气道,“以往犯了什么事,还知道找理由推一推。如今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竟然连句软话都没有!你刚刚在旁边,也看到了。你看看他那副样子!梗着个脖子,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模样!倒好像他什么都没做错似得!他还有理了!”
见皇帝气得发抖,总管小心道,“以奴才的浅见,容小公子不肯开口,是怕陛下为难啊。”
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别给那混账说好话!”
虽然呵斥了总管,但皇帝心里是同意他说的话的。
容家人的忠心,是没得说的。
这次容瑾偷偷离京,他知道后虽然生气,却也没有说什么,但容家还是第一时间让容辉回了京。后来事情被揭了出来,容家人立刻在朝堂上请罪。容瑾在容家有多受宠,他是知道的。何况,这次容瑾离京,虽然做的不对,也确实不是要叛国啊。可这件事闹到现在,眼看容瑾要被重罚,从头到尾,容家没有人来求过他,没有人为容瑾求过一句情。
这固然是对容家的一种保护,但归根结底,皇帝也知道,容家是不会让自己为难的。容家向来如此,忠心,肯吃苦,不计较,从不会仗着过去的功勋要求什么。
如今容瑾无诏离京的事情被证实。邵国的武将又不止容家一户,留家眷在京,无旨不得离开也不是容家特有的规矩,这次容瑾偷偷离京,你不罚,不重罚,如何服众?到时候大家都随便跑?就算皇帝有心放容瑾一马,大臣们也绝不会同意的。
虽然说的是压入牢中待审,可看朝堂上这些天的口风,皇帝心里也多少清楚容瑾最后的判决了。
刚知道容瑾偷偷离开的时候,皇帝心里不是不恼火的。后来被人逼上朝堂,皇帝最生气的时候也想过,他不是喜欢顾念,为了顾念不惜一切吗?干脆就成全他,叫他为了顾念去死算了!
可刚刚,他看着容瑾额头上被砸出血,却不闪不避。容瑾不是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可一句求饶辩解的话都没有,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请陛下保重龙体”,皇帝终究还是心软了。
最后压容瑾入天牢,用的是擅离职守的罪名。
皇帝的视线落在浅黄色地毯上的那一片瞬间染开的血污上,开始后悔自己手太重,他手指微颤:“叫人去天牢里给他看看伤。另外,传令下去,他怎么说也是忠良之后,容不得那些宵小之辈轻辱。”
……
容瑾坐在牢房的窗户下面。这牢房挺干净的,竟然还有床有被,按时供饭供水。如今是冬天,狱卒还专门给他点了炭。就算没蹲过班房,容瑾也知道,牢房不该是这样的。再加上他刚入狱,就有太医来为他包扎伤口。容瑾能猜到,是皇帝发了话照顾他。
容瑾看着送来的饭菜,里面甚至还有一道他喜欢的菜,觉得心里很愧疚。
邵国如今的陛下,算不得太英明神武。他耳根子有点软,宠爱的后妃喜欢出幺蛾子,朝堂上又被朝臣隐约掣肘。可是,就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对容家来说,也确实是个好皇帝了,多加信任,委以重用。何况,容瑾在他身边长大,就算双方都知道有很多功利的成分在,可这些年下来,真情分也是有的。他为陛下惹了这样的麻烦,陛下却还是记得挂念他。
远远传来牢门打开的声音。
这不是送饭送水的时候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容瑾抬起头,顺着光,看到有黄色从尽头拐进来。他俯身跪好:“罪臣容瑾见过陛下。”
皇帝走进来,先看了一眼他桌上饭菜,面色稍缓,讥讽道:“没吃过这种苦吧?”
容瑾俯身道:“臣擅离职守,罪该万死,岂敢言苦。”
“要不是看在你哥!你爹!你爷爷!你们容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国尽忠的份上!”皇帝一看他这幅样子就来气,指着容瑾的鼻子,“我真想把你给万死了!”
皇帝气得连自称都顾不上了:“人家都是忠孝难两全。你倒好,为了个男人,忠孝都不要了!”
容瑾听到这一句,却猛地抬起头:“臣冤枉。容家以忠孝传家,罪臣纵然无能,岂敢做不忠不孝之人!”
皇帝大怒:“那你还敢去!装模作样来请旨,朕给你颁旨了吗?!目无法纪!”
提起来这个就生气。和容瑾相处这些年,皇帝也知道,容瑾虽然爱惹祸,但他是个聪明人,向来拎得清,哪一次也没迈出界过。他驳回了容瑾的请旨,虽然找人看着容瑾,也没太当真,要不然容瑾也不能跑得那么轻松。他是真的没想到,容瑾竟然敢为了顾念做出这种事来!
容瑾跪在原地:“陛下,若是有朝一日,顾念危及邵国,我为了家国忠孝,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但是现在,他毕竟是臣的意中人啊。臣守家国,也护家小啊。”
皇帝听到意中人三字:“对了!你当初出宫,用的是邵嫣的牌子!朕真是太惯着她了!”
“陛下,”容瑾脸色骤变:“公主岂会违背陛下的意思,是罪臣胁迫了公主,取走了公主身上的令牌。”
“你不用替她解释。你找她要东西,还用得着胁迫?”皇帝冷笑,“只怕你都不用找她要,上赶着就给你了!”
“算了。”提起邵嫣,皇帝又顺便想起来,当初他为了叫邵嫣死心,叫容瑾接近顾念的事,也不由得有点后悔,“早知道朕当初就不该叫你去接近顾念。”
容瑾轻声道:“不关陛下的事。是臣自己色迷心窍,早就对顾念生出了情爱之心,辜负了陛下的隆恩。”
现在争论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皇帝来找他,也不是为了再骂他一顿。皇帝低声道:“阿瑾,你快十八了,不该再荒唐下去了。等这次的事过去了,就收收心吧。桑家的旁支里,有个姑娘,年岁正合适。”
容瑾一惊,膝行两步:“臣犯下如此大罪,岂敢再配桑家的贵女。”
皇帝神色莫名,在昏暗的牢房里看不清楚:“不过是擅离职守,私自去了京郊游猎,虽然有罪,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罪名。”
容瑾顿时明白了。
难怪他这一路没有带枷锁,没有坐牢车,桑家来抓他的军户也都换了常服。他是被秘密押送回京的!只要桑家不明说出去在哪里抓的他,谁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一定离京了。皇帝的意思,是要说他这些天都待在京郊。
陛下肯定早就跟桑家打过招呼了。容家比桑家势大,两姓联姻对桑家只有好处。桑家就算数遍五族没有适龄的姑娘,也会“变”一个出来。
皇帝疲惫道:“阿瑾,我知道你素来是个直爽赤诚的性子,爱和谁要好就和谁玩,喜欢男子也敢大大咧咧表现出来,看不惯的人就算皇子,也不给面子。但这世上的事,便是朕,也不能随心所欲的,你明白吗?”
容瑾苦劝:“陛下,闹到现在,我这么久没有露面,又刚好是在顾念离开的时候。就算没有证据,可大家都知道我是私自离京了。陛下的爱重,臣铭记于心,非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可陛下这样光明正大地袒护我,到时候悠悠之口,法度全无,又该如何收场呢?臣岂敢做此扰纪乱国之人!若是如此,臣无颜面对陛下,求陛下赐臣一死!”
容瑾的回答,皇帝并不太意外。事实上,他之前也问过容友清,容友清的回答和容瑾别无二致。皇帝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这件事要是坐实了,你是什么下场吗?”
容瑾深深叩首:“臣自己做错事,早就料到这一天。就算千刀万剐,也无怨言。只恨前半生荒唐,未能为国尽忠,也未能为父母尽孝。”
皇帝自嘲地笑笑:“行。你和你老子都不在乎你的命,算朕多管闲事。”
皇帝看着容瑾。尽管是容家的人,但可能是娇生惯养的缘故,他并不如何高大,身量最多算是修长罢了。他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皇帝问过御医了,容瑾额头上的伤很重,可容瑾跪着的身板却挺直。
虽然顽劣,虽然任性,到底是容家的风骨啊。
第91章 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34
顾念回到辰国京都的那一天; 正是除夕。虽然是佳节时分; 城里走动的人却并不多。大概这个时候,大家都暖暖活活地待在家中,和亲人相聚。
宫门外并没有太多人来迎他。顾念穿着一身孝衣; 冷冷清清地进了宫。他进了宫; 没有先去拜见皇帝,直接朝着母后的灵堂去了。
距离他母后过世; 已经足足有两个多月。毕竟是一国之后; 那个男人还是给了她最基本的尊重; 宽大的灵堂; 华贵的棺木; 或许; 之前还有百官哭灵; 披麻戴孝。但现在两个月过去,空荡荡的灵堂中只剩下一些侍奉她多年的忠仆,三三两两地,或是打扫灵堂; 或是跪在灵前烧纸。白色的帷幔被风鼓鼓地吹起来,显得凄凉无比。
顾念远远穿着一身孝服走过来。在灵堂外扫地的那人; 随着顾念渐渐走近; 手里的扫把都不可置信地落在地上。她趔趄地上前两步:“是殿下吗?是殿下回来了吗?”
看清了顾念的脸,她立刻要行礼。顾念连忙将人扶起来。这是在他母后最贴身的婢女; 在身边伺候了三十多年的老人; 说是主仆; 更像姐妹。他叫一声“姨”也是当得起的:“云姨快快请起。”
他看着灵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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