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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渊的眼睛有些酸涩；　像是睁着太久没眨眼般不适，轻轻一揉便有些发红；　看上去湿漉漉的；
　　“哥……”
　　沈和光笑了笑；　从床边起身；　像是曾经做过的那样拍拍他的头，“什么都别说了，明渊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就好，到时候我们……”
　　“哥；　”沈明渊以短促的声线打断他，抬手捉住沈和光的手掌；　神色认真，“我不能永远都被哥哥护着的。”
　　而且鬼差说过，这是他自己的事，这样的叮嘱绝不是听起来那么简单，指的不光是鬼差不能插手，更像是在提醒他，业的事必须自己解决。
　　他不是没想过让沈和光帮自己，甚至是向其它主角求助，但隐隐地、与显出真面目的业对视之后，沈明渊便多了一种不想让更多人看见它的感觉。
　　到了这种境况下，直觉已经成了做决定时候的可靠依据。
　　沈和光沉默了片刻，看上去有点落寞，“这样啊，”他垂下眼帘，将眼底的情绪掩盖，“明渊长大了。”
　　沈明渊掀开被子下了床，过去与哥哥短暂拥抱了一下，“别不高兴，哥，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哥哥的帮忙呢。”
　　他将一根红绳系在了自己手腕，然后将红绳的另一头交到沈和光手中，“嗯……这个也是我偷偷拿出来的法器，到时候闹起来了会比较危险，我的身体就交给哥哥保管了。”
　　想要将天道的全部实力发挥出来，这个肉身只会成为限制和障碍，如今有了业的暗中干预，他的灵魂又已经和肉身完全契合相融，在此时自杀便会真的重伤自己、顺了业的心意，而这条红绳则能助他保命。
　　在魂魄离体时将肉身交给哥哥照看，他还是很放心的。到时候，沈和光的力量会通过红绳维系到他身上，让他的肉身维持一个昏迷不醒的假死状态，有心跳、有呼吸、有感官，自然就不会因魂魄离体太久受到影响。
　　沈和光见了这红绳，也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却没有第一时间就将另一端系到自己手腕，而是微微皱眉，“这是最好的办法吗？”
　　这样看来，若真是用了这种办法，一旦有人趁虚而入，伤了明渊的肉身，后果也会更加不堪设想。
　　不等沈明渊回答，沈和光又低声道，“明渊，是因为我被它利用了，你才必须用此下策吗？”
　　事到如今，再无法自欺欺人，聂辛的梦境是‘业’搞得鬼，贺洵曾经想害死明渊也有它的挑拨和推波助澜，再看自己，却是害明渊最深的一人。
　　谁让他是最不希望明渊化作天道、回归天地之间的那一个呢。
　　沈明渊见他不动，便自己捏起红绳的另一端，在哥哥的手腕上缠绕系紧，低着头道，“这不是下策。”
　　是，他如今有了无法轻易舍弃的肉身。是，他因此被约束天道的力量，还多了一个能伤到他的弱点。是，他必须铤而走险，以融合了太多杂志而改变面容的神魂之姿，与那从未变过的业争夺这个世界。
　　可在起初的权衡利弊之后，在最初的震惊与下意识的挣扎过后，他便不觉得成为沈二少是多么不好的事了。
　　“它是我的业，是我最大的敌人、这个世界的敌人，它是我所有的恶念、执念与罪孽，正因如此，它也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容，是最了解我的存在。”准备好了一切，沈明渊静静说着，只是那一眼对视，他便感觉到了，曾经的‘系统’，如今的业，正在因他的觉醒而同时变得更加强大。
　　沈和光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无法阻拦。若是沈明渊执意如此，他总不能将宝贝弟弟的身体交给其它人保管。
　　“它知道什么是我无法拒绝的，它知道一切，包括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欲念都深谙于心。”沈明渊笑了笑，“所以，就算我知道它在害我，也无法拒绝它的这份‘大礼’，包括伪装成什么样子最容易取得我的信任、它也清楚得很……哥，能成为你的弟弟，在沈家生活这么久，我很高兴。”
　　话音落地，他便向床上一靠，闭眼‘睡’了过去，与此同时，淡淡的金光自身上剥离出来，落在地面，化作一道白色的影子。
　　也就是在此时，沈明渊猛然察觉到自己与业之间的维系更深了，他不曾有过兄弟姐妹、更没有什么双胞胎的兄弟，此时觉莫名觉得，若是有的话，大抵就会是如他和业之间这样能感知彼此心念的样子。
　　可惜的是，他此时能感觉到的，都是些让他笑不出来的欲念。
　　“明渊！”眼前的人猝不及防就身魂分离了，即便有了心理准备，沈和光还是下意识叫了一声，这时候两人才发觉，化作魂体的沈明渊竟然是能被人瞧见的。
　　沈明渊在门口站住，回头冲沈和光笑着挥挥手，像是出门游玩前漫不经心地道别，“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下一刻，白色的身影脚尖点地，瞬间便越过百里山水，将那被薄雾笼罩的山脉抛在身后。
　　在此之前，沈明渊还从未细想过有肉身和没有肉身之间能有多大的区别，毕竟力量恢复地不完整，感觉也差别不大。
　　此时此刻却骤然间愣了一下，像是第一天看到东西、第一天听到声音、第一天感知到这个鲜明的世界般，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知不觉间，拂晓降临，天际露出点点暖光，刀削斧砍般落在一望无际的天地间，劈开一道道明晃晃的裂缝，然后逐渐照亮整片大地。
　　沈明渊顿时就有了种玩游戏意外开挂，结果地图全开技能满级的感觉……不，是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连忙闭上眼，认真感知‘系统’，也就是业的所在，令人困惑的是，方才还鲜明的位置，此时竟然变得模糊而不确定了。
　　像是就在某个地方，又像是在另一个地方，沈明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再睁眼仔细去看，顿时惊得险些从天上落下，如果魂魄也会掉下去的话。
　　不知是障眼法还是真的分裂了，每当他朝着一个具体的地点看去，都能看见一个假扮成自己模样的业，分别纠缠在四个男主身侧……就像是切片了。
　　沈明渊默默捂住脸，有点不忍继续看那些画面，而后心中困惑，业将自己分成这么多个影子，就不怕被自己逐一击破么？
　　正疑惑着，沈明渊就忽然觉得脸颊有点痒。
　　就像是……被头发轻轻拂过，又像是被指尖碰触。
　　——明渊。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轻唤，像是贴着他的耳畔响起的，压抑着让人捉摸不清的情愫，低喃着他的名字。
　　沈明渊反应过来，自己的肉身还在沈家，被哥哥照看着呢，在这种特定的情况下，他即便是魂体，也能拥有自己肉身的听觉、触觉，刚才的感觉，应当是哥哥在担心自己吧。
　　他刚才，是不是忘了告诉哥哥这点了？
　　唔……
　　事情变得有点奇怪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仿佛正触碰着一片光滑、冰凉的肌肤，指节穿过发丝。
　　然后，他又‘听到’了，是属于自己的声音，正在用一种软绵绵撒娇般的语调唤着哥哥。
　　——我回来了，哥哥……我想你。
　　可他分明还在这里，尚未寻到业的所在。
　　一种可怕的可能性浮上心头，沈明渊连忙转身，朝着自己刚刚离开的方向看去，动用了天道的力量一目千里，直直看向哥哥的房中。
　　果不其然，自己的身体不知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占了，擅自睁开了眼睛，冒充了自己的身份，不知要对沈和光做出什么事来。
　　艹！！果然是它吧！那个什么系统什么业？！
　　视线所及之处，‘沈明渊’满目含春，柔情似水（呸）地注视着守在床边的沈和光，然后朝着他伸出手来，沈和光正要问他为何回来得如此快，可是出了什么事，就被那胳膊勾着了脖子，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就被方才还一脸无害的弟弟拽到了床榻。
　　“……明渊？你这是做什么？”
　　“哥……”
　　‘沈明渊’一手扣住沈和光的肩膀，一手挑起一缕绸缎般的白色发丝，缓缓勾起唇角，眼里透出暧昧神色，“哥哥想我做什么？”
　　沈和光猝不及防被他拽倒，此时正躺在床榻，衣衫有些乱，只是此时明渊的衣衫更乱，两腿大咧咧地岔开，正跨坐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贴得死紧。
　　被眼前的景象震到，沈和光一时忘了词，心跳猛地加剧，下意识吞咽口水，怔愣的神色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便恢复了淡然镇定，“明渊，别闹了，快下来。”
　　带了些黯哑的嗓音，听上去却没有多少镇定可言。
　　两人的手腕还被红线连着，那红线本就是法器，在一定范围内自是可自如伸缩长短，‘沈明渊’低头瞧了一眼，轻笑一声就要伸手解开，被沈和光一把攥住手腕，制止了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QAQ我会努力加更的，作为更新不稳定的补偿，真的


第61章　业障
　　手腕突然被制住；　解开红绳的动作也随之被阻止，‘沈明渊’眼底一惊；　看向沈和光；　故作不解道，“哥哥，怎么突然抓我这么紧？”
　　沈和光瞧着他；　并未立即回话，而是微微蹙眉；　转头看向了门外，明明察觉到了什么；　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空地，
　　“你用了结界？”
　　就在门框的附近，一道清晰而霸道的灵力在那里徘徊着；　感知波动的话，正是与结界相近的一种。
　　‘沈明渊’歪了歪头；　‘嗯’了一声；　“是呀；　因为不想和哥哥独处的时候被外人打扰；　只是让人看不清状况的幻境结界哦，哥哥……不喜欢吗？”
　　他完全没有在意被抓住的手腕式的，近一步凑近了沈和光，微微笑着；　用另一手攀上了他的胸膛，然后向下滑去；　挑开腰间的系带，“哥哥，我们把其它人都杀掉好不好？这样就没有人能打扰了。”
　　沈明渊急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自己’将哥哥推倒在床上，两个人衣衫不整肢体碰触暧昧，哥哥则耳尖微红气息不稳，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不放，深情对视着……
　　最可怕的是，直到现在，他都有着与自己身体同步的触觉。
　　臀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硌得慌，存在感愈发强烈起来。
　　他的哥哥，沈和光，伟大的崇高的厉害的世界意志化身，那个在他印象里总是一本正经、沉稳可靠的哥哥，对着自己的身体，起·反·应·了……
　　在路上还纳闷那东西会不会是钱袋啊剑柄啊扇子啊之类的，结果亲眼所见证实了一切。
　　沈明渊石化在门口，险些要逃走。
　　不……不行，不能由着业这样胡闹！
　　在沈和光突然看过来的时候，他却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一阵紧张，生了退怯之心。
　　一瞬间的犹豫，让他明白了门口的结界，哥哥是看不到自己的，虽然那只是一层随随便便就能破解的结界，只要他想，随时都能闯进去。
　　就在这时，业的声音直接传入了他的脑海。
　　——确定要在这种时候现身吗？明渊，你的身体也兴奋起来了哦？
　　沈明渊下意识低头看去，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是魂体，立刻抬头，然后石化得更严重了。
　　——如果你现在夺回身体的话，可就要自己处理这个场面了，你……做得到？
　　——不如我们合作吧。
　　合作？
　　直觉告诉他其中藏着什么阴谋，绝不会像听上去那么简单无害，可不知为何，沈明渊还是听了下去。
　　业对于自己的了解太深，像是掐住了一切死穴，他甚至忍不住想到，也许真的会就败在这里。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挖出让你明知会摔死还是会想要跳进去坑。
　　思绪的交流远比简单的对话要快捷高效得多，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沈明渊便明白了业所谓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他希望与沈明渊共存。
　　在沈明渊进一步觉醒力量后，业的力量也随之提升，炼化出了自己的魂魄，因为同源而生，业的灵魂波动与沈明渊高度一致，很难辨出区别。
　　业的意思，是要替他做一切他不想身体力行的事，替他面对一切他认为尴尬、紧张、压力大的场面和问题。
　　交换条件就是，只要他不对业动手，让它继续存在下去就可以。
　　这样的条件的确诱人，若是放在以往，沈明渊恐怕会彻底动摇，无法拒绝。
　　这也曾经是每个人都有过的梦想，有一个人代替自己，为自己处理一切难题，而自己……只需要负责吃吃喝喝睡睡玩玩，想逃避的一切都可以逃避。
　　——这种情况，也可以替你面对哦。
　　业这样说着的时候，沈明渊看见了。
　　四个来自不同地点的画面被送入脑海，而画面中的人，正是那四个男主，以及正伪装成自己前去挑事情的业。
　　在秦焕之、聂辛、贺洵面前，业故意伪装成了沈二少——也就是他现在这张脸，而在殷左圣的面前，用的则是沈明渊自己的脸。
　　至于正在做的事情？
　　——聂大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很疼吧……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秦门主，唔……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叫你焕之？
　　——贺洵，你对天道的诚心究竟如何，现在就让我看看吧。
　　——殷谷主，那一天，其实你没有中春‘药吧，对么？
　　艹……
　　沈明渊险些自戳双眼，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然后，可耻地生出了前所未有的逃避冲动。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发展了，现在好了，四个男主加一个哥哥，每个人都想除掉剩下的所有人……而他，正处于风口浪尖。
　　业还在幸灾乐祸地讲条件。
　　——这可不是我挑的哦，会有这样的修罗场，追根结缔是你的原因，我只是提前让它发生而已。
　　——而且，你不想看看吗？这些人，究竟是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这个事事都能讨得他们欢心、完美符合他们期望的我？你认为，真的发现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沈明渊，而是我的话，他们会不会失望？
　　——主角和世界意志为何会心系于你，天道大人，你自己心里就没点猜测吗？
　　——现在你有一个完美的选择，让我来替你完成最难的事，而你只需要开心地享受一切就好了。
　　一个又一个质问被抛出，曾经身为系统时鲜少露面的业，此时却变得能言善辩，一步一步地动摇着沈明渊的内心。
　　不……
　　——天堂不该是最轻松、充满幸福的样子吗，没有我替你承受一切的话，你确定一切不会因为你变得糟糕，最后成为地狱？
　　——承认吧，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经营好整个世界。
　　——你连自己都搞不定，就是因为这样，身为天道的你才创造出了这么扭曲、充满惨剧和绝望的世界。
　　开什么玩笑……
　　沈明渊一手捂住脸，被业的声音闹得心烦意乱，难以冷静。
　　他以为等着自己的会是一场大战，你死我活、水火不容，只要打赢，就能夺回这个世界，夺回一切，从此无忧无虑。
　　结果却是回到原点，要继续一场生前就从未赢过的抗争。
　　会被他们喜欢的原因，他又何曾没有想过。
　　“我是天道，是他们的创造者，”沈明渊低着头，似在喃喃自语，“而他们会冥冥中被我吸引，是最合理不过的事。”
　　就像噬魂兽，像那些对他臣服、表现出最乖顺一面的灵兽们，对于它们，这种吸引和喜欢，就只是深刻在灵魂中的本能而已。
　　他早就想过了，只是不肯承认，不肯深想。如今，却被业一语点破。
　　这个世界杀不死他，这世上的生灵也杀不死他，只有他自己可以，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属于他，属于天道。
　　——是啊，沈明渊，我可是为了你好，让你看清点，还能帮你得到想要的一切，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呵……
　　沈明渊轻笑了声，再次抬眼时，面上没了笑意。
　　眨眼睛，金白色的魂体一分为五，如同业做的那般，朝着五个方向离开。
　　结界被轻易打破，沈明渊迈步进入门内，与床上的二人正面对视。
　　“幻境……”
　　沈明渊喃喃道，他竟然又被骗了。
　　早在刚刚，他已经看到‘自己’衣衫尽褪，捉着沈和光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两人早已滚作一团。
　　如今终于鼓起勇气进门，看到的却是‘自己’被藤蔓困住了四肢，固定在床板，而沈和光正站在一旁，灌酒似的一杯杯喝茶压惊。
　　这层结界不光让门里的人看不到门外，还在沈明渊面前上演了一出半真半假的好戏。
　　触觉和听觉中途就没有了，他还以为是红线断了，没想到是早就停戏了。
　　沈明渊进门之时，沈和光端起茶杯的动作就顿住了，四目相对，眼底滑过一丝慌乱与心虚，眨眼就被掩盖，让人怀疑是看差了眼。
　　沈和光一下就站起了身，立在桌旁，却没有立刻走来，沈明渊干咳了一声，似乎猜到了原因，“哥，那个，你……你是怎么认出他不是我的？”
　　因为太主动？在哥哥眼里，自己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