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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治愈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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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便抬刀砍下了她的脑袋。季文渊和这领头人的刀锋相隔不过一尺,落在他脸上的血炙热而滚烫,他狠狠地咬着舌尖,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被这满目的鲜红乱了神智。
这几个士兵又找了几圈,刚要离开时领头人回头往季文渊的站的位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突然转身大踏步地走到季文渊面前,得意而带着讽意地冷笑了一声。
季文渊心下一惊,想这领头人莫非看得见他,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靠了靠,重新站定后才发现对方看的不是他,而是放在红木床下的一个衣箱。
衣箱不大,却要两个人合力才能从床底拉出来。箱上还有一把锁,领头人定定地看了一眼,直接拿刀砍断了周围的锁链,抬手掀开了衣箱的木盖。
里面不是黎夫人的金银珠宝,只穿着几件衣服,还有——
一个正缩在衣物中瑟瑟发抖,大约也才十岁左右的孩童。
压在季文渊胸膛上的窒息之感越来越浓,在衣箱打开之际他几乎不能呼吸。
即使这张脸此时还过分稚嫩,他也能认出这个孩童是谁。
怎么……怎么可能?阿安怎么会在这里?
季文渊不能动弹,只能强迫着告诉自己阿安不会有事,阿安后来活得好好的……这些人一定会看在阿安年幼的份上不忍下手,才能让在外躲过一劫的奶娘回来把阿安带到季府。
十岁的孩童身材还很瘦小,领头人轻而易举地就将衣箱里的孩子扯出来扔在了地上,毫不怜惜地一脚踩在了孩子的后背。
“怎么处理这个小孽种?”领头人仔细确认完孩童的身份,偏过头问旁边的手下。
“圣上说不留活口。”有人答,“自然是斩草除根。”
“这孩子也不过十来岁,不如放他一命……”中间一个年轻点的士兵看不过去,低声劝道。
领头人斜眼看了神情不忍的年轻士兵一眼,笑道:“这也是,十来岁的孩童无父无母,这能帮他的人都下了黄泉,这下放了他,他也未必能活下去。”
年轻士兵以为领头人是在默许放人之事,连忙又接了两句:“他这般年幼,想来长大后也不会记得此事……”
这话说出口,年轻士兵自己也觉得说错了话,十来岁的孩童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智,怎么可能会忘掉家门被灭这等大事,万一长大后真找到人回来报仇,他哪付得起这个责任。领头人也没对士兵的鲁莽发怒,反倒笑着弯腰把脚下的孩子重新扯了起来,抓着后领把孩子拖出了卧房。
季文渊心思未稳,身体又已经不受控制地跟在领头人后,一直走到了黎府的后院。
在黎府被灭门前,他以前常和黎安在这里玩蹴鞠,季文渊走到这时,看见先前不小心挂在后院老树上的纸鸢还在原位,池中也还有鱼,和被血尸淹没的前院相比,安谧美好得让人反倒心生不安。
他停在离阿安有三尺远的地方,不能再前进半步。
看着阿安被扔在地上。
看着别人斩断阿安的双腿。
看着阿安抓着土里的草根挣扎着想爬起来。
看着别人挥起刀砍下阿安的手腕。
残肢被扔进了池中,养在水中的红鱼蜂拥而上,吞食着散开的血珠。
他看见被斩断四肢的孩子忍着泪,哑着嗓子在喊着什么。
他以为阿安要喊的是爹娘,忍着快要把他淹没的痛意去仔细地分辨阿安的口型,才猛然发现这些断断续续的音节连起来……
却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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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也是狠得下心,一口气斩了黎府上下五百多口人。”
“这哪里是圣上决定的事情?私底下我也不瞒你,你可不能外传。灭门这事,是太子下的手。”
“太子?”
“圣上也没几年时间了,这朝廷上的宦官都是哪边的人?你说这宰相也是不怕死,竟然还上奏折请求撤去太子之位,这不灭他灭谁。这事就糊里糊涂地算给了圣上……这要是以后真有黎府余党想报复,跟太子也没甚关系不是?”
“有意思,有意思。来,喝!”
第20章 先生×19
雨季刚过,田里重新种上的庄稼又开始生根发芽,小姑娘提着小木桶蹲在田埂给幼苗施肥,抬眼忽然瞧见教她识字的先生正背着药箱从村头走来,连忙扔下木桶在脏兮兮的布衣上擦了擦沾着污泥的手,就兴冲冲地跑过去拦住了先生。
黎安对这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印象挺好,也不嫌弃小姑娘身上像是多日未洗的粗布衣,温和地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黑印子,问:“阿丫又来帮阿娘干活呀,前日先生教的功课会了吗?”
“娘老是说自己身体不好,骗阿丫来田里干活。”小姑娘鼓着腮帮子,黑眼睛圆溜溜的,毫不顾忌地跟黎安抱怨道,“功课昨日就做好了!阿丫在家里还要帮娘洗衣服呢。”语罢就真的举起双手给黎安看掌心的茧子,被黎安摸了头夸奖后又弯着眼睛继续说:“先生许久没来阿丫家吃面团团啦,今天娘要做,先生也去吃吧。”
小姑娘的爹前年离乡后就再没回来,娘又体弱多病,半月中只有一两天能下床。黎安虽治得了疫病,手上的药材却也不够帮阿丫的娘把身子骨调理过来,只能在闲暇时去帮着教小姑娘怎么洗衣做饭。
黎安治疫病和教书也不是因为他真的心善,而且为了尽快在这村里给自己占下一块立足之地。他原本只想救黎衣,这村中要救的人太多了,他救了一个没爹的孩子,明日还会遇到一个没娘的,他又不是什么真正能悬壶济世医术高超的神医,连他现在的命都是被半颗妖丹续下来的,哪还有心思去帮别人续命?
但弯下身时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眼,黎安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把小姑娘抱了起来,道:“做完农活就去草房里找先生,先生去阿丫家吃面团团。”
小姑娘缩在黎安怀里,偷偷地张望先生清秀好看的侧脸,先生没有和她阿爹一样的宽厚臂膀,怀中的温度却更让她感到心安,她阿爹很少会这样抱着她,也很少会这样听她说话。小姑娘察觉到黎安要把她放下来时,忽然有些不安地问道:“先生以后真的要走吗?娘,娘说了,先生要是以后要吃面团团,什么时候都可以去阿丫家。”
黎安无奈地按了下小姑娘的眉心,刚欲开口答些什么,突然被几尺外突然出现的人影惊得把怀中的小姑娘又抱紧了点。
反应过来身前人是谁后,黎安才安下心把小姑娘放了下来。来人的脸色极差,本来平日里脸上就像凝着层霜,现在是心情真的不好,小姑娘被来人的模样吓得小脸一白,就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回了放木桶的地方。
“阿安,你……”来人也顾不得吓着小孩子的事,话还没说完就上前按住了黎安的肩膀,慌乱地把黎安从头到脚地看了好几遍,才把说一半的话接下去,“你有没有什么事?”
黎安茫然抬头看着难得会在面上的显出不安之色的季将军,有些不明所以。
确认完好友还是完好无缺的模样,季文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些,道:“无事,不过是做了个梦。阿安,你可能将手予我看看?”
听到多年认识的挚友这般小心翼翼怕他拒绝的语气,黎安犹豫了会,还是没想出季文渊突然提出这个要求的缘由。知道他手上伤的也就黎衣和容文御,但这两者都不会把这种事轻易地告诉季文渊,季文渊和后者不熟,可前者对季文渊说了这事也没有半点好处,按他这个挚友的性格来讲也不会随便相信。
沉默久了反而会引起季文渊的怀疑,黎安便不再遮掩,直接将手伸给了季文渊。
季文渊衣领下的后颈已经冷汗遍布,他闭眼,睁眼,忍下眼中浮起的酸涩感,死死地盯着黎安双手手腕上极深的伤口愈合过才会留下的痕迹,控制着自己用平常的声音问道:“阿安,你手腕上……是怎么回事?”
“年幼时不小心留的。”黎安语气平淡,也垂下眼睑看着那两道暗痕,“都是许久前的事了,说起来也没意思。”
“你把我当挚友,就不必瞒着我什么,我要是知道,我兴许……”可以救你。季文渊说至此,猛然觉得自己的话讽刺可笑,这要是真是十年前留下来的伤,他那时即便是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他把余下的半句话化成了一声轻叹,用指尖上的薄茧抚过好友的伤痕,他想问阿安痛不痛,想问阿安是怎么活的下来,想问阿安在荒草中时……有没有对他的恨意。
“文渊,”黎安看向眼中满是悲哀之色的挚友,仰头轻轻地用牙齿咬了咬季文渊的下唇,轻声道,“你不需要救我,我也不需要人救。我现在还在这里,和常人无异地活着……只要你还在,我就会继续活着。”
季文渊紧紧地搂住黎安的背,他手下的力度大到快将黎安与自己融为一体,黎安一言不发,任凭季文渊带着几分决绝意味地吻着他,一直到两个人面色绯红才松开对方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吻情…欲的意味很淡,黎安甚至尝到了对方嘴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他能从挚友隐忍的神情中看出强烈的不安和愧疚,尽管他还是不明白季文渊有哪里对不住他。
以前的事跟季文渊没有丝毫关系,就算季文渊没出来帮他,后来十年的收留也已经可以抵消季文渊要产生的歉意。
黎衣为他续的命他会还,欠季文渊的,他也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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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貌俊逸的少年忍着眼泪趴在房间的床上,他裸着上身,后背都是被棍棒打出来的青青紫紫的痕迹。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少年仍是痛的入不了梦,每动一下都要倒吸一口冷气,可又不得不把快滚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昏昏沉沉间少年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痛处,消散了许多痛意。他咳了两声,挣扎着往身后看去,才发现给他上药的是好友黎安。
黎安身形很小,穿着不合身的衣衫跪坐在他身旁,一面替他抹着药膏,一面轻声地在念着些什么。
少年被好友吸引了心思,暂且忘了背上的痛楚,好奇道:“阿安,你在念什么?”
看起来比他年幼许多的孩子睁着清澈双眼,认真地答道:“我在说,要是能让季哥哥的痛转移到我身上,就好了。”
“怎么会这么想呀?”少年轻声笑道,心想这小孩细皮嫩肉的,哪能像他一样挨这么多打。
“因为我没有娘了,所以我痛也没关系。”小孩说,“但是季哥哥的娘还在,所以不能痛。”
少年抬手想摸摸黎安的脑袋,却被痛感压着只能保持原来趴着的动作,“阿安说错了,有人保护可以放心让自己痛,身边没有人的时候,才更要好好保护自己。”
小孩若有所思地停了上药的动作,喃喃道:“因为爹娘不在,就要自己保护自己。”
少年也跟着认真地想了会,许诺道:“阿安不用担心,季哥哥以后当了将军,就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
第21章 先生×20
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它体格娇小,趁车队在驿站停靠时钻进了运送的粮草,牛车往京城的路上都走得很平稳,它躲在暖烘烘的粮草里睡得也很安稳,结果就错过了从牛车里出来的最好时机,被人糊里糊涂地送进了宰相家里。
车队到黎府时明晃晃的太阳还悬在半空,但它醒来找机会爬出粮草已经临近黄昏,家丁们大多在休息吃饭,一时间就没发现府里多了一只窜来窜去的白狐狸。在府里窜了半个时辰,白狐狸忽然发觉自己并不知道这府宅的出门在哪个方位,这挂在书房的字匾它已经看了三遍,走的明明是相反方向,它却一直在这原地打转。
要不是活了几百年明明白白地知道一般常人没法像它一样下妖术,它铁定要以为这宅子里有什么阵法将它困在这里。
它舔了舔肉爪,想着留在这里等人过来,再耍些小把戏骗得出宅子的方法。
正想着,它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便一面摇头一面叹气地快步走了进来,正好就挑了离它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跟在男子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个秀气白净的孩子,孩子年纪不过十岁,也学着大人模样脸上满是严肃认真,进屋后没入座,就声音清脆地问男子:“爹,皇上还是不听您的劝谏吗?”
“这……唉。”男子抚了抚长须,又摇了摇头,“皇上他是想听,也听不了。皇后的子嗣就算愚笨了些,好歹也是生性善良,即使以后做不成大事,身边有贤臣辅佐,也能成为一代明君……可皇上偏要不按常法立贵姬的孩子做太子,那孩子倒是聪明,小小年纪就城府极深,皇位要是真让这种心性不正的人坐了去,那国家,唉,这可有什么法子好想?”
“爹,”孩子躬身拱手,“能坐上皇位绝不是因为皇帝有多宠爱贵姬,定是贵姬身后有人相助。心性不好,可治国有方,对百姓无害,对国家有益,那他做不做皇帝,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中年男子眼神暗下,道:“若真是这点小事,爹又何苦去出头反对太子。现在朝廷只有少数是□□,现在要是不换,以后怕是想换都……你自小聪慧,爹对官场看的未必有你透彻,可这次不同,那贵姬是外族人,要是让这外族人的孩子登了帝位,不仅会让王姓更改,整个朝廷都会因此陷入内乱。那时候坐收渔利的,就是这些年在养精蓄锐的外族。”
孩子眨了眨眼睛,这才露出些这个年龄该有的迷茫和不解,许久后才轻声对男子道:“爹,您已经做了您能做的最大努力,阿安觉得您已经很厉害了。娘让阿安劝爹不要再去争换太子之事,还说要是事情真收拾不了,您向皇上乞骸骨去江南经商,趁早离开这趟浑水。”
白狐狸听得晕晕沉沉,再睁开眼睛时屋里就剩那孩子还怔怔地仰头看着墙上的字匾。
它累了一天,躲在木架下伸懒腰时不小心嗷了一声,本来在专注看字的孩子也吓的往后一跳,半晌后才壮着胆子弯腰瞧见缩成一团在木架下装死的白狐狸。
孩子睁着大眼睛看了会,就伸手把乖乖垂着耳朵的白狐狸抱在了怀里,见它没有反抗,就又轻轻地帮它顺了顺在粮草里弄乱的白毛。一般来说有点能力的妖都不会轻易让人随意摆布,可它修炼到现在接触人和同类的机会少之又少,以至于被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收住所有敌意,摆出自己没有杀伤力人畜无害的模样。
“是哪来的狐狸呀?”孩子摸了摸狐狸收回利爪的小肉掌,眼睛亮亮的,“长这么好看,是不是要送给娘做狐裘?”
白狐狸心肝一颤,慌忙伸舌头舔了舔孩子抱着它的手,如绿玛瑙一般的眼睛漂亮到是个人都会心生喜爱之情。
“娘怕活狐狸,我养不了你……”话是这么说,孩子眼里也满是不舍,还是想把狐狸偷偷藏在自己房里,“娘说狐狸是用来做软裘的,我又叫黎安,你要是没有名字,叫黎衣怎么样?黎衣多好听啊。”
其实狐狸也没听懂抱着它的人在说什么,它只知道它没名没姓活了几百年,突然就被人取了个名字,它心里有些麻酥酥的,可又说不了话,只好对着孩子又嗷了一声。它想它隔天就离开,但有机会就可以幻成人形回来看看这个孩子。
黎衣,黎衣。
确实是很好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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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可以入被下妖术之人的梦境。
少年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地上,后背的布料全被冷汗浸湿,他脸色苍白,本该是动人的半点朱唇也早无半点血色。不远处抱着长…剑入眠的黑衣男人也是眉头紧皱,额上蒙着一层薄汗,也是和少年一般被噩梦缠身的痛苦模样。
天还未亮,躺在角落的长岁睡得很死,根本没注意到房中其他两人的不太对劲的神情。
季文渊在梦境中看见什么,黎衣就在梦境中看见什么。
黎衣跟着季文渊跨过一路的尸体,他顺着长廊一点一点地往里走,熟悉的感觉也随着愈来愈浓。他心中忽的又升起不安的感觉,想强迫自己退出去,又被某种好奇和冲动驱赶着继续前行。
季文渊只顾着往前走,对周遭的情况都直接忽视不管,跟在后面的黎衣却是忧心忡忡地一扇一扇门地开过去,恍惚间原本就在前面的季文渊就失去了踪影。
直到开到长廊最后一扇门,黎衣才木然地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被人拆下来扔在地上的字匾。房里没人,不知是谁的血涂在落款处,隐没了写字人的姓名。他浑身颤抖,记忆中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好像是欣喜的事,又像是悲伤的事,他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不该记起,也不该再看下去。
字匾上是狂草书写的四个大字。
'岂曰无衣'
他捂着脸痛苦地蹲下身,耳畔孩子的哭声清晰地响起。
这不是季文渊的恐惧之物,是他的。
在这里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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