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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所以才会出事。”
　　“我知道。”乔野站在沈黎明身侧，一同观赏这幅画，他道：“让我惊讶道是，为什么是真品才会出事？难不成A大油画系那位死者从哪位权贵那偷来画，然后惹火烧身最后被谋杀了？“
　　沈黎明听这话，不禁笑了，看一眼乔野，他摇头道：“不愧是写小说的，想象力丰富。如果是这样才是最简单不过，但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提起这件事还是几个月前了，乔野不怎么记得其中细节，但终归明白油画系那个死者是沈黎明接的第一桩悬案，也是他工作上的一处败笔，更是他人生良心中的一道伤痕。
　　“你的意思是？”乔野不解，转头看向沈黎明。后者走上前靠近那幅画，“我因为了交差，将死者的死因谎报上去，明明案子没有真正解决，我却这样不称职，不是我遭报应还能是谁？”
　　沈黎明说罢，转头看着乔野，那双棕色的瞳孔里浸满怒意和自责，他知道，沈黎明是在自我惩罚。
　　“活在这个规则里，你敢违逆？”乔野抬手拍了拍沈黎明的肩膀，“那个人的死也许是他画画到达一个境界后魔怔了呢？自我疯癫的状态谁也救不了。”
　　沈黎明盯着画，不置可否，“还记得数月前我第一次请你来局子里，你刚准备找房子，我邀请你来我家住，你不来，现在，一切都不知不觉在朝着设定好的方向走。”他转头，双眼深邃，盛着乔野看不懂的深意，眉目间都带着化不去的焦虑。
　　“当时不答应，是因为我和你不熟，你邀请多多半是为了监视我，好从我口中套话吧？如今来这里只是作为朋友间的照顾而已。”最后看了眼墙上的《野罂粟》，乔野转身走出客房。沈黎明独自站在一大片盛开的罂粟花跟前，仔细观察隐匿花丛中的女人以及画面最后的那个快要看不见的小男孩。
　　乔野走到茶几前端起一只小瓷杯，瓷杯里已经沏好了茶水，茶汤呈黄绿色，上面还浮着嫩黄的茶叶。浅浅抿一口，入味微苦，化在喉间又觉甘爽无比。将茶水饮尽，眼角余光瞥见杯底有些许暗沉色，这时沈黎明走出来了。
　　“诶，这杯子底部是什么啊？”乔野将杯子横着给沈黎明看，对方走近，眯眼看着道：“深红加赭石再加少许钴蓝……”
　　见对方二话不说直接甩出水粉颜料的名称，乔野惊觉沈黎明有点不对劲。
　　“你这是怎么了啊？”将杯子放下，乔野双手按在沈黎明的肩上，仔细一看，才发觉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里不再有光，只剩下一片死寂，像是灵魂已经被抽走了，站在他面前的沈黎明已经是一架空壳。
　　心里这下着了急，乔野拉起沈黎明走近房间，掏出手机就给陆风落打电话，那头在电话播出时就接通了。
　　“沈黎明怎么回事？”乔野不耐道。
　　那头陆风落沉默了一会，说：“乔野，这段时间，别处屋子。”声音低低的，乔野听出其中的深沉意味，但这句话就让他原本的平常心遭到了暴击。
　　环顾了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乔野看了看床沿呆坐的沈黎明，侧过身小声问：“你们总是要我深陷其中却又不肯讲明白，耍着我好玩呢？把我逼急了管他妈什么玩意儿啊！”


第八十一章　《》
　　说到最后，也许是心慌演变成用愤怒发泄，乔野第一次这么失态的爆脏话。床沿的沈黎明慢慢转过头，静静地瞧着乔野在那打电话。
　　“雾草……感觉现在和沈黎明呆在一起很诡异啊！你赶紧解释清楚！”乔野心下悚然，不由记起来之前陆风落的嘱咐，再加上电话里陆风落的好心告诫，他越发觉得自己已然成为诱饵，即将吊起所谓的’大鱼’。
　　“你在和谁打电话？”沈黎明幽幽问道。
　　乔野拿电话的手一抖，连忙道：“没、没有啊，只是在试试手机有没有信号。”
　　沈黎明再看了一眼乔野才转过头去。乔野见状，连忙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然后将玻璃门关上。
　　“我感觉现在身处一个可怕的环境里，沈黎明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啊！”乔野不时瞥向玻璃门那头的沈黎明，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口中还残留着茶水苦涩的味道，一时之间让他焦虑的心绪更加焦躁。
　　电话那边的陆风落敲了敲键盘，说：“这是一场无声的对搏，乔野，坚持住好吗？”
　　“你都不跟我说清楚怎么一回事，我要我坚持什么！”乔野一拳锤在栏杆上，朝那头的陆风落吼道。随后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忙音，气得乔野想砸了手机再跳下楼去找陆风落算账，正当他准备扔手机的时候，杂乱的忙音消失了，接着就是陆风落的声音。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什么……”乔野呆住。
　　“沈黎明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能和你明说。”陆风落道。
　　“那现在，你是做了隔绝手段吗？”乔野往一边走去，利用窗帘隔绝屋里沈黎明的注视。
　　“嗯，现在的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我用的是特殊手段。”陆风落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脚下的风景，“之前和饕餮溟交手中得知他在沈黎明的房子里加持了术法，刚刚我去的时候也用符咒布了结界，外面很危险，一片树叶都可能要你的命。”
　　“牛鬼蛇神？”乔野气息不稳，再次抬眼看向四周，发现他已经被重重迷雾包围了，能见度仅限于他所处的围栏内。
　　“我……”陆风落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之前就开始怀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乔野了，我想饕餮溟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要和你签订契约，毕竟一切都是他惹起的。”
　　乔野身体重量都靠围栏撑着，五指抓在细瘦的栏杆上开始泛白，不禁想起刚刚沈黎明说的因果报应，他为了调查部众人和自己，屈从规则谎报死因，那么他乔野呢，误入这里多管闲事救了饕餮溟？怎么想都觉得一切都冰冷得如停尸间冻结的尸体那般，让他被恐惧扼住咽喉。
　　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我是打破了原本既定的规律，幕后的操纵者要除掉我吗？”
　　“事情已经偏离轨道了，要想力挽狂澜，就只得把错误的轨道砍掉。”陆风落说，“沈黎明只是一介普通人，他知道你，并且和你熟识，还知道你的秘密，他知道得太多了。”
　　“所以，他就要被除掉了吗！”乔野攥紧双手，脚步慢慢走到窗帘边，偷偷探身看向依旧呆坐在那的沈黎明，心中愧意渐深。
　　陆风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这沉默就已经委婉地代表了一个答案。
　　“饕餮溟会去找你的。”陆风落最后完，手机里就开始一阵电磁忙音，这错乱持续了一会后就平静下来，乔野能听清那头陆风落手指敲击木桌的声音。
　　电话挂断，乔野重新进屋，走到沈黎明跟前，他蹲下身和失魂的人对视，良久，乔野突然开口：“对不起。”这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东西，但乔野知道这三个字不能将一切都了结一切，这场突如其来的硬仗要彻底撕开表面平和的伪装，侵入令人颤栗的无边黑暗。
　　“乔野，画画吗？”沈黎明突然问道。
　　“不画，完还要码字。”乔野拉起沈黎明的手，带着对方躺到床上去，“你乖乖睡觉，等醒了就有饭吃。”
　　沈黎明点头，不等乔野多操心就闭上眼开始睡觉。乔野叹息，走到电脑面前坐下，点开浏览器，输入记忆中的那个网址，页面果真跳出一个小型阅读网站。心下讶异，点开久违的网站，那种时光重叠的奇幻让他灵感乍现。
　　登陆微信，乔野点开联系人找到之前加过的张进，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不一会，那头回以一个微笑。
　　联系人张进：怎么了？现在才想起开坑，我以为这么久了你打算跳槽。
　　联系人乔野：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刚刚才想到一个梗，可以不交大纲吗？因为这个坑根据真实事情改编，故事还没有结尾。
　　对方正在输入中……
　　联系人张进：唔……可以，只是要保持稳定更新，这是网站网址，登陆注册就好了。
　　联系人乔野：好的，谢谢编编～
　　C站的网页还算清新，乔野输入自己的手机号填补资料后成功申请成为C站中文网作家。正准备开坑，网页跳出一个系统问题：莫奈的《野罂粟》中共有几朵罂粟？
　　放在鼠标上的手蓦地一紧，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怎么看怎么怪异。打开张进的对话框，乔野截屏发过去，那头过了会才回复。
　　联系人张进：估计是网页出了错，毕竟资金运转不足，我和几个技术人员撑死了这几个月也没办法消除偶尔的故障。
　　联系人乔野：那这个该怎么办？
　　联系人张进：我联系一下后台，你先等会。
　　关掉对话框，乔野盯着电脑屏幕看，数着时间，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原本只有系统问题的界面已经恢复正常。乔野给张进回了消息后继续填写文章资料。
　　系统：填写文章名………
　　文章名？乔野后背抵在椅子上，闭眼沉思。这几个月的离奇经历是他最有力的材料，如果在这个世界将他的经历写出来让更多人看到，会不会死得瞑目点？
　　十指敲击键盘，在文章名点空缺处填上了令后人捧为神作的书名：《误入平行世界》。


第八十二章　宋辞有事
　　写完开头，看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转头看向床上酣睡的沈黎明，乔野站起身走到厨房打算做饭。
　　厨房很干净，冰箱里面也都是新鲜的食物。从小他就养成了独立的性格，做饭什么的虽然味道不是特别美味，但好歹是家常的味道。
　　拿出两个鸡蛋煎了个荷包蛋，再将挂面放进大锅里煮，在切火腿的空档里面也快好了。过了大概十分钟，准备捞面时，趿拉的声响渐渐靠近，乔野抽空转头，就见沈黎明揉着眼睛靠在冰箱上，睡眼惺忪地看着刚进碗里的面。
　　“去洗手。”乔野说着，将鸡蛋和火腿放在面条上，最后撒了把葱才将两只碗端上桌。沈黎明洗完手坐上凳子，盯着面看了会才动筷。
　　餐桌上方的灯光偏冷色，乔野也当然的看到餐厅墙上那幅《日出·印象》。淡紫、微红、蓝灰和橙黄等色组成的色调中，一轮生机勃勃的红日拖着海水中一缕橙黄色的波光，冉冉升起，墙上的灯光四周泛着浅灰蓝，给这幅画作渡上更冷的色调。
　　沈黎明停下吃面的动作，抬起头和乔野一起看那幅画，气氛异常和谐，但总让乔野感到一丝诡异。
　　“这条小船我坐过。”沈黎明说。
　　乔野挑眉，看了一眼沈黎明，“在哪？”
　　“梦里。”
　　乔野一怔，手中的筷子掐断了细嫩的面条，不禁想起沈黎明和他看着《野罂粟》说起接手的第一桩悬疑案件，A大油画系的高材生，就是说自己和莫奈坐在《日出·印象》的那条小船上交流，最后死在了梦境里。
　　心下骇然，一种强烈的绝望感涌上来，墙上的画好似活了，水波轻轻荡漾，小船在水面轻微摇晃，外界的灯光照在上面还可以看见那并不存在的水波，原处的红日影子拉长倒影在水中，穿上一站一座的两个模糊身影，看久了就越发觉得坐着的是沈黎明，那个站着的……
　　是谁？
　　“沈黎明，别看了！”乔野扔掉筷子，将墙上的画取下来塞进厨房里的储物柜里。突然想到那桩案子是沈黎明第一次接触偏差漏洞，谎报结果交差或许是因祸得福，避开了被除掉的危险，但好巧不巧几个月后又碰到了他，现在的沈黎明，已经完全被列为清除范围内了。
　　“啊……”沈黎明痛苦地抱住头，蜷缩在座位上。乔野连忙走上前抱住他，轻轻拍打沈黎明的背脊。
　　“没事了，继续吃面吧，带回洗漱就去休息。”乔野拉过椅子坐在沈黎明身旁，端起还有余温的碗，挑了面喂给身旁的人。
　　沈黎明面露痛苦，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已经冒黑，乔野抬手碰了碰那黑胡子，说：“待会儿给你刮下胡子。”
　　好不容易喂完一碗面，将沈黎明扶着坐到沙发上，乔野从卫生间拿出那只剃须刀，开始做起很久以前的活。细心地抹上剃须膏，他突然记起二十一二岁时成天忙到晚，下巴上就长出胡茬，那时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真的长成大男人了，于是过了一个月才将逐渐长成山羊胡的胡子给剃掉，当时心里还是很不舍得的。
　　叮叮…………
　　手机短信提醒音将他拉回现实，乔野看了眼短信，心跳漏了一排，手一抖，刀片不小心见了血。
　　“嘶…………”沈黎明下意识捂住下巴，乔野连忙把剃须刀扔了，惊慌失措地起身去找医药箱。
　　“医药箱放在哪啊？”乔野翻箱倒柜，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手上动作都不利索。
　　“房间的书桌第二层。”
　　乔野拿了医药箱跑出房间奔向沈黎明，蹲下身用消毒水给下巴的伤口先消毒，“对不起……”伤口不算大，就出了点血，乔野上完药用创口贴贴上。
　　沈黎明摇头，瞥了一眼茶几上乔野的手机，淡淡道：“没事。刚刚你看到什么了？”
　　“我……”乔野双手颤抖，额角不由得冒汗，说了又怎么样呢，他现在能出去吗？如果是阴谋，只是想诱他离开安全区呢？
　　“说吧，这里很安全。”沈黎明收拾茶几上的杂物，顺带从茶几下层拿出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乔野打开手机，目光再次读取到信息内容：阿野，救我！
　　手再次不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乔野攥紧，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带上沉重，“是宋辞……他出事了……”
　　宋辞给他发求救信息，两个世界里唯一一个好兄弟出事了，他怎么办，不顾一切地冲出去送死？还是求全畏缩呆在这逼急幕后操纵者？
　　“有白季风在，应该没事。”沈黎明叼着烟，缓解上头的烟瘾。但这句话直接让乔野起了疑心。
　　“什么？”乔野一惊，随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将自己所处的境地也带入到宋辞的身上了，呼出一口，道：“是平常危险的话，白老师会保护好他的。”幸好他没有和宋辞像上一个世界那样经常呆在一起，对于这一个世界和宋辞的生疏，那长存于心的愧疚也变成了侥幸感激。
　　“也对，白老师那么厉害，又那么在意宋辞，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乔野自我安慰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沈黎明挑眉复杂的神情。
　　现在夜晚和白天也没了区别，昼夜颠倒已经让两人生理机能产生紊乱。沈黎明睡下后，乔野端着电脑走近客房，入眼便是那幅《野罂粟》，灯光下的花颜色很亮，画中的两个人脸都是一贯的印象派，即使只给人留下隐约印象，也是那种深入人心的印象。
　　这就是他为什么喜欢莫奈。莫奈的画带给他模糊的美好，这种模糊留下的往往是让人不能移开目光的美，因为你找不到最清晰的错误。就像人与人之间，远距离相处就是模糊的模式，两个人之间不会厌烦不会天天争吵，一旦距离近了，那么那层表面的美好就会龟裂。就如画，如果每一笔都那么较真，其美感就不复存在。
　　看着这一片野罂粟，他不禁想到过往的自己，这才察觉到，这画，是真的有魔力。


第八十三章　强行侵占
　　窗外一阵风袭来，乔野看见画里的罂粟花随着风晃了晃，就连画中女人的裙摆也随着摆动起来。乔野怔住，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见画和往常一样正常，没有动起来过。
　　难不成是幻觉？
　　“喵～”
　　猫叫声传入耳朵，乔野浑身一个激灵，循声望去，就见一只黑猫蹲在窗户上，幽幽大眼盯着他，红色的胡须混在黑中显得格外异常，乔野认出了，那是他的罐子。心中空落的一处瞬间被那黑乎乎的小身躯填满，没有太多的问题去质疑，他只是露出笑，用家人的迎接方式张开双手，等那只任性的猫如以往那般投入自己怀中。
　　罐子纵身一跃，稳稳当当投入乔野的怀中。乔野紧紧抱住这来之不易的陪伴，努力把眼中的湿意压下，声音哽咽道：“欢迎回来。”
　　“喵呜。”罐子探头，身处粉嫩的小舌舔舐乔野的脸颊。
　　“呵呵，身上这么冷也不知道早点回来？”乔野捏住罐子的猫耳朵，手中脆弱的触感探到了他心中深处的柔软，让他恨不得将这软儒没良心的小东西拆吃入腹，但他舍不得，即使它隐藏了身份，多次偷偷离开他，他也舍不得将会喵喵撒娇的它拒之门外。
　　“好了，静静地呆在这里吧，我要码字了。”乔野起身将窗户关上，外面漆黑不见一物，好像他们已经被怪物装进肚子里，那无边的黑暗就是胃酸，对方正等着他们被侵蚀，毕竟要把麻烦解决，不能操之过急。
　　没再继续看那幅画，乔野专心打字，将自己的故事写在每一章节中，就像日记，但又不是日记，他在记录自己死亡的过程，记录一个懦弱贫穷男人的一生，他想把那身的赃物和骄傲尊严都写出来，成全拥有两次生命的乔野。
　　你的名字和你很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