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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摇摇头。
　　沈琛无奈：“那你刚刚怎么点了那个选项？知道怎么操作吗？”
　　这次青年却点头了，一双墨色的眼缓缓绽开一丝丝星光似的璀璨光芒，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我知道。”
　　知道理论却没有实践也没用啊！
　　只是现下形势如此，沈琛只能先让顾楚上去打一场，之后他会再找办法。
　　犹豫了片刻，他从自己的颈间拉出一条项链似的物品，最下方吊着一块墨黑色玉质的长方形挂坠——那是他的R式机甲召唤器。
　　“这是我的机甲，你用它吧，用精神力驱动。”顿了顿，沈琛又问，“你知道怎么用精神力驱动吗？”
　　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越高级的机甲所需要的精神力等级越高，他和秦观的精神力等级都是S＋，驱动战狼和R式乃至Z式都不是问题，主要的差别还是在契合度上。但是他不知道顾楚是否具有足以驱动他的专用机甲的精神力，又或者说，他是否具有精神力——帝国普通的民众，没有经过专项训练，根本无法凝聚自己的精神力，更遑论用精神力去驱动机甲。
　　他刚打算继续问青年几个问题，却见对方的视线牢牢钉在自己手中的召唤器上，仅一秒，他感到手中的召唤器莫名一沉，最外围的搭扣像是受到磁场的吸引，一寸一寸缓缓转动，接着“咔哒”一声扣在了最中间的能源球上。
　　机甲召唤成功了。
　　而另一边，负责考核的老师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心下难以置信地咆哮着：“三秒！！他用了不到三秒！！”
　　不到三秒，就驱动了一架帝国目前最高级型号的机甲！这是什么概念？精神力起码是在A级以上，而且极有可能是S＋！
　　沈琛愣了愣，接着双眼一亮，笑着将召唤器塞到了顾楚手中。他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了。
　　三秒后，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一束刺眼的牵引光束自擂台上方笼罩下来，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透过因为折射透出七彩斑斓的光束，众人看到了一架蓝白相间的巨大机甲缓缓显现在擂台上。
　　同战狼机甲一样，这架机甲也有十米高，银白色作为底色，反射着外界的光芒。头部带着蓝色头盔，双眼随着内核的驱动而闪烁着幽暗的绿色光芒。机甲的胸部略微外凸，那是机甲的驾驶舱，最外层的银色漆面上，画着一个花体的R字。
　　如果说战狼像是一头迅猛凶狠的恶狼，R式则更像一只银狐，优雅而淡然，清冷而孤傲。
　　顾楚双眼一亮，甚至没等沈琛向他介绍什么，就一个跃身，灵活地踩着机甲的膝盖、手掌，跳进了驾驶舱。
　　能量罩从上方落下，将整个擂台笼罩住，上方显出一块黑色显示屏，那上面的数字从30开始往下落——比赛三十秒后正式开始。
　　R式已经关上了驾驶舱的门，隔绝了沈琛看向顾楚的视线。他只能通过R式的动作来判断顾楚的操作情况。
　　但眼前的状况不容乐观。
　　R式摇摇晃晃抬起了腿，左右手僵直在两侧，随时要倒下的模样。这完全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另一边，战狼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十秒后，R式终于能够做出抬腿走路、转身、跳跃的动作。
　　二十秒后，R式似乎终于发现了能量枪，来来回回地将能量枪变出来又变回去，动作从生涩慢慢到熟悉。
　　二十七秒后，R式终于停下了所有动作，静静地站立着，和擂台对面的黑色机甲遥遥对峙。
　　三。
　　黑狼机甲右腿后移，做出了助跑的姿势。
　　二。
　　黑狼机甲沉下身，一双泛着红色光芒的双眼紧紧盯着R式。
　　一。
　　黑狼机甲瞬间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下一刻，一道黑色诡异的虚影在R式上方骤然显现，那架机甲手握双刺，借着重力的加持，从上而下狠狠将R式贯穿。
　　但是在双刺贯穿机身的瞬间，R式摇摇晃晃地往旁边踏了一步，仿佛站立不稳，下一秒就要跌倒，却正好鬼使神差地躲过那致命的一击。
　　黑狼机甲收回双刺，转瞬间再次迅速靠近，双腿横扫，攻向R式的下盘，而后者再次踉跄了一下，躲开了这次的攻击。
　　看着擂台上安然无虞，一次次“恰好”躲开战狼机甲攻击的R式，沈琛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了。
　　而另一边，黑狼机甲早已对R式诡异的躲避感到烦躁，直接弃了双刺，肋下显出能量炮，能量炮的炮口不断闪动着聚能的光亮，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不断增加的压迫感。
　　三秒后，能量炮充能完毕，一束耀眼的光芒自炮口冲出，呼啸着往R式飞去。
　　一道震耳欲聋的轰击声后，半边的擂台彻底坍塌，漫天的灰尘飞飞扬扬，把里面的场景彻底遮盖住了。
　　这场擂台赛是一场实力的碾压。
　　一方熟练操作机甲进行攻击，而另一方，就连走动的动作都生涩无比，除了一开始侥幸躲开几次，面对能量炮的时候完全束手无策，任人宰割。
　　考核的老师发出一声叹息，正打算打开能量罩，关闭场景模式，中途却被一只手拦住了。沈琛按着他的手，视线依旧落在那坍塌的半边擂台，面色平静地说道：“再等等。”
　　擂台上，厚重的灰尘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人型机甲。
　　R式身上依旧完好，没有丝毫破损，但机身上银色的光芒却由于灰尘而黯然不少，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明亮和光滑，反而灰扑扑一片。
　　他所站的地方，陷下一个巨大的石坑，自R式为中心，地面的裂纹如同蛛网一般不断往边缘处蔓延。
　　沈琛放下了心。
　　至少顾楚还知道打开保护罩。
　　“咦？！”耳边忽然传来考核老师的惊呼声，沈琛抬眼看去，发现R式已经彻底从擂台上消失。
　　“怎么回事？”考核老师抽出文书板，查看擂台上的扫描情况，看清楚后震惊地抬头，“他在高频跑动！”
　　话音刚落，黑狼机甲上方空气忽然波动了一下，白色的巨大身形突现，像刚才黑狼机甲所做的一模一样，R式双手持剑，自上而下直直朝黑狼的头部刺去。
　　黑狼反应很快，在R式现身后立刻抽出双刺格挡，一瞬间，金属交接划出的刺耳声音响彻整个擂台，两架机甲之间，点点火星四处溅落，落在互相对视的两双眼睛里。
　　一双暗红如地狱，一双幽绿如冥涧。
　　下一刻，R式再次如同波纹一荡，彻底消失了。
　　秦观在驾驶舱中死死咬牙，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在他胸间燃烧起来，比跟沈琛本人对战还要憋屈。
　　R式里的人正在将自己的手法一次一次还给自己。不论自己做出什么攻击手段，下一秒R式就以同样的方式悉数奉还。
　　明明比赛开始前还无法顺利操作机甲，就这么几分钟，竟然比沈琛用得还要熟练，甚至能够用R式做出更适合自己的黑狼所做出的动作。
　　难不成他刚刚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抬手格挡下左侧出其不意发出的攻击，秦观架起能量炮，二话不说直接朝R式所站的地点轰去。
　　“嘭——”擂台上发出再一次的巨响，完好的半边擂台也塌下，两人身周一片废墟。
　　秦观松了口气，至少他能够赢得一点喘息的时间。
　　但下一秒，他的身形就顿住了。
　　他的斜上方，两个R式的虚影居高临下，抬着能量炮，将炮口对准了他，眼中幽绿的光芒闪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攻击。
　　秦观下意识地操作黑狼机甲往后上方跃去，但刚跳到一半，他便发现，自己的后方还有两架R式的虚影！
　　能量炮的炮口越来越亮，四枚闪着耀眼光芒的能量炮轰然往黑狼机甲身上飞去——
　　秦观忙打开保护罩挡下，下一刻，他感到自己身上被重重撞击了一下，驾驶舱里的他胸口疼痛不已，耳朵里一片轰鸣，喉头更是充满了猩甜的味道。
　　保护罩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慢慢熄了下去。黑狼机甲踉跄着从空中落到地上，半跪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黑狼的上方再次出现一阵水波般荡漾的虚影，而这一次，虚影彻底凝实了，白色的R式再次居高临下，双手持剑，悍然往下，双剑直直贯穿黑狼机甲的头部，带出一大片“滋滋”的电流声。
　　比赛彻底结束。
　　R式完胜。
　　能量罩忽闪了几秒，慢慢消失，黑狼机甲也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消散在空气中。唯有R式，一如开始那样，静静地站在擂台边缘，灰扑扑的外表依旧孤傲高冷。
　　驾驶舱打开，青年从里面一个跃身而出，两眼亮晶晶的，难掩兴奋地往这边走来。
　　沈琛看着青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开怀与欣喜，心跳忽然快了两拍，就跟看到R式绝地反杀那一瞬间，自己心跳加速，快要窒息的感觉一样。
　　……那是连他，也用不出的技能。


第75章　星际四
　　顾楚走回沈琛旁边，将挂在脖子上的召唤器重新递还给他；　两眼弯弯；　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轻声对他说道：“谢谢……”
　　青年的额角有些湿，淌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应当是在驾驶舱内精神高度集中所导致的，一张漂亮的脸蛋也被染成红色，看上去健康又元气。青年的眼睛带着些许雾气，似乎刚哭过的模样；　但眼中不断闪烁着的喜悦却不假；　连带着眼角微红的模样也成了兴奋过度的表现。
　　沈琛实在是没想到青年操作机甲的能力竟然达到了能够在十分钟内将秦观斩杀的程度；　就连自己对上秦观，由于两人早已熟悉彼此的路数，不到半个小时基本分不出高低。“阿楚……”
　　沈琛觉得胸口微热，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眼前人的名字；　换来对方带着笑意的一瞥；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开始变干了。
　　勉强定下神，他微笑着接过属于自己的R式召唤器；　用精神力将搭扣重新拨回原先的地方。指针回位的刹那；　牵引光束从上方笼罩下来，瞬间将那座巨型机甲给传送走了。
　　“你说你没有操作过机甲？”
　　青年异常无辜地摇了摇头：“第一次。”
　　这话要是被秦观听到了；　估计得气得吐血。
　　沈琛刚想再问一句，却听一边的考核老师颤抖着声音朝他喊道：“沈琛，你过来……”
　　那老师两眼发亮；　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声尖叫起来，却用尽了力气压抑住自己激动澎湃的心情。
　　沈琛带着疑惑走过去，那考核老师“啪——”地一声将文书板拍到他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学员参加考核过程中的各项指标记录。
　　只看了一眼，沈琛就被其中一个红色数据给吸引了——那是显示学员操作机甲时和机甲的契合度的数据。
　　一般来说状态好的学员，在考核过程中契合度会有升高的可能，而若是状态不好，实时监测的契合度也会有所下降。沈琛见到过不少极具天赋，在考核中将契合度提升到90％的学员，但是从没有现在一样，见到这个数值变成100％。
　　他忍不住将这串数据往前翻了翻，发现从监测一开始，也就是比赛开始前倒数三十秒，这个数据就一直处于100％。
　　这种感觉就像是……顾楚自进入R式驾驶舱的瞬间，就和R式彻底融为了一体。
　　但这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人和机甲的契合度根本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在整个考核过程中，契合度呈一条平稳的直线，始终没有任何变化这件事更是天方夜谭！
　　“沈琛——”考核老师兴致勃勃地在他耳边说道，“这件事我们可以上报给军部——”
　　沈琛双眼一沉，抬手制止了考核老师的建议：“这应该是监测机器出问题了，老师您自己想想，顾楚一开始进入我的R式的时候，就连走路都不会，那个时候的契合度可能会是100％吗？”
　　考核老师一愣，面上的兴奋顿时消失了，这确实跟契合度那条直线无法匹配起来：“但是……”监测仪运行了这么多年，没说出过什么问题啊？”
　　沈琛看懂了他的迟疑，笑了笑说道：“至今为止的历史中，契合度最高的也只有苏越上将的96％，最初探测人机契合度的张景山博士更是明说了世界上不存在人机契合度100％的可能。您要是贸贸然上报军部，而且是没经过检查的数据……”
　　考核老师的脸色蓦地一变：“那怎么办？”
　　沈琛拿过文书板，将顾楚的这份数据彻底销毁，接着从数据库中调出了一个普通学员的契合度曲线，重新覆盖上去了。
　　考核老师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沈琛你这是在捏造虚假数据……”
　　沈琛却不在意地笑了笑，他都走后门将人送进皇家军事学院了，还在意什么捏造数据。
　　最重要的是，契合度100％的记录绝对不能存在。
　　改完数据后，沈琛带着青年前去教务楼，在路上却被人拦住了，正是秦观。
　　在整个对战过程中，顾楚都没有见到秦观的模样，因此面对后者寒着一张脸和毒蛇一样的视线，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沈琛，后者抬手掩唇，怕自己笑出声来。
　　但这一动作越加激怒秦观了。他上前一步握住顾楚的手腕，眼中压抑着熊熊怒火，用冷得掉渣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再跟我比一场。”
　　沈琛双眼一闪，寒下了脸，抬手将秦观的手从顾楚手腕上拂开：“秦观，我记得你已经不是九年级了。”
　　这种打输了不甘心一定要赢回来的情况在两人还是九年级的时候天天上演，但现在，两人都早已毕业，也都进了军部，秦观现在的行为未免有些幼稚。
　　秦观却没搭理他，一双冒火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青年，像是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顾楚不明就里，却听话地点了点头：“好的，不过现在我没时间。”
　　“记住你说的话。”秦观扔下这句话，深深看了沈琛一眼，这才起身离开。
　　“你为什么同意他的挑战？”沈琛皱眉。
　　顾楚却弯了弯眉眼：“他的攻击模式有许多可能性，跟他对战我很享受。”
　　虽然不知道那人的水平如何，但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人算是他的老师。在对战过程中，他是通过观察他的动作和攻击手段习得机甲操作技能的，更是利用了那人自己的手法将其打败。而他也发现，这次他能够赢得比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方的攻击操之过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若是对方端正了态度，自己不可能赢得这么容易。
　　顾楚很快下了定论，但这话却让沈琛眼皮一跳。
　　跟秦观对战，很享受？嗯？
　　“阿楚——”沈琛的声音很平静，“秦观跟我打过五百零四场，赢的次数，一百二十三场。”
　　说到两个数字，沈琛特意加重了语气，绝对不承认自己是酸了。
　　顿了顿，沈琛怕顾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不嫌麻烦地补充道：“你要是想找对手，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比秦观厉害多了。”
　　顾楚一双眼立刻亮了起来，朝沈琛点头：“好！谢谢你！”
　　两人一路到了教务楼，负责开证明的老师让顾楚站到摄像机前，以便拍摄他的照片，证明上要用。顾楚依言走到镜头前。
　　沈琛原本在旁边抱臂看着，此刻却说了一声“等等”，快步上前，在顾楚面前停下，抬手抹过青年的额角，将几缕翘起的头发抚平，接着双手捧着青年的脸，往后仰身拉开距离，微眯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脸颊被捧住，顾楚下意识地不自在起来，眼皮颤了颤，默默垂下眼，却听到耳边沈琛低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抬眼。”
　　这话像是命令，不容顾楚抗拒。他顺从地抬起眼，瞬间撞上了沈琛好整以暇，带着揶揄的目光。接着，顾楚感到自己的右耳根处被沈琛的左手指腹缓缓抚摸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左边脸上的温热触感便消失了。
　　沈琛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状似无意地用右手抚了抚顾楚略微敞开的衣领，接着下移，微凉的指尖一寸一寸缓缓划过青年形状优美的锁骨。
　　锁骨被触碰的瞬间，顾楚感到自己后背猛然窜上一股电流，要是他有条尾巴，必然已经彻底炸开了。那一瞬间电流窜过身体的感觉太过刺激，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沈琛已经神色如常地收回了手插在兜里，重新站回了墙边，嘴角带笑地看着他。
　　顾楚莫名觉得那嘴角的弧度实在是有些诡异。
　　“好了，对着镜头！OK了！”
　　等两人拿到证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沈琛看了看天色，回头问顾楚：“学院餐厅的饭菜还行，要在这里吃吗？”
　　顾楚正看着手中表明他帝国皇家学院身份的证明，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但等他跟着沈琛来到餐厅，抬眼发现到处都是红心，就连桌椅都拼凑成一颗爱心的模样，顾楚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餐厅门口的侍者满脸微笑地躬身，引着两人进去，在一张小得在一张小得伸不开腿的桌子旁落座。
　　桌子表面呈一朵玫瑰的形状，边缘处还用几道金线勾勒出花纹，显得时尚又大气。
　　但再怎么好看，也改变不了桌面很小，座椅很矮的事实，两人面对面坐着，四条大长腿根本没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