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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为你的自私付出代价

　　　　顾念那即使睡着了也紧蹙的眉头让萧漠北心中又是狠狠一紧，不由自主的就伸手过去想要替她抚开眉结……

　　　　“不要……”顾念却突然梦呓一声。

　　　　他的手就僵硬在半空，心里面自嘲一句：萧漠北，你的念念就算睡着了也那么抵触你！

　　　　“不要……人不是我杀的……萧漠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紧接着从顾念嘴巴里面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不像是梦呓，那么清晰的落在萧漠北耳里，落在他的心上。

　　　　胸口是一阵惊呼窒息的疼痛。

　　　　就连梦里都在责怪，可想而知，这三年来，她的心里面积压了多少的怨恨。

　　　　伴随着心痛，将僵硬的手收回，盯着那张清秀的小脸看了许久，才像是一个木偶一般转身。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床上躺着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眸，眸底还有着晶莹的泪珠，在黑夜里面格外的亮。

　　　　他这就难过了么，她的谴责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他就受不了了么？那么她这三年来所承受的痛苦又算是什么？

　　　　萧漠北，你总要为你的自私付出代价的！

　　　　……

　　　　萧漠北在落地窗前不知道站了多久，任由冰冷的夜风吹乱他的发丝，更吹乱他的心。

　　　　过去三年的每一个深夜，他莫不是靠着究竟麻醉，就是一直在自责中等待天亮。这一次的重逢，本以为会是上天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但照现在看来，就算是他要弥补三年前的自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都说人生最可怕的事情是你想到要去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可他现在却觉得最可怕的事，你明明就知道该怎么做，而你也真的那样做了，却收不到任何预期中的效果。

　　　　顾念，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

　　　　隔天一早，顾念起的很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看到萧漠北也在，眉间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意外。

　　　　但最终只是若无其事的坐下，并且开始吃早餐。

　　　　曾经一直奢望着的事情，现在却成了相顾无言，哪怕有杨柳不停的在餐桌和厨房之间来回走动，也改变不了空气中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

　　　　“你……”

　　　　“你死了那条心吧，我不会接受史密斯的建议，更不会给你可以减轻罪孽的机会！”

　　　　不等萧漠北开口，顾念就已经放下手中的筷子，用一贯冰冷的话语开口说道，她垂眸了一眼自己的右脚，又抬眸，唇畔多了一抹像是盛放的罂粟一般妖冶笑容：“萧先生，从你把我强行带回来的那天开始，就该想到，我和我这条残废的腿，注定要折磨你一辈子……”

　　　　这样的顾念，让萧漠北何其陌生，她心里面对他的怨恨竟已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是他却没有资格去责怪她半分，因为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萧漠北也跟着放下手中的筷子，背靠上椅子，唇角多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顾念，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内疚吗？”

　　　　“难道你忘记了我是多么自私吗？”他极其风轻云淡，就好似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一般，“你要知道，你拖着残废的腿，对我来说不过就只是碍眼而已，而你呢？实话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用你的人生来跟我赌！”

　　　　顾念抬眸，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眸底多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失望。

　　　　顾念，你失望什么，难道忘记了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吗，为什么你还妄想他的心里面还会有内疚！

　　　　所以……她真的要用自己一条腿，还有未来的几十年去跟一个这么无情的男人赌吗？

　　　　萧漠北优雅起身上楼的同时，正好史密斯过来。

　　　　“顾小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史密斯在收到萧漠北眼神示意之后，开口询问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

　　　　顾念抬了抬下巴，却没有半点儿要回答的意思，其实是心里面有点儿凌乱。

　　　　“顾小姐，作为一名医生，我必须严肃的告诉你，你若是不答应，这是在拿你自己的人生开玩笑，是对你右腿的不负责！”

　　　　史密斯见顾念沉默，他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而顾念也终于转眸看着一脸激动的史密斯，尽管觉得他为了帮萧漠北劝她是极尽全力，但也不得不承认，史密斯的这一番话，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根线，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左右摇摆……

　　　　“好，要我答应治疗也可以！”顾念几乎是咬着牙做下这个决定，“但我有两个条件！”

　　　　“顾小姐请说！”史密斯听到顾念松口的那一瞬间，几乎是欣喜若狂，更是在顾念视线不到的地方给站在楼梯口的萧漠北竖了大拇指。

　　　　而萧漠北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是不是激将法起到了作用，但只要他最终的目的达到了，至于用了什么样的办法，他一点儿都不介意。

　　　　他相信，等到顾念的腿恢复了，她也一定会恢复从前的热情开朗，到那个时候，大概就会明白他忏悔的心和所有的良苦用心！

　　　　“第一，我不去医院，就在这里！”顾念简明扼要的开口。

　　　　史密斯沉思了一下之后，点点头：“只要消毒工作做到位，在这里和在医院问题不大！”

　　　　“第二，在我治疗过程中，我不希望有除了你我之外的任何第三个人！”

　　　　“这……顾小姐，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在不使用麻醉的情况下，只怕是……”史密斯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为难。

　　　　先不说萧很希望陪在这个女子的身边，就单单是活生生将骨头敲碎重新生长的那种疼痛，就不是她这么弱小的身体可以承受的住的……

　　　　“史密斯先生，对于一个已经死过数回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畏惧的！”顾念看出史密斯的忧虑，不以为意的开口。

　　　　痛，那代表她还活着，总比曾经在死亡边缘徘徊要好的多。

　　　　当初她可以一个人挺过来的，现在也照样是可以。

　　　　“……”史密斯看看这个倔强的女孩，又看看楼梯口眉头紧蹙的男子，直到萧漠北点了点头，他才跟着妥协，“那好吧！”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史密斯医生尽快准备手术！”

　　　　顾念始终保持着高冷的态度，就算在史密斯的面前也一样，说罢就起身又往楼上房间走去。

　　　　萧漠北就站在楼梯口，眸底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以为她会像平时一样，看都不对他看一眼的径直走过。

　　　　却出乎意料的将脚步停留在他的面前，目光直视着楼梯的方向，冰冷的毫无情绪的开口：“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只要腿治好了，她一定要见到母亲，然后带着母亲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这满是伤心的城市。

　　　　……

　　　　因为顾念的焦灼，也因为史密斯的行程问题，最终手术的时间就定在第二天。

　　　　为了方便准备隔天的手术，史密斯留在了别墅做准备工作，而萧漠北也非常“识趣的消失”在别墅里面。

　　　　这一晚，一直没有怎么睡好的顾念睡得格外的沉，而且还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梦到她腿还是健康的时候……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萧漠北推门进来，看着“睡”在床上的小女人。

　　　　史密斯点点头，“萧，虽然我给顾念注射了镇定剂，但是一会儿……”

　　　　“我知道，还有我在！”萧漠北蹙着眉头，点了点头。

　　　　为了减轻顾念的痛苦，使用镇定剂，是史密斯和萧漠北商量之后的办法，可这样的办法，也只能暂时的缓解一下顾念心里的害怕而已。

　　　　等到史密斯换好手术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的时候，手上抡着皮锤的时候，萧漠北握着顾念手的手心多了一丝汗意。

　　　　第一锤下去……史密斯没有用尽全力，但夏珞寒的眉头已经微蹙。

　　　　“萧……”

　　　　“继续！”

　　　　萧漠北的语气坚定，但眼眸却不由自主的转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没有办法去面对这样的时刻。

　　　　他紧紧握着顾念的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的就是当年看到她中了，缓缓倒下的那一幕……

　　　　念念，你一定要挺住！

　　　　第二锤，第三锤……史密斯的手法很专业，也不遗余力，在萧漠北已经不知道第几下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在骨头重新碎开的同时，那点微弱的镇静剂已经起不到作用，顾念蓦地膛大双目，小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片狰狞。

　　　　当她看到萧漠北的那一瞬，心里莫名就是愤怒的，但除了疼痛，她已经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表情。

　　　　而因为剧烈的疼痛，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萧，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能乱动！”史密斯激动的大喊。

　　　　“念念，听到了吗，不能乱动！”萧漠北的双手忙着固定小女人的双肩，可起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痛……好痛……”

　　　　找不着着力点的顾念痛的只想要扭动身体。

　　　　“萧，快固定住！”

　　　　就在史密斯再次举手的时候，萧漠北松开一只固定在顾念肩膀上的手，毫不犹豫的就靠近她的唇边……

　第145章　其实我们可以放慢进度

　　　　顾念在感觉到有东西靠近，甚至还没有完全看清楚靠近的是萧漠北的手，就直接一口咬下去……

　　　　随着史密斯最后一下，萧漠北的手背上也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萧漠北感觉自己的手几乎要断掉那般的疼痛，但也只是蹙了蹙眉头，咬着牙，没有吭声，要不是额头上那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几乎看不出任何的不对劲……

　　　　良久之后，他的手背近乎麻木了，才感觉被松开。再转眸一看，是顾念终于扛不住那疼痛，昏了过去。

　　　　“史密斯，她要不要紧？”

　　　　“我看还是你的手背比较要紧，我看我还是给你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口！”

　　　　萧漠北甚至都没有顾得上自己那血迹斑斑的手背，就一脸紧张的询问起顾念的状况。

　　　　史密斯到了这会儿就更加确定萧对这个女孩的在乎，他没有去管昏过去的顾念，反而是拿了消毒水和纱布，打算先帮萧漠北包扎。

　　　　萧漠北却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上多了一道极深的牙印，在史密斯靠近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可是……”

　　　　“史密斯，你还是抓紧时间帮念念先处理一下吧！”

　　　　至于他手背上的这点儿小伤，跟顾念所承受的相比较起来，真的算不上什么。

　　　　“但愿她会懂你，萧！”史密斯叹息一口，转身去替顾念处理后续的问题。

　　　　萧漠北看到那张苍白的小脸，除了心疼剩下的也还是心疼。

　　　　而他手背上的牙印之所以坚持留着，除了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之外，也是为了时刻都要提醒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竭尽全力的去对小女人好。

　　　　“她的腿，接下来只要细心的照料，再加上后期的复建的话，虽然不能剧烈运动，但是要保证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不是一件难事！”

　　　　史密斯的话，就好像是一道保证书，让萧漠北悬着的心往下沉了一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小女人的这些疼痛总算是没有白受。

　　　　想到她之后脚会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萧漠北的眼前不由的就浮现出了从前那个娇俏的可人儿，一切似乎就都变得美好而又值得期待了起来……

　　　　……

　　　　那天在别墅，经过史密斯的矫正之后，顾念的脚真的是在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因为史密斯在y国还有很多的病患要处理，所以在半个月之后就离开。而之前关于萧漠北不能在场的这一条自然而然的就算不得数。

　　　　因为光是杨柳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将顾念抱上抱下的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之类的。

　　　　一开始的时候，萧漠北还担心顾念会有抵触的情绪，显得比较小心翼翼。慢慢时间长了以后，尽管他说什么，顾念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至少也没有再排斥和抗拒他。

　　　　这让萧漠北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发展，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恢复到从前一样。

　　　　尤其是在一个多月之后，顾念在史密斯越洋电话的指导下开始复建的时候，萧漠北更是把手头的工作能推的全部都推了，尽量一门心思的陪着她复建。

　　　　他看得出来，顾念对于右腿的康复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

　　　　所以，她在复建的时候总是特别的拼命，只是有时候欲速则不达。

　　　　尽管萧漠北的心里面也非常希望顾念的这条腿能够早日康复恢复正常行走，可每每看到她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会觉得格外的心疼。

　　　　“顾念，其实我们可以放慢进度的！”终于在顾念又一次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萧漠北没有忍住就开口劝她。

　　　　换来的却是顾念的一记冷睨。

　　　　顾念咬着牙，自己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她就是不能放弃，她就是要拼命复建，哪怕是能够提早一天恢复健康，她就能少跟他在一起相处少一天。

　　　　“我可以认为你这样做是故意的吗？”萧漠北无奈，只能收起关切，用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开口：“故意欲速则不达，故意用这种方式想要一直赖在我的身边，还是打算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你……”

　　　　顾念气结，但最终也只是瞪了他两眼，就直接从复建室出来，回去房间，并且把房间的门给反锁，免得他会跟进去。

　　　　而萧漠北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里面是百感交集。

　　　　他是真的想要照顾她一辈子，用自己余下的人生去赎罪，可是他的心里面也很清楚的知道，以顾念现在这样的状态，即使他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她也未必会当真。

　　　　为了她的健康着想，倒不如让那个误会就这样继续持续下去，总之只要她能够健康快乐就行，哪怕要他必须在她面前扮演坏人的角色也无所谓。

　　　　萧漠北的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转身去了厨房。

　　　　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顾念的心里面也很矛盾，她一直都觉得对萧漠北的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消失。

　　　　可是这些天来他一直任劳任怨的陪着，尽管很多时候说话的语气还是跟从前一样，但是她的心里面却很清楚的知道，那些所谓的恨已经在慢慢的变淡。

　　　　所以，她才会格外的矛盾和纠结，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要怎么办！

　　　　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真正有了突破性的转变，是在顾念的脚已经能够下地走上几步。

　　　　这一天，萧漠北一直没有出现在别墅。

　　　　顾念潜意识里面就以为他是出差了，亦或者也有可能是厌倦了，但最奇怪的是就连杨柳也好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出现。

　　　　她想着反正做复建也是锻炼，而自己慢慢的走下楼去也算的上是锻炼。

　　　　所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直接从二楼去厨房，做点儿什么吃的。

　　　　尽管从二楼到厨房不过几十步的台阶，可顾念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尽管这是正常人行走速度所用的时间的几百倍甚至是几千倍，但是总算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了，这一点让顾念的心里面格外的开心。

　　　　她仿佛已经能够预见到，等到她的脚伤好了，和母亲重逢的画面。

　　　　就算是为了母亲，为了她唯一的亲人，就算是受这些罪，那也是值得的。

　　　　顾念一点点慢慢的靠近厨房，厨房的门虚掩着，顾念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推开，里面传来的对话声，却让她的手就那样顿在半空中忘记要收回来。

　　　　“先生，你这样每天给小姐换着花样的做汤，为什么就不肯让小姐知道呢，她还以为……”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杨柳已经在心里面疑惑了很久，直到这一会儿才问出了口。

　　　　“只要她喜欢就好，至于是谁做的，真的不重要！”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其实他的心里面就一直在想着，哪一天才可以亲自把煮好的汤端到小女人的面前去。

　　　　“你也知道，小姐她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要是知道汤是我做的，我怕她……不肯喝！”

　　　　“先生，我想小姐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要是知道这些汤都是您特地给他做的，说不定就……”

　　　　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就连杨柳也看得出来顾念对萧漠北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所以她的心底就有些替萧漠北觉得不值得。

　　　　“还是不要了！”

　　　　“那好吧！”

　　　　萧漠北和杨柳之间的对话，就这样一字不落的全部都落在了顾念的耳朵里面。

　　　　说实话，那一刻她心里面是非常震撼的，只有紧紧的靠着墙壁才能保证自己身体不踉跄，不会摔倒。

　　　　原来，那些汤都是萧漠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