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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终于找到一身休闲衣穿上之后，齐成已经洗漱完，坐在沙发上抽烟了。
　　他抽烟的姿势格外好看，手指干净，微偏着脸，外头的太阳照得客厅敞亮，让他也在敞亮的光线之中发着光。
　　邬元倚着墙看着他。
　　齐成注意到他的视线，侧过头对他一笑，“卫生间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邬元又拐进了卫生间。
　　等他满脸水渍出来时，齐成的一根烟已经快到末尾，邬元擦干净脸，眯了眯眼，坐在他旁边，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没看到火机，他索性凑近齐成，用他嘴上的半截烟点燃了自己嘴里的烟。
　　齐成朝他喷了一口烟雾，笑了。
　　拿到手机之后才发现已经八点半，邬元对于自己旷课无所谓，但身边这人明显是个好学生，“你不上课？”
　　“请了假，”齐成，“饿了，想吃什么？”
　　邬元拿手机订了份外卖，吞云吐雾，“我买单，昨晚谢了。”
　　眉骨下压的人天生显得阴狠，邬元的五官冷硬，透着股少年人转向成熟的那股狠劲，这会抽着烟眼尾拉平的样子，是在跟齐成说，以往他耍了他的事，一笔勾销。
　　外卖半个小时后就到了，两个人吃完饭后，邬元就打算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
　　齐成昨晚直接把衣服扔在了洗衣机里，他让邬元自己过去拿。邬元眼神怪异，似乎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衣服给洗了，等掏出衣服的时候，整个人僵在洗衣机前。
　　他裤兜里的一沓钱，也被团在洗衣机里一块洗了。
　　“……”难得勤快的齐成顿了一下，歉意道，“抱歉。”
　　邬元阴着脸看了他一眼，忍了，“没事。”
　　在洗衣机里闷了一夜的衣服也差不多干了，邬元把自己的衣服换上，然后面无表情走到齐成面前，顿了一下道：“借点钱。”
　　他明显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才下定的决心，表情还带着轻微的尴尬，但语气很强硬，不像借钱，像抢劫。
　　齐成拿出钱包，问他，“需要多少？”
　　他这么干脆，邬元反而缓了一会，才道：“五百。”
　　钱被洗了，可以晒干了去银行换了再用，但邬元现在没时间。
　　齐成掏出五张红票票，正要递给他，突然笑了，“你答应我一件事。”
　　邬元皱眉，“什么。”
　　“在学校看见我的时候，”齐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记得跟我打个招呼，三次就好，说声Hi就可以。”
　　摆明了是在闹邬元玩，邬元深吸口气，黑着脸同意了。
　　等不好惹的校霸同学走了后，齐成也没有去上课的准备。他躺在沙发上，手机上挺多人发消息问他怎么没来上课，他只在室友群里回了消息。
　　这一发就炸出了另外三个人。
　　＇夏立：你走了寂寞死我了，旁边空荡荡的，一个早晨的时间我都被问了二十多次，全是问你怎么请假了＇
　　＇齐成：你怎么说的？＇
　　＇朱凡：他说你撸断了腿，在医院躺着呢！＇
　　＇韩安：他说你撸虚了肾，在医院躺着呢！＇
　　这俩同一时间发出来消息。
　　齐成笑了一下。
　　＇齐成：可以，夏立，等我下午回去，看是谁断腿肾虚需要进医院。＇
　　跟他们聊了一会之后，齐成提醒他们好好上课，别仗着课间就玩这么欢。
　　几乎刚发完这句话，短信就提醒他收到一笔钱，六位数，齐成平静地阅读完了短信，和以往一样，丝毫不动，留着这笔钱在账户里生根发霉。
　　*
　　夏立刚抱怨完被询问了一早上的事，中午齐成就提了两个大袋的零食送到了他的面前。
　　满满当当的膨化食品，零嘴饮料，简直诱人，夏立声音都颤抖了，“谢谢爸爸。”
　　齐成拍拍他的头，“乖，儿子，让我进去。”
　　今天上午的课是数学和物理，正好讲的都是齐成擅长的两个科目。
　　“对了，”夏立跟齐成说，“正好你没来，两个老师都是拿你的卷子用的，给你批改了，已经放你抽屉里了。”
　　“嗯，”齐成抽出来一看，一个试卷上一个红色分数，打在正上头，他翻过来一看，数学老师还特别气愤的在他最后一题的解题过程旁边写了一行字，并圈出一个小数点，“这是什么小数点！哪里跑来的小数点！这一个点你全题只能给你一个过程分你懂不懂？！”
　　三个感叹号酣畅淋漓地抒发他的怒火。
　　齐成啧了一声，“下次把试卷藏起来，不让他用。”
　　“行了吧你，”夏立白了他一眼，幸灾乐祸，“这由不得你，照理科老师盯着你的程度，就跟咱们英语老师似的，全把你盯死了。”
　　齐成的英语成绩其实不错，特别是他的口语，一口标准的美式口音。他爸以前，连续好长一阵子都在跟美国佬做生意，认为美式口音听起来更加朗朗上口，所以齐成的英语，从小到大都是被地道的外语老师教好的。
　　但齐成很少有兴趣会对英文作文动笔，最后的二十分他基本都是空着，留着时间睡觉。这也是他偶尔能进年级前二十的原因之一。
　　就这个原因，气得英语老师上课就爱点他。
　　齐成叹了口气，突然前门有人叫他，“齐成在吗？”
　　他又从座位里面出来，到前门处看，“我就是。”
　　喊他的学生远远指了下办公室，“你们班班主任叫你，快去吧，马上就上课了。”
　　齐成跟他道了一声谢，进了办公室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就杨老师一个人。
　　杨老师板着一张脸让他坐下，把早上他发过来的那张照片找出来，问：“你跟邬元怎么回事，照顾病患怎么照顾到他的身上了？”
　　齐成，“大概因为我乐于助人。”
　　他托着脸看着杨老师，忽然笑了，“老师，你真的没到三十岁吗，怎么这么啰嗦？”
　　杨老师今年不过二十八岁，他瞪了齐成一眼，笑骂道：“就会转移话题。”
　　“不过我要和你说明白，”杨老师看着他，“邬元这个人，最好不要招惹，你记住了。”
　　齐成正要开口说话，杨老师忙挥着手让他滚蛋，“赶快回去上课去，我不想和你争。”
　　下节课很巧，就是英语课。
　　3班的英语老师是位身材丰满的中年女老师，对齐成是爱恨交加，每次上次必定开头提问由齐成开始，结尾提问由齐成结束。齐成要是能回答出来，英语老师就会裂开红唇夸奖，“哦，我们的good　boy今天可真good。”
　　回答不出来那就一直提问，一直到齐成能回答出来，然后失望着摇头，“bad　boy。”
　　还会罚抄齐成将回答不出来的题抄上50遍。
　　全部的科目，不管是文科还是理科，齐成最头疼的就是英语这一科。
　　他有心留在这拖过英语课开头，能拖多久就多久，但杨老师坚持让他快回去上课。无奈，齐成只好往回走，却正好看见6班的班主任正一脸严肃的拉着池砚在门外说些什么。
　　池砚好似若有所觉，突然往这边抬头看来。
　　他的眼镜没戴在脸上，眼角的泪痣衬得双眸冷淡。
　　然后抿唇，对着齐成克制地勾了勾唇。
　　作者有话要说：
　　老师和朋友不是cp


第7章　
　　学生之间开始流传起学霸的八卦消息。
　　听说6班的班主任在学霸的抽屉里搜到了一封没署名的情书，学霸不知道是谁放的，整个班的女生也没人承认。6班的班主任急得只能给学霸不断做思想工作，告诫他现在不能谈恋爱。
　　池砚是整个高三组重点培养的对象，之前的几次A市高校统一进行的成绩测试，池砚都能稳稳拿住第一，市状元他能稳拿，省状元也不是不能拼一把。就是因为这样，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6班的班主任都觉得如临大敌。
　　“池砚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成绩，竟然会有女生敢下手，”朱凡感叹不已，一边扒着饭一边道，“还有学霸那性格，那能是男朋友有的性格吗？男朋友就要找个能送热水能打饭的暖男，比如说我。”
　　“但你长得惨不忍睹。”齐成。
　　朱凡被打击的不想说话。
　　夏立一边扒饭一边止不住的发出猪笑。
　　齐成端起水喝了一口，旁边传来耳熟的女声。
　　“齐成！”周蝶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拉着她的好友一屁股坐到齐成旁边，“好巧。你吃的什么？哪一家的？”
　　齐成随手一指，打掉她想要攀上来的手，“还不快去买饭？”
　　“这么凶干嘛，”周蝶瞪了他一眼，又笑开，凑近他的菜盘，“你给我说说，哪个更好吃？”
　　“看起来好看的菜，都挺不错。”齐成。
　　周蝶的好友悄悄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往餐桌上一瞥，随后捂着笑，拉了拉周蝶的衣服。
　　齐成的菜盘里的菜摆放的非常有特色。
　　这家伙在食堂吃饭，总要将菜里面各种不好看的配菜挑出来，再花上好几分钟的时间，将菜品摆弄得板板正正，看起来还有几分饭店摆盘的感觉。
　　周蝶和她的小伙伴对视一眼，笑着跑走了。
　　她们一走，齐成就转头往四下看了看，才再次拿起筷子动口。
　　夏立也跟着往左右看了一眼，“还好某个护花使者没出现。”
　　朱凡奇怪，“谁啊？”
　　齐成勾唇，亲自给他夹了块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完饭，三个人去超市给韩安买面包和火腿。美术生的作息比他们自由点，但有时也要更辛苦。
　　像是今天中午，韩安就没画完上午的画，只能托着他们给带饭，利用中午的时间赶紧补上进度，再赶在午睡前回宿舍。
　　超市相比餐厅，人就少得多了。
　　外面天气热，特别是中午这个日头，太阳明晃晃地晒着，照得人口干舌燥。恰好超市中间还摆着冰棍箱，齐成在旁边看了一圈，挑中了一块雪糕。
　　他把冰柜门给打开，手刚碰上去，另外一只手就从他旁边伸了进来，不偏不倚，格外嚣张地放在了同一块雪糕上面。
　　皮肤要比齐成的黑一点，小麦色，健康而漂亮的色泽。
　　祁钟一手撑在冰箱上，一手探进去，火热的视线一直盯着齐成，嘴角的笑又坏又得意，“小白脸，又见面了。”
　　他头上还有汗，声音还有些微喘，汗水将他的短发沾湿，眼睛明亮又带刺。
　　冰柜门还开着，大把的凉气往外飘，手里的力气不比齐成小，好像让齐成不舒服，就能让他无比满足似的。
　　被两只手压着的是一块奶糕，很巧，整个冰箱里面就这么一块，齐成余光在冰箱里扫视一遍，“你要这个？”
　　祁钟的手指动也不动，争锋相对，嘴角的笑骄傲地都快上天，“对啊，不然我在这浪费时间干嘛？”
　　后面，跟祁钟一起的两个人才紧赶慢赶追上他，“祁钟，你他妈跑这么快干嘛？”
　　也不知道他在超市外面看见了谁，撒腿就往这边跑，刚吃完饭，这么一通下来，简直比没吃饭还要累。
　　他们一边喘气一边盯着祁钟和齐成看。
　　齐成看着他们，“这次记着要找人陪你呢？”
　　“老子不需要找人，”祁钟呵了一声，他凑近齐成，紧盯着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让人害怕，他只挑起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齐成，这次轮到我教训你了吧。”
　　汗珠从他鬓角滑落，沾湿了剑眉，得意洋洋。
　　齐成用了巧劲，当着他的面把手里的雪糕拎了出来，笑着跟他说，“我的了。”
　　冰柜门终于关上，祁钟脸色五颜六色的变，上前一步堵住他想走的路。
　　超市的走道就这么大一点，祁钟一堵，双脚分开，仗着腿长耍流氓，把齐成逼在这一条道上，“怎么就是你的了？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嚣张极了，恨不得把齐成给吓怕，给气哭。
　　“你头上还流着汗呢，”齐成说，“见我过来就跑着追上来的？”
　　祁钟眼睛闪烁了一下，“你以为你是谁，让我追着跑过来的人多的是，里面就没一个叫齐成的！”
　　齐成静静看着他。
　　祁钟在这种的注视中越发不自在，眉头下压，好似在懊恼，“你看个屁。”
　　堵在两侧的长腿也收回了一些，看齐成一眼，见齐成还在看他，就游移开视线，眉头越皱越紧。
　　齐成藏着笑，“那你接着挑东西，我先走了。”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从旁边过去，拍着祁钟的肩，其实手下用了力，压着他让他不能动弹。
　　祁钟的两个朋友不明所以，眼睁睁地看着祁钟黑了脸，再看着齐成从祁钟身边走过。
　　都没看清他们两人这是在干什么。
　　祁钟肩膀生疼，“艹！”
　　眉头都能纠结出一个蝴蝶结。
　　*
　　他们回到宿舍的时候，韩安正一脸呆滞的半躺在椅子上。
　　十个手指头全是铅笔灰，他的手就耷拉在旁边，快要碰到了地。
　　“怎么累成这个样子，”朱凡沾湿毛巾给他擦了手，擦完又拿出去清洗，里里外外的忙着，“不是吧，美术生就这么累？”
　　韩安疲惫地道：“你不懂，下午老师还要点评，我一上午都在抠细节，抠完之后整体一看，比例都不对，三庭五眼不说了，你们知道透视吗？我丫画一个四分之三右侧脸，结果嘴的透视给画成了正面。”
　　“我这次死定了，绝对死定了。”
　　他一边假哭一边拿腿蹭着齐成，齐成躲开他，把雪糕棒扔进垃圾桶里，“想都别想。”
　　“齐成哥哥，”韩安用口水拉出两行泪，“这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小问题，你这么棒棒，三五分钟就能给我改回来。”
　　韩安求了齐成好长时间，齐成不为所动，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眼神就跟看戏耍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急了，韩安使出杀手锏，“你知道吗？咱学校其实有一个关于你的小群，加进去的都是看你不爽的男生，出于嫉妒的力量让他们相遇，每天在群内吐槽你就是唯一的幸福。”
　　齐成挑挑眉。
　　他这幅表情，从来没让韩安看透过。韩安越说越有点心虚，“我发誓，我加进去只是为了应付敌人。实际上齐成哥哥，我是你的迷弟，我只是想进入当个卧底，看是哪些不要face的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吐槽我的齐成哥哥。”
　　夏立和朱凡咔嚓一声锁上了寝室门，心疼地看着他。
　　齐成朝他伸出手，韩安乖乖把手机上交。
　　“群名叫【男高中生在线柠檬群】”
　　齐成拿过他的手机，找到了这个群，再把自己拉了进去。
　　他用的是小号，还在群里面发现了一些熟悉的头像。
　　齐成眯着眼，看着先前的聊天记录。
　　其实都是些开玩笑的话，齐成在这里是被调侃的对象，也是被嫉妒的对象。
　　他扒拉了一下群成员，所有的人都用着昵称，但看着看着，突然群消息提示有新成员入群。
　　新成员格外嚣张，拿着真名进了群，“祁钟”两个字顶在头上，群里不断刷新的话题也不由顿了一顿。
　　韩安从椅子上爬起来，凑过去看，“呦，齐成熟人啊。”
　　祁钟的头像是个打篮球的运动员，语气吊儿郎当，和他本人一样的作风，进群第一句就很嚣张，“齐成那孙子在不在群里？”
　　齐成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缓缓笑了。
　　他拿着小号点了祁钟的QQ，请求添加好友，备注上写着：齐成同班同学。
　　几秒后，祁钟加了他。
　　齐成把韩安的手机扔了回去，看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淡淡道：“你的画我中午去给你改。”
　　韩安大喜，“谢齐成哥哥！”
　　二中的午睡情况抓的严，到了时间，所有人必须躺在床上睡觉，不能吃东西玩手机洗衣服，搞学习也不可以，请假的人宿舍门上必须贴着请假条，还有宿管定时来查，来回查上两遍，查到谁没睡觉，就要记名扣分。
　　齐成刚到床上，他的手机就亮了，与此同时，外头提示该午睡的铃声也响了。
　　微信上，医生淡淡地和他说了一声：“午安。”
　　手机最上头显示了一个企鹅的标识，显示着QQ有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但齐成只看了一眼，先回了医生的话。
　　这是没回复医生消息的第三天，看起来大胆无比的医生好像没了下一步的计划，每天都是乖乖道着早安，午安，晚安。
　　齐成打开语音，“医生叫什么？”
　　他的语气含笑，因为是午睡时间，又将声音压得极低，沉而磁，听起来好似有羽毛在耳边轻轻飘过，从耳朵瘙痒到心里。
　　而这时候，QQ蹦出了第二条的消息。
　　祁钟：齐成的同班同学？
　　祁钟：看老子骂你同学不爽了，想找事？
　　齐成的小号不常用，有点经验的都能知道这是个小号，但对方自大得懒得去查看，他还没报自己姓甚名谁，祁钟已经信了他是3班某个齐成的同学。
　　齐成手指微动，很快，一行字就发了过去。
　　帅成你老公：今天中午，周蝶和齐成一起吃了午饭。
　　他发完这句话就下了小号，闭眼，嘴角勾起。
　　笑着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坏。
　　齐成几乎能想象到祁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