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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_如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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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容咬唇站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还笑得出来,竟然还走了。
  但很快,几声脚步响,他又回来了,手一下托起她的脸。
  神容觉出他手上是湿的,下意识问:“你干什么去了?”
  “洗手,”山宗在月色下勾着嘴角笑:“你不是嫌我手脏?”
  她一怔,他的手已经抹过她眼下,捧起她的脸。
  忽然忘了刚才在说什么,也忘了这一路是如何找来的。
  山宗眼里只剩下她微红的眼,一低头就贴了上去。
  神容唇上一热,动手推他。
  他的手伸进大氅,直抚到她腰后,身稳稳不动。
  她呼吸渐急,心有不忿,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山宗一顿,却又笑了,两手都伸进大氅,按着她压入自己胸膛,舌尖一下下去挤她的唇。
  神容唇一动,冷不防触了下他的舌,呼吸都窒了一窒。


第五十章 
  关外的风是冷的; 只有唇是热的。
  山宗行事向来让人琢磨不透,就连现在也是说亲就亲。
  神容还是不忿,偏不想让他得逞,奈何动不了; 两手抵在他身前; 唇被堵得更紧。
  他低着头在她眼前; 几乎和她一起裹在了大氅里; 脸一转,又一次; 舌强势地挤进。
  有一瞬间,神容甚至已经描摹出了他薄薄的唇形; 以自己的舌。
  紧接着他的舌就缠了上来; 她不禁仰高了头; 脖颈拉长; 无声地僵住了身。
  许久; 腰上坠着的铃铛叮铃一声轻响; 是山宗的手掌蹭过的缘故。
  他终于缓缓退开; 那双薄唇一点点离开,鼻尖也从相抵到相离。
  神容还维持着仰脸的姿势; 对着他; 一呼一吸地换气,胸口剧烈起伏。
  唇上是麻的,舌也麻了,似麻到了舌根。
  “亲够了?”她轻喘着问; 带着丝挑衅。
  山宗也在喘气,胸膛里贴着她软软的身躯。
  她鬓边一缕发丝乱了,眼里不再泛红,盛着月色,如浸水光,凛冽又动人。
  他一直盯着她,看出了她那丝不快,抬手,拇指抹过刚被她咬过的下唇,扬着唇角笑:“就是没有也该走了。”
  又沉又坏的语气,话音未落就拉着她继续往前。
  神容被拽出去时都还有些不情愿,挣了一下没挣开,只能一手拢着大氅跟上。
  没多远,月色下的荒原里,露出了另一辆马车。
  驾车的依然是个胡人,显然早就在等着的。
  神容被拉过去,腰上一紧,又被山宗不由分说地抱上车。
  他跟着低头入了车内,马车便和先前一样迅速驶了出去。
  “还好早安排好了换车,否则刚才多出来的那个就麻烦了。”他在黑暗的车上压着声。
  神容不搭理他。
  山宗仍一只手搂着她腰,扣得紧紧的,像是怕她会跑一样。
  这次很快,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车就停了。
  有昏暗的灯火隔着车帘映入车内。
  山宗搂着神容下车。
  眼前是一家供往来旅人落脚的客舍,大门半开。
  神容站在车边往左右看,车就停在脚下一条砖铺的窄街上,他们似是到了一个镇子里,只这条街便能看到头,也只眼前这家客舍亮着灯。
  山宗搂她的手还没松,直接揽着她走入客舍大门。
  客舍里大概是听到了动静,立即出来一个络腮胡须的胡人,似是这里柜上的,冲他点头哈腰,一口熟练的汉话:“贵客回来了,快请入内。”
  “嗯。”山宗搂紧神容,边往里走边问:“我的随从呢?”
  “都在里头等着贵客回来呢。”
  说话间入了客舍厅堂,那柜上的将门合上,抬手做了个请:“什么都备好了,贵客随时可去安歇。”
  山宗说:“找个女仆来伺候。”
  柜上的称是,暧昧地看了一眼他怀里搂着的神容,躬身退去了。
  厅堂内一灯如豆,几张方木桌边坐着一群身影,约有十几人。
  那柜上的离去后,其中一人起了身,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起身。
  一群人皆身服短打,额缠布巾,腰上或小腿上绑着短匕首,灯火里看来大多横肉满面、目露凶光,似乎都不是善类。
  最先起身的那人右眼上还缠了个黑皮罩子,更显凶恶。
  他走近来,朝山宗抱拳,紧着嗓子唤了个新称呼:“崇哥,都打点好了,就等你带人回来了。”说着瞄一眼他身旁的神容。
  山宗颔首,低声说:“办好了就尽快走。”
  “是,咱都知道的。”那人退开两步,给他让道。
  山宗搂着神容继续往里,她边走边又回头看了看那群人。
  他们皆朝着山宗,还在目送他,看起来对他既恭敬又畏惧。
  往里皆是客房,按门口挂的牌子分出几等。
  山宗搂着神容走到一间上房外,推开门,将她带进去。
  房内亮着灯火,桌上摆着一盘热腾腾的胡饼,配着几样胡人小食。一只大肚细口的铜壶里盛着热水,壶口还在冒着热气。
  果然如那柜上的所言,什么都准备好了。
  山宗将门合上,才松开搂神容的手。
  她扫视着屋内,目光又扫过他,此时才开口:“那些就是你的随从?”
  山宗差点以为她要一直都不理他了,盯着她反问:“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神容淡淡说:“黑场上的,绿林人。”
  和那大胡子他们是一类人。
  山宗点头:“知道就好,那你可知道我动用了多少黑场上的人才找到你?”
  神容怔一下,又看向他。
  他身上一袭深黛的锦袍宽着,发上金冠熠熠,灯火里长身而立,身如在往昔,唯有眼光深沉,人还是幽州的山宗。
  “就这样你还觉得我是瞧不起你?”他脸上的笑一闪而逝,盯着她的眼里沉幽幽的一片:“你要记好了,下次说几个时辰就是几个时辰,别玩儿我。”
  神容眼神动了动,才知道他的确是带着气的,先前情绪反而淡了,顿了顿才轻声说:“我没有。”
  山宗看了她一会儿,心想算了,反正也没下次了,何必再说这个。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响,有蹩脚的汉话在说:来伺候贵客。
  是柜上的安排的胡人女仆来了。
  山宗拉开门让她进来,指指神容,意思是伺候她,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一群身影,正从暗处往外行去,见到他自客房里现了身,个个都低头抱拳。
  还是那群绿林人,在他眼前乖巧得不像是行走黑场的。
  山宗站在门廊下,摆了下手,他们才继续往外走了。
  绿林山野里的人,消息是最快最灵通的,四处都有门路行走。
  这一群人帮着他利用黑场搜罗消息,打点身份,安排车马,一切才能如此迅速。
  山宗吹着廊下的凉风,想起那日在关城处一直等到日落也没见到神容返回,反而等到了一个兵浑身湿透地回来报信说她不见了,当时大约真的动了气。
  说好的几个时辰就返回,居然就不见了。
  但他还是找了出来。
  此时被这关外的凉风一阵阵吹着,似也在提醒他,他当真找了出来。
  又吹了一阵凉风,在那销金窟里沾染的酒气和脂粉气似都散了。
  身后的客房里,那个女仆退了出来,离去了。
  山宗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举步回去。
  房里静悄悄的,神容已经在胡床上躺下,背朝外。
  山宗合上门,站到床前,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大约是坐在这里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身是斜的。
  大氅从她身上滑下,半搭在她腰上,又拖下床沿。
  胡裙很露,她白生生的肩头袒露着,后背也露了一片,几缕发丝因赶路太急而微微凌乱,直扑入他眼底。
  山宗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迟迟没移开,想起了那群绿林追查到的消息。
  她这样的相貌太惹眼了,他们很容易就在一个牙婆子的手底下问了出来,据说她当时是为了躲避一群关外敌兵才落入了牙婆子的手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不该那样说,她的确没玩儿他。
  如她这样骄傲的娇女,从来也不曾纡尊降贵过,又何尝做过这等以色事人的事,否则又岂会红了眼眶。
  山宗弯腰,将拖到地的大氅拎起来,看她身上,沉着眼,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伤痕,眼神才缓和。
  她腰上流苏间的铃铛还在,他伸出一只手去解,惹得她轻动了一下,腰下胡裙的裙摆里露出什么。
  山宗看她一眼,那裙摆层层叠叠,他手指伸入,摸到了那东西,是锦袋,里头自然还是她那卷书。
  大约是因为要跳那支舞换了衣服,她就将书卷绑在了厚厚的腰下裙摆中藏了起来。
  他好笑,将锦袋往里塞一下,手指碰到了她的腿。
  这双腿之前一步一动在圆台上曼舞的情形还在眼前。
  他手收回来,将大氅重新搭回她身上,扯了扯身上锦袍的领口,又捻了捻手指,眼中盯着她安睡的侧脸,忽又一笑。
  其实她跳得不错。
  他当时坐在那里,看着她朝自己舞来,看到的是她满身的艳光,那是另一幅模样的长孙神容。
  可能她不知道,当时满场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还好他去得够及时。
  ……
  天亮时,神容睁开了眼。
  睁眼就有一瞬间的恍惚,胡床顶上的幔帐满是花纹,她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那销金窟里的经历就像一场梦,还好梦很快就醒了。
  忽觉身旁有人,她慢慢转过头,愣了一下,身侧的男人刚刚坐起。
  山宗正在穿衣,转头看了她一眼:“醒了?”
  神容还没完全回神,眼珠盯着他轻转,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她身上胡裙未褪,一条腿还与他相贴着。
  山宗眼神在她脸上转过一圈,脸上似笑非笑的:“不用看了,我就在这里睡的。”
  神容拥着大氅缓缓坐起来,昨夜她说睡着就睡着了,一点没有感觉到。
  “做什么?”她开口问,也不知为何就这么问了。
  山宗眼一下凝在她身上,贴近一分,挨着她的腿也贴得更紧:“担心我对你做了什么?”
  神容一手撑在床上,斜睨他,看到了他下唇一点破皮,是她咬出来的,眼神晃一下:“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这里无人认识我们,认识我们的都知晓你我做过夫妻,还会要求我冰清玉洁不成?”
  她的语气很低,一字一字钻入山宗耳中,他不禁笑了,扫过她白嫩的肩头,痞气横生:“那我岂不是亏了。”
  神容眼上一跳,觉出了话里的含义。
  他果然是个坏种。

第五十一章 
  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有人来敲了门。
  是昨晚那个伺候过的胡人女仆,来替柜上的传话的,说是贵客的随从来了。
  山宗这才退开,下了床; 脸上那点笑还挂着; 手上系着束带; 束得还是那件深黛宽逸的锦袍。
  神容坐到床沿; 看他一眼:“什么随从,那些绿林人不是该走了?”
  她只想知道东来他们现在何处。
  “你何不自己去看看。”山宗说着; 又看一眼她身上:“换了衣服再出来。”
  神容不禁看了眼自己身上,这身衣服没什么; 只是太惹人注意; 也太露了。
  ……
  此时客舍的后院里; 一群人正在等着。
  那是东来和负责保护神容的十几个精兵; 按照山宗的命令; 今日一早赶来这里会合; 都已改头换面; 穿了寻常胡衣,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寻常富贵人家的随从。
  约莫等了三刻; 才终于见到山宗自客房那里过来。
  东来抬头看到他模样先愣了一下; 已经习惯了他胡服烈烈的模样,忽见他锦衣在身,便不免想起了曾经他与少主刚成婚时的模样,原本想问少主情形如何; 也连带着停顿了一下。
  紧跟着就看到了神容,她就跟在山宗身后,二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同一间客房里出来的。
  东来立即快走两步,向她跪下:“少主,是属下护主不力。”
  神容身上换了身胡衣,简单地梳了个发髻,都是客舍那个女仆给她置办的。此时终于见到他,才算放心:“你们没事?”
  东来垂着头:“没事,只担心少主。”
  神容再不想回顾先前了,云淡风轻道:“没什么,我运气算好。你们后来如何了?”
  东来看了眼山宗,想起了那日他面色阴沉地赶到那片山岭下的情形。
  他这十几个兵其实都是好手,只是当时是顾忌少主身份,不敢任意搂抱施救,稍一耽误,就被水流卷开了。
  然而山宗并不在乎理由,只看结果,恐怕这些兵回去也要领一回军法。
  这些东来就不直言了:“也没什么,我们为找少主分开行事,领了命令去办事,一切顺利。”
  神容点头,没在意,忽而留心到这后院安静得很,瞄了眼山宗,轻声说:“我早就想问了,你来得匆忙,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财行事?”
  在销金窟里买了她和杜心奴二人,又住入客舍上房,这里静得很,就如同包了这地方一般,左右花销皆是贵客派头,又岂会是小数目。
  山宗看她:“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说着扫一眼那些兵,“人带出来。”
  东来起了身。
  几个兵往后,去后面的一间柴房里扯出几个被捆绑住的人来,一下推摔到他面前,一阵含混吱呜声,因为个个都被塞住了嘴。
  神容一见他们就冷了眼神,第一个摔过来的便是当日那骗了她的那个妇人,那个可恨的牙婆子。
  妇人见到她就一连地磕头,口中哼着不清楚的胡语求饶,接着又面朝山宗不停磕头。
  神容瞬间明白了:“原来你用的是她的钱。”
  山宗幽幽一笑:“她卖你赚了不少,自己那些脏钱自然也都倒出来了,有哪一毫是她自己的钱。”
  她冷冷看着那妇人,怪不得,他这算是取恶镇恶去了。
  山宗问她:“你想不想出气?”
  神容意外地转头:“你要让我出气?”
  他点头:“否则我绑他们来做什么。”
  神容心里舒畅不少,甚至都笑了一下:“如何出?”
  山宗垂眼看那几人:“在别人的地头上不能见血,不过叫他们永远无法作恶还是可以的。”
  他语气森森,就好似当初镇压那些大狱里那群暴徒时的模样,神容便明白昨晚那群黑场上的绿林人为何如此惧怕他了。
  半个时辰后,在这无人过问的后院柴房里,这几人脸上被刺上当地的刑囚标记,由几个兵拽出后院,送交给昨夜离去的那群绿林。
  黑场上自然多的是手段让他们无法再作恶。
  山宗和神容已经返回了房中,准备启程。
  直到此时,神容才算彻底撇去心里的那些不痛快,看了看坐在桌旁正用布缠着刀鞘遮掩的山宗,轻声问:“你不是不出幽州的么?”
  山宗手上不停,掀了掀眼,脸色似沉了几分:“没错,所以出来的只是个崇姓中原富商。”
  她回味过来了:“难怪昨夜那些人唤你崇哥。”
  “崇哥”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山宗有点异样的感觉,看她一眼,暗暗扯了下嘴角,一边将手上刀鞘缠好了,塞入大氅中裹好,起身:“走吧。”
  客舍外的那条窄街上,到了白日里才有了往来的人流,皆是路过的行商队伍。
  那胡人柜上的收了钱,极其热情,如今见他们要走,又躬着身在门口送客:“贵客放心,车马干粮都备好了。”
  如他所言,门口停着辆轻便的马车,东来坐在车上,陆续跟来的兵也都骑上了马。
  神容看过一遍,登上了车,揭着车帘往外看山宗。
  他站在车外,从锦袍衣袖里摸出了几个金币抛给那柜上的,顿时叫人家一阵鞠躬道谢:“多谢贵客,多谢贵客,望贵客与夫人一路安顺。”
  “嗯。”他一手掀衣,登上了马车。
  神容不禁给他让了点位置,盯着他:“他叫我什么?”
  车小,山宗将裹住的刀塞在脚下,屈起长腿,声一低就出奇地沉:“你要知道在外行走需要个身份,我是中原崇姓富商,你就是随我出关途中不慎失散的妻子,被恶人拐卖入了风尘之所,如今又被我赎买了回来。”
  神容猜也猜到了,紧挨着他的身转一下,嗫嚅:“谁是你妻子。”
  山宗瞥她侧脸,自嘲地笑了笑,确实,最多是前妻。
  外面,东来已将车赶上路。
  这一路是有意随着商队走,并不是往关城方向,这是山宗早定好的。
  他下令时并未说缘由,东来也只能照办。
  关外百姓大多牧马放羊,城镇极少。
  苍茫天地黑下时,就如一片黑沉沉的幕布笼盖四野,只剩头顶点点星光。
  一片背风的坡地下,天黑后驻扎了几个圆顶小帐,一群行商的中原人正围着篝火饮酒吃饭,就见另一行十来人赶了过来。
  那一行人停下,马车上下来个劲瘦干练的少年,过来问他们能否一起落脚,只要借他们几个小帐即可,愿意付钱。
  都是商人,又都是中原人,自然好说,那几人皆同意了。
  少年返回,向车上禀报过,车上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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