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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二酒是真发火，陈默也不敢耽搁了，【李尚风，我家有点事儿，我爸叫我马上回家，你先自己叫饭吃吧啊！】
　　【我送你。】
　　【也成，开车快点儿。】
　　陈默匆匆忙忙的下车，李尚风不放心的叮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恩我知道，你自己开车慢点儿啊。】
　　陈默一下车就往屋里楼上冲，推门就见陈二酒杨素端坐在中央的沙发上，陈沉就在旁边杵着，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陈默试探的问，【妈，出啥事了？】
　　杨素看他一眼，心酸又无奈的撇过了头。
　　陈默一看不妙，不敢触陈二酒的霉头，瞅瞅陈沉，却发现她连头都不敢抬。
　　陈二酒一掌狠狠拍在实心木桌上，声音大的把陈默吓了一跳，【给老子跪下！】
　　陈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不肯轻易就范，【我犯了啥错，为什么要我跪？！】
　　忽然一个烟灰缸迎面砸来，陈默躲闪不及，被砸中了额头，玻璃的烟灰缸落到地板上，碎成了几块儿，一地的烟灰撒落开来，还染着红色的血。
　　鲜血顺着额头流到陈默的眼角，他用袖子抹了抹，看见杨素苦着脸摇了摇陈二酒的手臂，陈二酒怒火未消，一张脸仍气的泛红。
　　陈默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挨打了，他也不问了，直直的就跪了下去。
　　【陈默啊陈默！你年轻爱玩，我知道，小打小闹我也不管你，可这种事儿你也拿来玩儿？！你妈给你们说的那些话全都让狗吃了！啊？！】陈二酒指着陈默的鼻子大喝。
　　陈默跪的笔直，眉眼恭顺却毫不服软，【我没忘，我是认真的，我要跟他过一辈子。】
　　陈二酒起身过来一脚踢在陈默右边膝盖上，把他踢的趴倒在地，【过你的狗屁！】
　　陈默撑着身体爬起来继续跪，【我以前也想认认真真的找个女孩子结婚成家，可是我先遇着他了，我就想跟他在一块儿，我喜欢他……】
　　“啪！”陈默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耳光。
　　陈沉看不下去了，【爸，行了吧！这又不是陈默能控制的了的！他高兴就让他去，不就是喜欢一个男人……】
　　“啪”陈沉也被打断了嘴，陈二酒使得劲儿大，没几秒钟俩人的脸就肿起来了。
　　杨素过来拦他，【你，说，就，说，别，动，手，啊，陈，沉，又，没，错。】
　　【她没错？她帮着瞒了我们这么久还没错？！你们俩是不是觉得我们老了，管不住你们了？还敢把那李尚风带到家里来！可以的啊？！】陈二酒气急败坏，又是一脚踢在陈默左边的膝盖上。
　　陈默闷哼一声，全都受了。
　　【不就是喜欢一个男的？听听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书读的少了连廉耻道德都没有了？！你们不要脸给老子留点儿面子成吗？！】陈二酒气的眼翻白，杨素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就为了面子？】陈默终于开了口。
　　陈二酒被杨素拉到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男人喜欢男人本来就有悖伦常，既不能生育，也不能结婚，那些得什么艾滋病的新闻见得还少吗？你都多大的人了？连李尚风也这么糊涂？！】
　　【我跟他什么都没干过，只不过是因为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才在一起。我喜欢他，我爱他，就像你爱我妈一样。】陈默没回李尚风的那句“我爱你”倒先在父母面前说了出来。
　　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杨素在帮他止血，陈默拉住杨素的衣袖，双眼发了红，不知道是血流了进去还是快要流泪，【妈，我真的是认真的，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会对他好，我只喜欢他一个，我会结婚，国外可以同性结婚的，你知道吗妈？】
　　杨素的泪水抢先破眶而出，她摇着头，【默，啊，他，可，是，个，男，人，啊！】
　　【男人怎么了？不就是个性别吗？！你们这么在意性别，我去做个变性手术是不是就能和他在一块儿了？！】陈默急得什么话都往嘴里冒。
　　杨素跪坐在那里怔了半晌，看陈默的眼神都变了，陈沉暗骂这蠢货。
　　陈二酒哪里听得了这话，他左右看了看，扯了墙角的扫把，把扫把头踩掉，拉开了杨素，棍子就对着陈默下去了。
　　杨素也不拦了，要是真能打的好，那就打吧，只是那止不住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陈默也不躲，该承受的他会承受，但他没有做错事，他不会认错。
　　让二老伤心不是他所愿，但不可避免，就如李尚风那时在陆年丁未一的婚礼上所说，他总要做个选择的，总会一方会难过，可他自己不想难过，他自私，他就是想和李尚风在一块儿，没有办法，他宁愿受这皮肉之痛，也不愿意心被划一个口子。
　　“啪”棍子被打断了，陈二酒还是不解气，扔了棍子，提脚就踹。
　　陈默倔的忍着疼，嘴角在流血，眼泪一滴没掉。
　　陈沉却哭了，她冲过去死死抱着陈二酒的腿，【别打了别打了！陈默只是一时冲动说错话，他不是那样想的！爸！你再打会打死他的！】
　　【打死了正好省心！】陈二酒甩开陈沉，【你给老子起开！你们姐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默，打今儿开始，你再敢跟李尚风来往，就再也别进陈家的门，老子说到做到！】陈二酒甩下一句警告，扶着杨素回了房间。
　　陈默是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身的疼，动都不敢动一下，咳一下都感觉气血上涌要吐。
　　陈沉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骂他，【你说你，说的那什么玩意儿？还变性！你咋不上天？！打死你都活该！】
　　陈默趴在地上，学着杨素的口气说，【我，现，在，不，想，说，话。】
　　【有事儿没事儿！撑不了就去医院看看。】陈沉坐在他旁边，俏美的脸上肿起一边，还有一条条眼泪干涸的痕迹。
　　【没。】陈默脸蹭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是那么回事儿，可真正到了要选择的地步，他才发现根本就没法儿选。
　　【喂，要不要给李尚风打个电话？】陈沉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先，别。】陈默抻着地板坐了起来，【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甭操心了。】
　　【我不操心？瞧瞧你自己刚才都说了些啥好话？！】
　　陈默费力的想站起来，却感觉腿发软使不上劲儿，朝陈沉一伸手，【搭我一把。】
　　陈沉扶了他起来，【你该不会给爸踢瘸了吧？】
　　陈默翻个白眼，【你啥时候能说我点儿好的？】
　　【真没事儿？】
　　【没有，不过……有点儿饿了。】
　　【你还能想着吃，我也是服了你。】
　　【咱俩去隔壁街刘婶那吃麻辣烫吧。】
　　【你能走？】

　　☆、第三十二章

　　
　　陈默坐在椅子上揉着小腿和膝盖，陈二酒是真气急了，下手一点儿不客气，恨不能踢碎他骨头一样，【你先给我弄条毛巾擦擦脸，不然出去人家还以为咱家出啥事儿了。】
　　陈沉去洗手间先自己洗了下脸，又打湿了一条毛巾出来。
　　【姐，谢谢。】
　　陈沉手里的毛巾差点儿没掉在地上，【别跟我这儿肉麻，受不了你。】
　　【叫你一声姐就肉麻了，要不说你欠呢！】
　　【信不信我勒死你？】陈沉扯开毛巾，站在陈默背后，一把捂在他脸上用力的搓着。
　　陈默疼得想嚎又不敢，【你轻点！轻点儿！】
　　俩姐弟捂着脸绕过楼下的五邻四舍出了门，来到了隔壁街的麻辣烫摊上。
　　陈沉往碗里倒着醋和辣椒，【你打算怎么解决？】
　　【先跟李尚风说一下，这段时间别来往了，让老两口先缓缓。】陈默吸溜了一口，辣的直喘，打破皮的嘴角被刺激的麻疼麻疼的。
　　【算你小子长点儿心。】
　　【不过……我挺好奇你咋对我和李尚风这事儿一点儿不反对，就算你放弃他了，但对于我和他在一起你就一点儿不觉得硌应？】
　　【有啥好硌应的，现在这个社会，稀奇东西多了去了，爸妈思想比较传统，自然接受不了。】
　　【唉，慢慢耗吧。】
　　两姐弟吃完东西各回各屋，陈默蜷在被子里给李尚风打电话。
　　【喂，李尚风。】陈默的声音闷闷的，跟蚊子声音大小一样，还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恩，怎么了？】他听出来了，跟受伤的小猫似的陈默。
　　陈默揉揉还在酸疼的膝盖，【那啥……我爸妈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那边突然没了声，陈默纳闷，【喂，你听见了没啊？】
　　【挨打了？】
　　【恩……没事儿，我爸还不至于对我下死手，对了……】
　　【擦药了吗？】
　　【擦了，对了我跟你说……】
　　【明天过来我看看。】
　　【诶不是！你听我说完成不成？！】陈默说的费劲儿扯动了嘴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缓才说，【我爸妈正在气头上，我是想说，咱们这段时间要不先别走动了，等……】
　　【可以，但你明天得先过来一趟，有什么事见到我再说。】
　　这脸肿的，没个几天哪能消的下去，【那啥……我还是不过去了吧……】
　　【看不到你我不会同意。】
　　【好吧，那我上班的时候抽空过来。】
　　【恩。】
　　陈默已经挂了电话，而李尚风却还紧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到底，还是让他受了伤。
　　第二天陈默顶着半边猪脸去上班，林繁被吓了一跳，【哎哟你这是让谁给打的？揍成这熊样儿了！】
　　【我爹。】
　　【你干啥大逆不道的事儿了？】林繁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陈默仿佛事不关己，随口说道，【我让他绝孙了。】
　　林繁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放下手里的快递箱子把陈默拉到角落里，【卧槽，你出柜了？】
　　【出柜？】
　　【就是跟人公开你和李尚风的事儿啊。】
　　陈默拍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老子压根儿没准备好！都陈沉给我说漏嘴了！】
　　【不是吧，那可就严重了，你爸就给了你一巴掌？那他对你可还真好……】
　　陈默撩起自己的袖子和衣摆，林繁立马就改了口，【你是不是你爸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啊？啧，咋没打死你？】
　　陈默一肘子戳林繁肚子上，没使劲儿，【少贫！我现在走步路都抖的慌，我今天得去见一下李尚风，你帮我多送几个地儿，我爸给我规定了下班回家时间，晚了就得棍子伺候。】
　　林繁摇头直叹，【唉！幸好我已经出柜好多年，想想那时候，也是不堪回首啊！】
　　【诶，你出柜那么早？】
　　【恩，不说了，都过去了，赶紧上班了。】
　　下午刚送完两个地方的快递，李尚风就打电话来了，陈默一边给人扫着码，一边把手机夹到耳边，【风哥，你现在在家啊？】
　　【恩，好了没有。】
　　【还有一个地方，送完我就马上过去。】
　　陈默丢三落四又忘了带钥匙，李尚风开门的时候他就跟得了偏头病似的一个劲儿的侧着脸。
　　李尚风把陈默甩进大沙发里，坐在他旁边抬起他的下巴，通红的脸颊还未消肿，看起来有些滑稽。
　　那清冷的面容霎时陇上一层阴云，【把衣服脱了。】
　　陈默两只眼睛轱辘转着瞅他，【风哥，这……这不好吧，我爸昨晚才发大火……】
　　对上李尚风凌厉的目光，陈默就没法儿装下去了，自觉的站了起来解扣子，脱了衬衣和里衫，【裤子也要？】
　　李尚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上身布满了的棍印子，一言不发。
　　陈默只得开始拉皮带了，却突然被抱住了腰，李尚风的脑袋贴在他小腹上，温柔的触感让陈默心都颤了颤，新长出来的胡茬刺的他痒痒的，那双大掌停在后腰轻轻柔柔的抚着，【对不起。】
　　感性的李尚风也就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抬起头，【平时看着挺机灵，就不知道躲？】
　　【……不能躲。】陈默嘟囔。
　　【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非要一个人受着。】李尚风在责怪陈默，也在责怪自己。
　　【你去了得更乱！没事了，不就挨顿揍嘛，要能让他们同意，挨多少次我都乐意！】陈默乐颠颠的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明明痛的骨头都在打颤。
　　李尚风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心疼，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把面前的人捞进怀里，【下次别傻了，再有这种事儿就给我电话，别再一个人胡闹了。】
　　【哎！我都说了出不了大事儿……】
　　【陈默！】
　　【啊？】李尚风突如其来的一声喝把陈默吓蒙了圈。
　　【咋……咋了？】
　　【你不该把我排除在外。】
　　【我爸那暴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真让你掺和进来，他就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个轮不到你操心。】李尚风起身去拿了药箱回来，【但是你给我记好了，打今儿起你身上再多一道伤疤，就做一百个俯卧撑。】
　　陈默不怕死的还在笑，【风哥，你说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不是？……诶诶诶！轻点儿轻点儿！你要痛死我呀！】
　　【痛你才长记性。】话是说的冷漠，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不少。
　　陈默趴他大腿根上，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李尚风啊，你瞧我现在可是打死都没放弃你，以后要是你爹妈打你，你可别撂下我跑了啊！】
　　李尚风大掌用劲儿把陈默翻了个个儿，让他仰躺在自己怀里，却忽听一声嚎，【嗷！你折着我肘子了！】
　　被陈默的话逗乐，李尚风轻笑着说，【你肘子长外面啊。】
　　【我胳膊肘！】
　　【我看看。】
　　【你手劲儿也忒大了，就不能对老子温柔点儿！】陈默埋怨。
　　李老师看着陈默嘴唇一张一合，正想低头截断他的喋喋不休，却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是陈默的。
　　陈默推开他的脸，【让我起来接电话。】
　　李尚风一探手从他裤兜里夹出手机，是陈默家里的座机电话，他按下接通，却没递到陈默耳边，【阿姨，我是尚风。】
　　陈默一骨碌爬起来，张牙舞爪的要抢手机，李尚风一只手把他死死的按在自己腿上，【我等下就送他回来，顺便跟您二老谈谈。】
　　语落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陈默一句话没听着，认命似的瘫在李尚风怀里，【这下完了，我今早才下的保证，早饭都还没变成屎呢，就让你给毁了了！我爸非得抽死我不可！】
　　李尚风也不跟他辩驳，继续给他涂着药膏，陈默看不得他一脸的若无其事，气的一下跳起来，【你到底当没当回事儿！咱能长点儿心吗？那可是我亲爹妈，他们要真死都不同意……】
　　李尚风侧头淡淡扫他一眼，陈默顿时没了声音。
　　【你就和我分手？】
　　陈默坐在他旁边垂着头，【哪那么容易分手……】话里却是毫无底气。
　　【陈默。】
　　【恩。】
　　【死都别想。】
　　【啥……啥？】李尚风的语气太过认真，认真的有些令人害怕，陈默听得懵了。
　　李尚风一个猛虎翻身，把陈默压在身下，霸住他的嘴唇，犹如狂风卷残云迅速入侵，布满茧砺的大掌撕开他的衣服，游走在温热的皮肤上。
　　陈默被嘬的嘴巴生疼，李尚风从未这么粗暴的吻过他，可却使他意外的兴奋。男人之间，本就无需柔情似水，猛烈似火的碰撞比什么都来的刺激。
　　陈默伸手抱住李尚风的后背积极的回应着他，任他在自己身上留下处处痕迹，【李尚风，李尚风……】
　　李尚风的大手辗转来到陈默平坦的小腹上，陈默今天穿的是松紧裤，应该不费很大劲儿就能扒下来了，可他还是停了手，现在……可真不是时候。
　　陈默喘着粗气，【李尚风……别……别，一会儿还要回去啊！】
　　将衣衫不整的陈默狠狠按进怀里，呼吸都有些不均匀，【陈默，我只说一次，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就只能栽在我手上。】
　　话里的威胁意味很浓烈，可陈默却听得心花怒放，【哈？彼此彼此！】
　　李老师自制能力极强，忽如其来的□□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手掌轻抚陈默的脑袋，把他放开，【去换身衣服吧。】
　　【回回亲热你都得弄坏我一件衣服，林繁说你闷骚我还不信，没想到啊没想到……】陈默脱了被李尚风扯坏的衬衫，锁骨周围布满了他留下的红色吻痕。
　　李尚风看得眼色深沉，移开了目光，站起身，【我去取车，换好了赶紧下来，把门锁好。】
　　【知道了！】
　　陈家楼下麻将馆里的大爷大妈们看见李尚风来都亲切的跟他打着招呼，而楼上陈二酒和杨素正正襟危坐的等待着他们。
　　陈默率先进门，跟做贼似的低着头走到客厅中央，李尚风却是从容镇定，【叔叔，阿姨。】
　　陈默意料之外的陈二酒竟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是点了点头，【坐吧，陈默，你回屋里去。】
　　【……】陈默跟没听见似的抠着自己的手指甲，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李尚风默不作声，他要说让陈默回屋陈默会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