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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张琳在林谦手下工作，李航远也不敢问关于林谦的事，只当这事不存在，稀里糊涂混日子。
　　李航远这几天就只吃饭前刷刷牙，脸不洗，胡子也没刮，整个人看着既颓废又邋遢。饭也没怎么吃，他一直没什么胃口，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大圈。
　　周子晋工作轻松下班早，这天下班之后回来没听见李航远动静，以为他在睡觉，想敲敲门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结果就看见了李航远仰面倒在地上，头磕个大包，水杯还摔碎在地上。
　　这可给周子晋吓坏了，伸个手指到鼻子底下探探还有气，赶紧拍拍脸把他叫醒。
　　李航远睁睁眼，手摸上脑门上的大包，疼得龇牙咧嘴。
　　“祖宗诶，你这是看我太健康了想给我吓出点毛病是吧。”周子晋打了他肩膀一下。
　　“别打别打。。。疼。。。”
　　周子晋扒开他衣服一看肩膀和后背也磕青了一片。
　　“你怎么整的啊，我要是不回来你再把自己磕死在屋里。”
　　李航远让他扶着站起来坐回到了床上，自己揉揉头上的大包。“我想喝水来着。。。眼前一黑就撞床头柜上了。”
　　“早上我们走了之后你是不是又一天没吃东西啊？”
　　“嗯。。。不想吃。”
　　“我说你什么毛病啊？？为个林谦你活都不想活了啊？这么喜欢他你去追啊，到我这寻什么死啊？？”周子晋让他气的够呛，话越说越难听。
　　“我要是追得上我至于跑路吗！”
　　“他。。。他拒绝你了啊？”
　　“没有。。。”
　　“那你跑个球啊！”周子晋又气得扇了他一巴掌。
　　李航远让他打得嘴都快咧得比脸宽，“但是杨乔宇更适合他啊！！”周子晋手伸着还想打他，他闭着眼睛往边上躲。
　　“林谦自己说的？”
　　“不是。。。”
　　“不是你给人家乱点什么鸳鸯谱！”
　　“但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我实在是太一无是处了。”
　　李航远语气里突然的落寞让周子晋也没了脾气，这些天李航远过的实在是太惨，他都知道。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周子晋的语气缓和下来，他想帮帮李航远。
　　李航远吭哧瘪肚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从他和林谦剪不断理还乱的学生时代到上次出差的表白，再到自己见到的对杨乔宇伤情格外上心的林谦，以及自己这么久以来还没找到工作的心理压力。
　　周子晋听他说了这么一通，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过不去这道坎，那散了也就散了。”周子晋从口袋里掏出来盒被坐扁了的烟，给了李航远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张琳不让在屋里抽烟，咱俩上阳台吧。”
　　“你觉得，我跟张琳幸福吗？”
　　“不是挺好的吗？”
　　“你知道，我上班那小贸易公司吧。”
　　“嗯。”
　　“我跟你说，我是文员。”
　　“嗯。”
　　“我一大老爷们，天天跟一帮小丫头小姑娘们坐一块，给人打印打印文件，整理整理材料。是不是挺丢人的？”
　　“。。。”李航远想说是，但是现在自己好像没这个立场。
　　“想说是就说，别憋着。”周子晋把烟屁股拧到烟灰缸里，“我是两年前换到这个岗位的，以前也是技术岗，累，加班，工资高。”
　　“我那会儿可比你失业前工资高多了。”周子晋唏嘘，“但是那会儿张琳刚从设计师晋升到部门主管，她那时候还不在博韵。
　　你知道，她比我大三岁，一直以来事业心也重。
　　然后，她就开始忙，忙自己，忙公司，忙项目。我也忙，都忙。
　　都没空顾着家里，顾着俩人的关系。我总是在加班，她总是在出差，一周见不到几次面，说不上几次话。时间久了我都有点急不得她的脸。
　　她工作压力大，我项目紧张，两个人的精神时刻紧绷着。吵架，摔东西，不理解，我们两个闹过一次分手。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骨折了，左手。上不了班，在家歇了一个多月。
　　那一个多月，节奏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做好多事都有时间了。在家做做饭，她出差我就在楼下等着接一下，好不容易赶上一天她在家两个人一人霸占一个沙发看会儿电影，突然又觉得生活还能继续了。
　　然后我病假休完就离职了。
　　比起我的工作，张琳更重要。
　　我现在赚的不多，但是能五点下班，我能做好饭等她，她应酬我能去接。她放不下她的工作，我能，我愿意为了她有所取舍。
　　我不是让你非得像我一样，你要是真接受不了你和林谦的差距你可以放弃他。都争，都要强，没有人为家庭付出也是不行的，时间长了肯定会出问题。但是感情上，没有谁比谁高贵谁配不上谁，你感情上得跟那人平等。”
　　张琳没加班也没应酬，今天到点就回了家，打开门的时候俩家庭煮夫还在阳台上烟雾缭绕地惺惺相惜，给张琳堵心地啧着嘴又回了卧室关起门来。
　　“老娘们一个不懂我的付出。”周子晋嫌弃地冲着张琳关门的方向一摆手。
　　“你如果觉得他喜欢的不是你，那你也应该自己去向他求证得到答案，而不是自己臆想。
　　如果，他对你是有感情的，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惩罚自己，也是在伤害他。”
　　别的没什么，这句话倒是真戳到李航远痛楚了。
　　如果，林谦的确如他所说喜欢的是自己，那这次的不告而别或许真的不对。
　　算算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周了，林谦从来没有联系过自己，甚至自己住在周子晋家，张琳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林谦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在照顾杨乔宇吗？难道已经复合了？
　　“咳。。。”晚上李航远和周子晋张琳两口子坐一块儿吃饭。“那个，琳姐啊，这几天，你们公司咋样了？之前不是，有点状况么？”
　　“没事了啊。”张琳漫不经心。
　　“那林谦，怎么样啊，也没有问起来，咳。。。我啊。。。？”
　　“林谦？没有啊，他一礼拜没来了，请假。”
　　“请假？？他怎么了？”
　　“你问我？你跟他住一块你问我他怎么了？他是老板他想不来他就不来我怎么管的了。”
　　“这不是。。。”这不是我跑路了么。。。
　　“你说你，林谦公司出事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杨乔宇生病林谦一个老板自己去给人陪护你也不在身边，你这追的是个什么对象？我要是林谦我也选杨乔宇不选你。”周子晋听这话捅了捅张琳让她少说两句。
　　“选杨乔宇？？他和杨乔宇复合了？”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说也选杨乔宇啊！！”你这个也字哪里来的？！
　　“。。。昨天上午，我们几个同事去探病，在病房那看见林谦了。
　　林谦接待我们，就像病患家属一样，看见我也一句没提你的事。”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航远晚上又没怎么吃饭，洗了把脸就出了门。
　　坐着夜班车溜溜哒哒到了林谦他们小区。钥匙他没还，所以现在还能进小区。
　　他站在楼下，盯着黑漆漆的屋子，也不知道林谦在不在家，他不敢贸然上去。左等右等，房间里还是一点光亮都没有，还是上去看看吧。
　　门口的报箱里已经塞满了一周的报纸，林谦应该好久没回来过了。
　　打开门，一股空气许久不流通的气息气扑面而来。他不敢开灯，像是做贼心虚。不过这个家什么东西摆放在哪他也一清二楚，借着点月光不算完全看不见，开不开灯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李航远心情挺郁闷的，他也有点后悔那天冲动之下就跑出来了，也没跟林谦说一声，现在都不知道这出戏怎么继续往下演了。
　　他确实没考虑过，如果林谦真的喜欢的人是自己的话怎么办。他从来心里就没有过这个念头。就像，林谦就是林谦，他是有感情的，但可能不是对自己，或者说，对自己有感情，对杨乔宇也是有感情的，哪边重，他也说不清。
　　他就是没想过，林谦是爱他的。
　　他摸黑进了自己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像他没在那天离开过一样。
　　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情绪又翻涌上来了，开始后悔，想抱抱林谦　。
　　他的手在床单上乱摸乱抓，好像这样就能再捉到一丝林谦留在上面的气息一般。
　　他的手撞到一个盒子，不太明亮的月光下，他看见那好像是个礼物盒子，而自己离开那天，分明没见到。


第32章　
　　L？L
　　这是那一模一样的两块表背后刻的字。也不知道是想说林谦爱李航远还是李航远爱林谦。
　　李航远摩挲着表盘背面看了好久，觉得心脏像被谁紧紧攥着似得难以跳动。
　　李航远跑出门去看报箱里那几份报纸，刚好是从自己生日第二天开始积压的，看来那天之后林谦就没回过家。
　　原来那天如果没走，大概等来的会是林谦的表白。
　　林谦是记得并且准备过的。
　　林谦甚至是爱自己的。
　　李航远突然觉得胸口很疼，胸腔好像被千斤重的东西挤压，无法呼吸，血液好像被一点一点从血管里抽走，手脚发凉。
　　又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气，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站不起，躺不下，发不出声音，眼泪一滴一滴从心里往外流。
　　“你回去吧，也没什么事了。”杨乔宇试着活动了活动肩膀，因为骨折，活动受限，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很不舒服。
　　“嗯，一会儿我就走了。”林谦给他倒上一杯热水晾着。
　　“你不用这样的。”杨乔宇看着林谦一直东忙忙西忙忙，好像停不下来一样。“又不是没请护工，你现在搞得好像我欺负你要你照顾我一样。”
　　“那不是的，我自己愿意的。”
　　“你这样，会让我多想。”
　　“。。。”林谦没理他的话，“又没让你付我钱，白得一个护工你还不愿意。”
　　“你知道我意思的。”杨乔宇语气坚定，眼睛直直望着林谦。
　　林谦顿了顿，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你是因为公司的事才受伤，当时没有好好商量，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但是我怎么样都心甘情愿。”
　　“杨大哥。。。”
　　“对不起。”杨乔宇停止了自己不恰当的发言，紧闭双眼调整自己的情绪。“下周我就出院了，护工也在，你可以不用来的。”
　　“我明天再来看你。”林谦没接杨乔宇不让自己过来的话茬，搁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他自从那天从家里到医院后就再也没回去过，这些天一直住在父母以前在A市的家里。
　　林谦其实是没地方去。
　　父母那边的家里一直有从小到大看着自己长大的保姆阿姨在，他找的理由是房子重新粉刷了墙壁散散味道过来住几天，自己如果一直在那的话肯定会引起阿姨的怀疑从而让父母担心，只能按时假装上班跑出门来。公司他又不想去，总觉得张琳和秘书这些熟知李航远的人突然见不到李航远给自己送饭会多想些什么，背后说闲话。
　　他更没办法留在自己家，呆在那个李航远住过的屋子里他就透不过气，六年前他拎着箱子走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上演，李航远抱着别的男孩的样子也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出现。到底怎么了呢，哪里做错了呢，好不容易续上的缘分还是不足以支撑我们走到一起吗？
　　他只能到杨乔宇这里来，打着探病的旗号，让自己逃避现实。
　　说到这个，林谦其实不是不知道杨乔宇对自己还有点想发展的意思。但是他也是有自私一面的人，他既舍不得杨乔宇的好，又在心里觉得对杨乔宇过意不去。
　　促成林谦研究生毕业去F市工作的最大原因，就是他知道李航远和小孔雀在一起了。那时候他还没确定是不是以后就要留在国内做这一行，踌躇了几个月，就得知了李航远又有了新相好，而且还和相好同居了的消息。伤心之下林谦才去了F市，并且碰上同样失意归国的杨乔宇。
　　杨乔宇恰到好处的温柔安抚了林谦被李航远伤透了的心。他也试过，跟杨乔宇学喝酒，跟杨乔宇学吃辣的东西，试图改变被李航远惯出来的毛病，做出改变。
　　但是，酒会喝了，辣能吃了，人他还是忘不了。
　　林谦感激杨乔宇，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一直有这么个人存在。林谦又觉得对不起杨乔宇，他回应不了杨乔宇的感情。
　　所以这次杨乔宇受伤，他会这么在意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王阿姨，我回来了。”林谦站在门口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才推开家门向还在厨房忙碌的阿姨打招呼，最近林谦在，阿姨总是会准备一点夜宵给他。
　　“小谦回来了啊。”王琼花正在和面，打算做一点生煎。“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林谦说了杨乔宇住院的事，自己要去探病，所以会回来的比较晚。
　　“下周就出院了，恢复的挺好的。”
　　“那就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好好爱惜。”
　　“嗯，阿姨我先上去了。”
　　“行，一会儿生煎做好了我再叫你。”
　　“好。”
　　林谦回到自己房间就直接趴在了床上，他没那么多心思去应付别的了，刚才多几句简短对话耗光了他最后一丝精力。
　　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会难受。
　　腕表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李航远刚住到林谦家，林谦出差的时候买的。
　　他看上了这款表，得知还能刻字，就兴高采烈买下来。如果李航远对自己表白就找个理由送给他，如果李航远一直没有表白，实在不行，大不了就自己主动一点。
　　明明答应了要等我答复的，明明答应了要一直喜欢我。
　　还把我给你买的睡衣拖鞋都留下了。是给你买的，留下了专门堵心人吗？
　　林谦抓紧床单，用脸直接把流下来的眼泪蹭在床单上。
　　到底怎样追你才对呢。
　　靠近也不行，远离也不行。
　　不想喜欢你了。


第33章　
　　一段感情涉及到三个人的时候，注定有一个人是要当炮灰的。
　　杨乔宇知道。
　　他受伤做完手术醒来第一个看到林谦的时候，身体上痛苦难耐的同时又突然从心底产生出一丝欣喜和侥幸。
　　好像受伤是值得的，似乎林谦心里应该是有他的。
　　那几天林谦一直在，像是把病房当成了家，把照顾杨乔宇当成了工作。
　　每天相见，林谦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甚至还在头几天彻夜守着他。
　　那个男人除了第一天醒来林谦说他来过，后面林谦提都没提过。
　　杨乔宇真的以为因这次遇袭林谦发觉对自己的喜欢，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终于对自己倾了心。
　　可试探的结果并不是这样。
　　几次他想说一些亲近的表露真心的话，林谦不是当作没听到就是三两句话又给他绕过去了。
　　热络的心一次又一次坠入冰窟，看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弄到不欢而散。
　　刚才林谦又打电话来说今天来不来了，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然而电话刚放下，他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见病房门口的李航远的时候杨乔宇眉头还皱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把手机放到一边。“坐吧。”杨乔宇下巴向沙发的方向一抬，让李航远进来。
　　李航远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满脸的胡茬，乌青的黑眼圈，衣服也皱巴巴的。说实话，杨乔宇一直不太瞧得上他，家境和自己没得比，内涵教养也一般，个人能力事业更是一塌糊涂，长相也不是一等一的优秀，他实在是不明白林谦到底看上了这个人什么。
　　李航远什么都没带，看着也不太像专门来探病的。他直愣愣过去坐下，喉结滚动了几下，看来是想说话但是一直也没开口，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抬眼看着杨乔宇，“你。。。好些吗？”
　　“还行，快出院了。”杨乔宇打量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来看过你两回，你没醒。”
　　“谢谢。”
　　“我。。。”李航远表情很纠结，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我了好几次也没说出来什么，杨乔宇看着他的窝囊样就觉得烦。
　　“林谦。。。他在吗？”终于憋出这么句话。
　　“他今天不过来。”
　　“你知道他在哪么。。。我找不到他。。。”李航远声音开始哽咽，面部肌肉也开始抽动，颤抖，“我打电话他不接，他也没在家。。。”
　　杨乔宇很烦躁，“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他在哪？”杨乔宇语气强硬暴躁，一想到昨天林谦又委婉拒绝了自己他就很烦。“我说了，林谦既然选择了你，你就要对得起他，现在没有立场关心他的人是我！”
　　李航远被他骂地一愣，随后整个人在沙发上缩得更小了。
　　“我能问问你，他这几天都说了什么吗。。。自从你手术第二天，我就没见过他了。。。”
　　杨乔宇很奇怪，林谦明明这些天一直在的。“没见过他？”
　　“我那天之后就从他家搬走了。。。昨天再回去就。。。找不到他了。。。”
　　“。。。”李航远蠢，杨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