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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又必须重新买过。
　　早林梦川缓缓地坐下，想象着自己躺在沙发上的美好场景。
　　为什么现在不躺下？对不起，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洁癖的。
　　所以，警察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女孩红着眼圈（打了太多次哈欠），摸着废墟上的石头发呆（想念自己的沙发），脸上表情悲痛（想要睡觉却不能睡），像是经历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警察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围了上去嘘寒问暖，将她带到了一边。
　　“唔……”
　　一股勾人的香气缓缓传来，逐渐填满了她的鼻端。早林梦川吸了吸鼻子，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的头被微微抬起，很是轻柔地放在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地方。然后勺子撬开了她微张的嘴唇，将食物送进了她的胃里。
　　是甜粥？里面还加了什么别的配料。
　　没尝出来的早林梦川一口一口地喝完了一整碗粥，咂吧咂吧嘴，眼睛都没睁开，翻个身又睡着了。
　　袴田维纵容地给她掖了掖被子，将窗帘关好，走出了卧室。


第66章　
　　早林梦川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是日头高挂。迷迷糊糊的大脑还没有彻底清醒，她看着陌生的房间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　我在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发了十几分钟的呆后，她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
　　嗯？我怎么换衣服了？
　　原本沾染了灰尘的衣服不翼而飞，此时她穿着的是一身纯棉的睡衣；　柔软而又舒适。
　　她大惊失色地上下摸了摸，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怀抱着几分警惕，她推开卧室的门；　走了出来。
　　没有人；　房子里空空荡荡的。竟然这么放心她，就不怕她把这栋房子搬空吗？
　　早林梦川撇了撇嘴；　走到了冰箱前面。白色冰柜门上贴了一张便签，保证前来觅食的人能轻易地看见。
　　“早餐和午餐我都放在冰箱里了；　起床后可以用微波炉热一下。今天加班，稍晚回家。”
　　最后还有一个备注；　袴田维。
　　啊，原来是自己男朋友的家里。
　　早林梦川放下了心；　也有心思去打量这里的环境了。
　　这座房子的装修风格很简约，没有太过花哨的装饰，家具也不算多。但好在是经常有人回来的房子；　所以人气还是很足的。置碗架上等的水渍还没有彻底干透；　风穿过半开的窗户掀起窗帘。一盆绿色的吊兰挂在阳台；　叶片上的水珠晶莹透亮。
　　袴田维昨天晚上应该是在次卧睡的，虽然床单和被子都被叠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一点痕迹，但这样反而更像是他的风格了呢。
　　早林梦川伸了个懒腰，将没来得及吃的早餐和午餐都放进了微波炉里。睡的时间太长，现在她的大脑很清醒，但是肚子很饿。
　　囫囵吞枣似的将肚子填饱后，她开始行动了。有句话说得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些人这样炸了她的房子，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被她沉了海湾的那几个人是主谋，还有一大堆的帮凶等着她。身为良好市民，她一定要将这些社会败类一网打尽！
　　拍了拍手，早林梦川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袴田维虽然挂念（他认为）在家休养的小女友，奈何事务所的事情繁多，再加上辖区内发生了这样恶性的事件，即便受害人不是早林梦川，他也依然要仔细调查清楚。
　　负责这起案件的是非常有名的警员塚内直正，他素来以整体分析能力和归档能力著称，经手过很多大案子。
　　“塚内警官。”袴田维对他点了点头，“有什么发现吗？”
　　塚内直正将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放在了桌上，让他翻阅。
　　“潮爆牛王先生，虽然警方将这起案件归于寻仇滋事，但其中疑点还是很多的。”塚内直正尤其点了点被圈出来的地方，“因为当时的摄像头全部被破坏，我们无从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在今天中午，我们从海边上打捞到了几具尸体，在对比之后发现，这几人应该是当时造成爆炸的几个主谋。”
　　“他们是怎么死的？淹死的？”袴田维皱眉，仔细打量着照片。
　　塚内直正的语气也很疑惑：“直接死因是溺水，但他们的身上也有很多的伤口，是人为造成的。根据尸检报告，他们在死前应该遭受过一场毒打。”
　　袴田维略一思索，问道：“会不会是黑吃黑？”
　　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塚内直正没有完全反驳他的观点：“有这个可能。但是就我看来，最有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应该是当事人，也就是你的女朋友。”
　　“这不可能。”袴田维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猜测，并且努力地为自己的观点增加理由，“不可能会是她。想要做到这件事，必须完全压制住这几个人。而这几个人的个性和性格我知道，绝对不是会轻易束手就擒的，也因此让我的下属们都觉得很棘手。”
　　塚内直正笑了笑：“潮爆牛王先生不用这么紧张，其实我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只不过当时附近的监控没有拍到其他可疑人物，从时间上来说，你的女朋友是有可能做到的。再加上，或许是直觉吧，毕竟我也见过很多各种各样的案子了。”
　　袴田维的神情略微放松，但依然很坚定地表示不信：“如果你见过她就能理解了，她是个非常瘦弱的女孩子，不管是力气还是速度，都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稍逊一筹。”
　　塚内直正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其实，案子到这里也可以结束，毕竟这些人算是死有余辜吧，他们的仇人也很多，一个一个地排除过去也是非常大的工程。因为他们没有亲人，所以也自然不会有人去追究一个结果。”
　　袴田维垂着眼睛，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就此结束。
　　几分钟后，塚内直正含笑问道：“潮爆牛王先生，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见一见你的女朋友？”
　　身为顶级的警员之一，塚内直正和许多英雄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和潮爆牛王虽然称不上是好友，但两人也算是熟悉。
　　闻言，袴田维点头：“不介意的话，那就来我家一起吃饭吧。”
　　两人都知道，吃饭不过是顺带的，更重要的是洗清早林梦川身上的嫌疑。塚内直正是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而袴田维则是不愿意自己的小女友身上背负着莫须有的污名。
　　回家的时候，正是夜幕刚刚降临。袴田维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家里亮起了一盏小灯，不由地心软成了一滩。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家里走去。
　　打开门，没有人来迎接他。袴田维四下看了看，在沙发上找到了某个陷入浅眠的小姑娘。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将她惊醒，东一簇西一缕翘起来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年龄更小了。大大的下垂眼里湿漉漉的，闪烁着无辜的碎光。
　　“阿维，你回来啦。”早林梦川打了个哈欠，明明是休息了一整天，但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
　　袴田维揉了揉她的长发，轻声问道：“脸色怎么还是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早林梦川摇了摇头，站了没几秒钟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小声地回答道：“没什么不舒服的啦，就是觉得好累哦。”
　　袴田维轻车熟路地搂住她的腰给她借力，嘴上还要说着：“有客人来了，你乖一点。”
　　“喔。”早林梦川跟他一样也就嘴上答应，身体却没挪动一点。
　　塚内直正拎着塑料袋，深刻地反思着。
　　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所以第六感才会出错？这个女孩子会是杀死几个男人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吧。
　　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现在应该在门外，而不是在门内。明明还没有开始吃饭，自己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喂饱了呢。


第67章　
　　这件事情对于潮爆牛王和塚内直正来说过去了；　但对于早林梦川来说才刚刚开始。因为她忽然从这种黑吃黑的活动中领悟了一种莫名的快乐。
　　拿着救助金和从黑帮老大那里得到的钱，她重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出于某种不可明说的理由；　咖啡馆的地址距离袴田维的家里和事务所都有一段距离。哪怕某个老男人再这么磨，她也没有改变主意。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早林梦川理直气壮地说道。
　　袴田维拗不过她，最后还是随她去了。
　　但实际上呢？白天；　她是善良柔弱的女店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多走两步路都要喘。晚上，她就变成了一道阴影；　游走于黑暗之中；　让那些轻视生命作恶多端的人得到深刻的教训。
　　看着上一秒还在狞笑着想要用匕首抢劫可怜路人的敌人，下一秒匕首就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早林梦川的心中非常爽快，比三伏天吃冰西瓜还要爽。
　　“没事了；　你快走吧。”声音因为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对于刚刚直面了死亡的路人来说；　简直比天籁还要动听。他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逃跑，连一句谢谢都没时间说。
　　反正早林梦川也不是为了别人的感激才做这件事的；　她当下转过身，思考起这个敌人应该怎么处理。
　　要不然还是打一顿吧，省时又省力。她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　打断这个敌人一条腿就行了。
　　不过；　不等她动手；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靠近。
　　“嘛，如果只是路过的话，劝你早点离开哦。”早林梦川懒懒地说道。
　　毕竟她发动个性是有严重的后遗症的，并不想对无关紧要的人出手。
　　那个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近了一步。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语气很是肯定：“你就是最近出现的‘夜色杀手’？”
　　“‘夜色杀手’？你是在说我吗？”早林梦川茫然地指了指自己，“不是啊，我怎么会有这么low的称号。”
　　听起来也太十八禁的感觉了吧？
　　男人微微弓着身子，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铠甲在月色下发出略显黯淡的光。这些都不重要，早林梦川一眼看过去，唯一吸引她的，就是对方的那双眼睛。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潭看不清底的死水，没有人知道下面藏着什么。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需要警惕，但对她没有威胁。
　　“自我介绍，我是斯坦因，也是一名杀手。”男人沉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狂热，“我在听说了你的事迹之后，立刻就赶过来了。果然，我们是一样的。”
　　“……”早林梦川茫然地挠了挠头，“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家了。”
　　她敏锐地感觉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将她也视为杀手同类，但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用游戏里的话说，她属于善良守序阵营，而对面这个男人，显然就是邪恶阵营了。
　　斯坦因没有搭理她的这句话，目光落在那个倒在地上的敌人身上，语气中带着些许失望：“你为什么不杀死他呢？”
　　“哈？杀人是犯法的啊。”尽管手里已经有过人命了，但早林梦川依然坚守着那摇摇欲坠的底线，“他又不是要杀人，只是抢劫而已，给他一个教训就够了吧。”
　　“你还是太稚嫩了。”斯坦因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弱者，死在强者的手里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弱者，就应该被淘汰。”
　　早林梦川沉默不语。
　　斯坦因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也同样心怀正义，希望能为社会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我曾经……也想着要成为一个英雄。但是我发现，所谓的英雄，都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完全玷污了‘英雄’二字。”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冷淡地说道，“这些冒牌的英雄，和躲在臭水沟里的敌人一样可恶！是需要肃清的存在！”
　　“……你太偏激了。”早林梦川低声说道。
　　“这种事情，总要有人来做的。否则那些完全称不上‘英雄’的英雄，只会耽于享乐，成为社会的蛀虫！还有这些敌人，在英雄的纵容下日益猖獗，如果不下狠手，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了！”斯坦因甩出了自己的长刀，直直地冲着地上的那个敌人而去。
　　早林梦川眼疾手快，一脚踢飞了长刀。那刀打着旋飞了出去，深深地插进了地上。
　　“第一，他罪不至死。第二，你算老几，轮得着你来审判？”早林梦川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片刻后，斯坦因率先散去了身上的杀气。
　　“你还是太年轻了。不过没关系，以后……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确的社会！”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下，红色的围巾是一片黑白中唯一的颜色。
　　早林梦川握了握拳，没去管瑟瑟发抖的敌人，同样转身朝家里走去。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的实力胜于这个名叫斯坦因的男人，但有一瞬间，她被他的气势所摄住，甚至觉得他的说法很有道理。
　　但等到清醒之后，她也知道，不管是她的行为，还是那个男人的行为，都是错的。
　　一个晚上，早林梦川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状态都十分低迷。直到有一天，她从电视上看到英雄杀手斯坦因落网的新闻。
　　她扭头，朝同样看着新闻的袴田维问道：“阿维，你觉得斯坦因的行为是对的还是错的？”
　　袴田维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听不出喜恶地回答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行为是错的。”
　　“出发点是好的，行为是错的？”早林梦川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所以，他还是错的？”
　　袴田维肯定地回答道：“是的，他是错的。他以为自己是个英雄似的人物，其实他和那些践踏法律的敌人，没什么区别。”
　　“……哦。”早林梦川心虚地转过了头。
　　什么英雄杀手，什么正义邪恶，她听不懂呢。


第68章　
　　不知道袴田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从那一天起，他忽然开始紧迫盯人了。哪怕是白天上班的时候；　也时不时地走到这边来绕一圈，在收获民众信任依赖的目光的同时，他的目光也要在早林梦川的身上溜一下。
　　等到晚上，他一定要看着她入睡了才离开。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在门口站一会儿；　不知道是恋恋不舍，还是在看她是不是在装睡。
　　有一次早林梦川晚上想要出门，差点就在隔壁街道上撞见没有走远的袴田维。幸好她使用了个性，听力和视力大幅度提升；　否则肯定会被抓个正着。
　　于是；　早林梦川那颗行侠仗义的心冷却下来，也收回了那条在法律边缘试探的小jiojio。
　　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每天瘫在咖啡馆里的她真的变成了一条咸鱼，散发着“我很颓废”的气息。
　　“阿维；　好了没有呀~”早林梦川趴在吧台前，拉长了音调；　声音比蜜糖还要甜。
　　一般她会这样喊，都是有求于人。比如现在。
　　袴田维少见地脱下了那件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牛仔服；　一身白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早林梦川有时候会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这个老男人肯定偷偷地保养了。
　　“好了。”袴田维转身，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
　　杯子里的液体轻轻摇晃；　在灯光下散发着浅粉色的色彩。淡淡的酒味并不刺激；　反而更能勾起一种一饮而尽的冲动。
　　这是袴田维特意为她所调制的果酒；　作为最近管教太严的道歉礼。
　　早林梦川浅浅地抿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开来。
　　“好喝吗？”袴田维单手撑在吧台上，身体微微前倾，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眼前女孩的模样。
　　早林梦川用力地点头：“非常好喝！甜味和酒味交织在一起，唔，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反正就是很好喝啦！”
　　“那我来尝尝看。”袴田维低头，却并没有去喝酒杯里的酒液。几分钟后，他抬眼，看着脸颊羞红的女孩，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确实很甜。”
　　“！！”那抹红色飞快地蔓延，很快就连她的脖子也染上了颜色，“你、你、你要喝就好好喝啦！”
　　她飞快地低头，差点把脑袋都塞进了酒杯里。
　　袴田维没有再去逗弄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的小女友，慢条斯理地将桌子整理好：“我这两天会很忙，你乖乖地呆在家，不要乱跑，好吗？”
　　“哼，我一直都很乖啊。”早林梦川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一点心虚早就不翼而飞了，“你要忙什么呀？出差吗？”
　　袴田维犹豫了一下，半遮半掩地吐露了一点信息：“有一个敌人很棘手，我们联合了几个英雄，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不要让我担心你。”
　　“哦哦。”早林梦川表示自己明白了，打击黑恶势力，人人有责，“你放心好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袴田维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勉强让自己相信她。
　　后来的几天，果然就很少再看见袴田维的身影了。寥寥几次也都是半夜到咖啡馆稍作停留，随后又脚步匆匆地离开。
　　早林梦川原本也是很悠闲地咸着，直到那天，电视里播放着一幕她熟悉的场景。几位雄英的老师深深地弯腰，向社会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