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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人类这么好，真的值得吗？


第46章　入梦
　　莫嘉禾在两个小时之后取回了采血必备的器具。
　　她一回到房间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推开门一看，哪怕是镇定如她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浸透床单的不再是汗水，而是发黄的组织液和血水，孟衍的腹部、大腿、还有胸膛；　全都出现了溃面；　看上去像是受到辐射和烧伤结合的病人；　让人看一眼都头皮发麻。
　　睿深已经等待多时，他二话不说；　拿起最粗的采血针；　直接扎进了自己的体内。
　　梦魇小队的一众成员，全都紧张的望着这一幕。
　　令人惊奇的是，灌进血袋里的血液；　竟然不是红色的，而是如融化的纯银一样，还隐隐散发月晕。
　　莫嘉禾在医院里找东西的时候；　见到护士如何操作器具了；　所以便上前帮忙；　单手将输血针打在了孟衍的手上。
　　“给他放血。”睿深冲阿赞坎道。
　　阿赞坎咂咂嘴，端了个盆子放在孟衍的另一侧；　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很快，隐约发黑的血液便从手腕处流淌下来。
　　“呃！好浓的腐臭味！”林曼姝过去帮忙“果然这血噬降是藏在血里的。”
　　阿赞坎叹了口气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方法不是百分百能成功的。”
　　“怎么说？”赵瑾风问道。
　　“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　你们是第一个。”阿赞坎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就连这么做能够治愈孟衍；　都是一种假设而已。万一没有成功；　人就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一定可以成功。”莫嘉禾紧紧盯着银色的血袋。
　　她总觉得这颜色太眼熟了；　为什么偏偏是银色？
　　林曼姝为了缓解焦虑，去和莫嘉禾聊天“嘉禾，你出门的时候遇到危险了吗？”
　　“嗯，刚一出去就差点遇上车祸，然后目睹了广告牌坠落，还差点被手术刀扎到心脏。”莫嘉禾语气很是平淡“血引依然在运作，不是我杀了两只猫鬼就能躲过去的。”
　　她继续道“我甚至感觉血引的威力在增强，继续这么拖延下去绝对不是解决办法。”
　　阿赞坎泼冷水道“还不止呢，血噬降有异常，那个降头师一定会察觉到。今晚他必定会再派东西过来害人，你们要是不想孟衍没换完血就死，晚上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但是，如果你们撑到第三天，血引就能被我化解。”阿赞坎终于不再嚷嚷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了，因为他被眼前的这些年轻人给激出了斗志。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一个方法，等到晚上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手牵手睡觉，然后用红线绑上，这样就能在降头术中进入集体梦境。”阿赞坎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你们懂的。”
　　“红线？”赵瑾风望向孟衍，孟衍的梦使就有红线，但是现在他神志不清，根本没办法唤出梦使吧。
　　“我有！”林曼姝灵机一动，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件红线毛衣“我兑换的这玩意可太值了。”
　　赵瑾风拿过毛衣，将它拆成线捆在一起。
　　“晚上我也想入梦，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这么歹毒。”阿赞坎道“给孟衍也系上，我会做法让他沉睡，然后留一个人守夜，免得出什么意外。”
　　莫嘉禾道“我守夜。”
　　睿深道“我也睡不着，我不想在输血的关头出什么意外。”
　　“那好，你们两个就守着孟衍吧。”阿赞坎拿出了大师的气势“老头子我就算破戒也要把这阴人揪出来。”
　　商量过后，众人便静坐在房间里，等待夜晚的来临。
　　当夕阳斜沉，阿赞坎便取出香炉和引魂烟，为孟衍做了一场法事，让他暂时陷入梦境。
　　其他人则用红线将手腕绑在一起，同样闻着引魂烟入睡了。
　　“他们应该没问题吧。”莫嘉禾坐在窗口道。
　　睿深肤色本来就浅，如今失血过多，更是显得苍白不堪“阿赞坎有点本事，不用担心。”
　　莫嘉禾点点头，她望着血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方舟大厅是银色的，理智之眼是银色的，怎么连你的血都是银的。”
　　睿深嗤笑“你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不是银的，林曼姝的耳钉是不是银的？”
　　莫嘉禾被怼了，只能啧的一声偏头看向窗外“反正，你是真心实意的对待孟衍就行，我能看出来。”
　　“当然。”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孟衍好起来，战队才能继续组建。”莫嘉禾的眼睛里满是碎光，她开启了复眼技能“真奇怪，只有你的运动轨迹在我眼里不是逐帧播放的。”
　　“眼睛有时候也会欺骗你。”睿深靠在椅子背上，像是在提点什么。
　　“眼见为实。”莫嘉禾回道。
　　“呵，世界上有那么多物种，你想过没有眼睛的生物，它们感受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睿深的语气中竟有一丝隐晦的孤独“又或者，多了一种感受器官的生物，它们眼里的世界和人类有多大差距？”
　　“什么意思？”
　　“狗一辈子看不见彩色，所以它们无法理解我们视野中精彩纷呈的景象，但你可知，人类在其他物种眼里，是不是也是像狗一样无知呢？”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莫嘉禾眯眼“你在转移话题吗？”
　　她用上复眼去观测，再加上这血液的颜色，方方面面都在说明睿深根本不是人类，而他那套梦使改变体质的说辞，也完全不可信。
　　莫嘉禾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和你当然有关系，和方舟的每一个人都有关系，我言尽于此。”睿深叹气“人类的思维还是太狭隘了。”
　　“果然，你根本不是神眷者。”莫嘉禾勾起嘴角“你能杀了菲尔斯，榜单上却没有你的名字，就是因为你不是人类，也不是参赛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理智还在，一直在用赵瑾风留下的鲸歌加密频道对话。
　　不然被直播放出去，那会引起惊涛骇浪。
　　“那又如何。”睿深道。
　　莫嘉禾笑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扒出方舟的管理层吗？早就有人觉得运作方舟的不是人类。非人物种驱使人类去进行献祭，这种事情未免太过可怕，万一暴露出去就会引发全体人类居民的暴动。”
　　“确实。”
　　“所以这种猜想一直都被上层压制着。”莫嘉禾托起下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
　　“……”睿深的眼神里倒是有些兴味。
　　“因为我父亲是个人排行榜第五名，同时也是燃梦十字军的一员。”
　　“我很久没有回到方舟了，这是什么新兴的组织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个副本结束，我会让十字军给孟衍发请帖。”莫嘉禾仔细的观摩着睿深“你的存在，更加证明了十字军是正确的。”
　　“燃梦，燃烧的是梦境，还是承载方舟世界的梦之海呢？”睿深意味深长“和眷族作对，无异于引火自焚。”
　　莫嘉禾一惊。
　　眷族？
　　她想继续套话，可是睿深不再和她聊天，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阿赞坎等人已经进入了孟衍的梦境。
　　四周的景色依旧是在这间旅馆里，众人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床上满脸迷茫的孟衍。
　　“孟哥？”林曼姝叫道。
　　“咋回事儿啊？”孟衍拍拍自己的胸口，发现身上并没有溃烂的痕迹“我复活了？”
　　“噗。”林曼姝解释道“我们是把你拉进梦境里了，现实的你还躺在床上呢。”
　　“怪不得我不疼了。”孟衍对那恐怖的折磨心有余悸“你们这是进入了我的梦？”
　　“是的，阿赞坎大师说，那个降头师今夜必定还会来害你，所以我们都进来保护你了呀。”林曼姝笑了笑。
　　孟衍忽然觉得很感动。
　　“之前还想让你们杀了我，省的遭罪。现在看来我必须坚持下去，不然都辜负你们做出的努力。”
　　阿赞坎哼气“行了，别煽情了，集中精力，老老实实等他出手吧。”
　　孟衍点点头“多谢大师了，我可算能暂时轻松一会儿。”
　　“来了。”赵瑾风第一个听见异响。
　　“嘻嘻嘻……”
　　细弱的声音从外面的走廊传进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趴在门缝往里窥视。
　　“嘻嘻嘻……”
　　赵瑾风有点起鸡皮疙瘩“是小孩的声音，我白天的时候就听见了！”
　　正在此时，房门传来了咔哒的声音，一只漆黑小手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这次的众人可不是毫无准备，赵瑾风直接唤出独角鲸刺弓，一箭便将婴灵的手钉在了门框上。瞬间，婴儿尖叫的声音席卷了整个房间。
　　“没有我想象中危险。”他道。
　　“那是当然，你们都全副武装进来的。”阿赞坎上前，他打开门，一把将门缝外的小孩硬生生扯进来。
　　那是一个浑身漆黑的孩子，看上去约莫五六岁，它长着鲜红大口，眼球都是全黑色的，极度骇人。
　　阿赞坎却不怕，他将婴灵掼到地上狠狠压住。
　　“古曼童？”他脱下人字拖，照着小孩的屁股蛋上就抽“让你不学好！让你害人！”
　　梦魇小队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位秃顶大爷用拖鞋把小鬼揍得哇哇乱叫。
　　“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哇哇哇——啊！”原本还阴森恐怖的孩子，现在看上去也就是个小可怜。
　　“不敢就给我滚吧，回去告诉你的奉养人，我白莲阿赞坎出山了，叫他小心点！”
　　阿赞坎像踢皮球一样一脚把古曼童给踢出了门外，他回头，看向震惊的孟衍等人。
　　“怎么了？干嘛这么惊讶。”
　　“没什么……”孟衍咽了下口水。
　　您才是这个副本最强力的nc啊！


第47章　刺青
　　可怜的古曼童带着两个同伴屁滚尿流的跑了。
　　“危险告一段落了吧？”林曼姝道。
　　“嗯。不过你们不用着急醒来。”阿赞坎道“孟衍要是苏醒的话；　会继续承受痛苦，不如在梦里多待一会儿。”
　　“那能不能让他一直沉睡？省的忍受折磨了。”赵瑾风问道。
　　“不行。”阿赞坎道“正常睡眠无所谓，但一直陷入梦境会使肉体失去反抗意识，血噬降会蔓延的更快。”
　　孟衍坐在床上；　无奈道“相信我能否极泰来吧。”
　　“放心；　我阿赞坎绝对不会食言；　第三天晚上，我就会为你们消除血引；　从此你们将不再惧怕任何妖邪污秽之物！”
　　秃顶大爷老神在在“我对自己的手艺相当自信。”
　　“大师；　不知道我能不能问。”林曼姝小心翼翼道“您为什么隐退到红灯区开纹身店啊？”
　　“嗨。”阿赞坎神情有些落寞“想当年，我是白衣阿赞里最出彩的一个，但是年少不懂事；　卷入了皇室的纷争，最终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国师啊！”阿彭惊道。
　　“往事不要再提，总之；　当我最后一个徒弟阿崇出师之后；　我就来到了芭提雅。”
　　他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这边妖邪之气最浓。我想着；　给这边的从业人员纹一纹护身经文也是好的，就在这里定居了；　没想到生意还蛮火爆。”
　　阿赞坎继续道“但对于你们，我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你们有钱对吧。”
　　孟衍点点头。
　　“那就去换点金子；　我有用。”
　　“要多少？”
　　“两斤。”
　　孟衍松了口气“不用了；　我们有现成的。”
　　阿赞坎哼气“有钱人；　算你幸运。”
　　众人在梦境中待了一夜，当太阳升起，引魂烟也就消散了。
　　孟衍刚一睁眼，那猛烈的、几乎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剧痛就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体，他一下咬破了下唇，被睿深眼疾手快的用毛巾给堵住了嘴。
　　“盆满了，快去换一下。”阿赞坎看见床边装污血的盆快要溢出来“倒进下水道就可以了，脱离寄主，血噬降活不了多久。”
　　阿彭端着盆倒进马桶里，随后又继续去接从孟衍手腕淌出来的血。
　　“嗯？孟队现在流出来的也带上银色了。”
　　“是好事。”阿赞坎道“这就说明他体内的血快换完了。”
　　“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非人之物为了一个人类这么拼命。”阿赞坎摇了摇头“满天神佛会保佑你们的。”
　　赵瑾风走到睿深身边，发现他脸上唯一算艳色的嘴唇都发白了，已经是极度失血的状态。
　　“你还能行吧？”赵瑾风问他。
　　“没关系，只是之后可能要衰弱一个月了。”睿深道。
　　赵瑾风有些狐疑，他觉得不会像睿深说的那么轻松。
　　但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能说什么呢。
　　“我现在就想快点回到方舟，把我和嘉禾的胳膊治好。”林曼姝叹了口气“主线任务是找到月光村的女人，可我们现在连降头师都没找到呢。”
　　“不要着急。”莫嘉禾道“慢慢来，等解除了咱们身上的血引，自然会找他清算。”
　　众人正聊着，忽然，战队正式成员的视野里出现了公告。
　　浴火战队已退出当前比赛，对抗赛获胜者为梦魇战队，您的名次已提升，请尽快完成主线任务
　　“浴火战队走了！”林曼姝喜出望外，在加密频道里欢呼“太好了，他们在这里一天我心都不踏实！”
　　莫嘉禾、阿彭和伊凡都没有看到这个通知，因为他们还不是正式成员。
　　“比赛是能想走就走的吗？”伊凡对此一知半解。
　　“当然不是，但他们这种大型战队，一定有能脱离副本的道具。而且脱离之后理智之眼判定为违规，会被严肃处理的。”林曼姝对这个比较了解“之前有一支战队就是用这种手段逃离对抗赛，回到方舟世界后，连船都被没收了，还被扣了奖励和罚款，发配到了主船船底清理藤壶。”
　　“最惨的是，劳动完他们还要继续参加比赛，而且没有七天的休息时间，每天都会强制进入，持续一整年。”
　　“嘶……”
　　每天都要比赛，那可真的是疲于奔命。
　　“看来那个火鸡要头疼了。”莫嘉禾笑道。
　　浴火战队的退出，算得上是这些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
　　给旅馆续了房钱，众人就在屋内继续等待时间消逝，渐渐的，从孟衍手腕流出的鲜血已经全部变成了银色，他的身体终于不再进一步溃烂了。
　　“谁能给他缝合一下？”阿赞坎问道。
　　“我来。”赵瑾风自告奋勇，他曾经当过侦察兵，对处理伤口还是有点心得的。
　　别看莫嘉禾外表冷冰冰，其实心很细，带回来的医护用品不光有采血袋，连镇定剂和缝合针都一大堆，刚好用来给孟衍处理伤口。
　　赵瑾风小心翼翼的将手腕上的刀口缝合起来，发现孟衍在这个过程中再次睡着了。
　　“他喊了这么久，也累了。”阿赞坎道“那降头师一时半会不敢再犯，让他睡吧。”
　　睿深拔出采血针，针眼瞬息之间愈合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痕迹。
　　“接下来的同化过程很难熬，但他被折磨了这么久，阈值已经变高了，估计不会感觉出什么。”
　　他扶着墙站起来，因为过度失血，视线有些扭曲“大师，你看看他的血噬降清理干净没有。”
　　阿赞坎点头，上前观摩了一会儿“血噬降消失了，就连血引都跟着一起排出体外，他暂时安全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等到吉时，他们就能解决目前的危机，不用再龟缩于小小的房间之中。
　　像是被阿赞坎的宣言给震慑，降头师变得安静异常，没有了种种磨难，最后一天不再那么漫长。
　　孟衍是在睡梦中迎来约定好的日子的。
　　一行八人趁着夜色回到阿赞坎的纹身店，赵瑾风背着队长放在床上，要不是睿深现在还处于虚弱的状态，他都不会同意对方搭手。
　　阿赞坎回到家中，他也不由得感叹这几个人的顽强生命力。
　　“你们坐下，听我说。”
　　他取出了古法刺青用的一臂长的长针，指着房间内的图画道“除了孟衍，你们中的血引不算太深，所以只要我将我的法力融入到经文之中就可以了。”
　　“但是孟衍他身体被阴寒纠缠太久，必须要用至阳之物缓解。而且他的身体还在被邪物同化，为了确保他的精神不会消散，我必须要以重物绘制，两相结合，黄金是最佳选择。”
　　“叫醒他吧。”阿赞坎开始给刺青针消毒。
　　赵瑾风摇醒了迷迷糊糊的孟衍“起来了，大师要为咱们做法。”
　　孟衍的意识回笼，他强撑起身体打开包裹，分割了两斤的黄金出来“那就拜托您了。”
　　“还剩最后两个小时，便是刺青吉时了，在此之前，我需要和你们确认图样。”
　　阿赞坎先从林曼姝开始讲起“我会赋予你泰国蝴蝶王的神力，在法力刺符完整诞生在你身上的时候，你的人缘、魅力都会大幅度加强，事业成功、感情顺利、你会成为人群中最受欢迎的那个，桃花也会主动找上你。”
　　“最主要的是，有神力在身，四方妖魔皆不敢冒犯，血引将直接被蝴蝶王摧毁。”
　　阿赞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