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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_Ashitaka-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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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的热情真是耗不尽,越性就越性,越色就越色,两人常吻得满嘴锈味,跑去将血沫吐进面池,对视后又热吻到一起。
  颜家遥松懈,屁股里噗噗泉吐精液,套没了,他抱着湛超不让他下楼买。孕期不宜中出吧?湛超没敢瞎说。他摸他冷起的鸡皮疙瘩,伸舌在他口腔里刮磨他咽部,一起绞缠着退至莲蓬头下。湛超帮他冲洗身体,说:“我爸去三亚了。”
  “避寒?”
  “逃吧,瓦斯爆炸了。”
  “矿?”
  “嗯。”
  “出人命了?”
  湛超垂下眼,说:“两个人在救。我妈让我不要回家。”
  颜家遥猛地搂住他,“你别回家。”
  湛超抱着他说我不回家。又说:“我挺不是东西的,我不想突然变穷光蛋。”
  “你爸会不会坐牢?”
  “有可能,我不知道。”
  “那——”
  “说别的说别的,宝宝。”湛超捂他嘴,“我跟你说,贺磊好聪明。”
  颜家遥耸眉,舔他手掌心。
  “前天我跟他打球儿,累死了,我请他喝可乐。他喝完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说是啊怎么了。他说操,你这个贱人。我说我喜欢的是男的。他蹦起来说操!然后没声儿了,过会儿说是就是呗。然后问我是不是垂涎过他,我说去你奶奶的腿儿。”
  “操,你个贱人。是他聪明吗?你自己说漏嘴的。”
  “但是我好想让他知道,让他知道我爱的就是你了。”
  “所以呢?”
  “所以我只是想,但不会说的。”
  “你有多爱我?”
  你诚实地回答,很可能显得力度不够失去诚意,对方恼火,会觉得并不被在乎;倘若说得太失智,太凄烈,太超现实主义,甚至上升到触犯刑法或毁人与自毁的程度,力度虽够,却有惨遭嗤鄙被看做疯子的风险。亦即这个问题没有品位也不可轻倚,但一定会永恒地被追问下去,难以创新。湛超答案很有个人特色:“就,你把我杀了,我下地狱,阎王问我谁杀的我呀,我肯定说,大人不是的是我自己死的。”
  “你是人的脑子吗?”颜家遥捧着他脸,爱怜地去吻他喉结。
  “那我换个说法儿。”
  “那我们就告诉别人吧。”
  “告诉什么?”
  “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啊。”
  “那我就把‘湛超爱颜家遥’打印成小广告儿,贴满瑶海区的电线杆子。怎么样?”
  “我跟你说,我想搞点毒鼠强把我爷爷弄死。”
  “你有爷爷?”
  “那你觉得我爸是从哪里来的呢?石头缝里蹦的。”
  “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因为他年纪到了,已经够老了,活着没意义还很贱很不老实,可以去死了。”
  “那绝对不行。”他指他背上的一块:“怎么青了?”
  颜家遥抹了抹脸上的水,转身定定逼视他:“那我还想揍一个人。”
  谢晓飞最近要翘掉半堂晚自习,谢卫国行将蹲班房,人尽皆知,班主任不无怜悯地看他像他像摊沾血的鼻涕,叹说,要尽快恢复正常状态啊。他虽孤僻,但一直也是以蚂蚁样的隐忍风格生存下来,装好学,擎白旗,不热爱任何运动和武侠小说,快步离物体的反射面——他是不知道那种状态有什么好“恢复”,不如像秋叶凋零。他只是好奇,真的是好奇:谢卫国怎么奸那个女客的呢?思及此处,才会有一点憾恨。但这些细微情绪对丑人而言多余,抹上他的脸,都是沮丧跟好猥琐。
  他尤其不想回家,背着书包叼着烟一路晃去工大附近盲流混迹的露天台球场。斯诺克他是不会,只挑一处空地,靠墙点根烟,看暗败灯下敞着衬衣领口的“无产阶级”借球技暧昧擦碰女体,白球咚嗒弹跳,这狗人居然没有挨揍。看半途,他被痞子用球杆假作枪口指着额心:“傻/逼挡我光了,滚边儿去。”滚边儿前,他蓄了口唾沫,用烟屁股悄悄在他搁置一旁的球杆上烫了个印。
  他背着书包朝家晃,经过一截晦暗无人的下穿时,被什么兜头蒙住拖去了一边。“要干嘛?!”以为蟊贼剪径:“我裤子里有二十块——”胳膊被拧到背后锁紧,肚子挨了一拳。“我操/你——”他吃痛地呼嚎,屈膝坍滑软倒之际又被一双手臂强拎起。闪念间他叫骂:“颜家遥?!颜家遥!我操/你妈!我迟早弄死你!”拳脚让他歪斜向一边。
  “处男。”
  他无力地闭嘴。
  他神志被揍离了一部分,那部分飞高,在想他的白球是什么落洞的?他长得可太难看了,五官不能叫五官,只是平面上的凸起,随着他听到床腿咿呀歌唱,红色的痛肿颗粒也凸于额心、两颊、唇周,仿佛一种饰物。直到上生理卫生课,窗外好春光,薄薄一册书和同桌共看,他没带,他发觉女性生/殖系统像是蝴蝶的一处细部。老师声音平常不那么轻盈的,又像挂满线头,他总算明白那里去到了哪里,非常有趣,很值得一试。他一挪肘碰到了隔壁的,麦色皮肤上一层淡金的汗毛,她唇上也有汗毛,随着她的鼻息轻缓地伏倒。她也有个这样的蝴蝶细部。下课他们去小树林里互相抚摸探奇。她烦了,转向他脸盯看,歪头又竖直,细长眼里汩汩流露出怜悯:“你鼻孔那里怎么又长了一颗痘?”盖着的衣服被?去,他突然就痛苦畏光地缩起头颈。
  颜家遥站定在他对面路灯下,边上支了辆摩托。他歪着头叼着烟,头发吹成了乱马鬃。他瞪视他恨声问:“你要弄死谁?我该弄死你妈。”
  他眯起眼,心里突然就很嫉恨。他觉得这贱人身体外缘正在泛一种光,脆弱又不切实际,像漂亮的装裱,他内部是副瘦伶仃的骨架和有回声的体腔,搞不清楚他是自觉悲惨,还是亢奋得很。他一口唾沫吐向他,抡圆书包朝他砸,包里东西叮咣五四散一地,“傻/逼!我要弄死你妈!”
  接着被从背后踹倒。
  背后人说:“我他妈打掉你一颗牙!”


第47章 
  岑遥岑雪到早了,园区静定质感冰冷。早上下了场小雨,空气里一股苔味。岑雪穿的是件黑呢的外套,黑皮鞋带点跟子,还涂了口红。她原地搓手呵汽,昂着颈子四处看,说:“咦?烧人那个烟囱呢?”
  岑遥指给她看:“那个嘛,刷白了,原来是砖砌的。”
  烧人的烟囱,这讲法太狂野了,准确说是火化间的排烟管。规矩是往生者焚化时亲眷不得入内,亲眷昂头泪眼婆娑地看烟囱喷黑了,就知道没了,这世上不再有这个人了。因之殡仪馆附近房子便宜,共和国楼市高歌猛进的几年仍不好卖,辟邪是一说,另即算是讲科学的,也怕起风天开窗饱吸一口某某留恋人世的骨渣。近年还好,政府干预,殡仪趋向简、静、效率,一切物料均环保,电脑排号推进抽屉火力升满,不等亲属的泪水吹干,已经被叫进去捡骨了。“规划范”非常无情地介入了“死亡”。
  偷摸塞烟抢着先头烧的依然有,出于介于唯物与唯心之间的“防御”意识。
  等也是等,岑遥拉着岑雪往外走,“妈的在殡仪馆里等什么?喝咖啡去。我昨天跟何宏伟盘存到两点半,我他妈要困炸了。”
  第一次带岑雪去咖啡馆时,闹了很大的不愉快。闹市区的门店,排了几个人,岑遥点了美式跟拿铁,岑雪眯眼看清价位立刻说不要这个这么贵。店名气很大,收银年轻时髦营销话术快如饶舌,岑遥本来就尴尬着呢,听她开腔干脆是头皮一麻,咬牙说那你自己选。收银笑眯眯地介绍。她磨蹭半天,点了最便宜的意式。很快就端上来了,服务生提醒:这个不能空口喝哦阿姨,是浓缩的。岑雪也知错了,赔情卖笑讨好岑遥:“下次我不讲话行了吧?”之后半年,岑遥没再和她出过门。
  岑雪是真的不说话了,姿态颇从容,指靠窗的圆桌:“我坐下等你。”
  那种负欠感一下浮了上来。岑遥眨眨眼,点了两份拿铁跟枫糖可颂。
  餐上齐,他托着餐盘往圆桌走,看岑雪正展面圆镜补口红,还是上次买的那支,尖端已经磨损得奇形怪状,开来用得很勤。想到他能追溯到岑雪最美的样子是她的一张派司照,黑白的,她两条麻花辫,斜戴八角帽,是刚落枝的水果。之后再怎样妆饰,都逃不过“不及时”与“不恰好”,但聊胜于无。
  岑遥剥开三明治封皮递她,说:“三八节我再买几支别的颜色的送你。”
  “不要,老妖啊?买那么多。”她咬了一口,面包上留下玫红色的的唇印,她盯着内馅儿死瞅,小声:“一点肉松带个蛋,成本五块,算上门面成本最多十块,卖你三十。”
  到底是出摊做过小买卖的。岑遥龇牙笑:“哎哟闭嘴吃吧,这么能算,你以后得不了老年痴呆。”
  “不是诶,已经半痴呆了,昨天我买鱼,钱给了,鱼没拿。”
  说起痴呆。岑雪又找了个护理的活儿,机缘凑巧碰上的。病着的是工大女教授内退,半生钻研费马大定理,可能是反噬,其探索的一生以罹患脑萎缩收局。雇主是她丈夫,文雅的社科教授,独生女在温哥华,退休金高得你怀疑校领导腐败。他雇护工只为照料病妻之余缓口气,偶尔连三餐跟擦洗都不必岑雪做,给的待遇却不次。岑雪谈起这事来,一面很浅很套路地慨叹人生就他妈的这么无常,一面很浓很真诚地,表达对雇主的哀悯,“你不知道,那头梳得板正的,都用摩丝抿上去,有一屋子书,比你爸那几本洋啊广的多多啦,还是英文的。晚上呢也是让我烧水,他要喝咖啡,写东西。什么叫体面人?什么叫衣冠楚楚?你爸那个叫装洋,也就长得比他斯文。”
  你爸你爸你爸。岑遥心想,妈妈,你真的很爱我爸爸吧。
  岑遥咬一大口可颂,腻得翻白眼儿,咽了说:“这不就预备役吗。你赶紧先占上,这种抢手的得排队。”
  说得很隐晦,岑雪逾刻听明白了,破口大骂:“滚你妈的头咧。”
  岑遥笑得不行,歪进软沙发,“也不必这么骂自己。”
  岑雪也乐了,扪住良心,说:“你话难听倒有道理。”
  是啊,事情就是这么俗气,你走了你没了我空了一块,晚上的时间就像静止我总要继续往前走。何以为继?难以为继。蛀牙里补树脂,纱窗洞贴上宽胶带,瓷器擦痕里填入磨细的石英粉。一时觉得奇怪,结合之后却可能奇异地稳定,甚至比其本身还要恒常不破。这是常态,他跟湛超的捻续才是彗星撞地球,才是求告成真,要叩佛说您真好。
  岑雪低头捏手指,捻裤腿上的绒絮,“我跟你讲。”
  岑遥让咖啡烫了一下,心说才一多月还真你妈的有蹊跷,刚才那话是预防针呗?真是越老的越猴急。张起耳朵听她讲。
  一两次,社科教授穿起外套抿好头发,说小岑,走,我跟你一起去买菜,云梅她还要睡。岑雪只在他职工楼近旁的一处小农贸市场里买。肉现切还温热,时蔬青碧,水产就铺开在网里就地展览。久躺不动适宜吃点海鱼跟易消化的粥品。踩着蓄积的馊水跟烂菜叶走到贩鱼铺子,社科教授五指如葱甲缘洁净,他夹起一条带鱼说,小岑知道吗?带鱼是深海鱼,新不新鲜看腮和眼睛,它刚捞上来可比这个样子漂亮多啦,这都是划伤过皮的,刚出海的银灿灿,像日本武士的太刀。字正腔圆的,说不清他的魅力。岑雪接不上话,抿嘴付了钱,光顾着吃惊。
  “我以前还问你爸呢,‘海明威是姓海吗’,头几次他还笑,跟我解释,后来就不解释了,讲‘跟你说也没有用’。我就觉得,我真是没用。他比较耐心。”
  鲁云梅三天要一擦身,社科教授负责翻动,岑雪拧帕子,都不年轻了,算个体力活。完事社科教授用只银色摩卡壶烧一点咖啡豆,建议岑雪也尝一点。他洗干净一只土陶色的小茶盏,容积小,斟满后讲,这是印尼产的曼特宁,酸味低巧克力味重,不会喝的人也好入口,少给你倒点,不至于晚上睡不着。岑雪只咂么出个好苦。社科教授哈哈笑,说云梅也一直不会喝,只知道个苦。接着下雨,雨在窗上敷出水汽。岑雪烧粥、扫地、消杀;社科教授整理书橱。他翻到本旧相册就耐性给她回忆,说他们的囡囡、去过的国家、带过的学生。他喋喋喃喃始终维持着低分贝,到最后像自说自话了。
  “我猜他是憋疯了,太寂寞了,太想找人讲话了。他爱人不能开口很多年了。”岑雪几口塞掉了三明治,口腔容积占满,她竟看起来年轻了。
  岑雪想抽烟,拿着东西挪到了露天卡座。岑遥说:“靠,他这是招聘护理吗?这他妈叫陪床,等着女人钻呢。他可算碰到你了,适龄离异。哎适龄吗?他快七十了吧?”
  岑雪眨眨眼,“大宝,我发现你每次都是话难听,但真不是没道理。也许吧!你讲的那样,他动机不纯。”
  岑遥耸肩:“我只是在想他这个条件,花蝴蝶能少吗?我以前还不信呢,现在姨姨们比我们二三十的还看脸,老头稍微潇洒一点她愿意带着房子倒贴。哎妈,你可信?上次有个富婆做了湛超的黑头车,我靠,加他微信,撩骚那意思是想包养他呢!也是,他看着就屌大。完了删了那女的她换个号又来,湛超都要疯了,我都要笑死了。”
  岑雪听了笑:“我是他我干诶,把你甩掉,你哪里好?”
  “我哪里都不好。”岑遥咧嘴,歪头,二流子貌:“但你儿子就是那林则徐要烧的福寿膏,沾上戒不掉。”
  “不讲你是癞皮糖呢?”岑雪低低笑了很久,各处褶纹都镂深了。停下来喝口拿铁,得意又谨小慎微,说:“我们前几天都讲清楚了。他两套房子。他说他凡俗苦免不掉,以后晚上身边总要睡个人,但他讲他一生不做昧良心的错事,真怎么样也必须等他爱人走掉。之前很多就是看她半死不活,等不了。他爱人别看天人五衰相了,很能磨的,眼睛还是亮的。我讲,她是舍不得他吧?不甘心走掉,拱手让了人。”
  岑遥说:“你呢?”
  岑雪停了停,说:“我说我配你,除了小你十来岁,你一表人才赚倒是我赚。”
  岑遥心里的一点点忿忿莫可名状。他习惯了不讲好话,嘴里长刮人起毛的刺,想让别人也痛一痛,“我讲以后可没人敢招你进家了,你也太威猛了?两次都照顾到主子床上去了。你放古代要沉塘啊,大姐。”
  岑雪置若罔闻,说:“我也说了,我说我有个前夫吊着命在,我也得等他咽气才肯。”
  岑遥失语,觉得她快是冷宫里望井悲歌的女疯子了,几能理解也想破口大骂。他猛吸烟猛吐掉,呵白白一团雾,把自己罩住了。“你给陆娇娇打的钱,她都发回执单给我了。妈,这女人很聪明的,很鬼,我爸死了她也会还清的,你信吗?像母狮子。”
  “我管她妈了个逼的臭婊/子还不还,我睡过的男人,我愿意给,他死掉我也是头先睡过他的!家谱里写也一笔一划写得我岑雪!她算个屁!她就是个屁!”异常悲愤。
  服务生素质一流,很快出来安静地抹净了桌子。
  岑雪没哭,抱着胳膊垂着头噤默,不知想什么。岑遥看时间,一口闷掉拿铁,“走吧?十点开始,谢晓飞给我微信了,别看死人还迟到。”
  岑雪起身拎包,边抹衣摆边叨叨:“小龟孙,我喝咖啡比你们早得多。我跟你爸刚结婚时他也带我去喝过咖啡,还跳舞,以前都算封资修逮到批不死你。他也就是胡乱搞浪漫。他偷偷带我去的咖啡馆,店真好看,上海似的。我讲苦死了,他就给我放了好多白糖,还是苦,苦里带点甜。”
  逾刻又不无得意说:“你看,我今天学乖了吧?免得你又拉个脸。”
  又说:“如果我现在开始看书,七十岁的时候,也许能当这个教授的知己。”
  岑遥这几年也想过这个蛮严肃的问题:谢晓飞那满脸大痘治好了吗?答案否,没好,成了坑,远看宛然月球,且胴体横向膨胀属实是颗球儿。两人视线离远碰了碰,就都莫可名状地微笑了一下。岑遥其实有点尴尬来着。惨绿少年的那点仇恨,冲水稀释淡没味了,也做不了朋友,心里骂你这么多年还副傻逼样,没混出头,可你妈突然死了我还是得来,得很悲戚,得给份子。
  温敏红走得也的确草率了,不期的培育出瘤,不期地长大,不期地切了好转,又不期地恶化嗝屁。举头三尺主事的这位,很像个耍猴的手艺人,没人给他叫好扔钱,自己也能玩得冒汗,牛掰。岑遥低头帮岑雪在襟前别上白色绢花。
  温敏红一生两嫁,追思亲眷也就杂且互视为尴尬。关于她一生为人如何,有了相悖但其实又大致相同的繁多代答。岑雪岑遥自动闭嘴靠边。
  岑遥真的困了,脑子里塞着眼前事,想忆很多年前温敏红的辛辣不容易,也就是说,不恨也不能哀悯她。可惜的是关于那点时光,他还想慢吞吞择一择,腐败的枝蔓剪去,零星花苞没开就风干了。终于,是可以插起来了。
  有个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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