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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在追究你的责任，我就是想知道，你刚刚想什么呢。”
　　顾慠见裴一一脸惭愧的低着头，开口继续问道。
　　裴一低着头，听着顾慠的话，身体明显一僵，硬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裴老师，不说的话，我可要当众亲你了、”
　　顾慠的声音从裴一的上方传来，声音不大不小，却让裴一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裴一一惊，整个人即使是坐在凳子上，身体也下意识的往后蹭了一下，然后他便抬头四下看。
　　“紧张什么，我亲我小男朋友，他们不敢说什么。”顾慠看着裴一的反应，有些好笑的继续逗弄。
　　“哥…”裴一脸颊爆红，张嘴喊了一声，抬头，眼底便都是讨饶，“这里、这里不行…对您不、不好…”
　　“既然不愿，那就说说，刚刚拍摄的时候，怎么回事儿？”
　　顾慠倒是没有揪着刚刚的玩笑不放，而是回归正题。
　　裴一抬眼快速看了顾慠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沉默了一下。
　　“我心里，有点儿乱，早上的事情…”裴一低声解释道。
　　只说了这几句，顾慠就猜到了个大概，也就是说，早上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裴一的个人情绪，所以对方在拍戏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总是跑神。
　　“不习惯？”顾慠问。
　　裴一沉默一瞬，然后点点头，不习惯，不，应该说是不敢相信。
　　顾慠看着对方诚实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裴一原本还在自己情绪中，此时听到顾慠的笑，瞬间抬头。
　　“不习惯跟我在一起？还是…不习惯我亲你？”
　　顾慠侧着身子，微微向下凑近裴一，低声问道。
　　顾慠凑的极近，裴一几乎可以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错愕的模样。
　　“以后这种事儿还多着呢，裴老师投降的未免太早了，要是我天天如此，你是不是就不拍戏了？还是说每次导演骂人，我都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顾慠说着直起身，笑看着裴一，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裴一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心下忐忑，但是还是双手握拳，抬头说道：“对不起，哥，我、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我会立马调整好，绝对不会再耽误拍摄进度，而且、而且…”
　　“嗯？”顾慠瞅着裴一。
　　“而且导演骂我，是应该的，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原因耽误了大家的进度，您、您不用帮我…”
　　裴一说着说着，脸就开始慢慢发烫，却是有些羞愧。
　　“行了啊，别顺杆儿往上爬。”
　　顾慠听到裴一的话，笑着训了一句，但是心情却不错。
　　短暂的休息结束之后，拍摄再次开始，这次是从中途其中一个镜头开始的。
　　“他伤及无辜，我白家上下这么多人，皆因为他亡，难道他不该死吗？！”
　　秦江似乎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至少台词没有之前那么僵硬，肢体动作和神态也自然了许多。
　　“你若想动他，那便试试！”
　　裴一身体一侧，挡在顾慠身前，说出的话并没有多大的波澜，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定。
　　“魏景澄！我敬你曾是个除恶扬善的侠客，却没想到你竟然跟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沙音韵饰演的女主柳眉一蹙，站在秦江身边，看着对面一黑一白两个人影。
　　“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天我必须带他走！”
　　裴一冷着脸说完这句话，拉着身侧的白凤卿，转身就朝着门外走。
　　“站住！”
　　秦江手中剑出鞘，大喝一声，直劈裴一的背后。
　　此时镜头一转，裴一将白凤卿推出去，然后挥手用手中的剑鞘挡下对方的一击。
　　这条拍摄意外的十分顺利，除了几个对打细节有些问题，需要补拍之外，其他全部都过了。
　　秦江和沙音韵暗自长出一口气，秦江怕的是导演，而沙音韵怕的是顾慠。
　　之后是沙音韵和秦江单独的戏份，所以顾慠和裴一便直接回到了休息区。
　　其实这样一折腾，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秦江和沙音韵这段拍过之后，就已经到正午了。
　　拍摄结束，现场的工作人员就开始简单的收拾。
　　“你说，为什么魏景澄这个时候要护着白凤卿？”
　　往休息区走的时候，顾慠偏偏头，问身侧的裴一。
　　裴一听到顾慠的问话，顿了一下，刚刚拍过这段，所以裴一知道对方问的是，为什么魏景澄要护着心机深沉且阴毒的白凤卿，明明对方一直是个正直正义的角色。
　　“总会有一人，会让他放弃原则，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想去保护…”
　　裴一想了一下，突然回了这么一句。
　　顾慠原本只是想拿这个逗一下裴一，想让对方说，魏景澄喜欢白凤卿，隐喻裴一喜欢他。
　　可是此时听到对方的回话，整个人突然顿住脚步。


第65章　他懂，就行
　　“啧，裴老师。”
　　顾慠站定，侧头看着裴一，眼中带着不可思议。
　　裴一一愣，看着对方看过来，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连忙摆手解释：“我、我胡说的，哥，我只是…”
　　“怎么会，我觉得你说的很有哲理呢。”
　　顾慠勾唇，不知道听了裴一杠杠的话，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突然就带着一种裴一看不懂的情绪。
　　“量子缠结。”顾慠突然想到这个，说了一句。
　　“什么？”裴一有些不懂，他学识浅，有些话他其实听不大懂，只是下意识的侧头问。
　　“没什么。”
　　顾慠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侧头看着裴一的眼睛，“怎么，想知道什么意思？”
　　裴一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但是最终快速点头。
　　“不说。”顾慠吐出两个字，然后看到裴一呆愣的眼神，心情十分愉悦，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朝休息区走去。
　　裴一站在原地，眼中还有一丝迷茫，似乎还在纠结顾慠话里的意思，对方的话跳跃性太强了，他跟不上。
　　“啧，死脑筋？不跟你说不会问百度？”
　　顾慠扭头见裴一没跟上来，挑眉说了一嘴。
　　裴一一愣，连忙去伸手想去掏手机，可是却发现他还穿着戏服，手机在乔乔那边。
　　顾慠看着对方的动作，摇摇头，笑着继续往前走。
　　裴一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回到休息区之后，邢元青来找顾慠说话，所以裴一就自己找了马扎坐下，问乔乔要来手机。
　　他打开手机快速点开浏览器，可是等他准备输入词汇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不知道顾慠说的那个词，是哪几个字。
　　是…什么子什么结……
　　“哥，你在想什么？”
　　乔乔在一边，见裴一突然坐在一边，拿着手机发呆，有些疑惑的问道。
　　裴一抬头，顿了一下，才摇摇头，“没什么。”
　　说完，裴一就直接收起手机，不再说话。
　　他不懂，顾慠说的是什么，他很想知道，可是他却耻于问出口，因为那是他最大的短板，也是他最不想让顾慠知道的。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他跟顾慠的差距，除了他们的咖位，还有很多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的思维差异。
　　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有些人，不合拍，不是因为性格，不是因为脾气，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思想差距。
　　用最普通的解释，那就是代沟，换句话说，就是成长环境不同，他们的见识，他们的思维模式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早上的事情，他最开始觉得是难以置信，受宠若惊，是忐忑。
　　那么现在，他则是更深一步的害怕。
　　他跟顾慠，在一起了。
　　这就意味着，两个人会有更多的接触机会，他会跟对方有更多的交流，有些缺陷，越是走的近，越是会暴露无遗。
　　就在这时，裴一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响了。
　　他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跳出来，看向手机。
　　【顾慠：发什么呆？】
　　裴一看到微信消息，瞬间抬头，下意识的用眼睛去寻找顾慠的身影，然后就看到对方此时一只手拿着手机，微微低头跟邢元青说着什么。
　　裴一一愣，再次低头看向手机，又看了一遍顾慠发的四个字。
　　此时，他的手机嗡嗡又响了一声。
　　【顾慠：【链接】量子纠缠与爱情的缘分…】
　　裴一看着顾慠发过来的文章链接，有些疑惑的点了进去。
　　“用量子纠缠解释你的爱情和缘分”
　　这是一排醒目的黑色标题。
　　裴一看到这个标题顿了一下，量子纠缠，这个词，好像就是刚刚顾慠说的，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下边的文章，裴一十分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看，去理解…
　　可是对于这些复杂又太过专业的东西，他看的有些晕，而且完全不理解。
　　但是其中有段话却有些吸引了他。
　　‘在灵魂的世界里，“我”无处不在，又在某处表现为“我”，当我的灵魂表现为“我”的时候，是我和周围的人的意识聚焦在我身上，我就表现为有形的“颗粒”状态。'
　　这句话，让他突然就想到他这么多年的演艺生涯，现实生活中，人存在的价值就是周围人的关注，当这个关注力越强的时候，这个人的存在就越有价值，反之则似乎就没有意义了。
　　或许，这就是人害怕孤独的原因吧，裴一突然想。
　　裴一想着，又继续往下看，之后的话其实说的也挺白话，但是中间总是夹杂着一些专业知识，他并非完全理解，所以看得一知半解。
　　【顾慠：虽然我觉得而有些扯，不过挺有意思。】
　　顾慠发了这条微信消息之后，朝着裴一这边看了一眼，就看到对方似乎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的方向，便低头又发了一句。
　　【顾慠：当消遣看看就行，别信这种洗脑的东西。】
　　“这里这台词，我觉得应该删掉，总觉得太突兀，你觉得呢？”
　　邢元青倒是没有注意到顾慠的眼神，拿着剧本问了下一个细节问题。
　　“嗯、”顾慠随口应付了一句，然后侧头看了剧本一眼，然后说道：“这里删掉可以，不过这边应该加一句。”
　　顾慠修长的手指在剧本上点了点。
　　邢元青顿了一下，疑惑道：“你觉得加什么合适？”
　　顾慠看了眼手机，没看到裴一回复，便把手机在两指之间打了个转儿，说道：“白凤卿对魏景澄本来就不是明朗的感情，总要说些什么，让大家猜一猜。”
　　“你是说…”邢元青一愣，突然眼睛一亮。
　　顾慠见邢元青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多说，只是问道：“还有其他的么？没有的话我去忙了。”
　　“忙？你忙什么？今天不是都在剧组吗？”邢元青疑惑道。
　　“忙着谈情说爱，邢导这也要管？”顾慠嘴角噙着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邢元青呵了一声，摆摆手表示自己这边没事儿了，他只以为顾慠这是累了借故休息，并没有想其他，毕竟顾慠的性子，孤独终老他都相信。
　　可是等下午，云朵找人把那几把半躺椅送过来的时候，邢元青就有些傻眼了，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这个时候，顾慠走到裴一身后，低头看着对方低着头，他从身后看去，就看到对方手机界面，依旧是他分享的那个文章的界面。
　　“啧，这种歪理有什么可看的，刚刚不是给你说了，消遣的东西，看的那么认真干什么？”
　　顾慠在裴一后衣领子上揪了一下，裴一脖子一卡，瞬间转头，“哥、您怎么过来了，不是跟邢导…”
　　“说完了。”
　　顾慠转了一下脖子，然后往裴一身边的椅子上一坐，姿态放松下来。
　　“您，不信这个吗？”裴一想到刚刚顾慠的话，看着手机上的那篇文章，问道。
　　这篇文章真的是从个人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讲的十分全面，而且都拿那个什么量子学做了类比。
　　他看了，都有些信了。
　　“骗小孩子的，这你都信，几岁了。”
　　顾慠嗤笑一声，这种拿科学比喻缘分和爱情的东西，他只觉得扯。
　　刚刚不过是看裴一似乎纠结这个问题，所以随手发了个自己曾经看过的小文章，想让对方解解闷儿，谁知道对方竟然一脸认真的似乎研究起来了。
　　裴一听着顾慠的话，微微有些沉默，他想了一下才说道：“我、我不太懂这个量、量子什么的，我没见过，这也是第一次听说…”
　　顾慠半躺在椅子上，原本打算趁吃饭之前，假寐一下，结果听到裴一的话，倒是愣住了。
　　他侧头看着坐在一侧的裴一，对方眼中明亮，可是却带着一丝莫名的自卑。
　　这个时候，顾慠突然莫名想起自己曾经演过的一个剧本，那个剧本里，一个警察救了一个山区的孩子，当时把人带到自己住的地方，拿出芒果给对方吃的时候，那个孩子双手手指纠缠，拿着芒果却半天未动。
　　直到警察问，他才有些小声的开口说，他不知道怎么吃。
　　顾慠侧头看着裴一的眼睛，心中不知为何，像是被刺了一下。
　　“是么？”
　　顾慠开口，微微直起身，审视着裴一。
　　裴一看对方坐起来，身体瞬间一僵，突然就变的更加紧张。
　　“啧，你紧张什么，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么？”顾慠突然说道，说完又转向四周，“在场的，你随便拉一个人问问，看看有那个能十分准确的给你解释这个问题。”
　　裴一一愣，抬眼看着顾慠，眼底的紧张感散了不少。
　　“又不是物理学家，你知道这个也没用，不如多花点儿时间讨好我。”
　　顾慠见裴一没有刚刚那么局促，这才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瞌上双眸，嘴里还嘟囔道：“不是谁都像我这么优秀，偷着乐吧你。”
　　裴一听顾慠的声音，不太真切，但是却觉得，对方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没有什么缘由的，他就是相信。
　　他感觉，刚刚对方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不懂没关系，他懂、就行。


第66章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下午的拍摄倒是比上午顺利很多，毕竟下午的都是打戏。
　　因为晚上没有夜戏要拍，所以下午拍完之后，现场就早早结束了，工作人员都在收拾东西，演员多数都在换衣服卸妆。
　　秦风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神色如常的走进剧组，跟邢元青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朝着顾慠的休息间走去。
　　顾慠看到人之后，撇撇嘴，“来探班不会挑个好时候，没看已经结束了？”
　　顾慠就是有这种本事，一句话就能把秦风的火怼起来。
　　“顾大爷您行行好？我刚忙完公司那边的事情就赶过来了，你看看剧组有哪个艺人的经纪人像我这样殷勤的？”
　　秦风一脸窝火的瞪着顾慠。
　　“好像是没有、”顾慠偏偏头，低声接了一句。
　　秦风一听，理直气壮的准备趁机再怼两句，结果顾慠一句话出来，就把他给气的半死，只听顾慠凉凉的说，“我是谁，我是你顾大爷，我跟那些人能一样？”
　　饶是已经见识过无数次顾慠的不要脸程度，但是秦风依旧是无法习惯，他努力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
　　“你哪次来找我不是有事情？”顾慠反问。
　　秦风：“……”
　　“好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说吧，什么事？”
　　顾慠看秦风吃瘪，心情莫名爽利，斜眼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下个月，有个综艺节目…”
　　秦风这边刚开口，结果下一刻就被顾慠打断。
　　“得了，不去。”
　　顾慠摆摆手，这些年综艺节目邀请嘉宾，请他的不在少数，但是顾慠总觉得这种就是在卖笑卖人设，他瞧不上。
　　就比如上次裴一参加的那个什么直播节目，他之所以能忍耐着看下去，也不过是当时他对裴一起了兴趣。
　　“我觉得这个节目其实还不错，而且…”
　　秦风就知道顾慠听了绝对会直接拒绝，因为这么多年，对方的脾气他也摸的清楚。
　　顾慠矜傲，也的确是有矜傲的资本，名声、作品、地位他都有了，所以现在的顾慠，是他在挑别人，而不是别人在挑他。
　　不过，对于一个艺人的经纪人来说，他还是希望顾慠多少能出席一些综艺，至少给自己适当的增加曝光率。
　　“不如你替我去？我觉得你长得也凑合。”
　　顾慠拿眼斜睨秦风，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秦风看着顾慠的眼神，顿了一下，只有了解顾慠的人，才会知道，顾慠的话其实已经带了警告。
　　“好吧，我会推掉。”秦风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果然行不通。
　　顾慠生气他也理解，因为顾慠从最开始跟他合作的时候，就说过，这类综艺节目提都不要给他提，完全不会接受。
　　“早这样多好。”
　　顾慠收回眼神，他已经换了常服，卸了妆。
　　“现在回去？我送你？”秦风看着顾慠收拾好，开口道。
　　“不用，”顾慠摆摆手，然后朝助理招招手，“小云朵，你跟着保姆车先走，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