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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了裴一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一种叫做执着的东西。
　　“裴哥，你放心，不管你留不留在公司，我都跟着你，永远当你的助理！”
　　乔乔看着裴一，信誓旦旦的说道。
　　…
　　晚上，乔乔去领了饭菜，似乎比中午的‘丰盛'一些，毕竟多了一个辣白菜。
　　乔乔惆怅的看着餐盒里的饭菜，愁眉苦脸。
　　裴一坐在桌子另一边，看着乔乔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突然起身进了房间。
　　乔乔见状，以为裴一是觉得饭菜不好，不想吃，皱了皱眉，也跟着起身，“裴哥，要不然我去找人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吃的东西…”
　　乔乔起身正说着，裴一就从房间走了出来，手里此时还多了一个东西。
　　“你吃这个。”
　　裴一将手里的巧克力递给对方，“这里距离市区和镇上都远，有这种饭菜，就不错了。”
　　乔乔顿了一下，随即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接裴一手里的巧克力。
　　明明她才是助理，现在却让裴一给她拿东西吃。
　　“吃吧，我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裴一见乔乔不接，便主动将巧克力塞进了对方手里。
　　这是粉丝送的，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类甜腻的东西，而且他知道，其实乔乔的家庭环境其实很不错，从小应该没有受过什么苦。
　　既然对方跟着他，做了他的助理，那他就会尽力让对方过得好。
　　“裴哥…”乔乔有些感动，鼻子有些泛酸，“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做您的助理，我——”
　　“呦，这是在干什么呢？”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将屋内乔乔声情并茂的表忠心给打断了。
　　顾慠嘴角噙着一抹笑，站在门口，由于门框太低，他此时往屋里看的时候，是微低着头的。
　　“裴老师，我能进来么？”
　　顾慠见屋里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抬手扶在门框上，看似礼貌的问道。
　　乔乔有些尴尬的揉了揉脸，刚刚那点女孩子的细腻情绪瞬间消散了，“那、那个…裴哥，我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外边了，我去拿…”
　　乔乔说着就朝着门口走，结果堵在门口的顾慠却没有让开。
　　“小云朵，这里有位女士饿着肚子呢，招呼一下。”
　　顾慠看着站在门里的乔乔，突然偏头朝身后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
　　云朵早就候在门外多时，此时顾慠一声呼唤，瞬间举着手里的盒子，一歪头从顾慠身侧露出个脑袋。
　　顾慠手臂从门框上拿下来，从云朵手中接过一个盒子，然后摆摆手，“去，带这位女士去吃。”
　　云朵手里此时还剩下一个盒子，得到顾慠的吩咐，连忙笑脸去招呼乔乔。
　　乔乔一脸懵的被云朵连哄带骗的带出了门，临走前还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顾慠。
　　等人走远了，顾慠才拎着盒子跨进门槛，嘴里还在抱怨，“裴老师，我来这这么半天，你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门都不让进，我得罪你了？”
　　可能是因为这边环境的原因，顾慠穿的极其随意，白T加黑色大裤衩，如果把脚上那款限量版鞋子换成凉拖的话，就活脱脱一个夜市摆摊儿大叔范儿了。
　　可惜对方偏生长得帅，身材又好，尤其是那双大长腿，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人眼球，活生生把地摊儿大叔穿出了高大上。
　　“哥，您、您怎么来了…？”裴一从顾慠开口说第一句话，他就有些紧张。
　　顾慠见裴一低着头，啧了一声，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你怎么每次看到我就结巴了呢？我还有这功能？”
　　“不是…”裴一想解释，可是张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只是来跟新邻居打个招呼，顺便送点儿东西，以示友好。”
　　顾慠说着自顾自的坐下来，手指在盒子上敲了一下，“坐。”
　　裴一在自己的小马扎上坐下来，心中依旧有些紧张，不，应该说，在顾慠面前，他就没有不紧张的时候。
　　顾慠坐在小板凳上，似乎觉得太矮了，妨碍了他的大长腿，所以干脆将腿直接伸出去，一双长腿伸的老远。JTDJ
　　“打开看看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顾慠调整好坐姿之后，冲裴一挑挑眉，示意对方打开桌上的盒子。
　　裴一在小马扎上正襟危坐，坐出小学生上课的既视感，此时听到顾慠的话，愣了一下，便伸手将桌子上的盒子给打开了。
　　打开两层包装，一瞬间鲜香浓郁的味道就飘了出来，还带着热气。
　　红红的小龙虾散着热气和香气，没一会儿整个屋子就都是这个味儿。
　　打开以后，裴一顿了一下，收回手。
　　“吃啊，愣着做什么？你对这个过敏？”顾慠看裴一收回手，心中不满。
　　裴一连忙摇头，“没，不过敏…”
　　“哥哥专门给你留了最多那份儿。”
　　顾慠一脸‘瞧我对你多好'的样子，瞅了裴一一眼，“别不识好歹，赶紧吃，不然待会儿有你后悔的。”
　　裴一顿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对方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但是五分钟后，他就明白了……
　　因为五分钟以后，邢元青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已经自觉自发的搬了小板凳，认真的嘬起了小龙虾。


第54章　你还真是了不起
　　顾慠一脸嫌弃的看着邢元青肥胖的手又伸向盒子，忍不住怼了一句，“要点儿脸？”
　　“要脸干嘛，不能吃不能喝的。”邢元青这个时候，脸皮厚如城墙，完全无视顾慠的攻击。
　　不过看到对面的裴一时，还是嘿嘿一笑说道：“僧多粥少，人多龙虾少，嘿嘿…裴老师不介意吧？”
　　顾慠来剧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多数人都回来休息了。
　　他带的龙虾基本被散出去了，邢元青、副导演和编剧他们几个分吃了一盒之后，听说顾慠这边还有，邢元青就厚着脸皮来这边找。
　　裴一听着邢元青的话，脸色却没有好多少，眼看着顾慠带过来的小龙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憋着一口气硬是没说话。
　　“啧，别吃了，这么晚了该滚回去睡了。”
　　顾慠看裴一不说话，扭头瞪了邢元青一眼。
　　邢元青嘬着虾尾，听到顾慠的话，又看了看裴一，嘿笑了一声，摘了手套。
　　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邢元青的穿着，跟顾慠如出一辙，但是他却真的是穿出了中年摆地摊大叔的油腻感。
　　此时吃饱喝足，跟两人打了个招呼，摸着肚子美滋滋的走了。
　　“好了，别生气，下次哥再给你买。”
　　顾慠看着裴一默不作声，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在对方脑袋上扫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听出来的哄人味道。
　　裴一原本还在憋气，听到顾慠的话，脸一红，立马说道：“没，没生气…”
　　“啧，口是心非。”
　　顾慠收回手，反正在他心中，已经认定刚刚裴一是生气了的。
　　不过对方生气他反而还挺高兴，而且觉得有趣。
　　“不过他是导演，你不巴结着点儿，还敢给对方摆脸子，可以啊裴老师，很有风骨嘛~”
　　顾慠是坐在裴一身侧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长腿往对方身边探了探，大腿在裴一腿上撞了一下。
　　裴一的膝盖被撞，心里一跳，侧头看着顾慠带笑的眼睛，耳尖跟着脸颊一起冒了红。
　　“哥，我…我……”裴一紧张的握了握拳，却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屋里装的还是很小的白炽灯，而且在背后，裴一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明了。
　　“嗯？想说什么？”顾慠收回长腿，手肘抵在膝盖上，手背支着下巴问道。
　　裴一喉头滚动了一下，结巴道：“没什么，没……”
　　“嗤，想想就行了，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
　　顾慠暗示了一句，也不管裴一听没听懂，径直站起来，准备离开。
　　裴一见顾慠站起身，对于对方说的话，完全来不及反应，连忙跟着站起身，“您，您要回去了么？”
　　“就在隔壁，”顾慠勾唇瞥了一眼裴一，笑道：“怎么，还舍不得哥了？”
　　裴一抿唇，没有答话。
　　“得了，去把你给小助理的巧克力，给我也拿点儿，吃独食不是好习惯。”
　　顾慠鬼使神差的伸手挑了一下裴一的下巴。
　　裴一来不及反应，听到对方的要求，连忙转身朝着屋里走。
　　顾慠碾了碾手指，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拐进屋里的裴一。
　　片刻后，就看着裴一抱着一个盒子，里边全部都是零食，除了巧克力还有饼干和糖。
　　“你爱吃这些？”
　　顾慠看着对方抱着的盒子，挑眉。
　　“没、就是粉丝送的…”裴一抱着盒子，有些尴尬的解释。
　　顾慠一愣，“粉丝送的你还随身携带？”
　　“不是，是乔乔装进去的…”裴一低声解释了一句。
　　顾慠手指勾着盒子朝里边瞅了瞅，然后伸手接过来，“不错，我都挺喜欢。”
　　“还有么？”顾慠掂了掂盒子，还挺沉。
　　“没了…”裴一呆了一下，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连忙回道：“您，您要是喜欢，回去了我买给您…”
　　顾慠一顿，他问有没有，只是想知道裴一有没有给自己留，却没想到对方会理解成另一个意思。
　　听着裴一的回答，顾慠不知怎的，心中有种情绪丝丝缕缕的往外冒。
　　“行了，给你记下了。”
　　顾慠勾勾唇，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容易满足了。
　　说完，顾慠拿着盒子就离开了，裴一在原地有些不明就里。
　　翌日，拍摄也正式开始。
　　拍戏并不是按照时间线拍摄，这边的拍摄内容已经到《白凤门》的后半段。
　　一个清澈的潭水边儿上，几台机器已经架设好，镜头对准了潭水边的裴一，只见他浑身湿透，黑色的锦衣已经裹贴在了身上。
　　“白凤卿，都是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你…”
　　裴一他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凤卿，眼眶发红，嘴唇有些颤抖的问出声，“是吗？”
　　顾慠看着狼狈不堪的魏景澄，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眼中不带丝毫感情，只是淡淡回道：“是。”
　　他一个字刚出口，裴一就大声质问道：“为什么！白凤卿！你只要说一句，我就信你！为什么！！”
　　“为什么…”裴一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小了两分。
　　“不为什么。”顾慠回的很平淡，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宛如面前的那滩平静的湖水一般，让人看不透。
　　“你就不怕——”裴一往前一步，眼底带着一丝愤恨。
　　顾慠打断对方的话，语气平淡，“你不会。”
　　“你会么？”顾慠抬眼，看着裴一。
　　裴一看着顾慠的眼睛，有那么一刻，不是魏景澄对着白凤卿，而是他对着顾慠。
　　他会吗？背叛白凤卿……
　　背叛顾慠。
　　裴一浑身的气势瞬间垂落，挫败一般后退一步，怎么会，又怎么可能背叛这个人。
　　“你走吧。”顾慠看了一眼裴一，随即转身往前走。
　　可是在走出两步之后，脚步突然顿住，但是他却没有回头，此时镜头慢慢往前拉近到顾慠脸前。
　　在这一刻，顾慠的眼眶蓦然红了，眼底的情绪瞬间朝外涌动，可是背对着身后的人，他终究是没有回头。
　　“卡！”
　　邢元青看到顾慠眼神中的戏时，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随着他挥手，顾慠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非常完美！最后的眼神简直堪称范本了！”
　　邢元青虽然对拍戏的要求已经到了龟毛的程度，但是对于自己认可的东西，完全不会吝啬自己的夸奖。
　　顾慠已经习惯了这种夸奖，他伸手接过云朵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邢元青已经跟裴一说事情去了。
　　“刚刚的情绪还是有些问题，你单独再来一条，你现在的情绪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失望，刚刚的嘶吼很到位，就是后边失落的情绪不太明显…”
　　邢元青跟裴一讲着细节问题，但是语气倒是没有多生气，毕竟到后边裴一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尤其是最后白凤卿质问时，他给的反应，简直超出了他的预料。
　　之后，裴一调整了情绪，根据邢元青的提示，又单独拍那一小段。
　　顾慠此时已经坐在休息区，他看着场地里裴一的表演，眼神突然有些飘远。
　　刚刚裴一在听到他的质问时，他明显感觉对方的情绪突然变了，但是具体是怎么样的，他倒是有些说不上来。
　　裴一单独拍这一条的时候，根据邢元青的话，尝试了一次，但是邢元青却觉得不满意，所以又重新来了一次。
　　但是这次的效果甚至还不如前两次，邢元青总想致力于完美，所以要求再来。
　　结果最后在这条只有十秒钟的镜头上，足足卡了半个小时。
　　“你要抓住那个点，转折的那个点！冲动的质问之后的转折！”
　　邢元青在大太阳底下，依旧中气十足，脸颊都晒的红了。
　　顾慠偏头看着站在一边认真听着的裴一，又抬头眯眼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最终站了起来。
　　“可能对着空气找不出感觉？”
　　顾慠走过去，站在邢元青和裴一之间，脸上表情倒是很正常。
　　“来吧，我配合一下，”顾慠往裴一对面一站，“不过没有我的镜头，我就不入剧情了。”
　　邢元青有些意外顾慠竟然会主动帮忙搭戏，但是这是好事儿，他自然不会反对。
　　邢元青知道，裴一拍戏的习惯，就是喜欢带入自身，有了顾慠的配合，说不定更能触发对方的演技。
　　可是现实却是与邢元青的想法背道而驰，裴一不但没有发挥出来，而且越来越没有感觉。
　　其实，站在裴一的角度考虑，要他面对顾慠，去嘶吼，去质问，他越是去想，去带入，去琢磨，就越出戏。
　　顾慠看着站在对面的裴一，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下，其实跟对方搭戏了这么一段时间，他自然是发现了裴一的这个习惯，尤其是在情感戏上，最喜欢角色带入。
　　这种最大的好处是，逼真，人在戏里，戏在人身上，拍出来绝对的完美。
　　当然还是有缺点的，那就是太具有依赖性，一旦情感无法带入，就完全无法拍出来效果，而且不可控性太大。
　　“裴老师，你还真是了不起，拍了十年戏，一点儿技巧都没学到？”
　　顾慠不冷不热的讽了一句，他得给裴一改改这个不算毛病的毛病。


第55章　果然是个好苗子
　　换做别人说这种话，裴一哪怕不揍人，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可是说这句话的人，偏偏是顾慠。
　　裴一脸色发红，却不是热的，而是觉得羞愧，像是上课没有好好听课，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当时是怎么做的？”
　　顾慠看着裴一一脸羞愧的神色，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裴一听到顾慠的问话，顿了一下。
　　这种无法带入角色情感的情况，以前也经常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而是十分频繁的出现。
　　他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受过正统的教育，自然对演戏没有全面的认知，那个时候，为了拍好戏，更好的融入角色，曾在大冬天穿着单衣在雪地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曾一遍又一遍的在冰冷刺骨的环境中泼自己冷水，曾自己扇自己巴掌，去体会那种角色的肢体感受，从而再去体会精神层面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笨拙，想要追上顾慠的脚步，太难，可是他不曾放弃，哪怕用最愚笨的办法，只要能让自己更好的拍戏，他都愿意去尝试。
　　当然，这些他都是不能说的，因为听起来就很蠢。
　　“算了，也没时间听你讲，现在认认真真听我讲。”
　　顾慠看着裴一不说话，也不啰嗦其他，他要让裴一对演技有个最系统的认识。
　　裴一是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所以对方更多的是注重感性的表演，换句话说就是把自己想象成自己要演绎的角色。
　　而他今天要说的，是理性的表演，刻意的表演，为了演而演。
　　让裴一从饰演的角色中抽离出来，然后作为旁观者赋予对方感情。
　　“你要系统化的分析这个人物的性格特点，他喜怒哀乐时，会有什么表现，而此时他是处于什么状态，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举个例子，白凤卿这个人物，性格内敛又沉默，但同时又有心机，他生气的时候，就不能有太多过激的言行，这个时候，要有的就是微表情，小动作，但是魏景澄……”
　　顾慠站在树荫下，脸上没有什么波澜的给裴一讲着最基础的东西。
　　裴一听的很认真，他知道，顾慠这是在教他。
　　他微侧着头，听着顾慠轻飘飘的声音，不自觉眼神就落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简单来说，脑子里不要假想自己的情感，而是考虑自己的肢体和神态能否表达出人物的情感，要‘刻意'的但是却没有表演痕迹的去演。”
　　顾慠最后总结了一句，然后看向裴一，“听明白了？”
　　裴一踟蹰了一下，微点了一下头，顾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