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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大婚？

　　　　桃夭儿心门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一口气没上来，小腿发软，差点一头栽倒！

　　　　这是真的吗？

　　　　距离生死关那一站，才过了多长时间？

　　　　距离她不告而别，才多长时间？

　　　　瑜郎，你连等我久一点也不愿意，就这么急着迎娶楚夕颜吗？

　　　　我还没告诉你，那天想说的惊喜是什么呢……

　　　　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桃夭儿慢慢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浑身坠入冰窖。

　　　　“索热迪？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找巫医？”

　　　　古路扎被桃夭儿连问了几次晋王的问题，心里已经有些起疑。但是此时的桃夭儿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这让他暂时放下了疑问，将她的身体状况摆在首要位置。

　　　　不管怎么说，先把她照顾好，别让人在这里倒下了，那他还不如不救呢！

　　　　“我，我没事。”

　　　　桃夭儿的手抚上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提醒着她孕妇的身份。

　　　　她觉得更冷了。

　　　　“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在极度的刺激中，桃夭儿喃喃自语着，努力说服自己接受事实。

　　　　是啊。

　　　　早在姬太后楚夕颜在她面前炫耀的时候，她就应该做好这个准备。

　　　　不，或许是在姬太后第一次与她撕破脸皮的时候，也许就预示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那时候，她对姬太后说了什么呢？

　　　　桃夭儿有些恍惚，她试图回忆起当时自己信誓旦旦的宣言，但是越想，记忆深处笼罩的迷雾就越发浓郁，任凭她怎么挣扎，始终雾里看花，不甚清楚。

　　　　哦，对了！她记得自己提过“一世一双人”……

　　　　可是瑜郎真的另娶他人了。

　　　　还有，还有她记得自己当时还求着瑜郎允了自己的愿……

　　　　可是她走了，他转眼就把她抛在脑后了。

　　　　“索热迪，你的脸色好差！”古路朵叫了起来，声音忽远忽近，桃夭儿觉得有些吵。

　　　　“索热迪，先别站着了，我们扶你回去休息！”这是古路花的声音，她的脸色很严肃，但是桃夭儿视线迷离，也没看到。

　　　　“索热迪，你等等，我去喊巫医过来！”古路扎担忧地望着她，对两姐妹打了个手势，小跑回到马厩，重新牵马。

　　　　“哎，该吃饭了，你去哪？”茜拉已经做好饭，从主帐篷里钻出来，就看到古路扎骑马远去的背影。

　　　　桃夭儿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她沉浸在自己乱糟糟的思绪里，身体从极致的冷，慢慢开始发热。

　　　　瑜郎……

　　　　今天就是大婚——事实已定了是吗？

　　　　现在再提起那些久远的承诺，还有什么用呢？

　　　　手臂传来摇晃的知觉，一点点将桃夭儿临近分崩离析的理智拽了回来。

　　　　低下头，桃夭儿缓缓低下头：“怎么了？”

　　　　古路朵眉头皱得紧巴巴的，她抓着桃夭儿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索热迪，你是不是很难过？”

　　　　“难过？”桃夭儿重复地问道，语气里有种不自知的茫然：“我不难过啊。”

　　　　古路朵瞪圆了眼睛，大声反驳道：“骗人！我觉得你想哭，我都感觉到了！”

　　　　想哭？

　　　　听到古路朵童言无忌的话，不知为何，桃夭儿眼前一热，干涩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水汽。

　　　　“我、我不应该哭的，而且，也没有理由哭。”

　　　　热泪滚滚而下的瞬间，桃夭儿抬手擦干了泪水，有些自责地说。

　　　　“索热迪，我们都在，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告诉我们。”

　　　　古路花守在桃夭儿身侧，见她一脸难过偏偏强装无事，手痒了痒，犹豫一番，终究还是把自己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我很开心。”桃夭儿说了几个字，两行热泪又流了下来，她一愣，再次擦干眼角。

　　　　“你别这样……”

　　　　古路花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回没有迟疑，她抱着桃夭儿，将桃夭儿和古路朵一起牢牢抱住。

　　　　眼前一黑，桃夭儿没有挣开古路花的怀抱。

　　　　她趴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呜咽一声，缓缓坐到地上。

　　　　静默无声的，桃夭儿一句话也没说，泪水浸湿了古路花的肩膀，水痕渐渐扩散。

　　　　偶尔，伴随着压抑不住的抽泣。

　　　　……隐忍又悲痛。

正文　第246章　存疑

　　　　第246章　存疑

　　　　桃夭儿哭了很久。

　　　　她伤心欲绝地流着泪，一开始还能扯着嗓子哭出声，但是等到正午的太阳偏西，到最后，她的眼眶一片干涩，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泪水在脸上淌下斑驳的痕迹，浸湿了衣襟上大块的布料，在阳光的蒸腾下，到现在还留有水印。

　　　　外面起风了。

　　　　古路花赶紧拖拽着桃夭儿回帐篷，态度极其强硬，力道甚至比茜拉这个大人还要有力。

　　　　回到帐篷，茜拉着急地问桃夭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桃夭儿只是摇头，一个字也不愿意吐露出来。

　　　　古路朵也着急，她被茜拉和古路花一人一边挤出包围圈，肉嘟嘟的身子拱来拱去，试图钻个空档，近距离观察桃夭儿。

　　　　当然，茜拉是她的阿妈，她不敢挤，所以在绕了几圈之后，便一脑门心思地从古路花这里下手了。不过她人小力气小，站着的身子才堪堪与坐着的古路花齐平，挤了五六次还没把古路花挤开。

　　　　“索热迪，你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叫阿爸和阿花打爆他！”

　　　　无奈之下，古路朵只得蹲在桃夭儿脚边，气愤地挥拳！

　　　　桃夭儿哭得没力气说话，她抽泣着，轻轻摇头，便将头扭过去，再次趴到古路花肩膀上。

　　　　古路花立刻牢牢抱住桃夭儿，小心地没有碰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茜拉坐在桃夭儿另一侧，见古路花对桃夭儿堪称体贴至极的举动，眉间微皱，眼中迅速划过一丝不赞同。

　　　　桃夭儿觉得自己的心被架在火上炙烤，血液里却仿佛掺了冰凉的毒液，忽冷忽热的疼连绵不绝，让人心尖都在发抖。

　　　　“瑜郎……”

　　　　她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声音是不成调的碎音，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桃夭儿眉眼间尽是悲戚，看起来伤心到了极点，悲痛到了极点。

　　　　玉……郎？

　　　　虽然桃夭儿的声音又轻又慢，模糊不清，但是古路花的耳膜却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玉郎是谁？

　　　　听起来像是男人的名字——是让桃夭儿失态的那个人吗？

　　　　古路花皱着眉，轻轻拍着桃夭儿的后背，就像对待一个小孩一样，安抚的意味很浓。

　　　　古路朵见桃夭儿蒙头缩在古路花身上，既担忧又吃醋，不过即使如此，她嘴里也不忘了问：

　　　　“索热迪，你到底怎么了？”

　　　　“倒是是谁欺负你了？我们这么多人呢，一起把他找出来打一顿好不好？”

　　　　“别哭了，你最漂亮了，一哭就不好看了！”

　　　　“索热迪……”

　　　　在古路朵叽叽喳喳的关心中，桃夭儿的泪水慢慢停了，眼皮肿了一圈，眼睛里红红的，泛着血丝。

　　　　她好累。

　　　　心累，身体也累。

　　　　……

　　　　不知过了多久，古路花突然感觉到桃夭儿很久没有抽泣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抬头，腾出一只手，对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古路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古路朵一愣，立刻捂住嘴巴，用力点点头。

　　　　索热迪睡着了。

　　　　她们不要吵醒她！

　　　　解决掉古路朵，古路花抱着怀里哭着睡着的桃夭儿，将视线投到茜拉身上。

　　　　茜拉就坐在桃夭儿旁边，见古路花的手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轻轻地将自己被桃夭儿压着的裙摆扯开，朝帐篷外走去。

　　　　刚出门，马蹄声就由远及近的响起，茜拉抬眼一看——古路扎回来了。

　　　　“她怎么样了？”

　　　　从马上跃下，古路扎一边对紧跟其后的巫医招手，一边问道。

　　　　“你们小声点，索热迪睡着了！”

　　　　茜拉瞪了古路扎一眼，低声提醒。

　　　　他们就站在索热迪帐篷的门口，她好不容易才阖眼，可不能把里面的人吵醒了！

　　　　古路扎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声线放低：“知道了！”

　　　　帐篷里。

　　　　古路花抱着桃夭儿，一动也不动，就怕自己不小心把桃夭儿弄醒。

　　　　外面传来的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古路花和古路朵都能听到马蹄声，古路朵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朝门口看去。

　　　　“哗啦！”

　　　　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探了进来：“这就是病人？”

　　　　这个巫医叫解迦，他所在的部落距离古路扎家有点远，古路扎去找他的时候，他又在另一户人家治病，便耽搁了一段时间才来。

　　　　帐篷里进了外人，古路花下意识地把桃夭儿的头朝自己肩膀上挪了挪，确保她的脸彻底掩在自己的怀里，才对解迦点点头。

　　　　索热迪是逃亡出来的，这点他们都知道，所以……就算是巫医，也还是要防着点。

　　　　解迦在帐篷里扫视一圈，对目前的状况差不多了然。

　　　　帐篷门又一次掀开，古路扎对解迦笑笑：“她脸上得了麻子，暂时不能见人。”

　　　　说着，便把一块面罩递给了古路花。

　　　　古路花顿了一下，结果面罩，轻巧地盖在桃夭儿脸上。

　　　　解迦望着这一幕，眼神有些变了，他饶有深意地盯了古路扎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在桃夭儿面前蹲了下来。

　　　　不能见人……要么某些家族是私自出逃的姑娘，要么就是作为人货……

　　　　这个古路扎，心眼真多！

　　　　摇摇头，解迦知道病人睡着了，动作幅度不大，拿出自己的一套工具，就抓着桃夭儿的手看。

　　　　由于是侧着身子，解迦一眼就看到桃夭儿的小腹，他咦了一声，疑惑地朝古路扎看去——

　　　　要是怀孕，这姑娘应该被家族里严密照顾着，所以不太可能是出逃的；

　　　　但要说是货物，怀孕的人根本卖不出价格！古路扎是个商人，他带着这么一个不值钱的货，到底是什么意思？

　　　　古路扎摸摸鼻子，佯装没看到解迦的目光。

　　　　解迦没有深究，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顺着桃夭儿的手，他注意到这姑娘的皮肤好像特别白，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当即，解迦的眼睛微微瞪大，神色间，有些不可思议。

　　　　“这姑娘到底是谁啊！”他扭头朝古路扎看去，张着嘴无声问道。

　　　　古路扎站在帐篷门口，见解迦惊疑的目光，顿了顿，摆摆手便敷衍过去。

　　　　帐篷里，古路花和古路朵都盯着解迦，见他好奇桃夭儿的身份，头皮双双绷紧。

　　　　……索热迪的身份，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解迦没得到答案，也不好再深究下去，他以巫医的身份，虽然能在草原上吃得很开，但是主人家不愿意说的事情，他也不能触碰。

　　　　这就是规矩。

　　　　在来时的路上，古路扎已经和他提过，这个病人不知怎么突然哭了，而且还一哭不止，他听到的时候，第一时间以为这姑娘中邪，晦气入体扰乱神智。

　　　　不过，既然她是个孕妇……想到这里，解迦瞪了古路扎一眼，暗骂他不早说！

　　　　解迦抓着桃夭儿的手，看了看，随后又摸了摸她的脖子，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便对古路扎挥挥手——出去说！

　　　　见状，古路花抱着桃夭儿的手紧了紧。

　　　　很严重？

　　　　古路扎和解迦一前一后出了帐篷，解迦把背上的器具一股脑地扔到草地上，火气有点大：“古路扎，你不早说那姑娘怀孕了！”

　　　　“嗯？忘了！这个……说和不说有什么关系吗？”古路扎茫然地反问，不明白解迦口气怎么变冲了。

　　　　他善于经商，对毒药也稍有涉猎，但是这治病救人，除了会用伤药，其他算得上一窍不通。

　　　　解迦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她突然哭吗？根据你的形容，我还以为她中邪了，结果倒好，她是一个孕妇！”

　　　　真的是……白带了那么多驱邪的器具，一路上背得他重死了！

　　　　“孕妇怎么了？”古路扎还是没明白解迦的意思。

　　　　“你家不是生了两个姑娘吗？茜拉怀孕的时候，有没有突然情绪失控过？”

　　　　古路扎倒没想到这一层。茜拉有过这种情况吗？而且，其实茜拉只生过一个孩子，他哪里有那么多的经验……

　　　　解迦一见古路扎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清楚孕妇情绪多变的事情。

　　　　“哎呀！你到底是怎么当那两娃娃的阿爸的？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怀孕的姑娘情绪多变，有时候无缘无故的就会大哭大笑，当然也有的闷不吭声突然什么话也不肯说的，反正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你别想太多，很正常！”

　　　　“正常？”古路扎惊讶地问道。

　　　　索热迪哭成那个样子，难道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受了刺激所导致的吗？

　　　　解迦不知内情，心里又憋着郁闷的气，捞起地上沉重的包裹，重新扛在背上：“是啊！我骗你做什么！”

　　　　古路扎皱着眉，想到茜拉怀着古路朵的时候，有段时间好像也很沉默，有些似懂非懂。

　　　　不过，当时索热迪的样子，真的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情绪爆发的吗？

　　　　虽然有点不像，但是解迦是巫医，还是听他的好了……

　　　　古路扎本来对桃夭儿的反应存疑，在去找解迦的路上，甚至冒出过一个荒谬的念头：索热迪不会是听说晋王大婚，所以才哭的吧？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秒，下一秒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得到解迦的确诊之前，这个念头还兜在他脑海深处。

　　　　至于现在……也许是他少见多怪了。

正文　第247章　是她

　　　　第247章　是她

　　　　在古路扎家只待了片刻的时间，解迦随意吩咐了几句孕妇的注意事项，就匆匆忙忙走了。

　　　　这时已经到了下午，桃夭儿趴在古路花肩膀上，哭得累了还没醒。

　　　　茜拉回到主帐篷，把煮成锅巴的粥倒在牲畜槽里，重新准备了饭食。古路扎吩咐两姐妹照顾好桃夭儿，便着手忙自己的事情。

　　　　古路朵立刻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好桃夭儿，只差没有立字为据，而古路花抱着桃夭儿，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言。

　　　　随着桃夭儿的沉睡，正午时分的闹剧就此落幕，兵荒马乱的一家人很快便回到正轨，大人们分工明确，小孩子也各有任务。

　　　　与此同时，中原。

　　　　来自各国的贵族名流接到请帖后，住得远些的人即刻就动身了，临近晋国的王公则还有闲暇在自家的私库里精心挑选一番，才启程来到晋国。

　　　　不过，不管他们究竟是什么心思，至少到达晋王宫之后，他们所有的表情上，都只剩恭喜。

　　　　内侍总管眼看着一辆辆豪华精致的马车驶进王宫，不喜反忧。

　　　　王上的大婚，来了这么多人啊……

　　　　可是不说来宾了，他们身为王宫中人，也不知道今天大婚的另一个主人公是谁，要是到时候王上真的一个人举办完成亲典礼，那么可以想见，明天，不，今天晚上这个笑话就会传遍各国来使的耳中了！

　　　　怎么办呀？

　　　　又是一位贵族走下马车，将随礼亲手递给总管，总管马上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接过客人的随礼，吩咐手下人登记在册，稍后整理入库。

　　　　哎……

　　　　人走之后，总管收起客套的笑容，默默叹了口气。

　　　　就在总管忧心忡忡的时候，姬十三待在华清宫中，看着悬挂在衣柜里的嫁衣，眼眸中氤氲着化不开的浓墨，神情晦涩不清。

　　　　“主公，时间快到了，请您移步更衣。”不知过了多久，姬大推门而入，躬身在他身后提醒道。

　　　　姬十三眸光闪过一道暗芒，缓缓收回视线：“那就走吧。”

　　　　言罢，他眉心微皱，垂眸转身离去。

　　　　姬大跪在地上，想说一些劝慰的话，但是看着姬十三的背影，却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叹了口气，拍拍衣服从地上爬起来，视线在那件鲜艳如火的嫁衣上转了一圈，深感无可奈何。

　　　　桃夭儿哟，你跑到哪里去了？

　　　　今晚的大婚，可是以你的名义办的呀……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身着华服的客人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静候晋王来临，顺便揣测今天的新娘到底是谁。

　　　　“晋国王室的大婚，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呢！”

　　　　“哈哈哈，晋王容色俊逸，天下闻名，今天也不知道有多少待嫁的女郎要哭湿枕被呢！”

　　　　“哭什么？就算大婚又怎么样？娶了一个王后，不是还有众多夫人之位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的王后到底是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