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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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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非羽厚着脸皮来到司韶的面前,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嘟囔道,“你说你,压根就看不见,还摆动这些黑的白的干什么?数数玩啊?”用食指点了司韶的肩膀一下:“喂,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有没有新衣服啊?不会那么穷酸吧?得,你不吭声,爷可就自己翻喽。全当你答应,借爷给你开开光。”翻开司韶的衣柜,找出一件淡紫色的长衫,在自己的身上比量了两下,“成,就先借这件吧。”探头看向司韶,“对了,你还有银子没?也一并借给爷点儿。爷的银子都放多宝那儿了,等他回来,双倍还你。”
  司韶落下白子后,拿起了黑子,还是不搭理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扑到司韶对面,坐下,用手搅拌着那些棋子哗啦作响,皱眉道:“喂,你这人,瞎了就算了,还装聋子,最过分的是,连哑巴也要做一做。你这又聋又哑又瞎的样子,何时才能讨胡颜那恶女的欢心?”
  司韶执子的手微僵,落下一子,却明显落错的地方。
  百里非羽喊道:“错了错了!”拿起黑子,放到了更错的位置上去。
  司韶对百里非羽有些好奇,于是问:“你会下棋?”
  百里非羽得意道:“那是!”
  司韶伸手摸了摸棋面,直接黑了脸,拿起黑子,道:“明明不会,瞎捣乱!”
  百里非羽也不恼,笑嘻嘻地道:“爷这就是在给瞎子捣乱,你说瞎捣乱,也没毛病。”
  司韶不喜欢百里非羽,直接道:“出去。”
  百里非羽一拍棋盘,那些黑白棋子便跳了起来。落下时,错了位置,混成一团。
  司韶一把扯过百里非羽的衣领,沉声警告道:“不要以为我不会揍你!”
  百里非羽梗着脖子道:“你打啊!打啊!你打坏了爷,爷就赖你家不走了!”猫眼滴溜溜一转,转了话锋,“不过,你要是对爷好点儿,爷可以帮你搞定那个恶婆娘。”
  司韶一把扔开百里非羽:“出去!”
  百里非羽冷哼一声,骂道:“活该你又瞎又聋又哑,没人要!”捡起司韶的新袍子,抱在怀里,一溜烟跑了。
  司韶皱眉,摸索着将棋子归位,却因眼睛看不见,将黑白子混得不成样子。他心中烦闷,一把扫掉棋盘,黑白子落了一地,蹦跶出清脆的声响。
  叮当从屋门口探出头,小声道:“主子……”她见司韶没有回应,便壮着胆子走进屋里,蹲在地上捡棋子。
  百里非羽换好衣袍后,对着镜子展开扇子,做出风流倜傥的样子,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摇着扇子向集市走去。
  他吃不惯叮当做得菜,必须寻个酒楼,享乐一番。没有银子?没有银子不要紧,他可以让胡颜那恶婆娘来送钱。他是看出来了,别看胡颜冷口冷面的,但对他还算不错,总不至于不管他死活。再者,他可是因为她才中得毒,若不好好儿补补,身子如何能好得了?
  百里非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走起路来脚步都禁不住轻快了三分。
  他溜达在六合县的集市上,发现很多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变得和昨天一样,带着莫名的窥探之意。就好像,自己是他们的熟人,却又不敢肯定一样。
  百里非羽觉得新奇,一双猫眼左看看右转转,还不时冲着某人勾唇一笑,害得人一头撞在前人的后背上,闹出了不大不小的矛盾。
  百里非羽摇着扇子,自娱自乐地走着,却看见一只粉色的手帕飘飘悠悠地落在自己的面前。他抬头去看,但见紫苏儿正在二楼处扶栏微笑,一双媚眼落在百里非羽的身上,仿佛一只轻柔的小手在撩拨人的胸口。
  百里非羽眉眼带笑,仰头问:“帕子是姐姐的?”
  紫苏儿柔魅地笑道:“正是苏儿的。还请公子送还回来。”
  百里非羽为难道:“这帕子如此轻,怕是撇不上去呢。”
  紫苏儿打趣道:“那就难为公子想个办法喽。”
  百里非羽弯腰捡起帕子和一块石头,将帕子系在石头上,一扬手,帕子裹着石头飞上二楼,正中紫苏儿脑门,打出砰地一声。
  那裹着石头的帕子,正好砸在紫苏儿的脑门上。
  紫苏儿惨叫道:“啊!”
  百里非羽知道自己闯祸了,一缩脖子,眯着猫眼,溜了。
  紫苏儿那肯放过百里非羽?当即捂着额头,对守在大门口的两名龟奴咬牙道:“去!把他给我‘请’回来!”紫苏儿将请字,咬得极重,随她办事的龟奴自然知其意。
  两名龟奴应了声,便扑向百里非羽,笑容满面、手段强硬地将人“请”回了“娇红倚绿阁”。
  紫苏儿的头上裹着好几层白布带,笑吟吟地望着百里非羽,道:“想请公子喝杯酒水,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百里非羽甩开驾着自己的两名龟奴,尖锐道:“你请,爷愿意来,是给你脸;你请,爷不来,那是爷有风骨!有你这么请的吗?你这叫强!世人有恶汉强行调戏女子,你个妓子却非要强迫爷,是何道理?!爷摆明了告诉你,爷没银子!”
  白子非羽的一席话,竟说得紫苏儿哑口无言。

☆、第四百零六章:毒蝎女对阵百里

  紫苏儿是认识燕归的,二人虽说不是什么好友,但却因彼此都身在红尘,便有了几分点头之交。昨日,在集市里,她一眼便认出了燕归,却没想到,燕归并不认为他是燕归,反而以百里山庄的三公子自居。此事实在蹊跷,她怀疑与胡颜有关。今天,她特意守在二楼,眺望集市,等待燕归。果然,他来了。
  只不过,百里非羽的言行与紫苏儿想象得不太一样,着实令人有些恼意。
  紫苏儿强迫自己笑道:“昨日在集市里见到百里公子,紫苏儿为公子的风采痴迷,特布下酒菜,请公子笑纳。”
  百里非羽听了这话,猫眼一眨,问:“你家饭菜好吃吗?”
  紫苏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却还是点了点头,道:“色香味俱全,包您满意。”
  百里非羽当即道:“好!爷就赏你这个脸!”
  紫苏儿亲昵道:“如此,苏儿就谢爷了。”说着,身子就向百里非羽靠了靠。
  百里非羽急吼吼地迎了上去。
  紫苏儿得意一笑,刚要展露风情,逗弄得百里非羽魂不守舍,却听百里非羽开心地道:“快上菜,爷正饿着。”他是真饿啊,既然有人请吃饭,那就别啰嗦,好酒好菜的搬上来吧。
  紫苏儿收回倾斜的身子,温柔地笑道:“诺。”给龟奴使了个眼神。
  两名龟奴点头应下,转身下了楼去准备。
  紫苏儿将百里非羽引到屋里,坐在席子上。
  几上有瓜子,百里非羽抓起一把,一边咔吧咔吧地嗑着,一边打量着屋内摆设。
  紫苏儿笑道:“百里公子是第一次来六合县吧?”
  百里非羽吐掉瓜子皮,应了声:“嗯。”
  紫苏儿试探道:“可有人与公子说过,公子与燕家戏班的班主燕归,长得有几分相似?”岂止是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百里非羽挑眉,看向紫苏儿:“你勾搭爷上来,其实是想问这个吧?”
  紫苏儿一惊,没想到百里非羽的心思如此剔透,让她禁不住开始怀疑,百里非羽知道自己就是燕归,不过是在装傻。紫苏儿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百里非羽,因此变得犹豫起来,思忖着如何开口回话才合适。
  这时,小丫头朵儿将酒菜送到屋子,摆在几上。
  待小丫头朵儿退下去,紫苏儿才缓和了表情,提起酒壶,垂眸,为百里非羽斟酒一杯,轻柔道:“我们明人不说假话。”抬眸,看向百里非羽,眸光烁烁,“你是燕归,对否?”
  百里非羽露出为难之色,半晌,才轻叹一声,苦涩地一笑,目露惆怅之色,缓缓道:“有些事,不能多言。你……无需多问。”
  紫苏儿的眼睛一亮,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此事,可是与胡颜有关?”
  百里非羽垂眸,喝酒,不语。那样子,简直就是有苦不能言的模样。
  紫苏儿却认定,此事定然与胡颜有关,所以百里非羽才会如此讳莫如深。若自己家知道了其中秘密,岂不是就抓住了胡颜的把柄?思及此,紫苏儿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燕家戏班散了,再也没人能唱出你的味道,这六合县也变得了无生趣。”
  百里非羽夹菜如口,觉得不错,点了点头,又接连吃了两口。
  紫苏儿为百里非羽斟满酒,劝道:“你若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妨和我说说,毕竟,我们都是这红尘中的泥巴,若不能相互扶持,日子又岂会好过?若能帮,我不会袖手旁观。”
  百里非羽瞥了紫苏儿一眼,暗道:这缺心眼的东西,就没看出爷在糊她?也好,先吃她一顿再说。
  百里非羽道:“爷现在与胡颜住在一起。”
  紫苏儿突然收紧手指,紧紧攥着酒壶,问百里非羽:“果真?”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便开始吃饭。
  紫苏儿一个人在那里愣神,心中合计着如何才能让胡颜身败名裂。看来,有时事必须从燕归的身上下手。
  紫苏儿的眼睛闪了闪,划过一丝恶毒,对百里非羽道:“燕归,你可知那胡颜不但与曲南一不清不楚,且与这‘娇红倚绿阁’的东家白子戚不明不白?你自称百里非羽,与她同住,岂不是成了玩物?!”
  玩物?这个词儿令百里非羽十分不喜,眉头便皱了起来。
  紫苏儿见有门,忙道:“你若真心喜欢她,便要断了她与别人的瓜葛;若非真心,也应让这世人知道,她比妓都不如!”
  百里非羽看向紫苏儿,问:“你与她有仇?”
  紫苏儿摇头一笑,道:“我与她无仇无恨,只因与你相交多年,不忍看你沦落至此。你曾说过,这红尘满世皆污,唯愿守得一人到白头。你身为男子,与她厮混,虽不至于吃亏,但……”紫苏儿见百里非羽的一双猫眼里流露出追问之意,这才刻意压低声音,接着道,“但你一定要小心了。我听说,她与一个老道习得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恶毒法子。她用那双眼睛看人,会摄人魂魄,令人痴迷;她与人欢好时,会吸人精气,滋养自身。我瞧你身子虚得很,务必要小心,保命要紧。”
  百里非羽觉得紫苏儿在夸大其词,想笑,却忍住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接着吃菜。
  紫苏儿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百里非羽道:“你都说爷体虚得厉害,若不补补,岂非活不过明天?让爷先吃两口,再与你闲话家常。”
  紫苏儿目露狐疑之色,觉得眼前这个人与燕归有些出入。至少,燕归就不会这么和她说话。
  紫苏儿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百里非羽的态度,只能看着他吃吃喝喝,心中盘算着害人的法子,突然灵机一动,道:“你先吃些美食,我去去就来。”
  紫苏儿站起身,匆匆忙忙地赶回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掏出一个荷包,从荷包里探出一道叠好的黄符,暗道:“自从见了胡颜,这心中便不安宁,托人求了这道黄符,本想祛祛晦气,看来,此符果然灵验,不但能祛晦气,还能除掉晦气!”
  她目露狞笑,眼睛往门缝和窗口处扫视一圈,见周围没人窥视,这才从柜子里抱出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细长的小瓷瓶……

☆、第四百零七章:子戚欲剥水皮?

  紫苏儿走回百里非羽所在的雅间,姿态靡丽地跪坐到他的身边,道:“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忍看你丢了性命。你若不想离开她,我这里有道符,你塞到她的枕下,这样就不会被她魅惑。待你头脑清醒了,再好好儿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好的帕子。展开帕子,露出一个小巧的荷包。荷包里,塞着一个纸卷,看样是一道黄符。
  紫苏儿将荷包用帕子包好,递给了百里非羽:“喏,这个可是我托人用一百两银子才求来的天师黄符,最能驱邪祛晦,使人清明。”
  百里非羽用帕子擦了擦嘴,也不接那荷包,只是瞥了紫苏儿一眼,道:“那黄符不应给爷戴吗?塞她枕头底下,那是镇妖!”一百两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她却说给便给他了?这么大的馅饼,百里非羽可不敢捡。百里非羽觉得,这紫苏儿没安好心。虽不喜欢那冷言冷面的恶婆娘,但也没必要害人家。
  不得不说,百里非羽虽然看似没有心机,但其直觉却准得令人心惊。其实,这都依赖于他身为幺玖、作为燕归时的种种经历。此人,最是擅长察言观色,且联想能力超级强悍。尽管他现在不记得过去,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却不会因为记不住就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百里非羽的酒劲儿有些上脸,两颊升腾起红晕,趁得猫眼越发璀璨明亮,隐藏风情涌动,那轻飘飘的一瞥,竟令紫苏儿心跳加快了三分。
  紫苏儿心道:怪不得那么多富商都惦记着他,这男人之处绝非女子可比。
  她按下过速的心跳,决定先打消百里非羽的戒心,便道:“你要想戴在身上,也无不可,只是我怕那胡颜乱吃飞醋,以为我与你暗通款曲,便不美了。你不知,那胡颜最是狠辣,我……我也实在有些怕她。”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干脆将荷包收了起来,“得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若不要,这宝贝我还得自己留着呢!”
  百里非羽犹豫片刻,询问道:“那黄符真值一百两银子?”
  紫苏儿点头道:“那还有假?那可是天师亲自画的。”
  百里非羽有些心动,如果他把黄符转手卖了,这一百两银子可就是他的了。他虽贵为百里山庄的三公子,但手头并不宽裕,瞧瞧身上这件司韶的长袍,其用料做工都比他的袍子好。
  百里非羽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身子一软,直接昏倒在地。
  紫苏儿一惊,忙扑上去,摇晃着百里非羽,喊道:“燕归?!燕归你怎么了?!”她并未给他下药,他怎么就昏了?难道,那酒有问题?可是……可是她并未让人做这样的手脚啊!她还指望着通过百里非羽去害胡颜呢。
  紫苏儿一把抓过酒壶,凑到鼻前闻了闻,却也没闻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一个玄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紫苏儿察觉到异样,扭头看向门口,乍见白子戚,她竟吓了一跳,酒壶脱手而出,掉落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酒水洒了一地。
  紫苏儿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裙裾被酒水浸泡,却不敢挪个地方。
  白子戚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如同看待死人般,从紫苏儿的脸上滑落到百里非羽的身上。
  紫苏儿不但身体发抖,整个灵魂都为之战栗起来,她磕巴道:“主……主子……”
  很显然,药倒百里非羽的是白子戚。
  白子戚淡淡道:“门外候着。”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好似四把尖刀插在了紫苏儿的脖子上,令她惊恐不已。
  紫苏儿忙提溜起裙摆,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门外,轻轻将门关上,垂首静立,连头都不敢抬。她心中十分惶恐不安,不知她与燕归的话,被白子戚听去多少。上次潘夫人大闹“娇红倚绿阁”后,白子戚虽没说什么,但却令她终日惶恐不安。她想不明白的是,白子戚心悦胡颜,自己若针对胡颜,离间了胡颜与曲南一的关系,对白子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又为何不悦?
  白子戚的心思,紫苏儿从来捉摸不透。纵使她自认为跟在白子戚身边多年,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还是猜不透他所思所想。
  屋内,白子戚将百里非羽抱到床上,垂眸望了他片刻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拉住他的衣带,轻轻拉开,一层层剥开他的衣袍,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胸膛,以及……小腹处那道疤。
  疤痕不长,约两指宽,看样子是被匕首刺入腹部留下的。
  看疤痕的样子,此伤最起码要有一年之久。然,白子戚十分清楚的记得,他绑了燕归时,曾扒光了他的衣袍。彼时,燕归全身上下毫无瑕疵,完美得好似一块上好的美玉,晶莹剔透,诱人抚摸;此时,美玉不但有了裂痕瑕疵,还被蹂躏得惨不忍睹。那布满淤青的胸膛,偶尔有破皮的地方,已经渗血结痂。
  白子戚轻叹一声,幽幽地道了句:“可惜了。”
  若胡颜听见白子戚的叹息,定会目露狡黠、勾唇一笑。百里非羽出现的当天,白子戚看向他的目光是如何炙热,悉数落进胡颜的眼中,她若不做些什么,怎对得起白子戚的一番心思?于是,下手重了些,也无可厚非。
  白子戚伸手,在百里非羽的淤青上轻轻抚摸,脑中又想起曲南一胸口的淤痕,对比了一下两者的区别,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暗道:阿颜,你刻意划破燕归的肌肤,定是防备我。
  白子戚心情不错,不再看燕归,转身走出房间,对站在门边的紫苏儿淡淡道:“亥时到白家寻我。”
  紫苏儿闻听此言,竟仿佛被人点了穴道般,僵在当场,呆愣愣地望着白子戚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她的身体才开始战栗、都若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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