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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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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溶月此话一出口，门里门外都是惊讶万分。
杨一晗与杨少晗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朝陈香看了一眼。
陈香只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月儿——”杨讯不敢相信的冲着安溶月道。
房中的安溶月只做没有看到，眼睛只是看着尹老太太。
尹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过好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只是，现在你的身体需要调养，便让她依然留在你的身边伺候吧。”
说罢，尹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道：“将陈家娘子叫进来，问问如此安排她同不同意，若是她同意便与香秀一同开了脸放在老爷的跟前。”
守在外面的香草忙对陈香道：“陈娘子，老太太叫你进去呢。”
杨少晗与杨一哈忙躲到了房门两侧，看着陈香举步慢慢走了进去。
待陈香走了进去之后，杨一晗拉着杨少晗的手离了松鹤院。
一出院门，杨一晗便笑道：“怎么样？母亲早就知道了吧，还是母亲的办法最高明。”
杨少晗不以为然的道：“什么高明，身边一下便多了两个不相干的女人，难道母亲的心里便真的不伤心难过吗？”
“伤心难过是一定的，父亲已经在陈香的身上用了心思，就算是母亲反对，怕是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同意父亲收了陈香，还能换的父亲一点点的内疚。”杨一晗说完此话之后，忍不住感慨道：“母亲出身如此显贵，性子如此超脱聪颖，尚且要面对这些事，不知道你我长大成人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可见生而为女人本身就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此话，让杨少晗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姐姐杨一晗性子好强，听说在姚家生活的很好，不过这光鲜背后，也肯定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别人看不到的艰辛。
而她的下场更是凄惨，被安宗欺骗不说，最终她以身相救的大舅舅，临了也是利用她的人，致使她临终尤被吴仁星欺凌侮辱。
想到这些，杨少晗的眼泪忍不住簌簌而下。
杨一晗见状，忙劝道：“这是怎么话说的，好了好了，你别听姐姐胡说，刚才姐姐都是信口而言的，母亲不过是因为身子不好，没有生养儿子，所以才至如此，若是母亲此事有一个儿子傍身的话，现在不知道过得多么舒心呢。”
她见杨少晗越哭越伤心，嘴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索性跟她一起哭起来。
杨少晗见她也哭了，反而不好意思了，将脸上的泪擦了，打趣道：“姐姐这样聪明干练，以后在婆家一定能游刃有余，过得顺风顺水，所以，快收了你的眼泪吧。”
杨一晗本来在用帕子擦眼泪，听了此话不由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之后，追着笑骂道：“你这小蹄子才多大一点儿，满嘴里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杨一晗说着便伸手去拧杨少晗的脸，杨少晗忙笑着躲了。
正在此间，忽然传来了孙氏的声音：“你们姐妹这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怎么笑的这么热闹。”
杨一晗忙收了笑，将杨少晗扯到了自己的跟前，道：“我们闹着玩儿呢，四婶这是要往老太太跟前去？”孙氏见杨一晗对她存着戒心，也不赶着跟他们说话，只是笑笑道：“是啊，我去给老太太请安，你们玩去吧。”杨一晗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杨少晗的手便离开了。带过了素妆院，杨少晗才问道：“姐姐怎么不拦着她，她这样去了，岂不是正好碰到母亲她们。”
“碰到就碰到，反正这件事早晚全府上下是要知道的，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再说了，我觉得这件事，陈香心里未必不憋气。
她原打算的好好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母亲又给父亲安排了一个香秀，这明摆着就是恶心她的，难道她会想不到。哼，她以为成了父亲的妾侍便万事大吉了，真是好笑。”
杨一晗说话的时候，杨少晗却在想安溶月。
今生，不知道因何母亲做了与前世不同的选择，不知道母亲的命运会不会也因此而改变。
陈香的命运会不会也因此而改变呢？
不几日之后，杨讯带着香秀和对安溶月满心的愧疚上任去了。
陈香依然留在安溶月的身边，帮助安溶月调理身体。
四月初八是浴佛节。
头一天清晨，杨少晗将自己绣好的水月观音装裱好了，先拿去给安溶月过目了，才又带到了尹老太太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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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绣像
安溶月见了杨少晗绣的水月观音之后，满脸的欣慰。
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安溶月笑道：“如此，便极好了，真是难为你什么功夫将女红练到了这步田地。”
杨少晗听了此言，只是含笑不语。
她不能说这是她前生练就的本事。
“走，我跟你一起去老太太跟前。你将此像送给老太太，她一定会高兴的。”安溶月携了杨少晗的手，出了素妆院。
一出门，正好碰到陈香将做好的药膳送了来。
杨少晗细细的打量了陈香一番。
见她穿了一件蜜合色的外衫，外面套了件浅紫色的比肩，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发髻上只比平日里多了一支镶珠银簪。
看上去既不奢华也不像往常那般寒酸。
“见过太太、二小姐。”陈香低头躬身给安溶月与杨少晗行了礼，接着道：“太太，吃药膳的时间到了。”
杨少晗矮身回礼：“陈姨娘好！”
陈香被杨讯收房，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其实，在杨讯的眼里是当她是正经的二房姨娘的。
同样是收房，香秀不过就只是开了脸放在了房中，陈香则不同。
杨讯不但给陈家送去了聘礼，而且还请了族中的人一起庆贺了。
只是，在家里，众人有碍于安溶月的面子，没有人这样称呼她罢了。
此时，杨少晗当着安溶月的面喊了出来。
陈香顿时一愣，旋即将食盒放在了地上，跪在安溶月的跟前道：“二小姐如此称呼，陈香可不敢当，我是甘愿留下来伺候太太，不过是太太跟前的奴婢样的人罢了。”
安溶月轻声一笑：“你何必妄自菲薄，你比我认识老爷的时间要早，老爷待你与众不同也是情理中的事，起来吧。”
陈香听了此话，却越发不敢起身了，“太太说这样的话，陈香担当不起，我是与老爷早年间便认识，可是那也只是因为亲戚的缘故，所以才远远的见了面，并没有什么接触，还望太太不要多心。”
安溶月听了此话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亲戚？孙氏比我进门要玩的多，那时候你们陈家与杨家是何亲戚？我竟不知道！”
陈香一听，脸上立马变了颜色，原本一向沉着冷静的她，竟然一脸的慌乱。
她不由暗自后悔，她进入杨家之后，处处小心，没想到此时却在慌乱中说错了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补救。
杨少晗更是竖起了耳朵等着听陈香的解释。
陈香沉了一口气，缓缓的道：“陈家与杨家原是远亲，早年的时候有些来往，只是，近些年来陈家日益没落了，便与杨家的来往少了，所以太太不知道。”
安溶月没有再问，只是淡淡的道：“你将药膳先放下去吧，我与二小姐到松鹤院走一趟，一会儿回来便吃。”
“是！”陈香听了此言，方松了一口气提起食盒让到一边，一脸沉静的看着安溶月与杨少晗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才提着食盒进了素妆院。
“母亲，刚才那陈姨娘肯定是在说谎，什么远亲，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咱们与陈家是什么远亲，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母亲要不要查一下。”
杨少晗携着安溶月的手，一边往松鹤院走，一边道。
安溶月轻轻冷哼一声道：“她是什么来历，陈家到底与杨家有没有亲，你父亲最清楚不过了，有什么好查的，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便说了，他不想说，我们自己查出来，反而让他反感。”
她说完此话之后，伸手摸了一下杨少晗的头，道：“好了，明天是浴佛节，我们还是商量怎么过节要紧，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
“母亲，明天千佛山有庙会，咱们送完供奉之后，去逛庙会吧？”杨少晗听了安溶月的话之后，便怂恿道。
“你早就等着这天了吧，我瞅着你元宵节后什么都变了，就是这爱玩儿的性子还没变。”
安溶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杨一晗从后面接道：“母亲说的太对了，别看妹妹这段时日说话行事跟大人似的，其实都是装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玩儿。”
“你怎么也来了，这月的月例银子都分派下去了？”安溶月见杨一晗手里捧着佛经而来，心里高兴的不行。
自杨讯纳妾之后，安溶月便许久没有展颜了，她刚刚走在后面，看到母亲与妹妹有说有笑，便也赶上来凑趣。
“都分下去了，母亲放心便是。我可不像妹妹，只让你操心，一点活不待干的。”
杨一晗说着便笑眯眯的躲在了安溶月的后面。
杨少晗也明白杨一晗这是在故意逗引着安溶月开怀，便故意上前不依不饶的道：“你还这样说我，难道我求下了母亲，去千佛山庙会的时候，你不去？还不快快站到我这边来，万一母亲反悔了，咱俩谁都没得玩。”
安溶月听了杨少晗的话之后，果然笑弯了腰：“听听，你妹妹都会策反了。你还是快跟她一起吧，不然还不知道用出什么计来。”
她们正有说有笑的朝松鹤园走，只见孙氏、李氏也带着杨晓、杨映、杨昸来给尹老太太送浴佛节的礼了。
一帮子人相互见了礼，以安溶月为首，说笑着进了松鹤园。
安溶月见依然没有钱氏的身影，也便没有问。
孙氏最能察言观色，见安溶月打量他们，便主动道：“二哥的气倒是消了，只是那几日二哥要休妻，着实将二嫂吓坏了，又加上身上挨了几下，所以这几天二嫂还躺着呢，说是等身子好些了再来给老太太和大嫂赔礼。
我估计，她也是脸上骚了，没脸见大嫂是真情，大嫂别跟她一般见识就是了。”
安溶月听了此话，就只是笑了笑：“咱们先进去吧。”
尹老太太早就得了丫头的传话，知道众人来了，心里高兴，早早的便坐在中厅等着了。
众人一进门便先在安溶月的带领下见了礼。
入座已毕，杨晓便先站起身笑道：“老太太，侄孙女给您绣了个菩萨像，明日去送供奉的时候，供奉在佛前，也算是侄孙女的一点孝心。”
她说完此话之后，看了看杨少晗，便将自己绣的佛像双手捧着送到了尹老太太的跟前。
杨一晗与杨少晗忍不住相识一看，在她耳边悄悄的道：“她不是说自己抄了佛经吗？怎么临了变成了绣像？”
杨少晗心里自然清楚她这是什么意思，不由使劲儿咬了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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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出城
“管她呢，她送她的，我送我的，两不相干。”杨少晗低声对杨一晗道。
尹老太太将杨晓所绣的观音像打开来，细细的看了看笑道：“果然不错，你才多大，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们也都看看——”她说着将手中的绣像递给了自己身边丫头香云。
香云拿着到了安溶月等人的跟前。
有尹老太太的话在前，众人自然交口称赞。
杨少晗看了看杨晓绣的观音像，与她的一般大小，只是若论画功，杨晓便差远了去了。
看色彩，杨晓也就用了五种颜色的线，所以过度的地方便显得有些生硬。
杨少晗看了之后，只是嘴角微微一提，并没有说话，便将手中的绣像递到了杨映的手中。
杨晓一脸得意的看着杨少晗。
杨少晗只做没见。
此时，杨映赞叹道：“哇~~晓姐姐绣的可真好，我什么时候才能修这么复杂的绣品，现在我绣个荷包，母亲还嫌我绣的不好呢。”
杨映比杨少晗小了两岁，今年就只有十岁，虽然身量不矮，可是还是一团孩气。
望着杨晓绣的绣像满脸的崇拜。
杨晓便越发得意了。
“晗妹妹，你给老太太准备了什么，一定比我们的更别出心裁吧？”“别出心裁倒没有，只是当初我送给尹家姐妹帕子的时候，便已经答应了老太太，要送给她更好的绣品，所以我从那日期便着手，也绣了一副观音像给老太太。”
杨少晗说着便将自己绣的观音像双手捧到了尹老太太的跟前。尹老太太听杨少晗提到了上次的事情，脸上的笑意马上便收敛了起来，伸手接了杨少晗递上来的绣像，沉着脸打开来。
当她看到眼前的绣像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的瞪了杨少晗一眼。
再细看手中的布料，并不是外面绣观音像常用的白绸，而是雪缎，心里便将信将疑了。
她将原本准备的斥责之语压在了心里，道：“你若能从此收了心，好好的练习女红，别整日只顾贪玩儿，你母亲也少为你操些心。”她说着便将杨少晗递上去的水月观音像收了起来。
杨少晗知道，要让尹老太太对她的态度改观，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便恭敬的道：“是，多谢老太太教导。”
“明日浴佛节，你们妯娌几个随我去灵岩寺送供奉，家里的孩子们有想去的也带着吧。”若是放在以前，尹老太太肯定加上一句“少晗便留在家里吧。”
今天，或许是因为水月观音像的缘故，尹老太太说完话之后，只是看了杨少晗一眼，却并没有再往下说。
第二日，浴佛节。天刚刚亮杨一晗便来喊杨少晗起床了。
杨少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朝外看看刚刚蒙蒙亮的天，抱着被子翻身朝里，从嘴里嘟囔道：“姐，才什么时辰便不让人睡觉了。”
杨一晗扳过她的脸，凑近了道：“那你还要不要跟着去灵岩寺，我可告诉你，去灵岩寺送完供奉之后，我们便去千佛山赶庙会，现在老太太已经准备出发了，你赶不上可不要怪我没有叫你。”
以前，杨少晗从来没有跟她们去送过什么供奉，根本不知道要起这么早。
听了杨一晗的话之后，揉了揉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园柳给她梳妆的时候，她几乎都是闭着眼睛的。
直到杨一晗亲自湿了一块凉凉的棉巾亲自给她净面，她才醒过来。
“行了，长的好也有好处，不用刻意打扮，就这样随意的出去，也不会有人挑出错儿来了。”杨一晗笑着拉了杨少晗出了门。
园柳忙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果然，她们到了二门口的时候，安溶月、孙氏、李氏、杨晓都已经在等着了，只是还是没有看到钱氏的身影。
令人意外的时候，安溶月除了带上了大丫头素玉，还带了陈姨娘。相互见礼已毕，都摸摸的站在当地等着尹老太太。不多时，尹老太太扶了朱嬷嬷的手，后面跟了香云、香草以及三四个小丫头捧着供奉的东西跟在后面，出了二门。
尹老太太环视了一下到场的人，笑道：“都到齐了，那便走吧，谁家到得早，便见的谁家的心意诚，我们杨家可是每年都是头筹。”
众人随声附和着跟在尹老太太的后面簇拥着出了杨家的大门。
大门口早已等了五六辆马车，逐一上了马车便朝着灵岩寺而去。
今天是浴佛节，虽然刚刚卯时，可是街上已有了人流，城门开的也格外早。
出了城门之后，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朝着灵岩寺而去的人流。
不过像杨家这样浩浩荡荡的车队还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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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的车队出城不久，吴家的马车也火急火燎的出了城门。
吴仁星骑马跟在自己母亲的马车旁边，不停的催促车夫道：“快点，快点，再不快点杨家就该送完供奉回去了。”
吴仁星的母亲尹氏撩起了车窗的帘子，喘着气道：“还要怎么快，再快你母亲的肠子都要被颠出来了。”
“母亲，我这不是急着让你去看看你未来的儿媳妇吗？”吴仁星一脸讨好的对尹氏道。
尹氏冲他“呸”了一下，道：“什么未来的儿媳妇，什么样的女人就配做我的儿媳妇了？”
“哎呀，母亲，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杨家的女孩，咱们济南还有第二个杨家吗？母亲，你不知道那杨家小姐长得——”
吴仁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尹氏打断了：“行了，你的嘴里还有实话吗？走吧！”
吴仁星也没有分辨，见尹氏同意快点赶路，便嘻嘻一笑，一挥马鞭打在了自己的马背上，驱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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