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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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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金枝见高珩眼中的寒气弥漫,大有扑面而来之势,一时心中畏惧,态度立刻柔和下来,连说话都没了底气。心中已经把写有高珩名字的小人放在火里烤,油里炸,锅里蒸,然后再给他来一场“暴雨梨花针”。
“是吗?那你想知道答案吗?”
高珩眼波流转,缓缓走近程金枝。
“不用了!其实吧…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程金枝见状忙一面摇头一面赔笑,反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那刚才又是谁在说,别听风就是雨,什么谣言都信,凡事要有质疑精神?”
“你。。。。。。”
程金枝听高珩将她之前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一时哑口无言,只觉自己这张脸就像被无端挥了一掌,既酸爽又响亮。
“你平时不是伶牙俐齿的吗?现在怎么说不出话了?”
眼见高珩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她已经背靠大树无路可退,程金枝心里顿时一阵发毛。
原来比起高珩生气的样子,他现在这副一脸要调戏“良家少女”的迷之微笑,才是最可怕的。
“你…你想干什么?”
秋风过隙,晃动着槐树上仅剩的几片黄叶,高珩眸色一深,突然用力揽过程金枝的腰,贴在了他的身上。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蒸腾着程金枝滚烫的双颊,连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喉咙口发不出声音。眼见高珩的唇就要印下来,她像是即刻要受刑一般,双眸紧闭,嘴唇紧抿,手上挣扎着推了几下,可女子的力气毕竟有限,她推得越用力,高珩却反而抱得越紧。
就在二人的唇仅有分毫之差时,高珩突然戛然而止,嘴角勾起一丝戏虐之色,紧挨着程金枝的脸轻柔地逗弄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望着高珩摄人心魄的眸子,程金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竭力装出一副镇定之色地扬起了下巴。
“你吃啊。就怕,你吃不起。”
高珩一愣,饶有兴趣地轻挑嘴角,随即直起身子,抬手拿过了飘落在程金枝头顶的一片落叶。“从今天起,你不再只是程家的三小姐,你还是燕王妃。当然,如果你不想做这个王妃也可以,刑部大牢的位置还有很多,我可以叫人给你安排一间大的。”
“天堂地狱只在一念之间,你自己选吧。”
高珩说着,便将那片泛黄的落叶递给了她。
心还在一个劲地狂跳不止,程金枝凝视着他手中的那片落叶许久,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如同这片叶子一般,离开了大树的庇护,随风飘散,即便有幸被人拾起,也不过只能沦为掌心的玩物,最终也逃不过腐烂枯萎的命运。
在这场非生即死的中,她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况且早先如果没有高珩相救,她此刻恐怕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高珩自然看出了程金枝心中的挣扎与无奈,他拿起程金枝的手将落叶放在她的掌心,正色道:“我已经尽力而为,如果你要怪,只能怪你的家人太无情。”
程金枝眸子一颤,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救我,才娶我的?”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没…没什么…”
程金枝脸上一热,心中竟若有似无地升起一丝失落之感。
“你爹想让我娶你二姐,太子想借你打压我,父皇又不准我拒婚,三者夹击之下,我别无选择。”
“这么混乱…可你也不用说得好像娶了我亏了你一样。”
程金枝努努嘴,不悦地嘟囔了一句。
“难道不亏吗?”高珩嫌弃地斜眼道,“娶了一个这么麻烦的女人。”
“切,我又没求你娶我。”
程金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抢过高珩手中的落叶:“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以后我红杏出墙了,你不会找人抬我浸猪笼吧?”
高珩似笑非笑道:“你现在,不就在红杏出墙吗?”
然而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
这原本是句玩笑之词,可对于程金枝来说,却如同一把利剑。她霎时间脸色大变,整个人像失了神似地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回应。
“对不起。”
高珩认真地致以歉意,眼中的失望之色疾闪而过。
他原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但现在看来,在程金枝心目中,那个人的名字虽然已经许久未被提起,但其实从来都不曾远离。
她终究是放不下顾寒清。
“没关系啦,你不用在意。”
程金枝默然半晌,强笑着抬起头调转了话题:“其实我想过了,做王妃总好过沦为阶下囚吧。而且再怎么说也是皇亲啊,我这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看就连我的嫡母和姨娘都要对我敬畏……”
“程金枝。”
高珩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神色虽然漠然,可眼中分明流淌着一丝心痛。
“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不留你。”
还未等程金枝开口,他便扬长而去,徒留满目惊鸿的程金枝立在树下,望着高珩孤傲的背影,许久都没有离开。
第二十七章 千头万绪
“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皇上赐婚的对象不应该是凝儿吗?怎么就变成那个程金枝了?”
“就是啊爹,她程金枝明明就是个将死的杀人犯,怎么反倒一跃而上成了王妃?你叫女儿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呀!”
程府内,刘氏和程秀凝母女俩围着程衍喋喋不休地一哭二闹,而张氏冷着脸坐在一旁,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内心却已经气得瑟瑟发抖。
“够了!你们以为我想吗?我这是被燕王硬生生摆了一道!”程衍拍着桌子气愤道,“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名道姓要娶程金枝,你难道还要我在陛下面前拒婚吗?”
“真没想到这个程金枝这么有手段,竟然连燕王都被他俘获了,那上次在夜市上见到她……”
“凝儿!”
程秀凝情急之下便将遇见程金枝的事脱口而出,想要收口时已经为时已晚,气得一旁的刘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而沉默许久的张氏闻言即刻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地瞪着程秀凝。
“你说什么?你在夜市见到过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从未见你提起过?”
“我…我也是刚想起来。”
程秀凝心虚地解释了一句,刘氏见状也忙上前装模作样道:“你这孩子,之前见过程金枝也不说,你要是早点说出来,可能也不会被人好端端地抢走了王妃之位。”
“娘我。。。。。。”
程秀凝委屈地看着刘氏刚想解释,却见她正神色严峻地对自己摇着手。无奈之余只能憋着气欲言又止,气冲冲地坐回了椅子上。
张氏直觉敏锐,自然看出了这对母女俩之间存有猫腻,于是冷笑着走到刘氏面前质问道:“妹妹,那还真是奇怪了,你这个女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往难听了说,从小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但凡是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能被她传得满城风雨,怎么这件事如此重要,她反倒给忘了?”
“姐姐这么说,是不相信凝儿了?”刘氏幽幽地看着张氏,不紧不慢道,“这真要说起来,姐姐当初若是不要急着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使手段哄骗程金枝上了刘员外家的花轿,今天恐怕也就不会有这档子糟心的事了。”
“你的意思,这倒是我的不对了?”张氏语气间满是怒意,“哼,你可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想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刘氏虽是程衍的侧室,地位上是矮了一截,可由于出身名门世家,心高气傲,嫁进程府这么多年,也没少和张氏争锋相对过,从来不就是个逆来顺受的主。
可毕竟现在心里藏着事,自觉理亏,即便张氏话中带刺,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姐姐你误会了,妹妹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反正现在最得便宜的是程金枝,咱们就是说破了嘴皮子,她也已经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以后有的是时候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了。”
“呵,什么凤凰?她和她娘一样,天生就没有享福的命,就算是当了皇后也只怕是有命做没命享。我倒要看看,这个死丫头能得意多久?”
“行了,事到如今,你们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程衍面色不悦地呵斥了一声,这才让张氏和刘氏收住了嘴。
“此次是陛下钦赐的婚约,她说到底也是程家的女儿,当着外人的面,你们装也得装出个样子出来,免得到时候传出去,数落我们程家人的不是。”
“是,老爷。”
程衍言辞,张氏和刘氏纵使憋着一口气,只能不情愿地应了声。
“老爷夫人不好了!”
人未到声先闻,正当屋里的女眷息事宁人时,只见一名家仆突然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厅堂。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老爷恕罪。是那个刘员外,他带了一批人正在程府门口吵着闹着要见夫人,还让…还让…”
“还让什么?”
“还让夫人把他儿子的命赔给他。”
那家仆说完慌忙低下了头,唯恐受到程衍的责骂。
程衍闻言脸色立刻一沉,转头看向同样脸色阴郁的张氏,眼中满是责备之意。
而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刘氏和程秀凝互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
……………。。
“程小姐,这过两天便是您和殿下的大婚之日了,您不在府中好好准备,这是要去哪儿啊?”
程府那儿正因为刘员外在门口闹事而焦头烂额,这边的程金枝却已经大摇大摆地上了街。
这次她不仅没有乔装改扮,心里还巴不得再遇上程秀凝一次。
“这说好听了是大婚,说难听了就是演出戏,有什么好准备的?”
程金枝暗自念叨了一句,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四处闲逛,大婚在即她却丝毫不觉得这是件可喜之事,她现在只要一静下来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回荡的都是高珩的那些话。
“你现在,不就在红杏出墙吗?”
“如果有一天你要走,我不会留你。”
在程金枝眼中,这场婚姻不是灾难就是个笑话。大笑话。
她就这样满怀心事地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大宅跟前。
“这宅子好漂亮啊。”踏雪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眼,“顾府?程小姐,你认识这家姓顾的人吗?”
程金枝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处最不该来的地方,不禁面色尴尬道:“哦是啊,一个朋友住这里。不过,他现在应该不在。”
她抬头看着这座别致的宅院,心中一时间千头万绪,百味杂陈。
“我怎么会走到这里的?”
顾寒清的誓言还犹然在耳,短短数月,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
“我们走吧。”
程金枝叹了口气便欲转身离开,惹得身旁的踏雪诧异道:“程小姐,这就走了啊?您都走到这儿了,不去看看你朋友,或许他在呢?”
“他不会在的,走吧。”
“诶,这不是程小姐吗?”
顾府的管家正在门口给下人训话,回头瞥见程金枝正要离去,瞅了几眼忙客气地叫住了她。
“程小姐您还记得我吗?上回少主带您过来的时候还跟小的介绍过您呢。”
“记得,当然记得。”
程金枝生硬地挤出了一个笑脸,踌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少主他…回来了吗?”
“还没呢。这说来也奇怪,咱们少主买下这宅子本就准备在京城常住的,谁知道大婚之后反倒回了泉州,留下夫人一个人在这儿,也怪冷清的。”
程金枝听到“夫人”二字,心中一时间波澜起伏,但还是强作镇定道:“是吗?或许是因为泉州那边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吧,想必再过些时候,他就会回来了。”
那管家点点头,突然神色迟疑地开口道:“程小姐,您也别怪小的多嘴,您和咱们少主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怎么这么问?”
程金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踏雪,踏雪心领神会,忙退到了一边。
“是这样的,少主大婚那天晚上,本应该过个乐呵的洞房花烛夜,他却突然抛下夫人冒着大雨跑去程府,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把大家都吓坏了。
“你说什么?”程金枝眉间一颤,“你说他那天晚上去了程府?”
“是啊。”那管家压低声音道,“但据一同前去的下人们说,少爷喊了好久,程家也没有开门。。。。。。”
“陈管家,这大白天的不用干活吗?杵在这里嚼什么舌根?”
正当程金枝震惊于这迟来的真相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毫无防备地便扎进了她的耳膜。
她抬起头,只见程素锦正迎面朝她走来,嘴边冷笑阵阵,眼中杀气腾腾。
“我上辈子不仅欠了那个程秀凝,一定还欠了这个程素锦!”
程金枝苦着脸想道。
第二十八章 一血前耻
“哟,这不是我的好妹妹金枝吗?哎呀不对,如今我该改口叫燕王妃了才是。”
自从程素锦嫁入顾家之后,虽成了名正言顺的少主夫人,却形同丧偶,终日独守空房,备受折磨地活在程金枝的阴影之下,这对一个女人来说,莫过于是最大的痛苦。
加之原本以为自己所恨之入已经堕入死牢万劫不复,熟料此刻却以王妃这样尊崇的身份
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眼前,因此她对程金枝的恨意,足以秒杀程家上下,在这个世界上是绝无仅有,也是最深重的。
“大姐。”
程金枝面色僵硬地唤了一句,面对程素锦眼中的刀光剑影,她直想脚底生风,尽快逃离此地。“金枝啊,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坐坐?不过寒清你是见不到了,他不在家呢,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一定派人去王府告知于你。”
见程素锦咬牙切齿地道出这番话,程金枝心里一阵哆嗦,嘴边笑容瞬间冻在脸上,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如果一个女人毫不避讳地邀请情敌与自己的丈夫见面。
她要么就是已经赢得了这场爱情战争的胜利,她要么就是疯了。
“不…不用了,我只是碰巧路过,我看大姐看你好像要出门的样子,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走的这么急干什么呀?”眼见程金枝就要离去,程素锦不依不饶地绕到了程金枝面前,“果然呐,这日子过的好了人也不一样了,衣着光鲜,面色红润,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程金枝这个名字,看来不再只是个笑话了。”
她说着便咯咯地笑了几声,而程金枝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她,手里已经握紧了拳头。
“这也是托了大姐你的福啊。要不是你偷梁换柱取而代之,我怎么能够认识燕王,还做了燕王妃呢?”
听着程金枝暗讽自己,程素锦眸色一变,强压下心中的怒意转色道:“对了,金枝你知道吗?这刘员外此刻正大张旗鼓地在程府外闹腾呢,说是我们程家人送了他儿子的性命,要哦我们把他那傻儿子的命还给他。呵,你说可不可笑,这凶手明明逍遥法外呢,他放着凶手不抓,在我们程家面前大吵大闹,能有什么用呀?”
程素锦每每说到“凶手”二字,眼神都直指程金枝,似在威胁又像是在挑衅,看得程金枝浑身不适,一口气已经憋到喉咙处,只怕一开口就要冒出火来。
“气死人了,明明是你们母女俩蛇蝎心肠引我入局把我嫁给一个傻子毁了我的终身幸福,更差点让我枉死狱中,现在竟然还不知悔改在我面前反咬一口,缺心眼啊你!”
见程金枝愣在一旁默不作声,反倒让程素锦以为是自己所说的话让她感到了畏惧,心中得意之余,便更加放肆道:“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啊?你要是低声下气地和我说上几句好话,跪下来跟我磕个响头,我或许一高兴,就不把这事给说出去了。”
“你去说啊,有本事你就敲锣打鼓地到处说。”程金枝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猪脑吃多了,竟然这么笨,连那个老头都只能为了面子打掉牙齿往肚里吞,你还敢将此事宣扬出去,你这打的可不单单是程家人的脸,更是当今圣上的脸,要死无全尸的。”
“你…你…你。。。”
程素锦没料到程金枝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登时被气得面色惨绿,指着她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还真拿客气当福气了。这件事到底谁是受害者,我清楚,你更清楚。”程金枝说着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你别忘了,就连你现在这个少主夫人的位置,也是我让给你的。”
程素锦闻言身子猛得一颤,反手就想甩程金枝一巴掌,只是刚伸出手就已经被程金枝牢牢截住,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
“大姐,你以为我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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