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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不与四时同-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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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为您制造欲望。”

    “滚。”

    “遵旨。”香九掀开被子,与她滚得难分难舍。

    木苏娆:“呀~”

    。

    香九是木苏娆这辈子遇到最不要脸的人,将她吃干抹尽不说,还死皮赖脸不肯睡地铺。

    木苏娆郁闷。

    撒气没撒成,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午用过饭后,痛骂香九没有心,香九边赔不是,边带她去骑马。

    昨日天气不好,看什么都是灰色,今天倒是天蓝蓝草青青。

    她们同乘一匹,一派悠闲惬意,马蹄踩在青草上,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煞是舒服。

    木苏娆眺望远方,心中涌起无限遐想,深吸一口气,青草的香气吸进四肢百骸。

    她往后靠近香九怀里:“你最喜欢骑马,以前总带我在山坡上策马。”

    那时风轻日暖,天边的云仿佛触手可及,就像今日这样。

    香九想起什么似的,惊喜道:“所以上回在神武门上骑马,是因为你想我?”

    “自作多情。”

    香九笑她心口不一:“想就想了呗。”有啥难为情的。

    木苏娆扭脸,皱起鼻子做鬼脸:“你呢,分开五年有没有想朕。”

    香九邀功道:“当然有。”

    “嗯……那朕也想你。”

    “就这还要分胜负。”

    “朕是天子,不能丢分。”

    正说到欢喜之处,草丛中突然一人影虚晃,只听弓弦响起,一支短箭撕裂空气,带着强烈的呼啸,破风飞来。





聘礼
  说时迟那时快; 香九抱住木苏娆; 纵身一跃,沿着山坡飞速滚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二人都有些发晕,趴在那处一动不动。

    “定是隆亲王的人。”

    这人当真是狗急跳墙。

    幸而她们有戒心,没走得太远,否则中进埋伏就糟了。

    香九小声道:“冲着你来的,你先走我想办法引开他。”

    “不行,一起走。”

    “两人目标太大!”香九抓耳挠腮; “快走。”

    木苏娆定定看着她; 目光坚定而倔强:“不行!”

    香九差不点白眼一翻; 就地英年早逝,都这个时候了; 还顾忌那套儿女情长。

    “放心吧; 我功夫不差; 能对付他; 你留下来会拖后腿。”

    一代帝王有朝一日竟成拖后腿; 木苏娆深受打击,大有心灰意冷; 从此一蹶不振的意思。

    香九用手肘碰碰她,努努嘴道:“我一会冲上山坡,你趁机绕到山坡西面,那处背阴,容易躲藏; 跑快些,我等你搬救兵。”

    木苏娆忍住哭鼻子,重重点头。

    一个刺客罢了,不自量力,她能对付。香九倒数三声,提起一口气,向山坡发足狂奔,大喝一声,气势十足。

    咻咻咻。

    数支短箭离弦而出,开金裂石,势不可抵。

    木苏娆闭上眼,再次睁开自有一种倨傲的气势,瞅准时机,一息也不敢耽搁,往山坡西面跑去。

    一侧眸,发现香九缀在她身后,大惊不已:“你怎么回来了?”

    香九唧唧歪歪,像是炸毛的猫:“天杀的,他们是团伙作案!”

    木苏娆的长腿车轱辘般跑着,闻言回头瞅,十数名黑衣人不依不饶的朝这边来。

    木苏娆:“!!!!”

    木苏娆转念一想,觉得这安排没错,毕竟是弑君,人多势众些才显得隆重。

    好在香九带够纵横珠,噼噼啪啪的往后甩,轰轰隆隆的爆开。

    木苏娆脑中白光闪过,愤愤道:“朕想起来了,半年前养心殿遭贼,用的就是这东西,是不是你!”

    女人呐,翻起旧账不顾场合。

    香九瞄准最近的一人,两颗纵横珠甩人脸上:“回去再说。”

    “你把朕养心殿炸好大一窟窿呢!”

    “赔你赔你!”

    话音未落,又是几枚短箭,香九一个飞速的旋身,为木苏娆挡开。

    一来二去,阵仗闹得很大,五里开外都能听见这处动静。

    合该她们运气好,容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推开窗户享受清新空气时,看见远处腾起的滚滚硝烟。

    哟呵,狗日的隆亲王,杀到她家门口来了。

    俗话说,我的地盘我做主。

    容清连忙去找媳妇儿红绫,弥勒忍告诉她,老板娘已经带人杀过去了,临了五官扭曲,做了一抹脖子的动作。

    “城主,今日恐怕要见血。”

    容清拿着梳子站在门口看,一边梳头一边欣赏,反问:“你家老板娘哪次出手没见过血?”

    弥勒忍肃然起敬:“的确。”老板娘一出手,天昏地暗,天崩地裂,鬼哭狼嚎,

    众口嗷嗷。

    香九感激那段辛者库岁月,她跑出二里地都不带喘。

    相比之下,木苏娆这位夙兴夜寐、操劳国事的帝王就差上许多,已经出现气喘吁吁,手脚发软的症状。

    香九的纵横珠也只剩下最后一颗。

    再一瞅穷追不舍的刺客们,依然健步如飞,好比两肋生翅。

    香九呜呼哀哉,这些人是吃马蹄子长大的吗?

    正发愁呢,红绫有如神兵天降,香九心里咯噔一下,仿佛预见接下来的刀光血影。

    太好啦,嫂子来草菅人命了。

    香九按捺不住的欣喜,振奋精神对木苏娆道:“苏苏,我数一二三,闭眼、抱头、蹲下。”

    话刚出一半,红绫已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体内攒动的内力吹起裙衫,飓风般的气流席卷而出,掀起漫天草屑。

    “趴下!”香九飞扑木苏娆,护她在身下。

    就在这时,草屑聚拢红绫,像巨大的厚厚的茧,在被不断的塞满,即将爆裂。

    红绫眸光一凛,草屑纷纷极速飞出,利刃般割裂空气,扎进敌人的血肉。

    。

    木苏娆以为,红绫一人可抵百万雄兵,可叫敌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太残暴了。

    她这颗帝王心脏受到了惊吓。

    揪着香九的衣襟要爱的亲亲和抱抱,以求安慰。

    安慰到最后,香九心猿意马,开始宽衣解带,弥勒忍冲进来,告知他们司徒将军到了。

    乍一下被眼前的画面羞得面红耳热,捂住眼睛跑掉了。

    木苏娆的帝王颜面严重受损,恨恨咬牙,要是在紫禁城,她非扒了弥勒忍的皮。

    司徒将军戍守边关十个年头,整日风吹日晒,吃尽生活的苦,盼着效命疆场,精忠报国,也时常在夜里梦回京师,过那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服日子。

    这回木苏娆亲临,他回京有望,因此格外热情,捶胸顿足,痛斥自己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木苏娆三言两语,以示安慰,再感念一番他舟车劳顿,便“爱卿爱卿”的叫上了。

    此乃帝王攻心之术。

    司徒将军暂将五万将士安营扎寨,就在雾霭河畔。军队向来依河而驻,如此一来,隆亲王该是已经知晓大军入境。

    木苏娆有顾虑,想了想,一招敲山震虎似乎也不错。

    和容清稍作商量,决定将五万将士分营,一部分留守雾霭河,一部分调来周围,还有一部分搁在雎鸠城前,吓唬隆亲王。

    容清轻抬眼皮,一贯的散漫慵懒:“好是好,但隆亲王居无定所……找不着人呐。”

    北原地势平坦开阔,但地下溶洞交错纵横,她派人潜入雎鸠城打听过,隆亲王疑心重,并未住在城内。

    “那就一处溶洞一处溶洞找。”

    北原的溶洞木苏娆有所耳闻,其间置有地牢,关押雎鸠城要犯,和江湖敌对势力。

    私设天牢,是天高皇帝御的最高表现,木苏娆冷笑,隆亲王倒是会物尽其用。

    容清啧啧嘴:“不好,他们抢占先机,占领溶洞要地,贸然进去是送死,再多的士兵也不够用。”

    形势陷入僵局,木苏娆眼观鼻鼻观心。

    香九打了个响指,拔高声线道:“等雨来就成了!”

    容清颇为欣慰地看着香九,捏捏她肩头:“我就说小聪明得靠你。每年冬天,北原会连下数场阴雨,雨势不大,但持续时间长,溶洞务必积水。”

    木苏娆面色稍霁:“届时隆亲王会改道溶洞高处。”

    “没错!”容清道。

    。

    隆亲王自以为是,躲进溶洞,以为是藏身之所,殊不知成全他们瓮中捉鳖。

    不过此人生性狡诈,木苏娆担心他是请君入瓮,没日没夜的排兵布阵,也没捣鼓出完全之策。

    容清劝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木苏娆真服了她:你败了,大不了赔掉雎鸠城,朕赔的很有可能是江山。

    香九当起和事佬:“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

    她不提便罢,一提容清顿时眉飞色舞,拉着红绫,说起从今以后,咱们就是皇亲国戚了。
 女帝娶媳妇儿,聘礼定是金山银山,她们雎鸠城三年不开张也饿不死了。

    香九:“……”

    木苏娆:“……”

    香九拍拍木苏娆剧烈起伏的胸口:“消消气,阿姐跟我一样,有点财迷。”

    木苏娆打开她爪子,理理衣襟,平复灭人三族的心情。

    忽尔一顿,拉着香九到一边,煞有其事的问:“你们北原聘礼是多少?”

    香九挠挠脖子:“我地位尊贵,在北原仅是一人之下,聘礼一万头羊一万头牛起跳。”

    牛羊?

    民风可真淳朴。

    木苏娆不明觉厉:“朕本想在京城挑几套十进的大宅子送你的……成,就牛羊吧。”

    香九:大宅子也可以!!!





得之我幸
 因为容清那张破嘴; 香九与大宅子失之交臂; 痛心疾首,百爪挠心,恨不能把容清咬下一块肉,红绫安慰她说,养心殿还不够你住?

    香九扬天长啸,当然不够,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虽然她业绩不佳,但有自己的房产总归是条后路; 否则日后吵架; 她连离家出走的地方都没有。

    木苏娆于心不忍; 答应说:“瞧你,不就一套宅子嘛; 朕送你便是。”

    香九眼冒贼光:“十进院的那种。”

    “行。”

    香九破涕而笑; 果然; 嫁人还需嫁豪门;

    容清和红绫唏嘘不已; 喟叹: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啊。

    稳住香九,一家四口又恢复其乐融融; 坐上牌桌,搓起马吊。

    司徒将军来禀,五万士兵都已各自上路,于指定地点安营扎寨,请木苏娆移驾。

    碰巧木苏娆这把自摸吃三家; 见好就收,领着大家随司徒将军去了。

    行军扎营讲究井井有法,白色营帐层层围裹,于寒风中猎猎作响,周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森严。

    一列将士正在巡营,鞍不离马背,甲不离身。

    木苏娆被前后簇拥着进了主帐,几位副将正围绕沙盘推演战况。

    见木苏娆驾到,拱手行礼。

    帐外,将士来报,有一女子求见陛下。

    木苏娆与香九面面相觑,谁会在这时候来此。

    她们转至帐外,看到那名女子时,香九惊呼:“你怎么会在这!”

    梦茯苓一向对她没有好脸色,充耳不闻,双膝磕地,三呼吾皇万万岁。

    木苏娆接过她呈上的信函,在看到招摇楼三字的时候,小小一惊,随后了然。

    看着香九:“你们认识?”

    香九压下音色:“竞争对手,多年恶战,不提也罢”

    她与梦茯苓那点恩恩怨怨,够说三天三夜,补充道:“上回出宫,就是她带人绑的我。”

    话刚出口,怕木苏娆迁怒梦茯苓,悻悻作罢,在木苏娆疑惑神色中摆摆手:“算了,没什么没什么。”

    小东西,都有自个儿的小心思了,木苏娆在香九后腰拧她,见她疼得龇牙咧嘴才罢休,命人为梦茯苓上茶赐坐。

    她一心想要笼络招摇楼,招摇楼定也存了心思和朝廷交好。

    隆亲王大势已去,她们前来助她一臂之力自然情理之中。不然被雎鸠城一家抢功,招摇楼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倒是会打如意算盘。

    木苏娆看破不说破,给香九递去个俏生生的眼色,笑而不语。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雎鸠城眼下全仰仗木苏娆,多个招摇楼,愈发稳操胜券,香九以为给招摇楼分一杯羹,不是不可。

    妻妻二人默契十足,既然香九无异议,木苏娆这便应下,但天下没有白拿的好处,招摇楼合该拿出诚意。

    梦茯苓不愧是大弟子,当即表态:“招摇楼愿作探路先锋。”

    招摇楼皆为女子,身姿灵巧,轻功了得,踏雪无痕更是出神入化,有她们探路,事半功倍。

    香九腹诽,小师妹们个个水灵灵,来干这劳什子事,真舍得下本钱。

    这夜,小师妹们趁月黑风高,搬入营地。

    香九踮着脚尖,老远瞧着,哎,可怜哟。

    容清得空来探望她,一看她此番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敲了她一记脑袋。

    “无毒不丈夫。”

    香九用肩头撞开她,骂道:“你铁石心肠。”

    “是你心慈手软,有空学学你嫂子。”

    江湖中有句话,有血流成河的地方就有红绫。

    得亏她,雎鸠城曾一度与魔教齐名。

    “她又冷又凶,我不学。”语毕思忖半晌,见四下没外人方才安心道,“如今断英死了,断雀姐姐真真可怜。”

    容清如临大敌,紧张道:“别在你嫂子面前说这话。”阿姐怕你享年十九。

    “所以偷偷问你嘛。”

    容清道:“我想过这事,她若愿意重回雎鸠城,我不拦着,毕竟有自小长大的情分在,她若不愿意……她爹家大业大,带着这笔银钱,浪迹江湖未尝不可———”

    “你舍得她?”

    容清“嘶”了一声长音,警告道:“胡言乱语!我跟她清清白白——”

    “但她对你情根深种!”

    容清真觉得香九离家半年,翅膀硬了,要上天。

    “这话如果传进你嫂子耳朵里,看我不找你算账!”容清一个甩袖,作势要走。

    香九连忙抱住她胳膊:“好阿姐,我知错了。”

    她们分别半年,还没好好说过话呢。

    容清来寻她,本也有姐妹话家常的意思,挣扎两下挣回脸面,便冰释前嫌,道:“与隆亲王大战在即,阿姐问你,此后真就和那曌文女帝回京城了?”

    香九想也没想道:“当然。”

    容清眸光柔和清浅:“你念她五年,如今再遇,是注定的一世情缘,只是你远在异乡,我放心不下,同样的,你自幼在北原长大,真能舍得这地方。”

    “自是舍不得,可我更舍不得的……苏苏。”

    这女人心狠手辣,高高在上,一身的坏脾气,还顶爱拿她撒气,唯一的优点是爱她念她在乎她,全心全意的那种。

    北原离开还能再回,木苏娆没了或许就真找不回来了。

    世间有缘相遇、无缘相守的人数不胜数,她何不得之我幸,抓在手里。

    容清与她心意相通,摸摸她脑袋,力道像棉絮一样轻柔,语音宠溺道:“阿姐有空会去看你。”

    此次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

    香九悲从中来。

    木苏娆近日都被司徒将军和几位副将缠着脱不开身。今日好容易提前回帐,香九却不见人影,围着帐子绕上一圈,见那人正和容清说话,最后竟是愁容满面。

    木苏娆担心,待容清走后,蹦到香九肩头,吵吵着让她背。

    香九谨遵圣令,背着她四下闲逛,彼时圆月东升,风牵起衣角。

    木苏娆偏头啃她脸颊,撒娇道:“和你阿姐吵架了?”

    香九失笑:“没有。”

    “那为何不开心?”

    “……舍不得她,舍不得北原。”

    两句话没头没脑,木苏娆却听懂了,隐隐有担忧,圈紧香九的脖颈:“然后呢?”

    “然后……更舍不得你呀。”

    木苏娆咬住唇,乐不可支地荡起腿,像个得了糖糕的小娃娃,小小的满足,大大的快乐:“那你阿姐愿意你跟朕回紫禁城喽!”

    “她巴不得做皇亲国戚呢,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北原?要不是我好心,你早冻死了。”

    “嗯?”木苏娆歪歪头,“当年你不是垂涎我美色才救的我吗?”

    香九:“……”

    当年就该冻死你。

    木苏娆伸出手,在空气中画了一大大的圆:“咱们是天定良缘呗,朕就是奔着你来的。”

    这话中听。

    香九主动撅嘴,木苏娆贴上脸来,一个吻,吧唧落下。

    二人傻瓜般冲着对方傻笑。

    这就是爱情吧,简简单单,连风都会变甜。

    夜更深了,叠在月光下的两人的影子,模糊,却如此亲切温暖。

    香九一步一向前,走向她们憧憬的未来。






溶洞
   月末; 果然落雨; 连绵三日,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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