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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的小兔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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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盛一转头就对上一双铮亮的眼眸。
  刚起身的白图图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白图图的脸和梦中少年的脸相重合,常盛一咬牙,接过了丫鬟手里的包袱。


第64章 离开
  似乎还嫌刺激白图图不够;常盛对丫鬟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让她不用担心。”
  白图图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丫鬟看看白图图又看看常盛,面色古怪的走了。
  “你明明答应我不娶她的!”白图图走到常盛跟前死死盯着他。
  因为激愤,少年软糯的嗓音变得高亢,可被他质问的男人却是一脸平静。
  “图图;”常盛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已经和你谈过,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我和她是各取所需。”
  心脏一抽一抽的痛;白图图颤声问:“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
  常盛神情无奈:“图图,我是人,你是妖;人妖殊途。”
  强忍住眼中汹涌的热意;白图图咬牙问:“你摸也摸了,亲也亲了,现在是想不认账?”
  “那是为了给你疗伤,做不得数。”常盛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被人那样撩拔自然会起反应。”
  “若是因此冒犯了你,我给你赔罪。”
  男人看他的目光就像一个长辈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包容。
  白图图捂住胸口:“你答应我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话也是哄我的?”
  常盛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话?
  男人静默不语让白图图心如刀割,但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常盛,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也喜欢和我做那种事情的对不对?”白图图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你的身和心明明就渴望着我!”
  昨晚把少年压在身下蛮干的画面一瞬间冲进脑海,常盛心中一阵慌乱;他紧绷着脸,冷酷的语气像刀一样劈开白图图的心。
  “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我从来都只把你当做弟弟,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无视道德伦理和你在一起的!”
  抓起他的手狠狠一咬,白图图眼中的泪水决堤:“常盛,我恨你!我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你了!”
  甩开他的手,胸膛起伏不止的少年红着眼静静看他一眼,而后决绝地转身回屋。
  初夏闷热的风扬起少年的长发,吹掉他眼角晶莹的泪却吹不热少年被寒冰浸过的心。
  脚下似有千斤重,常盛维持着手被甩回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垂着眼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地上,那有两点水迹,是少年掉落的泪。
  那两滴泪不但落在了地上,还落在了常盛心里,像烧红的炭烙在心上,烫得他整个人发抖,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默默承受心脏被灼烧的痛。
  手背上两颗齿痕深入皮肉,鲜红的血顺着皮肤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常盛!”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常盛抬头一看,是张寡妇和她的女儿燕姐儿及女婿李勇。
  之前闹野猪患,常盛担心一人独居的张寡妇无人照料,便劝她进城去女儿家暂住,眼下野猪妖被杀死,村子恢复安宁,张寡妇怎么说都要回来,燕姐儿和丈夫只好送她回村。
  张寡妇刚回村就有交好的村人向她提起那日野猪群袭击村子的事,得知到当年害死丈夫的野猪妖是被小白公子和一个神秘的黑衣公子杀死的,张寡妇立马带着女儿和女婿来常盛家,想和白图图道声谢。
  收拾好情绪,常盛走上前:“婶子、燕姐、勇哥。”
  “哎!”张寡妇慈和地笑了笑,上下打量他一眼,待注意到他手上的伤,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手伤了?”
  常盛声音哑涩:“没事,只是被兔子咬了一口。”
  张寡妇愣了愣,十分诧异:“这兔子一向温顺,急了才会咬人。你惹着它了?”
  常盛心中一痛:“嗯,我惹着他了。”
  张寡妇神色复杂:“这兔子蠢得很,你给它拿些好吃的哄哄就好了。”
  常盛呼吸一窒,拳头上血管凸起。兔子是很蠢,否则也不会被他三翻四次的伤害。只是这回……怕是哄不好了。
  “喵!”大花像一阵风一样刮跑出来,它焦急的朝常盛叫了两声,咬着常盛的裤腿往屋里拽。
  “大花,别闹。”常盛蹲下身拍拍他脑袋,心烦意乱地道,“自己去玩。”
  “嗷呜!”大花躲开,竖起尾巴,咬着他裤腿使劲拽。
  “大花!”常盛厉声喝道,把裤腿从它嘴里抽出来。
  “喵!”大花弓着身子,转头冲屋里龇牙叫,示意常盛进屋去。
  “行了大花,我知道了。”常盛安抚地摸摸它脊背,“图图现在很生气,他不会想见到我。”
  “喵!!”大花急得不行,黄橙橙的眼睛一会看看屋里一会看看常盛,最后一摇脑袋,急匆匆往屋里跑。
  燕姐儿饶有兴趣的望着大花的背影:“这猫儿看着挺急的,是不是有啥事?”
  常盛抿抿唇,并未搭话,而是看向张寡妇:“婶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小白公子。”张寡妇目露感激,“这回真是多谢他了!”
  她话音刚落,后院马棚里大黑兴奋的“咦嘿嘿嘿”直叫,接着响起一阵嘚嘚的马蹄声,在四人诧异的眼神中,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冲出来。
  骏马之上眉目英挺的白衣少年用力踢了踢马肚子,疾驰的黑马圆溜溜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历芒,在快要接近篱笆时,健壮的后肢猛然一蹬,前蹄高高抬起,竟是飞跨过去!
  黑马刚一落地,四蹄飞扬,如疾风般奔驰而去。
  好俊的少年好俊的马!张寡妇三人心中慨叹。
  “喵!”一声急切的猫叫随后响起,一道灰黑色的身影灵活的从篱笆下钻过去,像闪电一样追上去。
  图图!常盛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越跑越远,一颗心直往下坠。
  “那就是小白公子吧?真是不同凡响!”燕姐儿满眼赞赏。
  张婶子却是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般软弱的少年郎居然有那么大的勇气去与野猪妖对抗。”
  “那野猪妖恐怖如斯,如若不是有十足的信心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张寡妇湿润了眼眶,“小公子仁义,是我等常山村村民的恩人呀!”
  常盛心口一痛,想到肖烨说的话,一阵腥甜往上涌。他把那一口血生生咽下,闷声道:“婶子,图图所做的一切只是他想那么做,并不求回报,你无需言谢。”
  少年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承情,即便是自己,他也未曾以此恩情要挟。
  张寡妇不由唏嘘:“小公子一片赤子之心,即使不需道谢,我等也该铭记于心。”
  言罢,叮嘱常盛:“常盛啊,难得有此佳友,你可要好好对他。”
  常盛脸色发白,喉咙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目送三人离去,常盛失魂落魄的走进屋。
  屋里的东西似被人翻过,衣柜大开,衣裳鞋袜撒了一地。常盛弯腰捡起一件白色锦衣,眼前一阵阵发黑。
  是他给少年买的衣裳,已经被撕烂了。
  再看其他,地上的所有衣裳都是少年的,全都变成了破烂的布条!
  “图图……”
  常盛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少年白衣烈烈,倔强的眼直视前方,风吹得他眼睛发涩,可他头也不回。
  “喵……”
  身后的猫一直在尾随,怎么也甩不掉!白图图拉紧缰绳,让大黑停下。
  “喵!”看他停下,大花眼睛一亮,忙赶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白图图怒骂,“快走开!”
  大花摇摇头,大眼睛巴巴凝视他,低低叫了声:“喵……”
  “装可怜对我没用!你快走!不要跟着我!”白图图大喊,扯了扯缰绳,大黑昂首嘶鸣又继续跑起来。
  “喵!”大花眼神凝重的跟上。
  大黑脚程快,从常山村出来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跑到了码头。咸腥的风扑面而来,白图图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他看着的宽阔的河面,有些犹豫不决。
  他不想看到常盛,怒急之下就骑上大黑跑了出来,可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等大黑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码头。
  要离开吗?白图图眼眶一热,泪水又涌上来。
  走了就看不到常盛了……
  可是不走,难道要看着常盛成亲吗?!
  他不要你了!你贴上去又有什么意义?
  白图图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喵……”
  消失了一会的猫叫又远远响起,白图图回头,气喘吁吁的大花猫站在远处望着他。
  看到大花就想到常盛,白图图激动的叫起来:“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我又不是你主人,我才不会给你捉鱼烤肉吃。我最讨厌猫了!你快走!”
  “喵……”橙黄的大眼睛无畏的瞅着他,大花哒哒哒的直奔而来。
  “你别过来!”白图图气急败坏。恰好一艘停在码头的货船开船,白图图咬咬唇,飞快的跑过去。
  “等等!”
  纵身一跃,白图图硬是从河岸边跳上了甲板。
  “喵!!”
  大花站在河岸边焦急地来回走动,白图图抽抽发红的鼻尖,心里难过得不行:“快回去吧!”
  看着船只越走越远,大花急得喵喵叫。
  “保重了,大花。”白图图笑着说,眼泪哗哗往下流。
  大花瞳仁一颤,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它低头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忽然往后退几步——
  白图图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噗通”一声,大花跳进了河里!


第65章 决心
  “你个傻猫!会淹死你的!”白图图吓得脸色都白了。大花有多怕水他是知道的!当初他们一块坐船去云阳城;大花都不敢上甲板;被鱼汤的香气馋得狠了,才像虫子一样贴着木板匍匐过去。
  “喵……”大花委屈的叫了声,浮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水面,灵活的四肢在下头快速划着水。白图图松了一口气;忙找船家要了一根船桨搭在水里让它爬上来。
  “喵!”把头上的水珠甩飞出去;大花小跑到白图图脚边蹭了蹭。其实它是会游水的,只是天生不喜欢水。
  “丑死了!”白图图没好气地骂道;扯过袖子把它从头到尾呼噜了一遍。
  身子上湿漉漉的猫毛被揉得一团糟;白图图嫌弃地把它抱到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晒太阳,怕它冷,又向船家讨要了块布巾继续给它擦身。
  船家看他容貌昳丽;一身肌肤白嫩细腻;再看他衣着不凡,还是骑着骏马而来,默认他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也不追究他贸然上船。只是……
  “小公子,我们这船可是要开往云阳城;您这是要去哪?”
  白图图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无所谓去哪,他和船家道了谢,请船家载他一程。
  船家看他只身一人,没带小厮婢女,还带着爱宠;好心劝道:“出门在外得有人照料,小公子您一人南上怕是不妥,您还是回去吧,您那马儿还在码头呢,您不怕别人把它牵走了?”
  “那马气性大着,没人能牵走。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白图图闷闷不乐地道。以前他还是兔子的时候,独自一兔流浪了这么多年,饮过朝露水,食过荒原草,还不是活过来了,没道理现在变成了人离开常盛就活不了!
  不过船家说得也对,他一个人身无分文的,什么也买不了。白图图有些郁闷,不过也没有后悔。
  大不了他不吃肉只吃草,反正他是个兔子,饿不死!
  白图图这般想着,可肚子却是和他唱反调,咕咕叫起来。
  白图图脸色一红。
  他饿了……
  他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气跑了出来……
  白图图咬咬唇,默默告诫自己:白图图,你可不能这么没骨气因为一顿早饭就跑回去!
  他忍住饥饿没有跑回去,可大黑跑回去了。
  它在河岸边目睹白图图跳船离开后,很是暴躁的在河岸边踢踏了一会,甚至扬长脖子‘咦嘿嘿黑’叫好几声。可白图图根本就不理会它,只顾着把大花捞上船。
  在码头干活的人看到这么一匹无人骑乘的神骏黑马在河岸边朝着远去的船只嘶鸣,不由好奇的围观。
  “这是谁家的马?可真神气!”
  “一个白衣公子骑来的,不过那公子好像跳船走了。”
  “那这马咋办?”
  “瞧这腿这腰,还有这小眼神,啧啧!”有好事之徒伸手去摸大黑,大黑不耐烦的躲开,脑袋一甩把人喷了满头满脸的鼻水。
  “让开!都让开!”一个面色凶狠的汉子挤开人群走进来,“我奉我家公子之命把马带回去。”
  闻言,众人皆面露惊疑。汉子不理会那些质疑的目光,大摇大摆地朝大黑走过去,谁想还没牵着缰绳,大黑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前蹄一抬,一马蹄把人踹飞出去。
  “哎呦!”汉子当即摔了个狗啃泥。
  “呼呼!”大黑高昂着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打它主意的汉子,马蹄不安的刨动。那汉子胸口挨了一脚,痛得在地上打滚,冷不防对上大黑满是戾气的黑眸,大黑马嘴一咧,前蹄高抬,作势还要踢人,那汉子心里一慌,忙不迭爬起来拔腿跑了。
  众人当即知道那汉子是个骗子,都觉得啼笑皆非。
  “!”大黑神色傲然,冷厉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众人刚刚领教它的厉害,都不敢靠的太近。
  大黑觉得无趣,甩甩尾巴转头往来路跑去,留下身后唏嘘不已的众人。
  已经把屋子收拾干净的常盛像根木头一样低头坐在床边,他手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血痕凝固在手背上像一条狰狞的疤痕。他身旁放着一个木箱,里面装着的都是白图图的衣物。屋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就像他的心一样。
  “咦嘿嘿黑!”高亢的马儿嘶鸣声从屋外传来,常盛一个怔愣,猛地抬起头。
  图图!
  他飞快地冲出屋门,可在篱笆外站着的只有大黑,没有少年。
  “呼呼!”大黑打了个响鼻,眼神凝重的看着他。
  常盛艰难开口:“图图让你回来的?”
  “咦嘿嘿!”大黑掉头,示意常盛上马,常盛扯出一抹苦笑,摸摸它脖颈,道:“他还在气头上,看见我会更加生气。”
  他去见他又有什么用呢?
  他又不能和他在一起,见了面只会徒惹伤悲罢了。
  少年把一颗赤城的心给他,他不是没动摇过,可那晚观看小兔子拜月修炼化出人型,冷酷的现实打醒了他。
  他也曾想过假装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差距而接纳少年,但亲眼目睹过这样神奇的场景后,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少年的爱。
  这不是单纯的寿命长短问题,而是种族的鸿沟。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会拖累了他!
  见常盛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大黑烦躁地喷气,低头咬住他衣裳,把他往回路拖拽。常盛拍拍它:“我就不去了,让他一个人在山上静一静吧。”
  “咦嘿嘿嘿!”大黑怒其不争的瞪他。
  常盛摇摇头:“你若不想回来,就再出去跑跑吧。”家里没有人,他也不想待在家里。
  男人踏上马镫,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冲了出去。
  热辣辣的太阳在头顶照着,黑色的骏马在河岸边飞驰,已是晌午时分,马背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策马狂奔,不知疲倦不知饥饿。
  云母河河水静静流淌,在其上行驶的船只上方偶有白烟飘散,那是跑船的人家在准备午饭。
  “咕咕……”
  白图图早就饿了,船家正在准备饭食。他不太好意思跑过去要吃的。毕竟别人没有把他赶下船已经够仁慈的,他不好蹬鼻子上脸。
  货船离开平城县码头驶入云母河,云母河两岸青山葱郁,白图图巴巴看着那些翠绿,咽了咽口水。
  要是能上岸就好了,他还能吃些草……
  “喵……”大花也觉得饿了,跑去船家那边瞅了眼后走回来。跑船人家吃的是咸鸭蛋和炖菜,炖菜是几样蔬菜一锅煮熟的那种,它一点也不感兴趣。
  白图图揉它一把:“傻不傻啊你?非要跟着我,我吃草能饱,你能吃草吗?”
  大花眼神无辜,趴在那有气无力的嗷呜叫。它跟着大黑疾跑了一路,又游了一会水,能量早就消耗完了,现在是又饿又累。
  “我送你回去吧。”白图图看着河面来来往往的船只,想要找一艘回平城码头的船。
  少年五官明艳,一身白衣胜雪,俏生生的站在船头张望,引来不少过往船只上的旅人的注目。
  一艘华丽的画舫在水面上穿行,透过二楼的窗户能看见一群身姿妖娆的舞娘在动人的乐声中翩翩起舞。一个锦衣青年抱着个紫衣女子在调笑,不经意间瞥见对面船只甲板上站着的明眸皓齿的少年,锦衣青年浑浊的眼睛冒出惊艳之色,忙把怀中的女子推开。
  白图图正愁找不到船只送大花回去,一艘两层高的画舫就停在他面前。
  那画舫极为富丽堂皇,其上雕花刻鸟,彩带飘飘。舫中乐声悠扬婉转,软哝勾人的歌声不绝于耳,不用看都知道包下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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