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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你说的每个字拆开来我都认识，可这合起来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主管顺着他的手望向他的伤口：“你身上竟然有未死之人的魂！”
　　顾朦轻叹了口气，嘴角处勾出一丝无奈：“是啊，你说他傻不傻。魂都不当回事说送就送了，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样子。”
　　“沈、沈白？”胡卜卜这会脑子倒是飞速转起来了，毕竟昨天才见过沈白很快就能联想到。
　　“嗯。他和我结了阴亲，这瓣魂也是那时候为了救我。”顾朦语气平常地说着，主管两人却是惊的快站不稳。
　　顾朦竟然和沈白结了阴亲？！
　　顾朦转身找了张椅子坐下，干脆将两人的事情全讲了出来。
　　……
　　“或许我早该听主管的，人鬼殊途总归是没有好结局的，你看我这就是自作自受。”
　　听故事的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复杂至极，许久都没人接话。
　　顾朦还算淡定，脸上还残留着几分回忆的余韵，表情柔和美好：“所以……帮帮我吧，我想把这瓣魂还给他。”
　　“……那你呢？”胡卜卜笑了笑嘴角极细微的颤抖着，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略了。
　　“……”
　　胡卜卜一把扯下象征着鬼差的袖章，往地上狠狠摔去，吼道：“我问你怎么办？你就、就这样去送死了？灰飞烟灭？！”
　　“……”顾朦没有说话，只是眼角处偷偷红了一块。
　　胡卜卜紧咬着后牙，眼中不知何时爬满了血丝，强忍着泪：“你混蛋！你让我们这些爱你的人怎么办？眼睁睁的送你去死？我们帮你？帮你去死……顾朦你有没有心啊！”
　　“……”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被顾朦握住的椅子把手竟出现了几丝裂缝，他声音沙哑不知何时染了风雪：“我想陪着他，陪着他就这样永远永远走下去，想煮点小食引你们来抢，想看着春秋逝去冬夏往复……可是……”
　　“可是谁能救我？谁能救他，我抛弃了他两次就在我决定永远不离开他的时候，却不得不离开他，我能怎么办？卜卜我不想死的……”顾朦想要歇斯底里喊上一场，可又觉得太过中二，有些人死到临头了那刻在骨子里的拘谨理智依旧存在，这样的他才是真的他。“可生生灭灭本就是三界的规律，我们常常希望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奇迹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大多是妄想罢了。我不过穹顶之下的数万生灵之一，逃不过便不逃了，起码我还能选择。我只要你们帮我当做不知道此事便好，别的一切我自有分寸。”
　　夜静得诡异，月凉如霜撒在大地上，将办事处所有人的心里也铺了一层无法融化的冰霜。
　　“好……我帮你。”主管先应了下来，他走到顾朦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中有几分不忍：“受苦了。”
　　胡卜卜却是一言不发的疾步往外走去，他无法接受亲手将自己的兄弟送上死路的事。
　　……
　　接下来的几天主管和顾朦查阅了办事处所有的古籍资料，上天下地依旧没有找到能够让顾朦活下来的办法，倒是找到了如何还魂。
　　也不过短短几天他整只手臂已经基本被黑斑遍布成了黑色，皮肤皲裂开一条条恐怖的“沟壑”，疼痛自然不用说，无时无刻如髓附骨。
　　主管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从桌子中拿出了一个做工精巧的铁盒，在手中转悠了几圈最后还是递给了他：“这里面有一颗药，能在你把魂还回去之后暂时固定你的魂魄，不至于立马溃散。至于这时间就要凭你自己的意志了。”
　　他们查阅古籍发现，沈白这种情况不能先吸了阴气否则会污染到沈白的那瓣魂，好在顾朦那天也只是引了一缕阴气。但是吸阴气也只能靠顾朦，所以在他还魂之后还要尽力保持形态再行引阴气。
　　这过程到底会有多煎熬似乎都不必多言，这也是主管不是很愿意将药给他的原因。以身为媒介转移掉所有的阴气需要三天，这三天他要一点点看着自己腐烂，直至灰飞烟灭。主管甚至有些不敢想像那种感觉。
　　“谢谢。”顾朦对他感激的笑了笑，接过铁盒。光光手臂上的疼痛就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这种在灵魂深处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现在还只是一个手臂，若是全身……他也怵过，退缩过。可是每每想到沈白心中便升腾满满的勇气。
　　主管握了握拳，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可想好了？一旦你把魂还给沈白，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嗯。想好了。”顾朦垂眸看着手中的铁盒，一说到沈白他脸上因疼痛带来的几分狰狞瞬间变得柔和，“我很想很想他，好想现在就去找他。”
　　“……”
　　明天便是约好的还魂之日，本来不想要主管掺和到这里面的，可还魂难度极大危险性也高，假他人之手不可预料的事情太多了，主管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还是决定亲自操持。
　　“主管我还有一事恳求……”
　　“何事？”
　　顾朦的手无意识的按上旁边桌子的角上，眼神有些飘渺，踌躇不过几分钟，他抬头笑道：“我希望您能封了沈白关于我的记忆，就当……就当我没出现过。”
　　“……”
　　主管看着顾朦的背影，或许因为手臂的疼痛使他的背挺的没那么直，在大堂的衬托下他显的那般单薄，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真不知道那股子拧劲从哪里来的。
　　“沈白的记忆自然由他做主，若他亲口和我说要将这段往事尘封，那我就卖你一个人情。”他说完转身回房，走到拐角处他的脚步顿了顿：“顾朦或许会有奇迹的……”
　　听着身后脚步声渐渐远去，顾朦才轻笑出声：“……谁知道呢。”
　　顾霖：【小五子把沈白现在的数据报给我。】
　　8125：【生命值：25％宿主你再不动手，他就得死了！】
　　顾霖：【嗯，明天动手。别的呢？】
　　8125：【剧情线：96％，至于好感度目前起伏较大，需要他恢复记忆之后才能检测清楚。】
　　【魂还给他他就能恢复记忆了吧？】
　　8125：【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好像我咨询了一下别的系统。这恢复记忆好像是有个周期的……比如一两天一两个月一、一两年……】
　　【……呵呵呵呵，你是说如果他没恢复记忆，我要拖着这个腐烂的灵魂活一两年！？】
　　8125看着宿主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吓得差点没死机：【理、理论上是这样的，好感度没到100，任务就失败了。】
　　【……】疯狂想要骂脏话！
　　……
　　夜比想像中还要短很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天亮了。
　　顾朦带着主管往沈白的别墅走去，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谢助理。他看见顾朦瞬间双眼发亮，救星可算是来了。
　　原本他现在是处理公司事务的，可沈白的身体越来越差，医院又无法医治他也只能把公司的事推开回来守着沈白了。
　　“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少爷快撑不住了。”
　　“嗯，我回来了。我旁边这位是我朋友，来帮我的。”
　　谢助理看了看一身黑衣不怒自威的主管，打了个招呼。虽然不明白为何引阴气还需要别人的帮忙，但他也没多问。
　　“两位里面请。”
　　“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啊啊啊！我真是个咕精……改！必须改！


第59章　小可怜59
　　“等等。”
　　胡卜卜顶着一张黑脸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的。
　　顾朦没有丝毫意外，挑眉笑道：“你来啦。”
　　难得的胡卜卜这次没有和他贫，双眼中还是满满的不理解，他双眼紧盯着顾朦，妄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不甘愿，这样他就有理由将他带走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着委屈的快要哭的胡卜卜，顾朦愣了愣，噙着的那抹笑变得略微苦涩，他原以为只是自己的一个选择罢了，却没想到竟负了爱他的人……可现在的他已经是山穷水尽没有退路了。
　　“嗯，想好了。”声音轻的被风一吹就散了。
　　“想、想好了就行。”
　　胡卜卜握了握拳，低着头率先跟着指路的谢助理往沈白卧室走去。
　　顾朦与主管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卧室里的沈白情况比他们想像的更为糟糕，阴气显露体表，一道道黑色的线路遍布在脸上，原本俊朗的容颜荡然无存。
　　尽管是昏睡着可眉头依旧颦着，满是痛苦的表情，梦中依旧痛苦。本就失了一魂再加上阴气侵入心脉，也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不过短短几天未见，却恍如隔世。顾朦走到他身旁，手轻轻划过那缕缕害他如此惨的黑线。
　　谢助理：“少爷发现自己失去记忆时，曾下过死命令不准让您知道真相。可是普天之下能救少爷的只有先生了。”
　　听到他的话，顾朦抬眸对他轻笑道：“嗯，我也要谢谢你告诉我。偷偷做这种舍己为人的事心里可憋屈了，恨不得对方能知道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沈白太傻，竟然把这憋屈一口全吞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后来他连自己做过的事都忘了，连自己少了一瓣魂都不知道。”
　　主管失笑，心里涌上一股酸涩。那晚顾朦让他还魂之后把沈白的记忆给封了，半斤八两也敢说别人。
　　“现在我就把这魂还给他。”
　　“……”谢助理瞪大了眼睛，“还了魂后您怎么办？”
　　这瓣魂对顾朦意味着什么谢助理再清楚不过。
　　顾朦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铁盒，盒子不小里头却只有小小一颗药。他摇了摇盒子，药丸撞在铁盒上发出“铛铛”的声音，“我有这个，朋友给我找的，吃了就不会灰飞烟灭了。”
　　“那就好。”谢助理狐疑的看了主管和胡卜卜一眼，一颗药就能维持魂魄不散，想来也只有上面才会有这等好东西。
　　顾朦垂眸深深看着沈白，小兔崽子这辈子算是栽你身上了。
　　双手用力一掰，铁盒砰的一声被掀开，他将那药倒在掌心，瞬间整个屋子都被浓重的药味包裹，闻着莫名让人心安。
　　是个好东西。
　　捻起药丸，顾朦就要往嘴里送，手臂却被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胡卜卜肉肉的脸颊因为使劲显出了几分纹理了，眼尾带了几分红：“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吗？”
　　顾朦抬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手，轻声道：“来不及了……”
　　尽管知道接下去的事已经是必然的了，可他依旧无法接受，手越收越紧。顾朦无法只能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顾朦！”胡卜卜紧咬着牙蹦出这两个字，带着浓浓的祈求。
　　因为使劲他的眼球充血一片通红，看着自己的手慢慢脱离，他知道自己这次抓不住他了。
　　药丸在嘴中划来，口腔中充斥着辛苦味，直冲鼻根激出了两滴泪。
　　顾朦皱了皱眉，也不避讳众人低头吻上了沈白的唇。
　　这么难吃的味道可不能他一个人受得让沈白尝尝，眼中滑落的晶莹滴落在他唇上。
　　苦，比这药还要再苦上几分。
　　沈白手指微微动了动，却又归于平静。
　　因为胡卜卜刚才的话，谢助理隐隐明白了什么，眼中多了一分哀伤。
　　主管轻叹了口气，这千年来他看过的生离死别太多，可真落自己头上了，这颗早尘封千年的心还是忍不住酸涩。
　　“开始吧。”
　　还魂自然不简单，他不像沈白有三魂七魄，分的好好的。
　　沈白的这瓣魂是为了填补那道伤口，早就融了进去。所以还魂第一步便是剥魂。
　　灵魂只要破道口子就能疼得你死去活来，更莫要说这剥魂。
　　主管负责剥魂，胡卜卜则是帮忙固定顾朦。
　　太疼了，顾朦全身崩的僵直，疼得不住地颤抖。紧紧咬着槽牙，脸上浮出一根根青筋，双眼充血，雪白的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
　　“啊！”
　　顾朦忍不住喊出了声挣扎起来，眼神飘向床上的沈白，太疼了，疼的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沈小白我好想你，好想你能抱抱我。
　　胡卜卜哭的脸上全是泪水，但他能做的只是从背后抱着他防止他动作过大。
　　谢助理默默转过头去，实在看不下去了。
　　剥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后来的半个小时顾朦几乎是失去了意识。
　　魂魄剥离完毕，胡卜卜直接跌坐在地上，将双眼瞪的大大的，无声地落着泪，他连走到正面看顾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顾朦觉得自己就跟瘫了一样，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不过……好歹是成功了。
　　剩下的还魂就较为简单了，本就是沈白的魂很容易就还回去了。
　　三魂七魄总算是全了。
　　顾朦原本的伤口又慢慢显现出来，贯穿这一个洞看着莫名有几分滑稽。他试着用手掏了掏，还真穿了过去。诡异的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顾霖：【沈白恢复记忆没？】
　　8125：【这个还不知道，得他醒了之后才知道。不过建议宿主快点引阴气，不然沈小白怕是活不过来了。】
　　顾霖：【……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我看起来比较严重一些吗？】
　　“卜卜扶我过去。”好在屋子里够安静，不然这声音一定没人听得见。
　　听到他的话，胡卜卜用手背将脸上的湿润擦干，嘟囔道：“这么着急干嘛？你还怕他会长腿跑了啊。”
　　他话这么说着，身体倒也很实在轻手轻脚的将他扶到床边。
　　原本以为他只是过来看看沈白的情况，却没想到他单手结印直接将他心口的阴气吸了出来。
　　胡卜卜被吓了一跳，没来得极阻止：“草！顾朦你TM不要命了吧，你TM……”
　　他气的跳了起来，话都说不下去了，“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吗？！你就那么想死！？好啊，要不要我帮你啊？！”
　　顾朦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吸出的阴气瞬间顺着他的手臂往上走，瞬间一半的身子全被黑斑覆盖，清俊的脸上也爬满了灰色的斑点。
　　黑斑带来的灼烧更是让他生不如死，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谢助理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指着顾朦结结巴巴道：“这……这……先生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会没人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主管查看一番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顾朦更是倒在床上，使劲全力抬起手勾住了沈白的小指，接着便昏了过去。
　　只是依稀好像看见沈白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等顾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办事处了，一醒来面临的就是无止境的疼痛，他看了眼旁边的胡卜卜说道：“拜托您件事呗……再把我打昏吧。”
　　“呵。”胡卜卜冷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他。
　　顾朦扶额，发现头上手臂上全被缠了厚厚的绷带，不过他也不意外，阴气带来的副作用罢了。
　　害怕又招胡卜卜的冷眼他没敢和他说，自己偷偷解开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吐了，几块黑色的烂肉挂在上头露出里面同样发黑的骨头。
　　当然这只是灵魂形态的，所以并没有出水出血之类的。
　　“我昏了多久了？”
　　主管：“不久，一天不到。”
　　那刚好，沈白的阴气需要分三天才能清除完全，一天一次，还好他没错过时间。
　　“那个……我得出去一趟。”
　　“出去？”胡卜卜抱臂站在他面前，面上不知道什么表情，“可以啊，你自己去呗。”
　　这么好说话？简直不是胡卜卜。
　　顾朦掀开被子才知道为何胡卜卜这么说，双腿上全是绷带，绷带底下是什么情况不用说也是知道的。
　　他用手按了按，空落落的，只能摸到一把骨头了。
　　站……自然是站不起来了，疼痛也无时无刻侵蚀着他，他仰面躺在床上，突然间就想这么死了算了，可是……他死了沈白怎么办。
　　“卜卜，带我去沈白那吧。他的阴气还没清完。”
　　“艹！”听到他的话，胡卜卜一脚把旁边的凳子踹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沈白沈白沈白又是沈白，你看看你自己什么鬼样子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作贱自己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贼伟大？！我告诉你，你就是个疯子！”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啦。再说了，这还不是我造的孽，阴气也是我这去的，魂也是他为了救我给的，我就是还他罢了。”
　　胡卜卜无言以对，“疯子，都他妈一群的疯子。”
　　……
　　这次去沈家别墅，沈白就已经醒了，记忆也在慢慢的恢复，只不过没能一口气全想起来，越远的记忆恢复的越早。
　　沈白看见顾朦显的极为客气：“你就是谢助理请来帮我治病的朋友？有劳了。”
　　顾朦拉了拉脸上上的绷带，确定将自己不能看的脸遮好了，这才点了点头，应道：“嗯。”
　　引阴气倒是简单，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这次直接腐蚀内脏了，五脏六腑带来的冲击可不好受。
　　沈白见他一直捂着肚子，忙问道：“你没事吧？”
　　“嗯，没事。”
　　虽然他打扮怪异，但沈白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就没询问。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