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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不许我谈恋爱-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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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遐面色又冷又讥诮,全不似过去温雅和煦:“我说,我不要!”
  顾夫人着急地去拉他的手:“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呢?”
  “顾氏应当是哥哥的。”顾遐说。
  顾父脸色好看了一些,他迅速给顾遐的拒绝找好了理由——因为顾遐不愿意抢夺他们亲生子的产业,因此才拒而不受。
  但在他才刚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就听见顾遐又道:“也不对,哥哥怎么看得上一个顾氏?这种破烂怎么好意思让他接手?花费心思的必要都没有。”
  “你说什么!!”顾父从牙齿里挤出这句话。
  周围的人端着香槟,用着矜持的姿态看好戏。
  但这场戏没有演下去也没有看下去,因为一个侍者突然急切而又慌乱地跑进来,边跑边喊:“天空、龙卷风!!!”
  恐惧甚至让他无法好好走路,不慎碰倒了香槟塔。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玻璃酒杯碎裂之声,大厅里的男士淑女们本应该皱眉不悦,但现在没有人还有心力去想这个,因为他们透过被侍者打开的门,看到了因为窗帘和水晶灯灯光遮盖,而没有注意到的昏暗天空。
  “轰隆!”
  雷声正好降下。
  江葵云站在甲板上,唇角勾起诡异弧度,道袍翻飞,注视着海水。
  她按住心口,在那最为接近心脉的地方,有一股黑色的气正在流窜,虎视眈眈,随时想着将这个地方彻底摧毁。
  而除此之外,她身体的大半经脉也忍受着萎缩的痛苦。常人看来她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但只有江葵云自己知道,她的身体早就已经临近油尽灯枯。
  这是不计后果修炼那本道经的代价。
  她的师兄白观主以及八卦门的许多人,都以为修炼那道经只是会折损气运福源,影响子嗣甚至难有子嗣,只有江葵云知道不是的。
  真正的代价,是为天所弃!
  为天所弃!为天所弃!为天所弃!
  谁能甘心!


第90章 
  风声烈烈; 巨浪滔天; 然而最可怖的还是那勾连天地的龙卷风。
  “听说上古修道之人讲究逆天而行; 过去、过去听闻时尚且不觉; 今天才知道是需要何等坚韧心性。”孟璧喃喃道。
  孔云嗤笑:“怎么?怕了?”
  孟璧:“难道你不怕?”
  孔云看了陆星沉一眼; 然后道:“我当然不怕!”
  这当然是吹牛; 虽然妖族肉身要强横一些; 也有各种神通,甚至他自己还能飞; 但在自然的伟力面前; 也一样无法不心生恐惧,但能承认吗?绝对不可能承认啊。
  这大厅里的都不是一般人,倒不像隔壁商业宴会厅上的人那样恐惧到无以复加,甚至绝望颓丧听天由命,但要说镇定,也有限。
  ——并非所有修道者、所有妖都能在这样的自然之威下活下来; 自然不能要求他们此时仍旧保持镇定。
  有妖族高声质问:“这是你们人族选定的地点和灾害; 现在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暴风雨吗?”
  似乎上天也感应到了他的话; 最后一个字将将落下; 雷声自天际传来,闪电像世界的伤疤; 一路蔓延到海里,狂风伴随着暴雨突然而至。
  方道长站在窗边,目光死死落在那道飞速接近的龙卷风中,闪电落下的时候; 他倏然转头,看向白观主:“白道友——”
  白观主脸色也很难看。
  他将那用来测算的镜子再度抛悬空中,咬破中指,用血在镜面画符。
  陆星沉离得远,但优于常人的视力让他和这里的许多人一样,清楚地看到了镜面中的景象。
  乌云压压,暴雨倾盆,狂风掀起滔天巨浪。
  这幅景象已经足够人惊恐,然而大厅内所有人都不为所动。
  白观主再度对中指狠狠咬下,血液渗入镜面,呈现出的景象突然往远处拉伸。
  随着拉伸,最终映照出的,不再是一小片海上景象,而是整片海域图景。
  狂风、暴雨、巨浪和乌云。
  和现在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但那也只是几乎,所有人都敏锐地发现,画面里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外面那道可怖的、接天连地的龙卷风!
  “这不是现在的景象!”有人脱口而出。
  这下不只是妖族,其他人类也镇定不下来了。
  更有人已经在惊疑不定地想,这会不会是方道长或者白观主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将他们诱来此处?
  白观主也知道其他人的怀疑,什么都不说,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铜镜上。
  镜面泛起了浓浓白雾,表面模糊不清,如同放置了数年,已经遭到时光腐蚀,又好像坠于溪流中遭到浸染,因而表面有了一层水垢。
  白观主见此,眉头紧皱,牙齿将舌头咬得更狠,舌尖血再度喷在镜面。
  白雾散去,覆盖在镜面如同一层水垢,令人看不清镜上真实景象的东西如同活物,扭动着渐渐缩小,最后缩成了一粒水珠大小,被白观主眼疾手快用瓷瓶捕捉封住。
  而没了那水垢样东西后,镜面的景象终于再度清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不大的黄铜镜里照出了一道接天连地的龙卷风。
  陆星沉忍不住转头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天穹如同破了一个大洞,而那道龙卷风就是从大洞里漏下的长河。
  耳边孔云在愤愤不平地嘀咕:“族里头大妖说过,上古的时候别说这种龙卷风了,他们打起来随手劈山,令河流改道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陆星沉忍不住心念一动。
  他展开手,看向自己的掌纹。
  孔云奇怪:“你在看什么?”
  陆星沉摇头:“没什么。”
  只是在听到了孔云的话后,感觉血管里涌动的血液似乎都快了一分。
  是对力量的渴望。
  过去陆星沉没有明显表现出对力量的欲求,以至于发现自己的不同后,连自己也以为,他只是担忧处境,担忧这未知的血脉可能带来的麻烦。
  直到今日,在天空昏暗压抑,狂风暴雨和巨浪齐齐奏鸣,龙卷风吞噬一切,勾连天地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他注定追求力量,蕴藏在血脉中的本能就让他追求力量。
  孔云不知道他的思绪,还在道:“等会儿你跟在我身边,我变成原型,用爪子拎着你。”
  陆星沉:“不用。”
  孔云:“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死要什么面子?你们人类又不能飞。”
  陆星沉:不,他还真能飞。
  孔云打算继续说,陆星沉将手按在他肩膀上,阻止了接下来将要出口的话。
  大厅前面,白观主面色惨白地对众人道:“是贫道失察,用来卜算的铜镜被人做了手脚,先前算出来的东西是假的,有人有意将我等诱到此处。”
  方道长面色冷肃:“铜镜私密,你随身携带,谁能在上面做手脚?白道友心里应当有怀疑人选?”
  白观主闭了闭眼睛,似乎苍老了好几岁:“贫道的确有怀疑的人,我的师妹——江葵云。”
  “此人在何处?我们当速速将她捉来,先行问询,看她到底有什么诡计。”说这话的人并不是完全相信了白观主的说法,但事已至此,总要做些什么。
  也是他们自恃能够从这自然之威中逃脱,才会将目光先放在抓到设计者上。
  白观主叹气:“上船的时候见过她,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方道长:“祭天的时候也不在?”
  “不在。”白观主苦笑,“我那师妹从来不信天。”
  就在众人想着有什么秘法能够找人的时候,陆星沉突然动身出门。
  孔云焦急:“都这时候了你往哪里乱跑?”
  “有认识的人在船上,我去看看,可能会帮一把。”他说。
  他要去找的自然是顾父和顾夫人。
  倒不是仍旧念着担忧着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想到江葵云与顾父的关系,打算去看看。如果可以,自然也会施以援手,超出能力之外的话——
  就算了吧。
  陆星沉本质上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生命的人,但也绝对不会为无关的人付出生命。
  ……
  暴雨落下后,天色越发昏暗,自天穹刮下的风如同猛兽,而游轮在这猛兽的扑咬中摇摇晃晃。
  “砰!”又一座香槟塔倒塌。
  宴会厅里的人惊恐又慌乱,拽着侍者急切大声问责的,恐惧地跌在地上的,想要找负责人的,好一出众生百态。
  风灌入大厅,又呜呜而过。
  顾遐脸色很难看,心情也很糟糕。
  这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的处境,还因为他有一种感觉,最近自己一直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从江葵云出现到意外受伤,到事前没有得到任何顾父将顾氏交给他的传闻。
  更进一步,外面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也是被人算计的?
  扶着旁边的柱子稳住身形,顾遐捂住嘴巴使劲咳了好一阵,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顾夫人如同一只山洪爆发时,见识到自然之威的兔子,除了瑟瑟发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她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自己唯二能够依靠的人,手也下意识攥住了顾遐衣袖:“我、我们、怎么、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顾父心神早已因为恐惧过载,此时忍不住向顾夫人倾倒怒火。
  顾夫人一阵瑟缩,更加攥紧了顾遐的袖子,“遐遐,怎么办?”
  顾遐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顾夫人,甚至因为她对哥哥的态度而心生厌恶,但却不能随意放任她自寻死路,这毕竟是哥哥的母亲,而且他还需要这对夫妻活着,以便于让他光明正大斩断亲缘,祛除哥哥心里因这次执行总裁事件或许会有的芥蒂。
  想到这里,他将手覆在顾夫人手背,勉强抽出一点心思安慰道:“没什么,妈不要担心,有我呢。”
  “你倒是孝顺。”一道讥诮的声音传来。
  顾父急急道:“江大师,现在这该怎么办?您有什么办法吗?”
  江葵云唇角勾起冰冷弧度:“有倒是有,但我只能送三个人平安离开,我记得你们还有一个儿子在这艘船上,你打算带哪个?”
  顾父刚刚被顾遐下脸,想说谁都不带,但顾夫人已经先他一步,急切地道:“带遐遐。”
  江葵云语气轻轻:“哦?那你另一个儿子怎么办?”
  顾夫人张了张嘴,嗫嚅道:“遐遐身体不好,受不了惊也受不了苦。星沉、星沉不一样。”
  顾遐脸色铁青,将袖子从顾夫人手里扯出了。
  江葵云赞叹:“你倒是对他好,要是不知道,我会以为他才是你亲儿子呢。”
  话落又道:“唔,偏心成这样,真的不是亲儿子?”
  顾夫人放弃另一个儿子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但此时被戳破,心里仍旧感觉被难堪痛苦充盈。
  她是星沉亲生母亲,又欠了星沉二十多年母爱,原本是应该加倍愧疚补偿的。顾夫人也的确因为愧疚试图补偿,但感情的事不是亲生不亲生,又是否心怀愧疚就能决定的。
  她怀孩子的时候就很不舒服,备受煎熬,各种症状远比其他女人更严重。生孩子的时候又难产,挣扎了好久才生了出来。她那时候不喜欢自己生下的儿子,还是在后来的时日中,看到顾遐奄奄一息的虚弱模样,才慢慢扭转了心态,甚至因为儿子的脆弱多病,再想起生产之痛也不觉得不高兴,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养好点,快点把他生出来,让他身体那样不好。
  这念头常常在心里盘桓,让她对儿子总是又爱又怜。但二十多年后,顾夫人知道了顾遐不是自己的亲生子。
  自己的亲生子流落在外,身体强健,甚至还因为踢断了别人的腿进了派出所。
  当年怀孕的艰难和生产的痛苦似乎又一瞬间浮现了出来。
  她很难给予亲儿子多余的爱。
  但到底是亲子,被江葵云这样说的时候,顾夫人仍旧觉得难受,觉得愧疚。
  顾父却没她那么多脆弱心思,只是问道:“大师,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现在。”江葵云微笑,将他们带到船舷边,一只荷叶组成的船正靠在游轮边。
  这船怎么看都像是装饰品,然而就是这样让人觉得随时能散架的船,却停在大海中稳稳不动,一点也没有被巨浪和狂风摧折,更神异的是,这小船还在他们的目光中缓缓上升,最后停在了与游轮甲板等高的高度。让他们不必用绳子和软梯,就能直接跨上去。
  顾父目光发亮,急切地上了船。
  顾夫人拽着顾遐也想要赶快上船,顾遐一动不动,他视线冰冷地看着江葵云。
  顾夫人看儿子怎么都不走,急了:“遐遐,妈妈知道你在意你哥哥,但你哥哥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他要是知道你为了他不愿意上船,心里肯定也会不安。”
  江葵云一只手拍在顾遐肩膀上,顾遐只觉得身体突然不受自己控制,就那么被江葵云推上了船。
  顾夫人:“谢谢,谢谢江大师为我们遐遐费力。”
  江葵云唇角笑容讥诮凉薄,手指状似温柔地将顾遐过长的耳边鬓发挽在耳后:“不用谢,毕竟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该推一把,让他上船。”
  “我这个母亲尽不尽职?”她转身,衣袍烈烈,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阴影里的人,“你说呢?陆星沉。”
  顾夫人耳边嗡嗡作响,雷声轰隆而下。


第91章 
  江大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做母亲的”?
  她口中的儿子是谁?
  海面狂卷的浪涛似乎一并灌入了脑海之中; 剧烈摇晃下令她站都站不稳。明明荷叶小船稳如泰山; 顾夫人却仿佛随时有跌落海中的危险。
  顾遐张了张口,徒劳地唤了一声:“……哥哥。”
  陆星沉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并不严厉,也不冰冷; 清清淡淡; 却让顾遐心里爆发了莫大恐慌; 顾遐听到他说:“我不是你哥哥。”
  无论从血缘还是从顾氏夫妻来说; 都不是。
  “星沉……”陆星沉的声音似乎唤醒了顾夫人混乱的思绪; 她眼睛里混杂中痛苦、茫然、不可置信,下意识向另一个儿子投去目光; 她惧怕主动探究真相,希望儿子能成为她的依靠; 替她做决定; 替她问清楚。
  这个儿子以前是顾遐,顾遐靠不住了就是陆星沉。
  陆星沉神色淡淡。
  江葵云踏上另一只小船。
  “星沉、星沉; 你跟妈妈说说话……”顾夫人开始哭,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狼狈又脆弱。
  顾父惊疑不定地从江葵云到顾遐再到陆星沉,一一看遍; 脸色很难看。
  江葵云轻轻拍了拍手,顾遐所在小舟上升起一道光锁,将他牢牢锁在舟上。
  内伤未愈,顾遐挣扎之中喉咙口冒出了血腥气; 又被他自己咽了下去,他现在一点也注意不到这个了,只是脸色惨白地道:“哥哥,我跟她没关系、我跟她没关系……”
  脑海中那些记忆碎片不断浮现,顾遐终于没有忍住,“哇”地一声,一口血吐出来。
  0123在脑海中很惊慌:【宿主,您怎么了?!】
  顾遐没有理他。
  几个月前,哥哥坠下悬崖回来后,他捡到了哥哥的钥匙,钥匙上坠着一枚精巧的小沙漏。
  小沙漏被把玩时不慎划破了他的手指,血珠渗入,那之后接连一个月的晚上,顾遐一直在断断续续做梦。
  梦境零碎又纷杂,像是一锅热水,直腾腾地浇灌到他的脑海,让他脑中如煮沸汤。
  大概是人体对疼痛的自我保护,他记不清梦里都有些什么,直到那个月的最后几天,疼痛降了下来,脑海里才真正存留下些许碎片。
  在那些碎片画面里,哥哥神色冷漠,目光如冰雪,看着他的时候像是看着一捧尘土。
  顾遐原先以为那些碎片仅仅是无厘头的梦境,然而画面可以来自于臆想,感情和充斥胸中的绝望却不能作假。
  这后来,他对哥哥的态度越发怪异,连系统都察觉到了不对,被他糊弄了过去。
  顾遐曾经让系统鉴定过那个小沙漏,没鉴定出什么,但他莫名就是觉得,那个沙漏上有时间的力量。
  而时间,往往与命运相连。
  那么他所看到了会是命运吗?
  顾遐不知道。
  他由此畏首畏尾,明明想杀方令斐想得肺腑都恨出血了,但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告诉他,只要动了手,哥哥就一定能知道。
  过去他所见过的主角号称是气运之子,但也不是不能算计,但哥哥不一样。
  这样想着的时候,顾遐目光倏然一颤,他看着风雨中立在甲板上的陆星沉,突然明白那股念头的由来。
  因为世界爱这个人。
  世界爱他,所以绝不会让他这种心怀鬼胎的人接近他。
  雨扑打在脸上,顾遐想原先想要辩解的心思却突然淡了。
  沉默中,他想,世界排斥厌恶他不是很正常吗?他本来就是带了任务,别有目的接近的。
  在场其他人不知道他的思绪,江葵云唇角含着讥诮笑意,目光从殷殷望着陆星沉的顾夫人身上掠过,轻轻道:“你真可怜。”
  她又说了一遍:“你真可怜。”
  陆星沉神色未动。
  江葵云含笑指着顾夫人,从从容容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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