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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大佬重生以后-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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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望着刑台,面色煞白,神情中带着敬畏与骇然。
  “这么多天雷打下来,怕连魂魄都碎成渣吧。”有人小声说。
  赵简一揪住他的领子,双目充血,“你说什么?她们会活着的!她们一定会活着的!”
  “仙长息怒!仙长息怒!”
  赵简一一拳把那人揍翻,颓然跪倒在刑台下,泪流满面。
  怎么能息怒呢?
  他的师尊、他的小师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刑罚,她们做错了什么?
  雨水又打了下来,愈下愈大。
  雷劫已经开始了两个钟头,还是没有停息。
  白衣早已经被染红,像是从血中捞出来的一样。
  佩玉面白如纸,痛到神智模糊,全身靠在怀柏身上,竭力抬起眸,瞥见她眼睛赤红,轻声道:“不痛的……师尊,别哭……不痛的。”
  每说一句话,都不得不停一下,才有力气再说下去。
  她心中苦笑,这世养了身细皮嫩肉,只是几道雷,就有点受不住了。
  怀柏近乎崩溃,只能紧紧抱住少女,把脸贴在她冰凉的面上。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和佩玉受刑,与佩玉一起承担,但她没想到,这么多的雷,每一道都是直直劈到佩玉身上,无论她想做什么,都无法承担一分。天道从来如此,不偏不倚。
  “为什么,你打在我身上啊!”她哽咽着,质问天道:“明明都是我的错啊,她没有罪,你看清楚,不关她的事,都是我的错,你来罚我啊。”
  为什么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受罚?
  她忽然想,佩玉是不是早知如此,才会让自己一起上刑台。
  是啊,这个孩子这么傻,这么傻,怎么会舍得她的师尊受一分的痛呢?
  佩玉仙魔同修,身子比寻常修士强悍许多,痊愈的速度也极快。
  但再怎么强悍的身体,也难以在这样的天雷下活命。
  她的伤口血肉模糊,痊愈的速度越来越慢,鲜血像流不尽一样,淌满整个刑台。
  她强睁着无神的凤眸,冰冷的雨水滴了进来。
  疼得生不如死,偏偏毫无血色的唇角扬起,勾出抹浅淡的笑。
  每一道天雷打下,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上的血腥少了一分。
  流的血越多,她都觉得自己离师尊更配了一点。
  她知道自己曾杀人如麻,罪行累累,血债滔天。
  可她回不到从前,无法让那个暴戾无情的血魔停手……她也做不到以命相偿。
  师尊还在世上,她不想死,她想要活着,干干净净的,和师尊在一起。
  那就再痛一点吧,流尽所有的血后,也许灵魂终会得到救赎。
  “师尊……给我吹吹气……就不疼了。”
  佩玉眼前早已模糊,混混沌沌中,仿佛回到那间破旧的牛棚中,她跪在娘亲的身前,伸出伤痕累累的小手,悲伤的、卑微的祈求:“娘亲,能不能给我吹吹气,好疼。”
  你看岁寒她娘会给她做豆包,会给她缝冬衣,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给我吹吹气,理我一下好不好?
  不要豆包,不要冬衣,我想要一份爱,为什么这么难呢?
  她好像又立在乱葬岗里,花娘双手合十躺在泥坑里,躯壳冰冷,嘴角扯起笑。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在这个世道上,想做一个好人,不想伤害别人,为什么这么难呢?
  佩玉忽然难过起来。
  小时候她只想和娘亲在一起,能得一碗残羹,便叩拜上天,感激万分,从没想过什么入仙门,得永生。
  后来她只想和师尊在一起,见到她一面,就道神恩浩荡,心满意足,也没要过什么引黄泉,逆光阴。
  她什么都不求,只想要一份温暖的爱,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只想有一个可以避风的家。
  她爱,她宽恕,她原谅。
  可是在无尽的痛楚中,在前尘的幻影中,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酸,想小声问问这天道——
  你看,我要的这么少,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呢?
  难道这就是命。
  有人注定缘浅,有人注定福薄。
  那她只想为自己搏一搏,又怎么算错呢?
  迷迷糊糊中,一滴水落在佩玉脸上,那是温热的、柔软的,不是雨,是泪。
  佩玉无神的眼中,倒映出一张伤痛欲绝、泪流满面的脸。
  她想起那年孤山脚下,青衣仙子救下她,许是悲悯苍生,仙子为她流了一滴泪。
  为这滴泪,她宁愿用以后所有的轮回来报答。
  佩玉努力想扬起笑,嘴角只是极轻地抽动了一下,鲜血源源不断涌出。
  师尊……神仙姐姐……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就想嫁给你。
  你那么好,那么好。
  也许所有的福祉,都用来换得这么好的师尊了。
  这样想着,佩玉突然不觉得痛了,她想谢谢天道垂青,她想,自己比其他人幸运许多。
  “佩玉……佩玉……”怀柏声声泣血。
  惨白的唇颤动着,声音微弱不可闻,“等……结束……我想吃个豆包……师尊……”
  那是一个甜甜的豆包,白白胖胖,里面装满了甜滋滋的豆沙。
  不会是像以前一样,含着尖利的砂石,割碎喉咙,咽下一嘴的血腥。
  一定不会了。
  她们会有锦绣的前程。
  赵简一颤声问:“为什么还没有停?”
  他双目通红,神情痛苦,“道尊,为什么天罚还没有停,已经这么久了。”
  宁宵合着眸,沉默不语。
  赵简一爬起来,想冲入刑台上,被宁宵一把拉住。
  “你上去能做什么?”
  赵简一大声道:“她救过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受罚?难道功过不能相抵吗?难道没有天赏吗?”激动之中,他忍不住谩骂:“什么狗屁天道!”
  宁宵呵斥:“你知道什么?鸣鸾当年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她不是鸣鸾,她是佩玉啊!”
  宁宵:“如果她也杀了你的前世呢?”
  赵简一身子一震,神情呆滞,喃喃:“师妹以前……杀了我?”
  过了半晌,他竟笑了起来,“那我原谅她,我原谅她,”他朝着天空大喊:“我原谅她啊!不要再罚了,少打几道雷,我不怪她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如今已是满脸的泪水,掩面大哭,接近嚎啕:“就算她现在杀了我,我也不怪她,不要再打了,我师妹她那么好,不该受罚……”
  “我还没把那头小黄牛还给她啊。”


第164章 神恩浩荡
  天雷一道又一道地劈了下来。
  余尺素早已是泣不成声,盛济双目通红,别开眼不忍去看。
  刑台旁,低泣之声萦绕不绝,崖下的海浪汹涌,也似在哀哭。
  伏云珠冷眼看着这一切,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这群人,居然在为了一只恶贯满盈的魔哭泣。可是……
  她本以为看到佩玉伏诛,自己会走出那场噩梦,可为何此时,心中无半点复仇的快意,仍是阴云重重,万里无光。
  伏云珠看向刑台,神情复杂。
  少女白衣血染,气息奄奄,命垂一线——她本是可以反抗的,为何要束手就擒呢?
  为何不现出血魔本相,像三百年前的那样,睥睨天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
  你明明是魔,装什么道貌岸然、冠冕堂皇?
  她紧紧望着刑台,眼中出现的少女白衣翩然的身影,明澈干净的眼神——那与鸣鸾截然不同。
  鸣鸾的眼睛,充斥着仇恨与恶意,仿佛装着地狱。
  而佩玉的眸子,总是湿润明净,像春日的碧水,柔软极了。
  是什么让地狱变得温暖?
  伏云珠的目光落在那袭青衣上,怔怔地想,是因为她吗?
  是因为爱吗?
  怀中的躯体渐渐冰冷,怀柏怕她一睡不醒,颤声道:“佩玉……”
  佩玉本在浑噩之中,听到师尊的声音,强睁开了眼,只能望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怀柏低头蹭了蹭她冰凉的脸,泪水与佩玉脸上的血混在一起,“你不要睡、先不要睡。”
  佩玉定定看着她,竭力笑了笑,又涌出一口血腥。
  她想说,师尊,不要哭,她不会死的。
  只是天雷而已,她受过很多次了,她不会死的。
  她这两生,前世尝尽流离,今生守的云开,终于拥月入怀。
  她还要与师尊桃李春风一杯酒,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肯甘心赴死呢?
  怀柏见她眼皮渐渐下沉,心蓦地一慌,想起一事,“佩玉,你的归元丹呢?”
  那年试剑大比上,渊风赠她的归元丹,本可以用来突破至化神,但它既是神药,自然也有起死回生之效。
  佩玉神智早已模糊,并未听清她在说什么。
  怀柏从她身上翻出储物囊,把归元丹拿在手中,哺给了她。少女的唇冷如冰,带着铁锈味,怀柏轻轻吻着,想让她暖起来。
  神药化开,至清的灵气从丹田升起,修补着佩玉残破不堪的身体。
  佩玉终于有了力气,朝怀柏笑了下,“师尊……”
  怀柏牵着她的手,含泪道:“不怕的,我陪着你。”
  “不疼的……”佩玉抬起手,揩去怀柏的泪痕,沙哑着声音说:“别哭了……”
  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怀柏亲了亲她的唇角,弯着眼睛,“不哭了,以后我们都不哭了,我们要笑,一直笑。”
  佩玉歇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师尊……我对不住你……”
  怀柏忍住眼中热泪,勉强笑着说:“是我对你不住,是这个天下对你不住,佩玉,你特别好,真的。”
  于是佩玉也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静静地望着怀柏,这张美人面,她看了许多年了,却仍觉不够,总是想着,多看一眼,看完一眼,又要多看一眼。
  也许是因为在前生漫长的光阴中,思念了太久太久。
  总是不够,看不够,爱不够。
  求得师徒之情,又想要独宠厚爱,得到师尊独宠,又渴慕一颗真心。
  至昨夜鱼水之欢后,她还想着日日夜夜与师尊欢好,永不分离。
  佩玉想,自己真是个贪婪的人。
  天空上忽然传来一声悲怆的龙鸣,青龙俯冲而下,灵光闪过,一人一妖出现在地上。
  天心见刑台惨状,垂头低声念了句佛号。
  沧海疾步走过去,问:“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赵简一双眼红肿,缓缓摇了摇头。
  沧海又看向了宁宵,“道尊……”
  宁宵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沧海举步往前走,却猛地听人说——“那佩玉竟是鸣鸾,这么多年,没一个人发现吗?”
  什么意思?沧海呆呆地看过去,“谁是鸣鸾?”
  那人说:“孤山的佩玉啊,你看,她这不还在受天罚嘛,这么多道雷,也不知造过多少杀孽……”瞥见赵简一阴沉的神色,声音截然而至。
  小师妹是鸣鸾?
  沧海浑身颤抖,似乎又回到那场梦魇中,夕阳如血,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红的。
  她想起当年宗门大选,小师妹一刀斩断龙首的样子,想起那双冰凉冷漠的凤眸,想起在海底龙宫时,怀柏那句突兀的话——“如果她重新来到的人间……”
  鸣鸾回来了?鸣鸾是佩玉?
  这样的猜想让她如坠冰窟,双股战战,情不自禁升起想要逃离的念头。
  那天的流血漂橹是一生的噩梦,就算她此刻已任四海之主,听到这个名字时,仿佛又回到三百年前,还是那条拼命窜逃的小龙。
  但是沧海往刑台上看了一眼,那个少女白衣染血,笑容干净澄澈。
  可小师妹怎么会是鸣鸾呢?
  她想起守闲峰上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小师妹一脸无奈,把他们一一搀扶回房的时候;想起小师妹躲在师尊身后,微微抬起头,朝大家腼腆一笑的时候;想起容寄白说起小师妹和师尊的八卦,高兴得眉飞色舞的时候……
  刑台之上的,是佩玉啊。
  他们所有人宠着的,也默默守护着他们的小师妹。
  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孩子,天赋奇高,从不自矜,有着天人般的容貌,和玲珑剔透的心。
  沧海又偏头,看了看身旁泣不成声的赵简一,刑台上泪流满面的怀柏。
  心中却想到了那年守闲峰春意盎然,少年少女们意气风华,笑容灿烂。
  如果缺了佩玉,师尊会难过,师兄师姐会难过,长风也会难过。他们不会再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可是认识这样一群人,是沧海这一生,最开心的事。
  她想守护他们的笑容。
  她抿了抿唇,提起发软的腿,往刑台上走。
  赵简一拦住她,“老四,危险。”
  沧海扬了扬唇角,“没事的,师尊说过,我是天底下最后一条龙,承全族的气运,天道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狂风大作,一条巨龙拔地而起,往雷云中冲去。
  青龙在云中游走,龙息席卷天地,意欲吹散漫天的乌云。
  伏云珠往上看了眼,却没有阻拦,只是怔怔看着天心,“你说什么?”
  天心重复道:“三百年前,我曾去过江城,遇到一个战死的魂魄。”
  伏云珠冷笑,“出家人不打诳语,三百年前,法师出生了吗?”
  天心:“那时候,贫僧的法号,叫做慧显。”
  伏云珠自然知道慧显法师,那法师德高望重,也有一双佛陀慧眼,只是后来在江城失踪,听说是遭逢不测。她心跳动得快了些,嘴张了张,似乎想问,却又踟蹰了。
  天心法师道:“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我本想超度他往生,可他却……”
  伏云珠问:“他没有往生吗?”
  天心摇头,“他去了,可他却自愿投了畜生道。”
  “畜生道、畜生道……”伏云珠面色惨白,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天心想到从前,露出一个慈悲的笑,“我也问过他,他说,他的女儿尚年幼,他曾许诺过,要陪她长大,可惜天意难测,生死相别……”
  那亡魂紫衣上血迹斑斑,说到女儿时,英挺的面容霎时变得柔软,说到:“要是转世成人,就算以后在茫茫人海里遇到她,我也不能认出她了吧。珠珠喜欢小动物,那我就投畜生道,每一世都到她身边去,陪着她。”
  以尽自己未尽的誓言。
  那时的慧显叹道:“比起仙人,花鸟虫鱼之类,寿命皆短若蜉蝣,你当真决意如此?”
  伏中行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想以后的每一世,她一看见我,就会露出笑,也想我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的笑,珠珠笑起来特别好看,”他眼圈泛红,“我想我的女儿,今后的日子,能够开心一点。”
  人与人的缘分何其短暂?
  有些人生来缘浅,短短几年,就用尽了一生的缘分。
  但纵缘浅至此,那父亲挣扎着,宁愿舍弃轮回,永世不再为人,也要完成守护的誓言。
  他化作小鸟在枝头啾啾鸣叫,只等女儿经过时的粲然一笑;
  他化作游鱼在水中溜溜游动,只等女儿路过时的偶一回眸。
  三百多年,对于一只飞鸟、一尾游鱼而言,是多少次的轮回转世呢?
  天心问:“这么多年来,施主,你可有一天,是开心的?”
  伏云珠泪流如雨。
  碧蝶翩翩飞舞,伏云珠张开手,蝴蝶便乖乖停在她的掌心。
  “是你吗?”她颤声问。
  三百多年来,她从未从仇恨中走出,从未注意过身边的风景,如果不是佩玉提醒,这只碧蝶,也不会入她的眼帘。
  “父亲……”
  碧蝶飞了起来,在她的眼前,卖力地舞动着翅膀。
  就像以前那个男人,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小风车,笨拙地讨她的开心。
  伏云珠边哭边笑,慢慢滑到在地上,抬头看着蝴蝶翩跹。
  “阿爹,你看,这只青色的大蝴蝶好漂亮。”她模仿着自己幼时的语气,哭笑着说:“好漂亮,我好喜欢,阿爹,你抓给我看吧。”
  ·
  劫云之中,沧海焦急地吐着龙息,却无法撼动雷云。
  这时云中紫色的小蛇蜿蜒着,汇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孕育着最后一道天雷。
  清越的龙吟响彻四野,青龙吐出一颗灿灿金珠,借着龙珠,又一口龙息吹来。
  烈烈风声响起,漫天雷云吹散,云开雨霁,天朗气清。
  前世四海之主的一口龙息,带走了孤山最后的希望;今生也是四海之主的一口龙息,替佩玉在天道下争来一线生机。
  “过去了,都过去了。”怀柏颤声道,“我带你离开。”
  佩玉浑身是血,混混茫茫,闻言抬了抬眼眸。
  她不要怀柏搀扶,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到伏云珠面前。
  身后拖出长长一条血线。
  伏云珠眼前已经模糊,只能看见少女弯腰,放了红红的一团东西在自己脚边。
  待她揩尽眼中的泪,仔细看时,热泪忍不住又漫了上来——
  那是一朵被血染红的绣球花。
  碧蝶飞到花上,停了下来,绿纱一样的翅膀,微微颤动。
  伏云珠犹豫片刻,把花捡了起来。这时天空湛蓝,阳光从云中投下,花朵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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