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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大佬重生以后-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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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横云一听有理,没想太多,他与沐川四处游历,经常风餐露宿,没把此事放在心中,笑道:“那好!喝酒!”
  夜黑如墨,周围的妖兽早被清理完,此刻万籁俱静,只有风吹树叶沙沙响。
  佩玉盘坐在高地,把无双插在周围瓦砾上,开始闭目调息。这是她的习惯,就算有了轮班值守的人,她也总会默默守护着。她不放心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上。
  身边响起碎石窸窸窣窣的声音。
  佩玉睁开眼睛,谢春秋站在她身边,黑衣被吹起,红色纹饰像火焰跳动。
  “为何不睡?”
  谢春秋道:“我与你一样,也不习惯把命托付给别人。”
  佩玉接着闭上眼睛调息。
  谢春秋坐在她身边,仰头看着漫天星光,嘴角噙起一抹笑,就好像她当真能看见一般。
  长发拂动,红色发带缠绕在她的手上。
  她突然开口:“是谢家对不住你们母女。”
  佩玉的眉皱了一下。
  谢春秋说:“小时候,我见过你娘亲,她是一个很温柔美丽的女子,跟仙人一样。那时候我唤她叔母,常常缠着她与我说睡前故事。”她摩挲着手中发带,“这条发带,就是她替我绣的。”
  佩玉这才睁开眼,看着发带上精致的纹饰,沉默不语。
  谢春秋道:“过去多少年了,连我也有些记不清。我在人间漂泊这些年,不肯回家,一是失望,二是为了赎罪,但无论我做什么,也不能弥补一二,更不能减轻谢家的罪孽。”
  佩玉的声音清凉,像夜风徐徐吹来,“谢沧澜做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春秋笑了起来,抬手解下发上束带,泼墨般的长发如流水倾泻下来。她双手捧着发带,微垂着头,“我想将它还给你。”
  佩玉沉默着。
  发带在风中飘扬,红纹似灿灿的火焰。
  她又看向谢春秋,女子头微低下,跪坐在地,身形微弓,像是不胜负荷。
  一个人背负着罪孽,在人间自我放逐,有家不归,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够了!”佩玉站起来,白衣猎猎。
  谢春秋愕然地抬起头。
  佩玉的心里其实是有一丝嫉妒的。连她都没有享有过朝雨一丝一毫的殷勤爱意,这个姓谢的女人凭什么拥有?她猛地把无双拔出来。
  余尺素不知从哪跑出来,一把抱住她的手,“冷静啊!玉姐!冷静!”
  佩玉甩开她,提气跃上另一段废墙,无双在夜里闪着雪亮的光。
  余尺素眼圈泛红,“怀柏仙长没同你说过吗,她快要和玉姐结契了,仙长对你有恩,你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不然,就算玉姐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
  谢春秋蹙眉,偏偏头。长发自两侧倾泻而下,柔和了往日冷冽的神情,变得温柔动人起来。
  余尺素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她捧着胸口,在看到这人的瞬间,那千疮百孔的心又开始跳动,这莫非就是喜欢的情绪吗?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丝毫不受理智约束。
  “幸亏玉姐没有动杀心,我告诉你,你打不过她的。”余尺素瞥见她手中的发带,醋味十足地说:“怀柏仙长给玉姐这么多好东西,你拿跟发带就想做定情信物,未免也太寒碜了。”
  “定情信物?”
  余尺素听出她语气中的疑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不是吗?”
  谢春秋笑着摇摇头,“不是。”
  余尺素睁大了眼,心中狂喜,又有些不敢相信,“那你能将它给我吗?”
  谢春秋:“不嫌寒碜?”
  余尺素想扇自己一巴掌,大声道:“不嫌!我不嫌弃!”
  谢春秋笑着收好发带,“还是不能给你。”
  余尺素捧着胸,感觉到胸中那颗五光十色的少女心,砰的一声碎掉了,满地的渣。
  谢春秋道:“但我有另外一样东西想送你。”
  余尺素带着哭腔问:“什么啊?”
  谢春秋站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余尺素呆呆站着,脸以十分迅速的速度红起来,眼睛大睁着,亮闪闪的。
  谢春秋看不见,手指状若无意地,从她的耳垂拂过去。于是耳垂自脖颈一阵颤栗,很快就红了一片。
  可惜这等美景在前,谢春秋双目无神,无法得见。她摸到余尺素的颊后,很慢地倾身过来。
  余尺素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几乎要脱离胸腔。待唇上一点温软的触感,她的身子弹跳起来,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心中麻麻痒痒,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充盈着,很是飘飘然。
  “你、你……”她瞪圆眼睛。
  谢春秋歪头,“你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呀!余尺素心中狂叫,努力装出一副矜持的模样,“你这是什么意思?追求玉姐不成,转头来讨好我吗?我好歹是堂堂千寒宫少宫主,黄钟峰主的亲传弟子,你连根发带都不想出,就想追求到我吗?”
  谢春秋叹气,转身作势要走,“既然尺素不喜,那我只好离去。”
  深黑的衣角被拉住,余尺素的声音委屈巴巴,“干什么呀?我就说一下,就说一下,你又牵手又送发带,还不许我埋怨一下吗?”
  谢春秋啼笑皆非,“那你喜不喜欢?”
  余尺素面泛红霞,耳垂红得快要滴血,声音低如蚊呐,“喜、喜欢……”
  谢春秋笑了笑,揽住她的腰,带她跃入一处高地,二人脚方踏上花岗岩,四周的草丛中,忽而惊起许多流萤。颤动的萤火在黑夜摇曳,像漫天的星星落入凡尘。
  余尺素兴奋地手舞足蹈,“好漂亮!”
  谢春秋只是笑着。
  余尺素意识到一事,“你不是看不见吗?”
  谢春秋道:“我能听见它们。”
  余尺素呆呆问:“那、我那天给你数流萤……你为何不阻止我?那么蠢、蠢透了!”
  谢春秋很贴心,“如果你不数数,要怎么掩饰自己的心跳声呢?”
  余尺素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心想,原来这人能听见,也是,她能在群妖中斩退狼王,怎么连这么明显的心跳声都听不见。她面红耳赤地问:“那你早知道,我、我……”
  “早知道你喜欢我?”谢春秋点头,微笑道:“是啊。”
  余尺素心中委屈,“那你为何一直佯作不知,是看我笑话吗?”
  谢春秋抬起手,一只流萤落在她的指尖,青绿色的光闪烁着,柔和又朦胧。她的面容温和,“我比你大许多,已经过了容易动心的年纪,这段时日我也在纠结。”
  余尺素轻声问:“你现在决定了吗?”
  谢春秋点头,笑道:“这不就是答案吗?”
  余尺素情不自禁又抚上胸口,那颗七彩琉璃的少女心又黏合起来,飞快地跳动着。
  萤火飞舞,星空闪烁。
  她忆起一事,问:“那你是为什么……喜欢上我?”她想,一定是自己数流萤数星星,虽然蠢但一片真心的行为,打动了谢春秋冰封的心!话本上的故事,肯定是有用的!
  谢春秋稍稍踟蹰,摩挲着发带,还是坦诚相告:“我想,你演技这么差,一定是个很真诚的人。”
  余尺素:“啊?”她觉得受到了羞辱,脸色通红,“……告辞!”
  佩玉靠坐着断壁残垣,膝上横着一把凛冽的刀。她偏头看了眼萤火中的二人,眼中露出抹温柔的笑意,抬头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柔和的星辉洒在秘境上,苍白的瓦砾,呈现出另一种柔和温润的质感。四下寂静,只闻高岗上低声呢喃的情话。一只只萤火虫在眼前飞着,像孤山清凉的夏夜。
  佩玉取出那枚树叶,轻轻抚摸着,把它贴在脸上,怀柏的灵力流动,温暖着她被夜风吹凉的面颊。
  她想起了谢春秋的话。谢春秋的话外之意,无非是佩玉把怀柏看得过重,太过依赖她,心中只塞着一个师尊。把心困于方寸之地中,便看不见人世的种种美丽之处,为了一枝杏花,错过了整个春天。
  但谢春秋不知道的是,于佩玉而言,怀柏是那枝杏花,也是整个春天。天下与世人,不过是春风里浮动的花香,暖阳里曳动的微尘。
  她与沈知水不同,她小时候便常常想把那枝花给摘下来,等年纪大了足够摘到后,就会迫不及待地摘花,把她的春天紧紧抱在怀里,只教她一个人看见,谁也别想觊觎。
  她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至于她表现出来的那些对人世的爱,只是因为她心中的人,深深地爱着这个人世而已。


第146章 天上明月
  海上的日落美丽无比。清澈的海水上呈现红与碧蓝交织的瑰丽色彩
  天空一点点暗下来,红日渐渐隐没,消失在海的那边。
  见贤阁孤独地伫立在石上,塔底被海浪冲刷着,长满青绿的苔痕。
  这是圣人昔日自省之所,现在却成了一座临时监狱。
  霁月犹豫片刻,缓步踏上这座高楼。她来过这儿许多次了,此刻心中却跳动快了许多,像第一次踏上见贤阁,在侍女的带领下,绕过重重帷幕屏风,去见圣人的情形一样。
  隔着一道木质屏风,紫衣女子盘腿而坐的身影隐隐约约。
  霁月没有绕过屏风,也席坐在地,眼睛紧紧盯着女子身影,面容哀伤,“漫漫。”
  柳环顾睁开了眼,注视着面前的屏风。
  两人都没有说话,香炉中轻烟如丝如线,靡丽的桃花香迎面飘来。烛火闪烁,见贤阁的沐浴在温暖的烛光中。
  柳环顾抬起手,捧起碎金般的烛光,然后松开手,看它如金沙般从指缝间漏下。
  霁月终于说话:“漫漫,告诉我,为何要杀长老,迫害同门?”
  柳环顾轻轻笑了笑,沉静的眉目舒展,在灯下晕出温柔的光,“师姐,我父亲是个无恶不作的魔,我做些坏事、杀一些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
  “谁说我不是?!”柳环顾的声音陡然严厉,柳眉挑起,“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霁月眉头微蹙,垂着头,脖颈雪白纤细,鲜有露出荏弱之态,“漫漫,你若这样,我也救不了你。”
  柳环顾:“不要救我。”她重新闭上眼睛,“就这样吧。”
  霁月深吸一口气,“你知旧例,残害同门,会如何处置吗?”
  柳环顾抬了抬手,又垂下了下来,说起另外一桩事,“师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到大,格外亲近你吗?”
  霁月的声音颤抖,“为什么?”
  柳环顾道:“因为你一直喊我漫漫,别人都逼着我改姓柳,你却承认我是沈知水的女儿。”
  “这……本是一件小事。”
  柳环顾摇头,“他们让我改姓柳,却依旧以魔之女的身份待我,你喊我沈漫,却从未在意过我的身份。我曾天真地以为,改名换姓,就不用再背负沈知水身上的罪,可是,”她自嘲地笑笑,“像师姐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我的名姓,在意这个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宽宥于我。”
  霁月道:“本不是你的错,何来宽宥一说?”
  柳环顾勾了勾唇,“也是,本不是我的错,可若不是我的错,”她顿了一下,“我这数十年所受的,又是什么?”她终究还是意难平。
  霁月攥紧手,“这些年,是圣人庄薄待你,你有怨言无可厚非,但这并非你残害同门的理由。岁寒……”
  想起柳环顾事发后,进入采莲居看见岁寒凄惨的模样,霁月目光微黯,“岁寒纵有再多的错,手脚俱断还不足以平息你心头的怒火吗?为何要这样折磨她?”
  柳环顾早在那雷雨交加之日冷却一颗真心,此时听她一句话,忽然又滋生起难言的委屈与不平,“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我被众人欺凌时,你在哪里?我求你替我说话时,你又怎么回答的?”
  她心里知道不能怪霁月,然而满心的怨愤难平,视线一片模糊,忍不住霍然起身,“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不能习术法,被当做废物,连简单避雨的术法也不知道,你教过我吗?我为那一招剑法,付出多少、承受多少,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她冷笑,眼神冰凉,“被岁寒一刀扎在心口的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
  她是受害之人,她不肯原谅,这群道貌岸然的人,有什么资格替她原谅?
  霁月听出她声音中浓烈的情感,微微怔住,轻声道:“漫漫……”
  柳环顾颓然坐了下来,就好像丧失所有力气,半倚在桌案上。
  她垂眸,紫袖如云,看不见手底的血腥,“师姐,到了如今,还需要再说这些吗?”
  霁月声音凄苦,“漫漫,是师姐的错。”
  柳环顾闭上眼,一滴又一滴的泪砸了下来,紫衣晕开湿痕,“你又做错了什么?”
  身在人世,无论仙凡,不管看上去再鲜艳的人,总有力不能及之事。九尾可通天,却改不了命数,一剑横绝云中,也不能洗净时陵的鲜血,柳环顾想,霁月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得太好了。
  错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她是个贪婪的人,渴求太多,可这个令人绝望的仙门,只能让她感受到冰冷。
  然而霁月是冰冷的海水中,那点摇曳的光芒。是她心里,唯一一寸的净土。
  霁月道:“……罢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环顾轻拍桌案,“师姐,你说圣人庄像什么?”
  霁月叹口气:“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屏风后的人没有说话,灯火幽微,屏风投下的阴影,把她覆盖住,霁月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小师妹。柳环顾好像总是把自己伪装在一副微笑着的面具下,至于她的内心,是否千疮百孔,是否百劫成灰,没有人在意过,也没有人发现过。
  “圣人庄,整个仙门,”柳环顾轻声道:“在我的心里,是一塘荷池。站在岸上,看见凉风习习,荷花娉婷,荷叶茂盛,正如师姐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可我从小被踩入泥中,眼前所见,是腐烂的根系,污浊的黑泥,后来我终于爬上了岸,回首望满池芙蓉摇曳,却一点也不觉得它美。”
  霁月怔怔地望着她。
  柳环顾低垂着头,雪白的手腕上,幽蓝色的手链微微晃动,“这是个烂透了的世间,我也早已是,一个烂透了的人。”
  霁月皱眉,反驳:“不是这样的,你太过偏激了。”
  柳环顾情不自禁,轻轻抚上手链,眼里闪过一抹深切的恨意,“师尊说过,不喜欢做的事,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苦心经营得来的东西,不会让我真正开心的。她说得果然没错,师姐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只是我苦心经营编制的假象而已。我本来就是一个恶人,所以,做恶事,便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霁月慢慢地站起来,“你还不愿意同我交心吗?”她偏头,看着紧闭的窗,缓声道:“孤山有邀,我马上要去秘境那边了。只怕那些人会对你动手……”
  她绕过屏风,静静地看了柳环顾半晌,转身走到窗前,低声念几句咒语,金光一闪,塔上的封印就这么解除了。柳环顾诧然地抬起头,眸中有几分湿润。
  霁月把窗推开,海风吹入见贤阁,烛火颤了颤,熄灭了。
  柳环顾深深地望着霁月,她的红衣高扬,像飘动的火焰,永不熄灭的光。
  霁月拍了拍窗沿,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回身望着她,笑意融融,一如往昔,“我真是惭愧,竟然从来未曾懂过你,漫漫,或许你是对的,仙门如一池荷塘,有人见其清,有人见其浊,但这人间这么大,我想你总能找到一方属于自己的清静之地。”
  “师姐想过放了我之后会如何吗?”
  霁月笑道:“大不了把这庄主之位、连同有为剑一并交给他们。圣人说过,人有情疏远近,师妹于我而言,自然要比这些虚名重一些。”
  柳环顾看着她的脸。
  霁月的眼神很柔软,眸中有几点光。像春天的江流自原野缓缓流去,两岸是青青的草地。
  温柔又浩瀚,不知是因为温柔,所以浩瀚,还是因为浩瀚,所以如此温柔。
  柳环顾记起第一次来圣人庄,霁月牵着她的手,带她到海边看日落。晚霞万里,天地浩大,冰凉的海风吹起,霁月捂住她的双手,替她挡住了冷风。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师姐是遮风挡雨的树,是顶天立地的山,是暗夜里,摇曳着的温柔烛光。
  柳环顾的目光慢慢转到那截断臂上,表情渐渐迷茫。
  霁月摆摆手,“快走吧。”
  柳环顾双目通红,颤声道:“师姐,你真要放我走……你会后悔的。”
  霁月:“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吧,但至少此时此刻,我是无悔的。”她摸了摸有为剑柄,“你若不走,我便要先行一步了。”
  柳环顾很慢很慢地跪了下来,身子伏倒在地面上,头抵着冰凉的地。
  霁月皱了皱眉,没有阻拦。
  柳环顾轻声道:“方才同师姐置气,是我不该。”她可以对着所有人伪装得天衣无缝,偏偏控制不住把最尖锐的情绪,留给最亲近的人。
  霁月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妨。”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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