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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音频耗费的时间很久，温梵看着娄危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软件，软件占满整个屏幕，而且他大多数都没见过。
　　温梵看得头晕眼花，最后干脆坐在娄危的手机桌面上，准备打两把游戏。他刚要点开“王者荣耀”，还在手机的沙漠背景桌面上散步的骆驼就回来了，它嘴上还嚼着“绿洲”上的菜叶，脚步平缓而稳重地回了自己的APP架上。
　　而骆驼前脚刚回到原位，温梵脚下的桌面背景就到了更新时间，重新切换回刚才的森林背景。
　　大群动物争先恐后从背景图中乌泱泱冲冲了出来，围着温梵狂蹭一顿，飞奔着跑回了自己的APP架。几种动物的叫声交织在一起，温梵赶紧关小手机声音。
　　在最顶层的APP架上，“有道翻译官”鹦鹉，满含不屑地瞥了眼这群在它眼里毫无气质的APP，开口发了句英文语音泡，旁边还配上了中文转译：“哦，天哪，真是见鬼了！你们这些白痴APP，居然用沾满森林泥垢的臭爪子来玷污我的APP架台！小心我用脚趾狠狠踢你们的屁股！啊，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发誓我真的会这样做！”
　　这标准的翻译腔让温梵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八十年代初，但两旁的各位APP们充耳不闻，飞速跑回自己的架子上，该抠爪子抠爪子，该整理毛发整理毛发。
　　连温梵身旁的企鹅，都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副头戴式耳机，反爪扣在脑袋上。
　　翻译官鹦鹉立刻感觉，自己的鹉格受到了侮辱，气得大力扑闪着翅膀，结果“啪”一下打在了身旁“完美钢琴”APP上，钢琴琴键登时被砸出剧烈的琴音，幸亏温梵刚才关小了手机声音，不然恐怕又要打扰到娄危。
　　好在鹦鹉到底还是害怕温梵手上的三叉戟，他举着恶魔套装的三叉戟，对着鹦鹉挥了挥，小鹦鹉立刻委委屈屈地收了翅膀，撇着嘴回了架子上。
　　而“有道翻译官”鹦鹉刚回到原位，温梵又发现头顶上又多出来了个语音泡，他侧头就发现是“王者荣耀”标志上的老亚瑟在开口说话。
　　身为所有APP中，唯一一个长着人脸的游戏APP，顶着一头金发的魁梧汉子脸上透出一层红晕：“人生太无聊，这么多动物，只有我一个小帅哥。”
　　小帅哥。。。。。。
　　温梵看着老亚瑟的粗狂脸型，抿抿嘴没说话。
　　他身后的企鹅转了下手中白板，白板上的字就换成了新的：“自恋！”
　　老亚瑟：“。。。。。。”
　　他轻哼两声，对着温梵扬扬下巴：“哎哎，只有我一个人也太无聊了。小兄弟，你给我下个有漂亮妞的APP呗。”
　　温梵：“。”
　　他还没说话，老亚瑟就又开口了：“你给我找个漂亮妞，你账号上所有英雄皮肤我都给你！”
　　“。。。。。。”温梵当人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从受到游戏APP的亲自贿赂，他看着老亚瑟，一时心情复杂。
　　老亚瑟还以为他是在犹豫，赶紧加了一句：“不管你花不花钱，皮肤都能用，英雄都能有，出新皮肤也一样，怎么样？”
　　温梵觉得老亚瑟也太肤浅了。
　　他堂堂一代人类，会因为区区几个英雄皮肤，就出卖灵魂，给个游戏下载APP么？
　　。。。。。。他会！
　　两分钟后，老亚瑟看着自己身旁多出来的奇迹暖暖游戏APP，整颗头都开始泛起粉红泡泡。
　　粉头发的少女漂亮优雅，晶亮的双眼像是发着光，就算是安安静静地待在“王者荣耀”老亚瑟身旁的APP架上，都仿佛让人闻到一股栀子花的幽香。
　　单身多年的老光棍，对少女一见钟情，难得有些语塞。嘴巴张了半天，也就吐出来了一句话：“你、你好。。。我是，嗯，我是腾讯的。”
　　他说完就满脸羞涩地低头看地面，完全不敢和女孩儿对视。
　　反倒是粉头发的暖暖率先开了口，语气如温梵料想中的一样温柔：“好巧哇，我也是腾讯旗下的呢。”
　　暖暖话音堪堪落下的那一瞬间，温梵和企鹅就看到老亚瑟头顶上的“5V5”标志，变成了“1V1”，中间字母“V”的两只角，向内拐了个弯，就化成了心形，被老亚瑟胸□□出的一根箭贯穿。
　　满满都是爱的气息。
　　两个APP隔空对望，连带着手机内的温度都像是来到了春天。
　　温梵脚边的企鹅从身后掏了掏，扒出来两包新的“单身狗粮”薯片，打开一包递给温梵，自己抱着另一包狂吃起来。另一边的“网易云音乐”，自己拉出来几行五线谱，APP上面的白色音符在五线谱上跳跃起来，奏响情歌。
　　这边的娄危还在分离音频，就听到身旁的手机上，忽地传来一曲小调——
　　“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
　　娄危：“。。。。。。”
　　他一低头，就看到温梵背对着他，面朝上方，看着一个新下载的女性标志APP。少女回头和温梵对视，柔柔一笑，漂亮标致。
　　娄危没看到温梵手上也拿着“单身狗粮”，只看到两人目光交汇。沉默寡言的男人信奉先做后说，抬手按着屏幕，把游戏区的APP架直接挪到了手机屏幕的最后一页，然后将桌面翻回了首页。
　　温梵还在等着老亚瑟和暖暖接着撒狗粮，就发现带着两款游戏的APP架直接被挪到了最末端的桌面里。
　　青年回过头，目光惊愕而疑惑地望向屏幕外的娄危，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似乎只是做了件不值得提起的小事：“女孩子都喜欢独处，待在桌面最后会感觉更舒服。”
　　。。。。。。是这样么？
　　温梵点点头，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但娄危的神情认真而严肃，他又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再一想，反正亚瑟和奇迹暖暖是一块搬走的，暧昧的气氛又没有被拆散，也就没再多考虑。
　　充满信任地望着娄危。
　　他眼睛下眼睑尾部下垂，本来就显得幼龄，再加上瞳仁多眼白少，看人的时候，就有种湿漉漉的乖巧。
　　娄危不受控制地抬起手，伸出食指按在温梵头上。指尖明明只有触碰屏幕的冰凉，可又像是真的摸到了什么东西，从指尖发起一阵酥麻的电流，直直窜进掌心。
　　娄危被电的迅速收回手，在温梵疑惑的目光中，反手背后，潜意识地摩挲两下手指。面上不动声色。
　　被人莫名摸头杀的温梵，没感觉到娄危的异样，他扒着屏幕玻璃看向手机外的电脑，见着繁乱的电脑屏幕软件，歪头问娄危：“声源怎么样了？”
　　娄危抬手把刚才整理的音源拉出来：“数据还不够，有些声调的音缺失，还差大概三分之一。”
　　温梵看着电脑屏幕中上下浮动的声波，有些似懂非懂：“这样啊。”
　　娄危应了一声没接话。
　　他面对着电脑，余光却在看旁边的温梵。小人扒着屏幕拼命往前看，脸都被手机屏幕挤成了平面，头顶着恶魔角，细长的恶魔尾巴委屈屈地缠在修长的小腿肚上。
　　。。。。。。明明已经是成年了的年龄，外表却像小孩子一样干净。
　　温梵额前的碎发有点扎眼，他抬手捋了捋，娄危被他的动作陡然惊醒，立刻收回视线，望着屏幕上的音波图：“音源还差一点，有没有其他的声音记录？”
　　温梵眉头紧皱，艰难地想了半天，用娄危的手机登录了他的QQ号，从万千聊天记录中，勉勉强强地扒出来了几句简短的语音记录。
　　那语音虽然比视频声音更清晰，可是说出来的话少得可怜，娄危还能在界面上，看到温梵和其他人的聊天信息，说话内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和他以为的情况完全不同。
　　娄危还以为。。。。。。温梵的人际交往不错，至少，说话的内容不会如此贫瘠。
　　他看着屏幕上的小人：“你很少说话？”
　　屏幕上的温梵点点头。
　　“那和我呢？”娄危眯眼看着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开口：“你想和我说话么？”
　　他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温梵的回答：“当然是想的。”
　　“为什么？”
　　“娄危是不一样的。”
　　“。。。。。。”
　　青年白里透红的皮肤配着黑色的恶魔套装，连皮肤下青白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个手机系统，他就是活生生的人。
　　娄危看着屏幕上的温梵，再看他在屏幕上刷出的新语音泡内容。感觉看到的每个字都像是转换成了声音，烫着他耳尖。
　　他不动声色地默默想着，如果这句话能用语言说出来，他应该会更喜欢。


第14章
　　一时间空气像是都安静下来，娄危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手头上正被处理的音频，也似乎更流畅了，每一帧都处理的极快。
　　温梵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让屏幕外的人心中激起千层浪，他看到娄危又开始忙，就转头接着跟企鹅玩。
　　一人一企鹅简直像是出租房的房东，看着APP架子上住着的各位APP角色的生活动态，宛如在看情景剧。
　　等到实在无聊了，温梵又把哔哩哔哩小电视抱了出来，打开小电视准备找视频看。
　　没想到bilibili在他没准备的时候自动更过新，电视开屏的第一秒，屏幕上就露出了两位少女的形象，蓝色头发的22、33娘举着中央的小电视，从电视中跳出来。
　　顶层APP架上的“半次元”羊驼原本脖子短的像猫，感觉到动静，就伸着头往下看。却被旁边的“最右”小章鱼大力按主后背。
　　它拼命伸头想要一睹二次元娘芳容，奈何身子动不了，于是脖子拉得奇长，真真正正成了只羊驼。
　　而2233娘转手从小电视里抽出来了两杯啤酒，一杯递给温梵，一杯递给QQ企鹅。嘴里还娇声道：“哔哩哔哩　（゜…゜）つロ干杯~”
　　温梵道了谢，接过女孩们递过来的酒杯，低头看着手里的啤酒。啤酒的颜色很漂亮，酒杯也剔透，杯中酒水随着手腕的晃动，竟然跟真的似的来回流动。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温梵还在犹豫着喝不喝，身旁的企鹅已经仰头干完了整整一大杯啤酒，爽到翻起白眼。它拍着大肚皮打了个嗝，下一秒，就晕倒在地上，躺平开睡。
　　头上冒着晕眩时的金色螺旋纹，嘴里里发出“zZZ”的语音泡。
　　温梵：“。。。。。。。”
　　两位2233娘看到企鹅已经睡着，捂着嘴笑起来，转身又回了小电视里。等她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屏幕上，哔哩哔哩小电视才真正打开，放映出视频页面。
　　温梵用“小Q”画笔画了个被子给企鹅盖上。
　　然后端着啤酒杯，坐在小电视前看视频。
　　他边看边喝了口啤酒，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能尝到啤酒的味道。那股气泡酒的口感混着淡淡的凉意，和平常喝酒的感觉并无二致，甚至口感更加爽利。
　　温梵喝完啤酒，就将手中的酒杯，和杯企鹅扔到在身旁的空酒杯，一起放在小电视的头顶上。紧接着就见小电视屏幕里，伸出来一只白皙细嫩的手臂，伸手取走了头顶上的杯子。
　　。。。。。。如果不是胳膊的画风太二次元，温梵差点以为是贞子在世。
　　他心惊胆战自我安慰了两秒，才深呼吸放轻松，重新看起来电视。只可惜一个人看视频就少了和朋友一起看的乐趣，温梵看着看着就觉得没意思，抬手关掉了哔哩哔哩。
　　但就在这时，手机中忽然传来搬运东西的挪动声。
　　他所处的手机桌面内部的世界，是一个完全的密封空间，处于无声状态，任何的声音都只能从出声口发出，然后温梵才能透过屏幕听到。所以声音一经发出，都是360°环绕立体声，完全无法辨别方位。
　　因此温梵找了很久，才发现声音的来源是头顶。他抬头往上看，就见到一只黄灿灿的小章鱼，伸着四条腿，在整理桌面上的APP架子。
　　它把同一种颜色的APP放在一个架子上，分成了“红、黄、绿、蓝”四种类型。然后把放着蓝色APP的APP架，挪到下一页桌面，自己搬到了和其他三种颜色的APP架并列的地方。
　　最后拍拍“章鱼输入法”的屁股，叫出只白色的小章鱼给它打字，让它将放着“红、黄、绿”三种颜色APP的APP架子改了名。
　　温梵就看着三个APP架子分别被改成了：“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而我在”。
　　“最右”章鱼拖着自己的APP框跑到三个APP架的最右边，刚好接上最后的话——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而在，最右。”
　　温梵一时无言：“。”
　　真是个有娱乐细胞的小章鱼。
　　娄危这么一忙，就一直弄到了晚上九点多，然后还被娄夏催着吃了顿晚饭，又接着忙到了十一点。
　　等娄危捏捏眉心整理完所有音频，关上电脑看手机时，就发现自己手机桌面的APP位置，全都被改动了。各类APP全都分类放好，只有“最右”在APP架之外。
　　娄危看着通过颜色分类的各个APP，和被赋予了新名字的APP架，心里忍不住想：温梵一直待在手机里，果然还是太无聊了，都靠着整理APP为乐。
　　不过他没想到，温梵最喜欢的APP，居然是“最右”。他还以为会是QQ企鹅或者小电视。
　　娄危还想看看温梵，不过男人遗憾的发现，屏幕上的小人已经睡了。被点开挪到屏幕中央的“模拟人生”豪宅中的灯已经全部关掉，连温梵的睡颜都看不见。他想打开窗户看看里面的温梵，又怕用力过猛吵醒温梵，只能作罢。
　　而手机中其他能活动的APP也都睡着了，连屏幕上闲着没事干就画画的QQ企鹅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大脑袋上飘出透露梦境的气泡，上面浮现着一只带着粉色蝴蝶结的QQ企鹅，正手拉手和胖企鹅荡着秋千。粉红色的小心心从两只企鹅胸口溢出，整个梦境都透着恋爱的气息。
　　娄危看得忍不住挑眉。
　　他又盯着屏幕上的“模拟人生”豪宅看了一会儿，才关上现在这个，已经快进化成动物园的手机，回卧室休息。
　　。。。。。。
　　第二天一早，温梵是被头顶的闹钟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差点被送走。
　　一架比他住的屋子房顶还大的闹钟，生生插进了他的房顶，半个屁股陷入房间，半个闹钟露在外面。
　　巨型的分针秒针在他面前走着针，“咔哒咔哒”的声音，让他总觉得下一秒就能砸到他身上。
　　温梵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逃出别墅，这才看到了闹钟的全貌。巨型闹钟几乎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简直像是电影《降临》里的贝壳形UFO。
　　明明没有砸坏别墅，却穿过了他的房顶，架在他房顶之上。
　　如果不是温梵现在自己都成了手机系统的一员，他绝对不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会明晃晃发生在眼前。
　　闹钟还在响着，“叮铃铃”的声音占据了整间房子。
　　就在温梵犹豫着要不要帮忙关掉闹钟时，一只手伸过来，一下关掉了闹钟。
　　温梵顺着修长有力的指尖看过去，正对上娄危半梦半醒的视线。
　　温梵身后的尾巴抖了抖，他走进手机屏幕，扒着屏幕看外面的娄危：“你醒啦。”
　　娄危睁开眼就看到屏幕上小小的温梵，晃了晃神才清醒过来，他“嗯”了一声坐起身，托起面前的手机坐在床头。刚睡醒的男人看起来比平常都柔和许多，有种不经意的温柔。
　　连说话的语气都平缓许多：“今天要去安桥。”
　　温梵一愣：“安桥大学？”
　　娄危点头：“要去开个小会。”
　　在大学里开小会？温梵忍不住在心里猜是什么会。
　　他正在思索，就听到娄危接着说道：“音源的进度，还差1/5。”
　　还差1/5啊。。。。。。
　　温梵挠挠头：“那就是。。。。。。还不行吗？”
　　他脸上没有表露，但身后的尾巴却甩不动了。
　　温梵自己没发现，可娄危却一眼看出来。男人还没出口的话犹豫两秒，转而开口道：“缺失的音调并不是很重要，只是作为声源发生时，电子音可能会过重。但不影响说话。”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小人身后的尾巴“嗖”的一下高高竖起，上下摇摆的幅度大而迅速。
　　——就像只等到主人的小奶狗。
　　娄危心里想，嘴上接着道：“接下来几天，再融合一下声源就差不多了。”
　　温梵狠狠点头，觉得这是他这几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一两天不能说话还好，时间长了简直能让人憋疯。他已经等不及听到自己声音的那天了！
　　他身后睡醒了的企鹅也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企鹅感受到温梵的高兴，从屁股后面抽出一根唢呐，塞进嘴里就大力吹起来，身后还喷出彩色的烟花。
　　尖锐响亮的唢呐音伴随着七彩的烟花，从手机出声口喷射而出，瞬间贯穿二人耳膜。娄危都忍不住眉角一抽。
　　温梵原本还有点困意的大脑倏地清醒，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精神得不能再精神。
　　他还没来得及让企鹅停下，唢呐的声音一转，流畅而激昂的《小拜年》就响了起来。
　　“全民K歌”的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