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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青找了个拙劣的理由，末了还加了句，“钱也不是我自己的。”
　　蒋茂君听后心里好受许多，他还以为顾元青家里是个大户，如此大手大脚的花钱，原来只是帮别人买的，这就解释得通了。
　　薛棋刚才还亮晶晶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就说顾元青这个抠门鬼，怎么一下子大方这么多，原来都是帮别人买的呀。
　　顾元青没有关注两人的神情，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剩下八十块钱花出去，突然他眼睛一亮，满是感激的看着蒋茂君。


第12章　绰号
　　被顾元青感激地看着，蒋茂君还以为顾元青这个木鱼脑袋终于开窍了，颇有些欣慰。
　　顾元青把蒋茂君拉倒一旁问道，“听说你的工业票很多，能够卖我几张吗？”
　　蒋茂君想了想，“你要几张？”
　　“你能出几张。”
　　“三张！”
　　蒋茂君的工业票也不剩多少了，这次出门他爹就给他十张工业票，来到公社他置办了不少东西，花了五张。
　　原本他也不想给顾元青这么多，但顾元青第一次向他开口，怎么也得展现出他的财大气粗不是。
　　“三张……”顾元青摸了摸下颌，“有点少。”
　　蒋茂君被顾元青的口气给憋得脸色涨红，咬咬牙，“你需要多少。”
　　顾元青思忖，他手上的钱都是坑那只蜜蜂坑来的，也不知等那只蜜蜂反应过来，这钱还在不在。
　　坑人也不能把人坑太穷。
　　顾元青，“三张就三张吧，你出多少钱。”
　　顾元青的语气让蒋茂君很不爽，“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顾元青都准备掏钱了，被蒋茂君一问，感到莫名其妙，“我没有。”
　　蒋茂君凝视顾元青的脸两秒，突然闹脾气了，“你就有！”
　　不由分说蒋茂君就掏出一把票来塞到顾元青手里，“你看看你需要多少，尽管挑。”
　　顾元青，“……”
　　握着手里的一把票，顾元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蒋茂君。
　　这是谁家的傻孩子没拴好给跑了出来！
　　数了数，工业票五张，粮票十张，还夹着三四张布票，以及一张蛋票和三张肉票。
　　顾元青也不想坑蒋茂君坑得太狠，点了三张工业票，又拿了两张粮票和一张肉票出来。
　　“你点点看，需要多少钱。”
　　见顾元青没有跟他客气，蒋茂君的脸色好看不少，点了点票，很是大方地说道，“给个十块钱就行。”
　　顾元青二话不说就给了蒋茂君十元钱，捏着手里还剩的七十元，皱了皱眉。
　　蒋茂君笑嘻嘻地收了钱和票，见顾元青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很自然地勾上顾元青的肩膀。
　　“兄弟可还想要票？”
　　顾元青疑惑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蒋茂君凑到顾元青耳旁低声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兑换票，你要不要去。”
　　顾元青拍开蒋茂君搭在肩膀上的手，微微蹙眉，“黑市？”
　　蒋茂君的手被顾元青拍开也不恼，笑着说道，“这是我花钱从队里买来的，你知道的有些人家年底钱多，总是会找些出路……”
　　顾元青很有眼色地递了十块钱出去。
　　蒋茂君却不收，又推回到顾元青面前，“我不要你的钱，我告诉你，就当交个朋友嘛。”
　　蒋茂君的话让顾元青思考了半分钟，虽然蒋茂君脑阔阔有些不正常，但为人还是挺热心的，重点是不缺钱，交个朋友，以后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好。”
　　蒋茂君见顾元青答应下来，心里乐开了花，不容易啊，终于拿下了顾元青这个小弟。
　　“那我带顾兄弟过去。”
　　蒋茂君说着就要带顾元青往黑市去。
　　顾元青拦住他，“我东西怎么办。”
　　刚才顾元青可是买了一堆东西，现在要去黑市，两只手自然是提不了。
　　蒋茂君望向顾元青买的一堆东西，一拍大腿，“好说，我帮你拿便是。”
　　不由分说便抗起一口大黑锅，提了些菜，末了还对薛棋道，“你也帮顾同志抗口锅吧。”
　　为了给顾元青展现出自己乐于助人的好形象，蒋茂君这回可是下足了功夫。
　　薛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会儿功夫，蒋茂君就和顾元青两人称兄道弟起来了，但她还要依附着蒋茂君得好处，撇撇嘴，不情不愿帮忙顶了口锅。
　　有了两人帮忙，顾元青反而最轻松，只需要抱着装满东西的木盆就好。
　　顾元青忍不住感叹，有个工具兄就是好，关键时候能省不少事。
　　到了黑市，找到那位兑换票的黄牛，顾元青将身上的七十块都给兑换了，虽然价格比蒋茂君给的都还要贵上三倍，但顾元青一点都不心疼，反正又不是他的钱。
　　叭叭叭正在系统空间里学习着这个世界的语言，它虽然能够勉强听懂宿主他们说话了，但有时候还是反应不过来，比如昨天宿主最后那句话，他就没怎么听明白。
　　现在它对这个世界的语言又精进不少，叭叭叭再次翻译顾元青的话，吓得坐在地上。
　　宿主拿了它的钱，居然不打算完成任务，还要它跟宿主做宠物……
　　它岂不是人财两空！
　　叭叭叭使劲捶着脑袋，都怪它忘记带翻译器，不然怎么会着了宿主的当。
　　不行我得把钱拿回来，不能让宿主肆意妄为。
　　叭叭叭憋红了脸要把昨天具现出去的钱收回来。
　　结果不论他多么使劲，钱就是回不来。
　　奇怪，明明这些无主之财，可以随时收回来的呀。
　　想不通的叭叭叭往意识空间外一瞧，气得瞬间晕了过去。
　　它给宿主的钱都是这个世界上的无主之财，宿主每完成一个任务，他能动用的部分越多，反之它则会受到惩罚。
　　昨天为了获得宿主的信任，它是被迫动用了那些钱，只要宿主不花出去，不变成有主之财，它是不会受到惩罚的。
　　现在宿主都花了出去……
　　叭叭叭还没想完，本体芯片一阵又一阵发热起来，像是在火炉里被炙烤一般，白板上也呈现出大片的雪花纹，信号受到严重干扰。
　　现实中的顾元青也觉得脑中有一片电流窜过，身体仿佛触碰到了静电，仅仅一秒就消失了。
　　顾元青眉头微挑，抿嘴沉默。
　　蒋茂君顶着锅从黑市出来，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黑锅虽然不重，但却累手啊。
　　“顾兄弟，我们啥时候回去啊。”
　　顾元青想到出来一次不容易，他还得给姐姐和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才是。
　　“再去邮局寄两封信，就回去。”
　　蒋茂君整个人都累得不行，随便找个地将锅放下，给顾元青指了指路，便坐在地上不动了，“顾兄弟，你自己去吧，我得歇歇。”
　　薛棋也是一身的汗流浃背。
　　顾元青只好放下东西，独自去了邮局，写了两封信，一封寄去家里，一封寄去在青北农场工作的姐姐。
　　寄了信，三人才踏上回程。
　　先到一队放下蒋茂君他们的东西，本来想在一队租个牛车的，可他们三个都不会赶牛。
　　只得再次幸苦两人背黑锅了。
　　回到三队，顾元青好一阵感谢两人，若不是两人帮他分担了大部分的劳力，今天累成狗的人就是他了。
　　好意留两人吃晚饭，但两人连连摆手拒绝，就顾元青在火车上请人吃一顿都还要人自己给钱的性子，还不如他们回去自己做呢。
　　看着蒋茂君和薛棋远去的背影，顾元青忍不住再次感叹，“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想到今晚还要请队长吃饭，顾元青准备把小锅洗出来炖猪脚，打开锅盖，里面还热着几根红薯和昨天剩的炖鸡。
　　摸了摸快要饿瘪的肚子，顾元青内心感到一暖。
　　吃饱喝足，顾元青也不耽误，挽起衣袖，就开始切菜做饭。
　　他会的也不多，还是前世母亲去世前，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日子，学会的几道家常菜，如今人走了，手艺却还在。
　　一道土豆炖猪蹄，红烧肉，外加炒土豆丝，弄得整个房间里都是香味。
　　季晓淳下工回来，闻到香味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走进屋看见是顾元青在炒菜，整个人都愣住了。
　　没想到大腿……顾元青还有这手艺。
　　再一想到昨天自己炖得鸡被顾元青说好吃，整张脸都羞红了，恨不得时光倒流，他没有手贱去炖鸡。
　　“下工啦，你的红糖买回来了，刚才烧菜用了点，待会补钱给你。”
　　顾元青见季晓淳回来，笑得勉强，他做菜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买糖，只好用了一点季晓淳的红糖。
　　季晓淳还在羞耻当中，当然不介意顾元青用他的红糖，连连摇头说，“没事，没事。”
　　顾元青在忙碌，季晓淳也不好意思闲着，上前帮忙添个柴禾，洗个盘子什么的。
　　这时他才发现，顾元青做了许多的菜，还买了两口锅，疑惑问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还做这么多菜。”
　　顾元青，“我请了队长吃饭，他不是给我们安排了两个记公分的名额，得好好款待一二。”
　　季晓淳这才恍然，他就说他今天怎么无缘无故地被安排去记公分，原来都是队长的照顾。
　　也不好意思让顾元青一个人出钱招待，找出自己带来的钱，往顾元青兜里塞了五块。
　　顾元青也没多说什么，知道少年也有自己的自尊心，不喜欢占人便宜，笑着收下了。
　　看到灶上的两口大锅和做菜游刃有余的顾元青，再看看家里平白无故多出了许多东西，季晓淳摸着头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把东西搬回来的呀。”
　　顾元青炒菜的动作一停，实在是想不起今天给他帮忙的两个工具人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孔雀男和马屁精帮我送回来的。”
　　季晓淳，“……”
　　他是不是在顾元青心中也有个绰号。


第13章　年龄
　　日落西山，扈水兴和老伴胡小花来到顾元青他们的小院。
　　两人来之前也没有在意顾元青会做什么好吃食出来，毕竟都是从大城市里出来的孩子，哪里会做什么饭。
　　不过就是意思意思。
　　可是当他们踏进小院，看到桌上的好几道菜，都油汪汪的泛着色泽，老两口不镇定了。
　　这年头的肉多稀奇啊。
　　队里的人也就只有过年那天才舍得割两斤肉回来尝尝味，平常时候谁家炒菜放点油都是奢侈。
　　像顾元青这种一盘菜放这么多肉的可是少见得很呐。
　　难道京城人过的都是这般滋润的日子。
　　老两口心中那是一阵跌宕起伏，使劲在身上摩擦着因为激动和紧张手心冒出来的汗。
　　季晓淳端着两杯红糖水递到老两口身前，灿烂一笑，“大娘，答应你的红糖水。”
　　胡小花赶紧接过，心中一片贴慰，她原先也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只是觉得这孩子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没想到这孩子还记着呢，这就很有心了，果然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承大娘和叔照顾，我跟晓淳才能在队里获得这么好的工作，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用这顿饭聊表心意，还望不嫌弃。”
　　顾元青说完就示意两位桌下，现在天热不早了，队里还未通电，天黑之后只能点着煤油灯吃饭。
　　黑灯瞎火的，多有不便。
　　桌上的饭菜，比年夜饭丰盛，老两口哪里会嫌弃，嘴上直嘀咕着，“不嫌弃，不嫌弃。”
　　顾元青笑着给两位夹了两块肥汪汪的肉。
　　现在这时代还不流行吃瘦肉，肥肉不仅油多，还能补充身体所需的脂肪，所以肥肉才是百姓的最爱。
　　扈水兴和胡小花两人连连端起碗接过，这都是肉呐。
　　再一看顾元青自己只吃瘦肉，心中更加动容，这是个好孩子啊。
　　季晓淳自知出力不多，也只是夹一些边角料的菜吃。
　　让老两口对这两个孩子的好感顿涨，他们果然没有看错人呐，瞅瞅这份心思，队里谁家能有，帮这两孩子，他们帮得心甘情愿。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虽然没有酒水，但用红糖水代替也让人意犹未尽。
　　就在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顾元青不经意地问起，“叔，我今天去城里可是听人说我们三队山上有野猪？”
　　扈水兴的夹菜的动作一顿，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件事情终究瞒不住。”
　　顾元青来了兴趣。
　　扈水兴对着顾元青笑了笑，“也是看在你们这两个孩子诚实地份上才说给你们两个听，可千万别往外传。”
　　顾元青和季晓淳对视一眼，都摇头表示肯定不会往外说。
　　“不错，我们三队山上的确是有野猪，每到秋收就会跑下来霍霍粮食，我们摸清了这些畜生的行迹，每年都会设计抓几头，每家每户分点肉，但这事毕竟不正当，要是传出去我们整个队都会吃挂落。”
　　现在是集体制，不像以前山上东西随便取，他们三队私自分肉这事是瞒着其他大队干的，说出去其他队还不得把他们三队给恨死。
　　就是这天底下到底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叫外队人知晓了。
　　顾元青明白了为何扈水兴对野猪这件事情闭口不言，三队少说也有百十户人口，野猪就那几头。
　　叫其他队知晓分摊下来还剩多少。
　　而且其他队的人也不傻，这种事情私底下肯定也偷偷干过。
　　只是没有人会摆到明面上来说。
　　顾元青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里面的门道，笑着说道，“叔这样一说我们心里可就踏实了，只是不知道这山上野猪多不多。”
　　扈水兴听顾元青这样一问，知道他对野猪起了心思，赶忙劝道，“山上的野猪都是成群结队出现，我们猎杀的时候都要出动半个队的劳力，你们两个娃娃可不要干傻事，为了这些个畜生丢了命。”
　　顾元青轻轻一笑，“叔就放心吧，元青还没有那么傻，元青手上有个捕猎器想要试一试，能行当然再好不过，不行那就算了。”
　　扈水兴见顾元青坚持，也不好再劝，只是再三嘱咐，“一定要小心，若是被人看见，你尽管往我身上推便是。”
　　有了扈水兴这句话，顾元青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没有白请。
　　送走了队长夫妇，季晓淳一边收拾残羹剩菜，一边担忧地看向顾元青，“你真要去猎野猪啊，那可不是什么好惹得东西。”
　　顾元青奇了怪了，往天看见自己跟猫儿见了老虎似的人，今天是居然也关心起他来了。
　　心思一动，吓唬起他来，“你觉得我是好惹的吗？”
　　顾元青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冷冷地凝视着季晓淳。
　　季晓淳看了，手一抖，差点打翻了碗筷，他忘了，站在他面前的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人都敢杀，何况区区一只野猪。
　　是他这两天被顾元青表现出来的温柔，蒙蔽了双眼，才暂时忘了这个大反派的可怕。
　　顾元青轻嗤一声，刚才还冷峻的脸顷刻间便冰雪消融，好笑地看着季晓淳，“我逗你的，我真有那么可怕吗？你究竟怕我什么啊！”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季晓淳一下僵住不动了，完了他表现得太明显，被人给看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季晓淳的心脏跳动得十分厉害，额头上的冷汗也跟着沁出来，不停地在心里找到可以解释的理由。
　　顾元青没在看季晓淳的反应，反正这孩子怕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稍微吓唬吓唬还挺好玩。
　　踏进厨房，从还热着的锅里端出一晚特意留的红烧肉，递在季晓淳面前。
　　“喏，刚才吃饭的时候见你都不怎么吃肉，这是给你留的，赶紧吃了好睡觉。”
　　季晓淳还在胆战心惊中，倏尔看到面前的一碗红烧肉，更加莫不清头脑了。
　　“吃不吃。”
　　顾元青故意将肉凑进季晓淳的鼻端下面，像极了在逗猫吃食的主。
　　浓厚的肉香味，扑鼻而来，惹得季晓淳忍不住吞咽两口口水，但还是摇了摇头，他一没出力，二没出钱怎好意思吃顾元青的东西。
　　顾元青见季晓淳不为所动，眉头微拧，“你给了五块钱，足够这碗肉钱了。”
　　季晓淳继续拒绝，“现在钱都不值钱，值钱的是票，我、我没有肉票。”
　　顾元青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家伙是彻底没了办法，收起笑容，一脸凶巴巴地道，“吃不吃，不吃就把你五脏六腑都刨了，再缝回去。”
　　季晓淳吓得一抖，泫然欲泣的接过顾元青手中的碗，颤抖着手握起筷子，看一眼顾元青再吃一口肉。
　　一双明亮的大眼里蕴含着眼泪，将瞳孔堵得通红，也不敢落下泪下。
　　一口红烧肉进嘴，季晓淳的眼睛不竟睁大了几分，妈耶，太好吃了吧，味醇汁浓，甜而不腻，软烂香糯。
　　一眨眼，刚才还蕴含在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滑落了出来。
　　可把顾元青可逗乐了。
　　从来没有见过吃红烧肉还把自己吃哭了的主。
　　看他这幅模样，顾元青也不好再欺负他，笑着问道，“怎么还哭了。”
　　季晓淳仓促地摸了把眼泪，“你做的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顾元青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