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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虐恋，虐恋。
　　封矜矜持续在脑中默念这个词。
　　如何在李半不配合的情况下演绎出一场完美的虐恋？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第一版的剧情堪称完美。
　　不就是剧情乱了嘛，她坚信改改还是能用的。
　　她脱掉嫁衣，穿着粉红色古装对作女鬼打扮的卿久微招手。
　　女鬼妆容以惨白为底，以血红为辅，不管放在谁脸上都好看不起来。卿久微也不例外，顶着那张女鬼脸令靠近看的人寒毛直竖。
　　封矜矜对女鬼还有后遗症，导致卿久微把那张脸怼上来的同一时刻她就后悔了，连忙摆手想让她回去。
　　卿久微不愿，甚至越挨越近，“矜矜你尽管安排，我什么都依你。”
　　封矜矜退后一步就没再退了，脑中不时闪现“虐恋”两个大字。
　　算了，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部戏，她什么都能忍。　
　　便凑到卿久微耳边悄悄说：“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是赵姑娘，是携着我夫君私奔的白莲花女配。现在你成功混进府做妾，因得李公子宠爱，是李府的半个主人。你的主要目的就是搞死我。”
　　卿久微一点就通，成功会意之后比了一个ok手势。
　　“那眼下怎么办？”
　　封矜矜：“扇我一耳光，然后在我回敬之前佯装柔弱的倒地，营造出被我欺负惨的模样。”
　　卿久微看了封矜矜精致的小脸一眼，不确定的问：“真打？”
　　“当然不是，就做做样子。你可别看着我粉丝少就真抽我哈。”
　　“行叭！”卿久微回答得有些为难。
　　悄悄话完毕，两人拉开距离。
　　对着湖中央亭子上的清冷身影，封矜矜拔高音调大喊：“夫君来一下。”
　　前妻诚心诚意的cue到他了，他怎能不款步而来。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在封矜矜的眼中只是一个表演工具，还是没有给他准备台词的那种。
　　李半也脱下喜服，着了一身玄色衣袍。
　　沿着湖中桥慢慢走来。
　　眼看距离近了，封矜矜给卿久微使了个眼色。
　　卿久微会意，抬手就给了封矜矜“一巴掌”。
　　封矜矜“不遑多让”，抬起手想反手给卿久微一巴掌，掌还没扇下去呢，卿久微人已经倒下了。
　　徐徐而来的李半见此情形脚步一顿，嘴角抽了一下，微不可察的短暂停顿后又举步而来。
　　跌到地上的卿久微身子一挺爬了起来，用那张被糊得乱七八糟的脸对着李半，用那双宛若在往外淌血的眼泫然欲滴的瞧着她。
　　“公子”，她绵长又柔情的唤了一声，“求公子给妾做主。”
　　她背对着封矜矜，导致她的楚楚可怜只有李半能看到。
　　这张脸……
　　李半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下去，面部表情狠狠的抽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他撇开眼去看封矜矜，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轻而易举的把他的眼洗得干干净净。
　　卿久微专业多了，紧记封矜矜安排的戏份。
　　“妾只是不小心与夫人在同一条路上相遇，夫人把妾拦下，说妾没资格同她走在一条路上，甚至不该与她同活在一个世上。最后还打了妾一巴掌。”
　　说完话捂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干得好！
　　封矜矜暗自赞叹。
　　闻得李半问：“疼吗？”
　　卿久微：“不疼。”
　　李半“啧”了一声，短话长说：“我不是问你，我是问我老婆，打了巴掌，你手疼吗？”
　　因着这句话，剧情又跑偏了。
　　果然不能让李半开口说话。
　　封矜矜见势不好，连忙抢台词。
　　“公子可愿听我解释？”
　　李半又要张口说话。
　　封矜矜又抢了过来：“为什么？公子就百分百确定她说的话是真的？”
　　连连被抢白的李半着急了，迫切的想发声。
　　然而没给他准备一句台词的封矜矜像个机器似的继续抢白。
　　“公子真的忘了我们之前的情意了吗？”
　　李半：“……”
　　你倒是让我说句台词啊。
　　封矜矜不仅抢台词。还感情投入。
　　“公子怎么可以把它忘得干干净净？”
　　说到这开始酝酿眼泪。
　　让演技爆发吧。
　　没想到让李半捡到台词空档，迫不及待的解释：“我没忘。”
　　封矜矜刚酝酿起来的泪又生生憋回去了。
　　日哦！
　　她小脑袋飞速运转，又临时改了剧本。
　　“公子竟然没忘？”
　　李半一愣，也不忙着抢话了。
　　因为封矜矜此刻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悲伤。
　　他判定她应该是大招CD好了。
　　封矜矜开口……
　　所有人竖起耳朵听。
　　猝不及防的，一串韩语蹦了出来。
　　李半：？
　　助演封矜矜：？？
　　只见封矜矜的身体一动不动，半歪着头，瞪圆双眼，从眼角滑落两滴泪下来，继续用韩语念台词。
　　【没忘还爱上了她，还从我们的婚礼上与她私奔逃走！为什么？究竟是为为什么？】
　　李半学过简单的韩语，可做不到当场翻译的地步。
　　连台词都听不懂，何谈抢台词？
　　封矜矜不仅韩语念得流利，连表情动作都模仿了韩剧女演员，韩式演技颇巧妙。
　　念了一句台词之后，又把台词换成了日语。
　　日语李半熟啊。
　　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
　　可封矜矜何等聪明，她知道李半会日语就只用日语念了一句简单的台词。
　　【竟然这样，竟然这样。】
　　李半：“……”
　　竟然哪样你倒是说啊。
　　封矜矜在语言上切换自如，日语台词念完了就切成意大利语。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打搅两位的恩爱生活了。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就只能用死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李半眼睁睁看着封矜矜面如死灰，摇摇欲坠。
　　可怜他连台词都没听懂就在封矜矜嘴里做了一个眼瞎的渣男。
　　她又把把台词换成英语：【我们终究回不去了。】
　　这句不仅李半，卿久微也听懂了。
　　听懂后的李半心里一咯噔，感觉不妙，连忙上前两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被封矜矜拔匕首的声音给劝住了。
　　她将匕首横在脖子前，愤然的看了李半一眼，又看了涂着鬼脸的卿久微一眼，再扬起脸看老天。
　　忽然惨笑一声，用法语说：【你会后悔的。】
　　说罢用匕首做势往脖子上一抹。
　　最后终于说了一句国语。
　　“我……成全你……你们！”
　　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倒地，独角戏总算结束。
　　卿久微和李半：目瞪口呆JPG。
　　封矜矜说了什么？
　　他们做了什么？
　　为什么封矜矜要死在这里？
　　卿久微举起无辜的双手，发誓她什么都没干。
　　现场寂静了大概一分钟。
　　还没反应过来的卿久微余光看到李半动作了。
　　他走上前，行到封矜矜的“尸体”前。
　　他将封矜矜抱在怀里，瞅着她的脸痴笑一声，笑出无尽的嘲讽。
　　他就在卿久微眼下，表演了真正的演技炸裂。
　　“我从没忘记你，也没有不爱你。直到这一刻……”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从宛如铜镜清晰的剑刃中，映出一双泛红的眼。
　　“我爱你，愿随你同去。”
　　语毕脖子一抹，死在封矜矜的旁边。
　　封矜矜：“……”
　　卿久微看着一齐“死”在地上的两人手足无措，也揣摩不到封矜矜的意思，干脆也把匕首往脖子上抹了一下，跟两人死在一起。
　　镜头一时很安静。
　　封矜矜忍无可忍，诈尸起来恨不得掐李半的脖子。
　　“你是不是对我写的剧本有意见？”
　　李半摇头：“我没有。”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写的剧本我都想演。”
　　都想？
　　封矜矜想起写在本子上被他看过的那个剧本。
　　狐疑的打量李半，发现他真诚的回看她。
　　她气还没消呢，亏他敢提。
　　她深呼吸，还是没压制住怒气。
　　“我想掐死你。”
　　李半伸脖子过来，摆出任人宰割的姿态。
　　“掐吧！”
　　封矜矜咽了口水，真把手伸出去了。
　　“等等！”李半在封矜矜的罪恶小手靠上去的前一秒出言阻止。
　　封矜矜果然如此地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李半：“等我把它洗干净，我怕它脏你的手。”
　　卿久微：⊙ω⊙
　　这两人是在给她喂狗粮？
　　我不行了。
　　今天偶然听到一首歌，被洗脑了。
　　“欢乐欢乐中国年……”
　　写小说的时候一直循环这首歌，然后好多词语都想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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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三天两夜的节目拍摄，她和李半演了一场男女主都死掉的戏才花了半天时间。
　　即使频出状况，但封矜衿依然觉得剧本可以挽救。
　　她没有掐李半的脖子，而是叹了口气，掐了麦。
　　卷席着湖面的潮湿水汽使刮起的的秋风很凉，尖利的从人的脸庞划过去。
　　封矜衿跟李半对立站着，与他紧锁着她的目光对望几秒，心依然如往常般跳得杂乱。
　　她撇开眼，连带着撇开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细弱声音说：“进演艺圈前，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跟你对一场戏。”
　　李半心一凝，不用她说下半文就肃着脸，正经道：“我们继续吧，我一定好好演，不跟你玩笑了。”
　　封矜衿话还没说完就愣了一下。
　　她本来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没想到被李半的抢答截了糊。
　　抬眸，她的身影把李半的眸子占满，仿佛来一把钥匙就能将她永远锁在眼里。
　　“接下来呢，怎么演？”李半问。
　　封矜衿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说：“开始和结尾已经有了，现在来补拍中间的戏份吧？”
　　这场戏真是搞笑，才开始就结尾，结尾后又要来走过程。
　　不过李半能端正态度让她很欣慰。
　　“过程就是虐我，把我往死里虐的那种。”
　　即使答应了要好好演，可听到这还是忍不住皱眉。
　　“怎么虐？”
　　封矜矜挑眉：“把我关进猪棚里不给吃饭啦，杀我全家啦，让我怀孕又强行灌我堕胎药之类的。”
　　李半：“……”
　　认真打量封矜矜，仿似第一次认识她，内心里觉得她举的例子太狗血太不现实，想吐槽但忍住了。纠结到表面上就是略微无语。
　　怕吐槽的话伤害封矜矜的自尊心，他反复张口又闭上，待把声音调到最小，用恭维的语气说：“能想到这些，你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太太。”
　　封矜矜已经不在“太太”这个称呼上纠结了，摆摆手说：“小意思啦。”
　　那就……开始演吧。
　　先是关猪棚。
　　考虑到节目组找不到猪棚，也找不到驴棚之类的，封矜矜只能退而求其次，决定用后期。
　　她抓了一把泥糊了满脸，凑到李半面前试图吓唬他。
　　李半心里无半分波澜，还奉上由衷的夸奖：“你真美。”
　　她用笔在地上画了个唐僧同款避妖圈，蹲了进去。
　　“后期一定要记得给我画圈的地方弄上栅栏，要白色的那种。还有我的周围……”她用手在周围比划：“给我弄12头猪上去。”
　　节目组跟她开玩笑：“我们没这方面的人才，弄不了。”
　　封矜矜露出“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的表情，提了一个体贴得建议：“你到时候把影像资料传给我我自己弄吧。”
　　节目组：“……”
　　此时她花着一张脸，把长发弄得乱七八糟，不用演都狼狈至极。
　　跟视频网站上的剪辑大手实在联系不起来。
　　把后期交代完了，李半正式上场。
　　决定认真营业的影帝从在远处走来，被放大的脚步声响，脸上沉痛又复杂的神色，一下子把当场的人带入一种沉重的气氛里。
　　刚才还在跟封矜矜开玩笑的节目组立刻肃穆起来，纷纷将摄像机对准他。
　　蹲在圈内的封矜矜同样怔住，站在原地都不敢有动作。
　　啊，这是李半。
　　是演什么像什么的李半。
　　是她的偶像。
　　不是她的老公也不是她的前夫。
　　他应该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不该在婚姻中沾染上尘埃。
　　如有一道闪电和震耳欲聋的惊雷，把封矜衿才获得短暂宁静的心神劈开一个豁口。
　　这一刻，她更加鄙视自己的贪婪。
　　李半应该属于远方，属于万人梦寐以求并会为此不断追逐的远方。
　　不应该属于她。
　　想通这一点后，她的眼角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滑下热泪。
　　李半越走越近，她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用不可置疑的声音命令：“道歉。”
　　封矜矜很快反应过来，把眼泪往回收了收，依然倔强：“不是我做的，我不会道歉。”
　　李半一边心疼她的眼泪，一边重复着剧本中李公子的铁石心肠。
　　“赵姑娘怀的是我的孩子，将来也是你的孩子。你竟狠毒到连孩子的命都不放过。”
　　真正的好演员一定有把烂剧中的某个角色演出彩的本事。
　　即使封矜矜的剧本烂，李半还是能用演技来弥补封矜矜剧本的漏洞。
　　把渣男演得旁观的工作人员都想上去扇他两耳光。
　　跟他相比，封矜矜也不遑多让。
　　李半刚开始怕她接不住，便尽量用问话的方式念台词。没想到封矜矜不仅台词接得好，连表情都生动到位。
　　渐渐的，两人的台词越来越长，说得越来越动人。最后从言语的较量演变到身体上的撕扯。
　　语言，动作，姿态，表情，全都过渡得完美，令看戏的观众身临其境。
　　一场戏，以李半告诉封矜矜封家危在旦夕的消息为结束。
　　李半离去，背影仍是镇定的，步伐却在无意中透出一点混乱。
　　甚至于发抖。
　　他内心杂乱，思绪不平。
　　脑子里断了一根弦，那弦悬挂着哀婉叹息。
　　它在告诉李半：封矜矜被婚姻埋没了。
　　她可以发光，甚至于发出比任何人都耀眼的光芒。
　　却被他挡在了身后。
　　猪棚戏结束，封矜矜难得没有跟节目组人员调侃说笑，不断在脑中回忆李半表演的神情动作。
　　曾经想跟他肩并肩，第一步不就是拥有跟他一样的演技么？
　　她把头埋在脸盆中将脸上的泥土涮干净，抬头，用手捧起满掌的水泼在脸上。
　　冷秋的水让她清醒了许多。
　　把双手放在眼前，她收起右手的三根手指。
　　剩下的七根手指是她和李半的差距。
　　两人各持想法，接下来的戏便演得认真许多。
　　等把“杀全家”“强行堕胎”的戏演结束，节目拍摄时间还剩下一天一夜。
　　编剧鬼才封矜矜又给自己加了好多戏。
　　囚禁。
　　白发。
　　跳崖。
　　死而复生，复生再死。
　　是人家玩剩下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封矜矜没玩过。
　　把这些虐女主的戏演完之后，开虐男主。
　　封矜矜虐起李半更不客气。
　　封矜矜虐身，李半就得虐心。
　　确定封矜矜死亡时，要五官扭曲的抓狂。
　　寻到封矜矜可能活着的蛛丝马迹时，需要他不显情绪的暗中寻找。
　　亲眼见到以为已经死去的爱人跟别的男子亲密时，他隐忍着杀人的情绪喝下爱人与别人的喜酒。
　　……
　　还不够。
　　她仗着李半演技好，肆无忌惮的给他加戏，拼命虐他。
　　虐到最后，她盯着李半因情绪起落过大而苍白的脸色，怀着关心问：“李半，你要疯了吗？”
　　疲倦的脸被一抹笑扫去了阴霾：“你尽管虐，我还挺得住。”
　　她开心就好。
　　等节目结束，她和李半的影像最多。
　　当然，节目组并没有把影像资料封矜矜。
　　节目结束，她约了李云珂一起回剧组。
　　接下来恰好走她们的对手戏，约在一起还能在飞机上对对台词什么的。
　　在此之前，还得在酒店住上一晚。
　　第二天赶飞机，简减进门的来帮拿行李的时候，一直用鬼鬼祟祟的目光打量她。
　　“有话说！”
　　简减正拎着专为节目准备的运动鞋，被她一吓，差点把鞋子扔到地上。
　　“那个……”她偷眼看封矜矜，低声说：“我和李半的助理通了气，发现我们又订了同一班飞机。”
　　哎。
　　封矜矜叹气。
　　招招手，让简减把差点被扔掉的运动鞋递过来。
　　把穿在脚上的帆布鞋换下。
　　为了不被前夫追上，她这条老命怕是要全部豁出去了。
　　简减有些担心的问：“我看他追你追得挺紧，你把持得住吗？”
　　把持不住也得把呀。
　　拍了拍简减的肩，她一幅释然的模样。
　　“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