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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着刚进门的封矜矜抱怨：“矜矜啊，我家两个男的不是好东西。三年前老的要修复自己的生意给我办了个生日宴，现在小的亲手准备却是为了把你接来。矜矜你说，我这个工具人憋不憋屈？”
　　嘴上抱怨，脸上却是乐呵呵的。她把封矜矜上下打量，看她气色好，顿生感慨：“有的人离了婚越过越好，有的人离了婚越过越糟。矜矜，你这婚离得对。”
　　“妈……”李半在封矜矜后脚跟进门，把话听完整之后略微不满，走上前看着两人：“妈，我可以给你做上门女婿么？”
　　瞧这两人，亲得跟亲生母女似的，好像李半是捡来的。
　　封矜矜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轻易的透露出少于的温柔。
　　注视着她的李半一愣，不安分的手在两侧的裤缝上蹭了两下。
　　嘴角也不自觉扬起弧度，笑了起来。
　　“你们聊！”说着去安排餐饮。
　　李长景没回来，加上封矜矜也就三个人的饭，根本没有大费周章的必要。
　　不过他喜欢折腾，岑清溪也不拦他。
　　她把封矜矜拉坐下，封矜矜把准备的礼物递给她。
　　对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她一项欢喜又郑重。
　　打开来看，竟是一把金锁。
　　岑清溪看到这把锁就笑了，没笑一会就笑得满眼热泪。
　　封矜矜一时慌神，连忙解释：“以前清扫我妈房间时发现了一个箱子，里面装了这把锁，写着给岑清溪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去年没来得及送，今年我把它拿来了。”
　　岑清溪依然含着热泪，把封矜矜瞧了又瞧。
　　封矜矜说：“应该是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忘给你了，我今天把她带来表示一下心意。”
　　岑清溪摇头，否定道：“不是忘了。”
　　她抚摸着锁的每一寸，像抚着易碎的名贵青花瓷。
　　“每年我生日的时候她都会送我一个锁，而她每年生日的时候我都会送一把钥匙。”说着话，将锁捧到眉前，闭眼感慨：“钥匙我送到她二十五岁，她就永远停在了二十五岁。”
　　从封矜矜的口中得知，封云禾死在岑清溪生日的前一个月。
　　从封矜矜口中听到这条消息的她除了震惊还有抱怨，抱怨她在难过的时候一个人死撑，不给爱她的人关心她的机会。
　　更抱怨她结婚以后处处以沈知行为中心，放弃了和她这个好友相处的时间。
　　最恨的是，她在沈知行那里受了伤，就连他们这些朋友都躲。
　　她捧着锁，哭不出泪来。
　　原来她还惦记着她这个好友，即使生着病奄奄一息也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封矜矜被吓了一跳，急切得道歉：“阿姨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我……”
　　“不，我很高兴。”
　　岑清溪意识到这样会让封矜矜紧张，连忙收好情绪，将锁珍而重之的收好。
　　为了缓解气氛，她突然一笑：“你知道我和你妈为什么互送钥匙和锁吗？”
　　封矜矜摇头。
　　她连两人固定送锁和钥匙都不知道，更别说背后的意义了。
　　岑清溪看了看李半的方向，目光再次回到封矜矜身上就有些暧昧。
　　“自古以来，拜把子常说的话不就是给各自的孩子结娃娃亲嘛！”
　　封矜矜：“……”
　　“你妈刚怀你的时候李半已经快满四岁了，我拉着他去看过，我开玩笑说，要是女孩就要给他当媳妇。他当时还对着云禾的肚子喊媳妇。”
　　封矜矜：“……”
　　真是缘分啊，她没用着老妈的苦心就把李半弄成了前夫，简直是……
　　孽缘！
　　一说封云禾，岑清溪的话就多了起来，接下来就一直说封云禾的故事。
　　封矜矜一时也忘了李家已经不是她家，脱了鞋将两脚放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认真听。
　　听着听着，心有些酸，有些想妈了。
　　李半忙完过来，一眼就看穿了封矜矜的情绪。
　　他打断岑清溪的话，对着封矜矜说今天的安排：“中午随便在家吃点，吃完饭开车去找爸，他有惊喜。”
　　封矜矜扶着岑清溪起身，在他的话中抠字眼：“你注意一下措辞，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是你爸，你最好在他的称呼前加个’我’字！”
　　岑清溪乐呵呵的，李半也没有不悦，还开着刚才的玩笑：“不，他们把你当亲生女儿，我该叫他岳父大人才对。”
　　封矜矜：“……”
　　脸皮好厚啊这人。
　　她无语的看着理所当然的李半，叹气：“我说过吧，叫你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尤其是黑粉的。”
　　李半眼里的笑意很深，答道：“好的，我的正宫太太。”
　　封矜矜：“……”
　　一提起这个ID她就深受刺激，就感觉把自己扒光了站在李半面前，他还硬不起来，留给封矜矜的只有羞耻和屈辱。
　　“哼……哼～”
　　从来没给李半摆过脸色的人连哼鼻子都是结巴的
　　说是随便吃一点，可李半弄得很丰盛。
　　封矜矜在大餐面前有一个毛病：吃菜只吃面前的，隔远的懒得夹。
　　李半以前就注意到她这个毛病，不过以前的他会觉得封矜矜挑食，现在就是不断换她面前的菜。
　　封矜矜吃得头疼。
　　看到李半又给她跟前换了一波菜，她终于忍不住：“李半，江湖上有一个词能形容你目前的行为。”
　　“什么？”
　　“犯贱！”
　　多难听的一个词，从他一向懒得看的人口中说出来，脾气又不是特别好的李半总该怒了吧。
　　可李半只是笑笑，说：“我觉得你说得对。”
　　到底是岑清溪的生日，她不能把气氛弄得不愉快。
　　不然她绝对会顾不上偶像不偶像粉丝不粉丝，张口就可以跟他来个琼瑶式的“无理取闹”。
　　狠刨了一口白米饭，她恨恨的盯着李半，计划着怎么删他的联系方式。
　　李半不为所动，继续给她换菜。
　　岑清溪见两人间的气氛奇怪，就转移话题，问封矜矜事业上的事。
　　说到最近的事业规划，封矜矜随口提了两句：“这一季的《全民星控》还得录制三期，电视剧拍摄进程快，不用两个月就可以结束。许叔最近在研究电影剧本，说希望我往大荧幕发展。”
　　想了想，又补充：“9192那边邀请我去演MV女主角，我还在犹豫。”
　　李半悠然的笑终于顿住了，打量封矜矜。
　　岑清溪没把班柏林和封矜矜的绯闻放在心上，也没顾及儿子的心情，说：“9192那几个小伙子都不错，打造他们的团队也很良心。”
　　细细的分析了一通内幕，岑清溪肯定道：“你不用对他们避嫌，他们的团队拎得清，跟某些女明星不一样。”
　　某些女明星？
　　李半的痛处又被戳了。
　　“演个MV能出什么头？”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岑清溪凑过来问他说什么，不想封矜矜发现他吃醋，他连忙给封矜矜换菜以转移视线。
　　吃完饭，三人赶往李长景发来定位的地方。
　　赶到现场，发现是一个小演出馆，有许多小型节目都在这里租场地录制。
　　馆内有许多人在摆乐器，调设备。
　　除了舞台，其他地方没开灯，黑黢黢的。
　　李长景迎接出来，见到岑清溪就抬手牵住她。
　　两人会心一笑，在眼角边笑出皱纹。
　　恩爱和默契尽显无遗。
　　他拉着岑清溪的手，一步步走到舞台下面座位的正中间。
　　李半也护着封矜矜进去，坐到他们旁边。
　　岑清溪问：“你到底搞什么鬼？”
　　李长景也不卖关子，问说：“还记得我们一周年结婚纪念日吗？”
　　岑清溪心里记得，但口上说不记得。
　　“那天，你最喜欢的歌手Mary办演唱会，你早早抢好了票要跟我一起去。可我当时被生意绊住了，最后是封云禾陪你去的。”
　　封矜矜和岑清溪同时一愣。
　　惊喜不会是……
　　灯光猛然亮起，台上许多外国音乐师，在调试好的乐器前就位。
　　“那是……”岑清溪不可置信。
　　她一眼就认出了Mary的乐队。
　　音乐响起，Mary进场。
　　二十年前红遍国际的女歌手，退隐歌坛多年，如今身宽体胖，身上的肉随着走路的动作发颤。
　　但歌声一起，依然是二十年前的味道。
　　与此同时，城市里各广场上的显示屏纷纷亮起，直播这场只为一人的生日祝福。
　　Merry唱完一曲，站在台上直视岑清溪，用外语说着祝福岑清溪的话。
　　她阐述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一是李老板真给了我很多钱。”她对着台下的四人笑，逐渐欣慰。
　　“还有一个原因是，为我的粉丝。”
　　她之所以退圈不是因为老了，而是因为圈内容不得她，是被迫的。
　　等到圈内又认可她了，歌迷也开始怀念她了，她却不想再回来。
　　“退圈那段时间，我自杀三次未遂。”她笑得坦然，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伤痛。
　　“但我收到很多的信，我的歌迷支撑着我活了过来。”
　　那其中就有岑清溪。
　　岑清溪已经泪流满面，捂着嘴呜呜的哭。
　　封矜矜竟能感同身受。
　　追星啊，就是一个梦。
　　“我今天的歌会录下来，送给那些我还没来得及告别的歌迷。”
　　她一首一首忘情的唱，岑清溪趴在李长景的怀里一阵一阵哭。各大广场上的大荧幕前，观众越聚越多，含着热泪怀念曾经的歌后。
　　各大媒体的新闻一个一个爆。
　　歌后唱得忘情，投入太多，嗓子很快变得难以承受。
　　但她还有歌要唱。
　　要停下来休息，可舞台不能空。
　　她对着台下李半的方向，用中文喊了一下他的名字，然后说：“我看过你的电影。”把外语切换成中文，她竖起大拇指赞扬：“你很棒！”
　　摄像机一直对着台上，在李长景的要求下不能拍他们四人。所以歌手看上去像在对空气说话。
　　李半已经起身，朝舞台走去。
　　歌后问：“你有粉丝吗？”
　　李半步伐从容，些微骄傲的说：“有，有很优秀的粉丝。”
　　对着封矜矜，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有一首歌，是粉丝写给我的。”
　　“哦？”她说：“不如来唱唱？”
　　歌后要休息，他也想表达一些心意。
　　从来没在台上唱过歌的他答应了：“好，送给我的粉丝。”
　　他望着封矜矜，热烈的情将他从空荡的馆中拉向人山人海的万人演唱会。
　　“《半分》，我的正宫太太写的，我在此，送给我的正宫太太。”
　　封矜矜：“……”
　　你TM干嘛不早唱？
　　封矜矜：羞耻的ID梗过不去了是吧？


第35章　
　　李半静静的站着，白色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宛若身披月光，透着一股子清冷。
　　室内很静，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没发出声响，使得他落在话筒里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听到他的呼吸忽而急转，转到脸上笑得很柔。
　　音乐响起。
　　封矜矜回过神来。
　　呵，果然早有预谋。
　　《半分》的前奏响起，始终带着笑的人朝着封矜矜的方向轻轻唱了起来。
　　“劈一半月光，为你的皎洁补妆。摘一半日光，滋养你脚边芬芳。你是踏花而来的耀眼星光，银河中，万里挑一，亦是我的，二分之一……”
　　这首歌的旋律很柔，他静静吟唱，十分抒情。
　　封矜矜是在大学的时候写的这首歌，为的是李半人生中领的第一个奖。这第一个奖就在泡菜国领的，是他走出国门的第一步。
　　跟cover别人的曲子不同，这首曲和词都是原创，没有专业的录音设备，仅凭她自己是不可能唱出来的。
　　所以她直接给专业的歌手投稿。
　　很多接到投稿的人都说它曲子很好，问她是否愿意出卖曲子的版权。但歌词被否决了。
　　不是说歌词不好，而是作为艺人，没有谁愿意唱一首歌来吹捧其他艺人。
　　刘如愿意唱是因为她也是李半的粉丝，不过不像封矜矜这样真情实感。
　　刘如也属原创型选手，歌曲偏小众，没有靠谱的团队，一直不火。
　　唱《半分》的时候，李半的事业正在上升期，粉丝涨得快。因此歌曲一出，就有大量的半粉冲向音乐平台。
　　打榜评论，热闹得把流量歌手的歌从榜上挤了下去。
　　刘如的其他歌曲也因此获得了关注。没过多久，某个歌唱节目看上了她的唱功，便邀请她去录制节目。她借着这个节目大火，随后接到了许多经典影视剧的主题曲邀歌。
　　刘如曾发微博说过，“作为李半的粉丝，我很骄傲。”并且@李半的正宫太太。
　　李半的经济公司注意到这首歌之后，直接拿来当成了李半的专用音乐。
　　连李半代言的广告背景音乐都会选它。
　　这首歌的成功，让半粉无法在封矜矜小号被扒的时候黑她。
　　你无法责备一个女孩的热爱。
　　封矜矜坐在台下，明明跟李半相隔甚远，却好像他就在她眼前。
　　她能看到他平时刚毅此刻却柔和下来的眼，听到他用哄人睡觉的嗓音唱歌。
　　他的嗓音又圆又滑，润润的，很适合念台词——实际上他演电影也从来没用过配音。
　　他很务正业，做演员就不卖弄歌喉。
　　谁都没听过他在台上唱歌，如今却为粉丝开了嗓。
　　一开嗓，才发现他唱歌也很好听。
　　嗓音是先天优势，唱功也在及格线上，关键是他情绪很到位。
　　歌声动人，夹杂着一点深沉的爱意。
　　他用自己的方式将粉丝写给他的歌唱给粉丝。
　　副歌最后一句，他缓缓唱：“无法不爱你半分。”
　　封矜矜鼻子一酸，差点哭了。
　　这就是她以前的梦啊。
　　封矜矜一生顺遂，一直很坚强。
　　只有想妈的时候会脆弱。
　　脆弱的时候就想像李半在她旁边，唱歌哄她入睡。
　　万万没想到梦想是以这样的方式实现的。
　　一曲毕，李半在台上跟歌后说了两句，下了台。
　　岑清溪倾身来说：“这小子早有准备啊。”
　　封矜矜勉强笑，感慨道：“我要是没嫁给他多好。”
　　没嫁给他就能享受梦想实现的喜悦了。
　　岑清溪捡着李半还没过来的时间，悄悄跟封矜矜说：“你多留时间来慢慢感受，你们俩并非不合适，只是时间错过了。”
　　话说完，李半已经走了过来。
　　在封矜矜旁边坐下，他拿出一个方形盒子，递到封矜矜面前。
　　封矜矜一愣，不接。
　　李半说：“给你的奖励，恭喜你接到了喜欢的角色。”
　　没想到他会把封家人的对话记在心里。
　　封矜矜有些不自在，尴尬的笑：“只是个女二号，跟你比起来……”
　　“你很优秀！”李半打断她的话，然后打开了盒子。
　　歌后唱着歌，灯光闪烁，照亮了盒子中的四叶草项链。
　　同样是四叶草，戴在手上的像塑料似的，设计到脖子上的却是一看就名贵。
　　见封矜矜还不接，李半询问：“我帮你戴上？”
　　封矜矜连忙把盒子接过来盖上，扔进包里。
　　收了反正也不会戴。
　　“我收了，之前你在婚姻中亏欠我的就一笔勾销了。”
　　李半听言眸色一沉，预感封矜矜又要说绝情之语。
　　“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了。”
　　果然，李半的所有行为在封矜矜眼里都是愧疚心作祟。
　　这个认为不跨过去，他们就绝无可能。
　　李半收敛好情绪，说：“我不是在弥补，我是在追你。”
　　封矜矜：“……”
　　他说得认真，但不严肃，理所当然，本该如此。
　　他没说重新追求，因为他之前娶封矜矜太便宜了，根本没用心追过。
　　现在是重新开始，他想有个过程来让封矜矜感知他的爱意。
　　又不会把过去都忘记，那段失败的婚姻是他的教训，时刻提醒他不能有所辜负。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打动封矜矜，反而让一向温柔的人在脸上表现出一抹嘲讽，话语中也添了几分刻薄。
　　她说：“你现在对我越好，跟过去那个不在乎我的你对比越强烈，我就越讨厌那两年，就会恨你。”
　　歌后一曲完毕，室内霎时安静，李半的叹息声清晰可闻。
　　“慢慢来吧。”
　　他只能说这种不带有强烈目的性的话，以缓住封矜矜往后退的步子。
　　歌后下一曲继续。
　　沉默中，岑清溪探过手来握住封矜矜的，安抚着她。
　　歌后隔了二十年再唱歌，不是回归，却是迟来的正式告别。
　　把她的代表作都唱了一遍，结束后一起去吃晚宴。
　　岑清溪一直跟歌后在一起，用她流利的外语跟歌后聊那几年的辉煌。
　　李长景凑过来跟李半和封矜矜说：“她读书的时候外语最差，因为追星却把外语练这么流利。我以前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她这股劲。”
　　封矜矜笑嘻嘻的显摆：“叔叔，我会五门外语呢！”
　　李长景睁大眼睛瞧她，问：“真的？”看了看李半，又说：“为他？”
　　封矜矜没承认也没否认，就看着两父子惊讶的看着她，半晌李长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