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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他偏要宠我-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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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被关进了城主府客房。
客房外有薛家的侍卫严格把守,她根本溜不出去。
她惆怅地坐在榻上,正不知如何是好,槅扇被人推开。
薛至美带了一个男人,笑眯眯踏进门槛。
苏酒在瞧见那个男人时,浑身僵住。
男人做薄渊百姓打扮,穿粗布兽皮袍子,长发编织成细辫子,还串着几颗小金珠。
玄月眉被描绘成凌厉的剑眉,鼻峰挺拔,朱砂泪痣和烙印的盗字都被脂粉遮住。
脸颊上戴了络腮胡子,双手笼在袖管里,活像个走街串巷的生意人。
然而她仍旧能够一眼认出,这厮分明就是萧廷琛!
狗男人在看见她时,也愣了愣。
薛至美浑然没察觉到两人的异色,美滋滋饮了口佳酿,笑道:“这位姑娘你莫要惊慌,被捉到这里是你的福气,将来啊,你说不定能成为天底下顶顶有福气的女人!”
他说完,瞪了眼萧廷琛,“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的话翻译给这位姑娘听!”
苏酒了然。
原来,萧廷琛是以翻译的身份,混在薛至美身边的。
不过这厮会说北凉语?
她怎么就不信呢!
萧廷琛笑眯眯的,对着她叽里呱啦了一通。
苏酒听不懂,但很明显这并不是北凉语。
她抱着小手手,沉吟片刻,纠结地跟着叽里呱啦了几句。
萧廷琛朝薛至美哑声道:“她说她叫小八,是薄渊附近村子里的卖花姑娘。”
小八……
苏酒忍不住瞪了眼萧廷琛。
薛至美笑笑,“你问问她,会不会跳舞。”
两人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对着呱啦一通,萧廷琛笑道:“小八姑娘说她能歌善舞,最擅长跳北凉的舞蹈。”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听说那位北凉王非常喜爱北凉的舞蹈,今儿夜宴,你可得在酒席上好好取悦他!”薛至美说着,到底有点不放心,“你让她现场给我跳一段!”
苏酒:……
她不会跳北凉舞啊!
在薛至美的期待的目光中,她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
然后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她也不知道她跳的是个啥……
萧廷琛默默捂住眼睛。
苏酒跳完了,朝薛至美福了福身。
薛至美愣愣的,“这,这就完了?”
苏酒点点头。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薛至美突然大笑鼓掌,“好,非常好!没想到小小卖花姑娘,竟然能跳出这般惊艳的舞蹈,可真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啊!”
苏酒诧异。
难道薛至美也没看过北凉的舞蹈?
她目送薛至美和萧廷琛离开屋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傍晚时分,侍女送来北凉的服饰,恭敬地伺候苏酒换上。
苏酒明白,如会盟这种大事,必须先热一下场子,让两方人马接触接触,喝个酒什么的,接下来才好谈,就像当初长安城里七国会盟那般。
她听见正厅那边已经起了歌舞声。
只是不知,待会儿她是否会见到金时醒?
若是见着了,可还能问问暖月在哪里?
“姑娘,已经打扮妥当。”
几名侍女退至旁边。
苏酒望向铜镜。
镜中少女穿胭脂红舞裙,宽袖窄腰,重纱裙裾极为摇曳宽大。
青丝依旧编织成无数细辫子,点缀着些小金珠、珊瑚珠一类的珠子。
红宝石额饰衬得她艳媚入骨,偏偏小金珠流苏面帘令她的容貌若隐若现,眨眼间的芳华仿佛一抹夺目的金色阳光。
明天见鸭,
第814章 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苏酒被婢女们引到正厅。
北凉使团与大齐使团都已入座。
她低眉敛目,余光瞧见端坐在上位的男人,窄袖劲装,外面罩着件兽皮裁制的暗金大氅,领子上厚重的深紫貂毛衬得他威仪俊美。
几根串着小金珠的细辫子垂落在胸前,因为眉骨过高,而透出一种独属于西北荒漠的深邃冷峻感。
许是战争的缘故,男人褪去了从前的稚嫩,举手投足间有种君临天下的嗜血气息。
他怀中坐着一位少女。
穿烟紫色重纱罗裙,水滴状的紫玉搭在额前,衬得她肤白胜雪,眼尾晕染开的桃花红妩媚倾城。
少女垂着头,朱唇没有任何弧度,看不出喜怒哀乐。
是暖月……
薛至美笑容满面,“听闻北凉王喜好中原美人,这位小八姑娘,乃是在下特意为您寻来的,您瞧瞧容貌可还满意?她呀,还会跳北凉舞蹈,跳得别提有多好了!简直把我迷得欲生欲死、神魂颠倒啊!”
金时醒把玩着酒盏,漫不经心地望向堂下。
苏酒低头福身。
金时醒挑了挑眉。
江南的那段岁月,他此生难忘。
苏小酒的音容笑貌,他同样不会忘却。
他不动声色,“那么,便让她为本王跳一支舞。”
“好嘞!”薛至美拍了拍手,示意乐师赶紧伴奏。
北凉特有的银铃鼓响彻整座殿堂。
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地望着苏酒,等着欣赏美人的绝世舞姿。
金时醒更是好整以暇地端起金酒盏,惬意地呷了一口,又把酒盏凑到怀中美人唇畔。
徐暖月始终垂着头,细白小手轻轻推开金酒盏,朱唇紧抿,俨然不愿意喝。
金时醒晃了晃金酒盏,勾唇一笑,掐住她的粉腮,不由分说地把酒水灌进了她嘴里。
毫无怜惜。
苏酒把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任由四周官员催促她赶紧跳舞也无动于衷。
笼在袖子里的双手悄然捏成拳头,鹿儿眼里藏着几乎不加掩饰的怒意。
金时醒,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暖月?!
她的冷漠急坏了薛至美,扯着嗓子重重咳嗽了好久,暗示的嗓子都要出血了,苏酒才慢吞吞甩动长袖。
她根本不会跳北凉舞。
只记得地理志上记载过,北凉女子的舞蹈里,有很多折腰转圈的动作,据说她们能转数千个圈圈而不晕眩。
于是,在场所有权贵瞪着眼睛看苏酒转圈圈。
好看是好看,可总觉少了些花样。
他们疑惑地望向薛至美,说好的欲生欲死、神魂颠倒呢?!
他们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要被苏酒转晕过去!
薛至美浑然没察觉到他们的疑虑,时不时拍掌点评:“好,这个圈转得好!”
旁边有精通汉家语言的北凉臣子,好奇道:“敢问薛公子,这个圈究竟是哪里好?”
薛至美以为他们在考验自己对北凉文化的了解,于是大笑道:“她转的特别圆啊!”
满场寂静。
盘膝坐在他身后的萧廷琛,强憋着才没笑出声。
薛至美不解,低声道:“他们的表情怎么那么严肃?”
萧廷琛笑眯眯的,“如果北凉人非常欣赏某支舞,就会流露出这种严肃表情,公子放心。”
“原来如此……”
薛至美很放心。
苏酒仿佛不会疲倦,一双清澈见底的鹿儿眼,只在转圈时凝着徐暖月。
少女依旧坐在金时醒怀中,那么清瘦娇弱,仿佛春日里刚刚萌芽的垂柳枝,一折就断。
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在心里拼命呐喊,想让徐暖月看她一眼,想让徐暖月知道她来了,可是那个少女安静得过分,仿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乐音结束。
苏酒收拢宽袖,恭敬地朝金时醒福了福身。
她从薛至美桌上端起一盏酒,如同阿谀献媚的美人,一步步走上台阶。
她跪坐在矮案前,“王上请用美酒。”
她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
甚至胆大到无所畏惧,定定盯着徐暖月。
她看见暖月愣了愣。
原本死寂般的眼眸,似是复燃的火焰,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朱唇微启,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知道暖月在唤她的名字。
金时醒掐着徐暖月的腰肢,“小八姑娘与孤的一位故人,容貌相当。小八姑娘敬的酒,孤自然要喝。”
瞥了眼怀里的姑娘,他勾唇而笑,“不如小八姑娘喂孤饮下这杯酒?”
这么说着,却不见徐暖月小脸上有任何波澜。
仿佛对他亲近别的女人,半点情绪都没有。
掐住她腰肢的大掌下意识收紧,徐暖月疼得轻呼一声,他才慢吞吞松开。
苏酒上前给金时醒喂酒。
双手轻轻一抖,满杯酒水尽数泼在徐暖月的纱裙上。
她微微退后,恭声道:“小女手滑,不慎打湿了王妃的裙裾,请王妃恕罪,小女愿服侍王妃去厢房更衣。”
虽是初春,可天气乍暖还凉。
金时醒皱着眉头,不情愿地松开了徐暖月。
苏酒立即扶住徐暖月,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踏出殿堂。
两个女孩儿穿廊过院,来到一座布置静雅的厢房。
苏酒把侍女全部挡在门外,悄悄插上门闩。
“苏苏!我好想你!”
徐暖月从背后抱住苏酒,强忍的眼泪瞬间滚落。
苏酒牵着她坐到榻上,仔细给她擦去眼泪,“刚刚在殿堂上,我瞧见金时醒待你不怎么好……暖月,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徐暖月三言两语,把北凉宫变之事和盘托出。
“……他分明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依旧不动声色地让我做他的皇子妃。现在他父兄死了,他开始怨恨我。可在我看来,我与他分明算是恩怨两清!当年金陵徐府,他屠我满门,就算我害死他父兄,他又有什么资格恨我?!更何况他父亲分明是自杀而亡!”
少女趴在苏酒的肩头泣不成声。
苏酒眉尖轻蹙。
垂眸间,她突然一愣。
她看见暖月的裙裾底下藏着东西。
一根极细的银链牢牢锁在她脚踝之间,仿佛生怕她逃走……
第815章 王上坐拥北凉江山
徐暖月注意到苏酒的目光,急忙用裙裾遮住那条银链。
她擦了把眼泪,笑道:“净顾着说我的事儿了,你呢,近日如何?我听说萧廷琛丢了皇位,还没了性命?怎生后来又传出他在凉州打铁的消息?”
苏酒握住她的小手。
从未干过粗活的小手,白嫩细腻,指尖透出天生的蔻粉颜色,如珠如贝。
可她知道的,这双小手的主人,正经历着远远比做粗活更加艰难的痛苦。
她轻声:“金时醒恨你,却又放不下你,哪怕用铁链把你锁在身边,也不愿意放你走……暖月,这份爱太偏执太疯狂。他如今还要进攻大齐,浑身上下透出血腥戾气,就像是变了个人。今后,你可该怎么办?”
怎么办?
徐暖月睫毛间隙凝着泪珠。
她笑容有些痴,“我亦不过是个弱女子,哪怕搅动云雨,也只是搅得一塌糊涂,最后还把自己搭了进去。苏苏,想当妖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酒同她十指相扣。
当妖妃当然不容易。
当妖妃意味着抛弃良知,抛弃一切美好的品行……
可她知道她的暖月是个多么温柔的姑娘,她的心底深处藏着善良,她根本做不来残酷绝情的妖妃。
徐暖月靠在她肩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老王上临终前,曾让金时醒立下重誓,此生必须用性命担保北凉安危,还要让北凉的旗帜,出现在每一座国家的王都。苏苏,金时醒现在杀性太重,连我都劝不住他……可我是大齐子民,我不能坐视他伤害大齐的疆土和百姓。但凡我能帮到你们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苏酒偏头凝着她。
春阳从背后的窗格洒落,她清楚地看见暖月脖颈往下全是伤痕。
谁弄出来的,不言而喻。
而她妩媚清丽的眉眼间遍布疲倦,只是离开金时醒这小会儿,仿佛能够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和安全感,竟就这么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
苏酒抬起手,轻轻抚平她眉间的川字。
她嗓音温和:“这些年,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家国战争面前,你也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只要你平平安安,保护好自己,就足够了。暖月,当初说好了咱们三个都要幸福,所以谁也不可以例外……”
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悄然成型。
她抱住徐暖月,小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与此同时,正厅殿堂。
薛至美见酒喝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讨好地笑道:“北凉的王上,您看这酒也喝了,美人您也收了,至于盟约的事……”
“盟约的事,明日再议。”
金时醒冷淡离开。
薛至美懊恼却不敢发脾气,只得眼睁睁目送他踏出殿堂。
金时醒径直闯进厢房。
他看见那个女人靠在苏酒的肩上,睡得十分香甜。
就连眉宇也舒展开,比睡在他怀里时香甜的多。
粗糙的拳头忍不住握紧,深邃的眉眼染上一抹戾气,他冷声:“有劳你照看暖月。”
苏酒动也不动,清亮的鹿儿眼十分平静地看着金时醒,“她清瘦许多。”
金时醒沉默。
“金时醒,她说你怨恨她,可你有什么资格怨恨她?昔日是谁屠杀徐府满门?是谁当着她的面削去她哥哥的首级,是谁把她哥哥的尸体推下井底?!”苏酒掷地有声,“她因为你,从懵懂纯真的小姑娘长成今日模样……金时醒,毁了她的人,是你。”
男人始终沉默。
过了很久很久,他道:“错只在我,与我兄长无关,更与我父王无关。她要报仇,我这条命给她就是。可她不该在我继位以后,还不肯放过我的父王!”
他已是二十二岁的年纪。
北凉的贵族男人在他这个年纪,大都妻妾成群,甚至就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可他什么都没有。
他失去了娘亲,失去了父王,还失去了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
暖月除了恨他,什么都没有。
他除了暖月,什么都没有。
苏酒还要再说什么,男人已经大步上前,径直抱起徐暖月。
徐暖月被惊醒,瞧见是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金时醒把她摁在自己怀里,冷眼睨向苏酒,“不要妄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苏酒,你拥有很多很多,可我只剩下她。”
霸道的西北霸主,眉眼如山,冷峻威严。
他抱着那个清瘦如烟的少女,转身离去。
他抱得那么紧那么紧,仿佛要把徐暖月深深融进他的骨血里。
苏酒悄然抓紧坐垫,鹿眼情绪复杂。
——暖月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日学院大比后,我在你们书院门口捡到她的。
——那你为何不把她送回徐府?
——捡到了就是我的,为何要送回去?
当初旧院乐器坊,那个顽劣少年眉飞色舞。
当时只以为是句玩笑话,谁又能想到,最后竟然真的一语成谶呢?
“暖月……”
苏酒悄然握紧拳头。
如果金时醒待她不好,那她一定要想办法带暖月离开!
……
金时醒把徐暖月抱回了寝卧。
他把她放在软榻上,动作尚算怜惜温柔,宛如对待一只琉璃娃娃。
替她斟了一盏茶,他沉声:“与苏酒都说了些什么?”
徐暖月捧住茶盏,平静地垂下眼睫,“姐妹相见,自是叙旧。王上坐拥北凉江山,位高权重,难道还怕我们两个姑娘家不成?这般追问,反倒失了胸襟气度。”
金时醒在她身边落座。
粗糙的大掌顺势揽住少女的细腰,他道:“外人都觉着你怕孤,都觉着孤只是把你当做玩物……殊不知在你徐暖月心里,我金时醒才是玩物。”
指尖挑起少女雪腻的下颌,他眉眼深邃,“徐暖月,看着孤为你牵肠挂肚、魂不守舍,看着孤就算因你而失去父兄却也不敢杀你,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他爱极了这个女人。
他愿意把他的心挖出来送给她,可她分明不屑一顾!
他只能用残酷的手段把她禁锢在身边,哪怕这种手段会让这个女人更加恨他!
第816章 便是反了,又如何?!
西北的夜色,比泼墨更加沉重。
黎明之前,雄鹰振翅掠过天际,看见城楼上有老兵吹起羌笛。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衬得长夜寒凉孤独。
天际的戈壁荒漠,似有军队夜行,人含枚马衔铃,却催起滚滚黄沙,蜿蜒不见尽头。
它盘旋着停在城主府。
旭日东升。
薛至美穿大齐官袍,在厅堂正襟危坐。
萧廷琛依旧以翻译身份坐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吃茶。
今儿要正式签订两国盟约。
大齐官员对面,北凉使团一字排开,同样正襟危坐,只等他们王上到来。
一刻钟后,金时醒拥着徐暖月而来。
男人撩袍落座,朝文官递了个眼神。
那位文官一口中原话讲得格外流利,严肃道:“薛大人,我家王上昨天看过你提交的盟约书,但对其中一些条件很不满意。”
“不知是哪些条件?”薛至美乐呵呵的,“盟约书只是初稿,后面还能改,你们但说无妨。”
文官正色:“第一,大齐愿把河西一带割给北凉,此点不妥。河西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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