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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他偏要宠我-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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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相脸色青白交加,憋了半晌,才骂道:“畜生!太后娘娘也算是你的祖母,你如此不孝顺,将来要被天下人讨伐的!”
“祖母?”萧廷琛好笑,“本殿的祖母早就没了。这个老妖婆瞧着刻薄尖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殿可不敢认。”
容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原本她并不打算去云台山修行,可是孙儿元钦生性暴虐,小小年纪就在宫中虐杀宫女内侍,引得皇帝非常反感,把他打发到云台山寺庙修行两年养养性子。
她和容妃不放心,就跟了去。
本来昨日按照计划返回长安,只等弄死皇帝然后顺理成章让钦儿继承皇位,谁料半路杀出个萧廷琛,竟然把他们给捉了!
她生得富态,老脸上横肉发颤,冷声道:“哀家乃是当朝太后,萧廷琛,你怎敢对我下手?!”
“当朝太后,也分亲疏……”萧廷琛笑得眉眼弯弯,“在本殿老家那边,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可算不得亲亲祖母。”
容太后年轻时是皇贵妃,膝下无子,把元啸抱养了来,所以她和萧廷琛并无血缘关系。
“不孝竖子!”容太后勃然大怒,“你最好赶紧放了哀家和钦儿,否则回宫之后,哀家要你好看——”
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她猛然被人踹翻在地!
萧微华面无表情,“不准对太子殿下无礼。”
“你——”容太后七窍生烟,“你是什么狗东西,你竟敢踹哀家?!你可知哀家乃是当朝太后?!”
“哪怕你是天王老子,只要你对太子殿下无礼,我一样照揍不误。”萧微华俊脸冷酷,眼底满是对萧廷琛的崇拜和忠心。
容太后憋得彻底说不出话,只得和容妃、元钦抱头痛哭。
城楼之上。
容相再不敢对李氏和萧廷德出手,憋着一口气,更不敢勒令萧廷琛退兵二十里,被迫和他陷入了僵局。
……
另一边,苏酒被容徵带进皇宫。
他紧紧握着少女的手腕,把她从马车里拽出来,一路拽去了乾和宫偏殿。
他锁上槅扇,低垂着薄薄眼皮,心脏跳得极快。
苏酒揉了揉被攥疼的腕部,沉默地走到圆桌旁落座,慢慢饮了半盏凉茶。
“我算计他,他也算计了我……”容徵突然含笑出声,“苏妹妹,我想算计出在他眼中,江山与你价值几何,可到最后,却被他算计出了我心中的江山美人价值几何……”
萧廷琛早就料到他不可能允许父亲伤害苏酒,所以即便父亲举起长刀,他也仍旧无动于衷。
他妄图借登楼的机会,用苏酒胁迫萧廷琛。
若事成,萧廷琛退兵二十里。
若事败,苏妹妹也能看清楚萧廷琛的真面目,从而对他死心。
怎么算都对他有利。
可原来自始至终,被算计的人其实只是他容徵……
苏酒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鹿眼中盛着几许凉意,她道:“萧廷琛用兵如神,不出三日,定能攻破长安城。容徵,奉劝你尽早开城门投降,说不定还能免掉诛九族之罪。”
容徵摇头。
他撩袍在苏酒身侧落座。
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掌斟了一盏酒,他眼眸猩红,仰头灌进喉腔。
烈酒辛辣,使他的意志无比清晰。
他满脸认真,“元拂雪已经飞鹰传书给她父亲,西北肃王不日即将抵达长安。他膝下只有元拂雪一个女儿,他舍不得让她白白送死。干的既是逼宫这等大事,我总要留后手的。”
苏酒歪头,“你觉得,你还有赢的机会?”
第734章 守着灯火,也守着女孩儿
容徵没说话。
萧廷琛回来得太早,更要命的是,他还抓住了容太后和元钦。
手中没有皇子,他又怎么能名正言顺地让容家掌控帝位呢?
至于西北肃王……
谁知道他究竟要花多少天才能抵达长安?
他自幼饱读诗书、通晓兵法,他知道他的赢面太低了。
从萧廷琛选择折返长安开始,对他而言这几乎就是一场必败的仗。
酒水在唇齿间蔓延,苦涩至极。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开弓没有回头箭,既挑了这条通天路,哪怕中间可能粉身碎骨,也断没有再回头的道理。”
大风骤起,刮开了花窗。
光影黯淡,几滴雨珠被吹到苏酒的脖颈间,冰凉而沁骨。
不过几息之间,瓢泼大雨倾盆落下,嘈嘈杂杂的急雨声回荡在皇宫成千上万座宫殿之间。
苏酒起身掩上窗,又点燃几盏琉璃灯。
她轻声道:“我有些乏了,想入眠歇息。容徵,能否请你暂时出去?”
容徵笑意温润。
他凝着苏酒,眸中痴情七许,寥落三分。
他温声:“我守在殿外,苏妹妹若是害怕惊雷,只管叫我。”
苏酒漠然。
容徵目送她踏进珠帘内的寝殿,唇畔笑容失落。
他无言轻叹,从宽袖里取出一卷书,就着雨声慢慢翻看。
窗外雷雨交加,殿内灯花静落。
白衣胜雪的男人,守着灯火,也守着女孩儿。
等一场雨停,也等一场战败。
……
穿白裙的女子站在宫檐下,身姿高挑清瘦。
云髻上簪着白玉珍珠发钗,她一如那个人喜欢的那样,打扮得婉约温雅。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仰头望着苍天。
乌云在低空翻滚,仿佛伸出纤纤玉手,就能触碰到云中闪电。
她静静凝望,被风吹进来的雨珠打湿了裙裾,也不曾察觉。
侍女上前,满脸忧伤,“郡主,您在这儿吹了好久的冷风,再不进去,该染上风寒了。”
“我染上风寒,他会心疼吗?”元拂雪痴痴朝雨幕里伸出手。
雨点砸在掌心,急促又沉重。
她仿佛没有半点痛感,泛红的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眉梢眼角满含幽怨。
过了会儿,她问道:“容徵呢?”
“听说从北城楼回来了,现在歇在乾和宫偏殿,郡主可要过去瞧瞧?”
元拂雪语调之中难掩怨恨,“他和苏酒正缠绵着,我又何必去讨他的嫌?”
这么说着,语气又突然缓和几分,“若将来事成,我允他和苏酒在一起,再把正妻之位让给苏酒,他是不是就能多看我几眼?他是不是就能念我的好?”
少女眸子里写满期望,卑微的令侍女心疼。
侍女温声安慰:“郡主不必如此,奴婢听说,今儿早上公子把苏酒带去北城门,乃是为了利用她让萧廷琛退兵。奴婢还听说相爷特别憎恨苏酒,似乎是打算剁了她的手呢!”
元拂雪怔了怔,“苏酒的手……被剁了?!”
“好像是,具体奴婢也不大清楚。”
元拂雪秀美的小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如同干涸太久的鱼儿接触到清泉,似是即将枯萎的禾苗遇上甘露,她拎起裙裾,不顾大雨瓢泼,飞快朝乾和宫偏殿奔去。
虽然在西北长大,但她小时候特别害怕电闪雷鸣。
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怕。
知道她欢喜的男人回心转意,她迫不及待想去见他。
为了见他,她什么都不怕!
少女浑身湿透,推开乾和宫偏殿的槅扇。
殿中一灯如豆,容徵正坐在窗下翻看书卷。
白衣胜雪,姿容冷冽如山涧明月。
他生得唇红齿白,轮廓比春水更加柔软,他比世间任何男子,都来得端严艳美。
“容徵哥哥!”她轻唤一声,惊喜地朝他走去,“苏酒她——”
“嘘。”容徵连头都没抬,淡漠地翻了一页书,“她在寝殿睡觉,你声音小些,莫要打搅了她。”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宛如一盆冰渣渣,把元拂雪从头淋到了脚。
那么冷那么冷,比一路跑来时淋的大雨更加令她彻骨生寒。
柔软的心脏仿佛被铁钳搅动翻弄,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望向一侧珠帘。
珠帘尽头便是寝殿,靠墙处置着一张猩红色贵妃榻,撑着额头寐于其上的,不是苏酒又是谁?!
她完完整整,连根头发丝都没受到伤害,更遑论什么被剁手!
“容……容徵哥哥……”元拂雪茫然,“苏酒她为什么——”
“我说过,让你声音小些,是不是听不懂?”男人不耐地翻了一页书,“滚!”
冷冰冰的一个字。
令元拂雪彻底心碎。
她慢慢退后几步,深深凝了眼容徵,悲痛欲绝地跑出偏殿。
珠帘后,苏酒睁开眼。
她并没有睡着。
她挑了挑柳叶眉,“事到如今,元拂雪才是你最大的底牌吧?如此得罪她,你就不怕肃王拒绝帮你?”
容徵眉眼如山。
他合上书卷,“都不重要了。”
他低估了萧廷琛,致使他比他预料的更早返回长安。
甚至,还擒住了容太后和元钦。
至于西北肃王,谁知道他的军队需要多久才能抵达长安?
或许七天,或许半月,但对萧廷琛而言,攻下长安,三天足矣!
一步错,步步错,他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
苏酒清晰地捕捉到男人眼中的绝望。
她轻轻咬住襦裙系带,鹿眼中的神思渐渐飘远。
萧廷琛已然不在乎她,甚至在她即将被剁掉双手时,也依旧无动于衷。
那个王座究竟被谁继承,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她笑容复杂,在暴雨敲窗声中,继续闭眼假寐。
……
绣花鞋踩过积雨,溅起的水花把元拂雪的重重裙摆尽数染湿。
珠钗发饰早在一路跑来中丢失殆尽,满头青丝垂落在腰间,几缕漆发紧贴着面颊,衬得她小脸苍白绝望。
她独自奔到御花园,随着倾盆暴雨,御花园莲池水面都高出几寸,高低错落的碧青莲叶被雨珠敲打,合奏成一曲苍凉悲哀的乐音。
一截白绸被抛上凉亭横梁。
元拂雪目光涣散,下颌搁在白绸的绳结上,用湿透的绣花鞋踢翻了绣墩。
腕间的红豆珠串莫名其妙断了串绳,饱满圆润的红豆散落满地,凄迷艳美。
红豆多情,白衣无垢。
隔着水雾般的雨幕,御花园亭台楼阁里远远传来歌姬的低吟浅唱: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是来自西北凉州的女孩儿,南国里没有她的相思。
愿香魂归故里,下辈子再不要遇见容徵……
嗷,今天还是没能写到老狗登基
第735章 让我抱一抱
苏酒醒来,窗外雨罢,正是子夜。
几粒星辰寥落地散在夜穹上,清风送来栀子的清香,格外幽静甘甜。
她起身,稍作梳洗踏出珠帘,瞧见偏殿里点满灯火,白衣胜雪的男人站在书案旁,正提笔在宣纸上描摹。
殿中拉开红丝线,无数画作被挂在上面。
画上少女或嗔或笑,眉眼像极了自己。
夜风吹开了窗,满殿宣纸哗哗作响。
男人雪白的袍裾摇曳如仙,侧脸格外认真。
她穿过红丝线,“容徵。”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听见她的呼唤。
苏酒站在他身后,望向画纸。
他的画功真的很好,一幅幅画作意境极佳,若是拿到市井间,必定会被当做传世的珍宝。
他的行书写得也很漂亮,不愧是当年才冠长安的大才子。
可就是这样的大才子,出生权宦之家,与俗人一样玩弄权柄、争权夺利,如今还即将沦为权力倾轧下的牺牲品……
想想就可惜。
少女扯了扯容徵的宽袖。
男人回过神,望向她的目光温柔缱绻,“醒了?”
他指了指桌案角落的食盒,“我寻思着你醒来后会肚饿,所以准备了些花糕,全是你爱吃的。”
他亲自打开食盒,取出一盘盘点心。
各式点心精美小巧,咸甜都有。
“全是我自己做的,苏妹妹尝尝?”
容徵温声,用筷子夹起一只白白胖胖的冻糕小兔子送到少女唇畔。
苏酒避开,“元拂雪呢?傍晚时下了那么大的雨,她跑出去怕是会染上风寒。过去这么久,你没派人去问问她的情况?”
容徵没说话,继续认真作画。
苏酒轻蹙眉尖,“容徵?”
“她死了。在御花园水亭自缢身亡,宫女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男人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死去的不是他的发妻,而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苏酒喉咙发痒。
她哑声:“都说读书人最是无情,我今儿算是信了。”
容徵落笔的手微微一抖,宣纸上立即出现一抹黑痕,几乎毁掉了整幅画作。
他偏头盯向苏酒,“你觉得,我无情?”
“难道不是?”
容徵眼睛渐渐猩红,他突然笑了,“我若当真无情,你早就被我父亲剁掉了双手!苏酒,我若当真无情,你以为我会沦落到现在的境地?!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叫我兵败如山倒,才叫我被萧廷琛牵制!”
说到最后,他几近咆哮。
他可以用苏酒威胁萧廷琛,他深信萧廷琛会为她退兵。
只要他退兵,他就有机会等来西北肃王的援兵。
可是他不愿意用苏酒威胁萧廷琛!
他没办法,没办法伤害苏酒!
男人满面狰狞。
苏酒被他吼得小脸苍白,往后退了两步,争辩道:“如今处境,分明是你咎由自取的缘故……如果不是你利欲熏心打算逼宫,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容徵,你自己犯了错,不要怪到我身上……”
她不喜欢被人当做失败的借口。
那些男人妄想夺得江山,自己没本事导致失败,却莫名其妙把锅推到她身上。
她做错了什么?!
又不是她让他们去夺取江山的!
容徵立在灯火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少女的声音轻软甜腻,像是江南今夏新开的青莲,令他的神志稍微恢复正常。
他突然抱住苏酒。
冷月香扑面而来,他抱得那么紧,苏酒根本挣不开。
她厌恶不已,“容徵,放开我!”
“让我抱一抱,让我抱一抱……”
男人低声,语调之中满是乞求。
他从未如此卑微。
苏酒心头蔓延出奇怪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男人松手,立即理了理衣裙,鹿眼之中充满戒备。
她转身欲走。
容徵从背后握住她的手,“苏妹妹!”
“放开!”
苏酒甩开他,快步跑出偏殿。
容徵痴痴立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长夜之中,眸子里噙满深情与无可奈何。
直到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直到空气中她残留的雅香也消失无踪,他才颓然跌坐在大椅上,“来人……”
苏酒快步穿行在皇宫里。
即将掀起战火,整座皇宫犹如死城。
宫女内侍纷纷卷了宫里的金银珠宝四处逃窜,许多宫殿黢黑阴沉,在雷雨过后的夏夜散发出诡异的森冷感。
苏酒一路跑到御花园,远远瞧见临水凉亭里,一道雪白倩影在月下摇曳。
是元拂雪……
她依旧吊在亭子里,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苏酒拎着裙裾上前,踩着石凳爬上石桌,小心翼翼解开白绸。
她把元拂雪放倒在地,尸体已经冰冷僵硬,曾经秀美的面庞在月光下泛着青黑,格外骇人。
满头珠钗和衣裙绣鞋全是白色,可见她曾经有多喜欢容徵。
虽然从前与元拂雪发生过很多争执,但瞧见她生前死后都如此凄惨,苏酒忍不住鼻尖发酸。
她不知该如何安置元拂雪,左思右想了半晌,暂时脱下外裳盖住她的尸首,免得叫她遭人指点亵渎。
莲池幽静,锦鲤冒出水面吐了一串泡泡,又悄无声息地隐进水底。
苏酒抱膝坐在池边,望一眼元拂雪的尸首,忍不住蹙眉轻叹。
生逢乱世,她今夜为元拂雪收尸,不知将来又该是谁为她收尸?
谢容景在东黎国的战场上生死未卜,萧廷琛又对她弃若敝履,她如今再无依靠,等城破之后新帝登基,长安城和大齐国的局势都将面临重新洗牌,她还不知何去何从……
少女在长夜里悲从中来,正偷偷抹眼泪,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小姐!”
谷雨恭敬地唤了声。
“谷雨?”苏酒吓了一跳,“你,你是怎么进宫的?!”
谷雨笑得憨实,“小姐可还记得主子当摄政王时,曾命墨十三独自修缮长安城地下排水管道?他暗地里叫墨十三在管道之中做了些手脚,可以从城外直通皇宫。所以主子才能帮着吴先生,从未央宫救走赵皇后。”
苏酒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时容徵还特意带她出宫,让她看墨十三光着膀子在长街上刨地洞。
她和容徵都以为,萧廷琛是暴虐无度才如此惩罚墨十三,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深谋远虑……
第736章 容徵之死
谷雨又道:“小姐,趁没人发现咱们,我带您赶紧走?”
苏酒摇头,“先把元拂雪葬了,再走不迟。”
谷雨劲儿大,拿来铁锹迅速在花丛里刨了个大坑,把元拂雪好好葬了进去。
他领着苏酒穿过庞大复杂的地下排水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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