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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太平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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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如果我让你展现控制力,那我希望你的攻击像羽毛般绵软,你懂不懂?在这里,我说了算,不是你的感觉说了算。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再有下次,你就退学。”
小维深呼吸了一口:“是的,老师,只是”
“你说。”
“如果我在真实战斗中攻击力度不够怎么办?”
“在真实战斗中,你自然会使出全力,竭尽所能进行攻击。这就是控制的意义。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打倒帕维尔吗?”
“他太急切了,攻击太快。我每次都多退一点儿,引诱他攻击,让他失去平衡。”小维低下头,“应该说,他没有控制自己。”
“没错。”老师拍了一下手。
“你来这儿,大概有两年了吧?”他问道。
“快三年了,老师。”
“这么久了。”他笑了,“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
“不是的,老师。”
他点点头,说:“你还在安德烈手下工作?”
小维面露难色。
“我就知道。”他说。
“我们需要钱,老师。”她说,“我外婆工资微薄,几乎不足以度日了。只有给安德烈打工,我才能来这儿上课。”
“如果我说我可以免费教你呢?”他说,“你还会给他打工吗?”
小维想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已。
“会的,老师。”她说,“我上学时间推迟了近两年,所以还要去补习。”
“你多大了?”他问。
“十一岁。”她说。
“你还在怪兽体内掏东西?”
小维昂起头,说:“对。但我现在还负责监督其他四个人干活儿,可以从他们的工资里分成了。”
“你要知道,你每得一个卢布,他就能赚一百个卢布。”
她耸耸肩,说:“这一行就是这样。”
“如果你接着干下去,很可能会生病的。”老师说,“你要知道他们给你们的防护服都烂得根本防不住任何东西。”
“无意冒犯,老师。”她说,“您说在这里,在道场里,是您说了算。那么我在道场外做的事情,是我自己说了算,对吗?”
“对,”他说,“我只是给你一点儿建议,不是要求。但是,如果你不再为安德烈打工,我就免费教你。”
“我还是可以好好利用上课的间隙的。”她说。
“我知道你可以,”他回复道,“但我不会支持你去打工,更不会支持安德烈这种人。”他说,“你要知道这一点。”
“谢谢您的建议,老师。”她说。
小维走在街上,内心的愤怒几乎压抑不住,喷薄欲出。这个老家伙算什么人?居然来评判她?如果他想免费教她,没问题,但是对她有诸多限制只会让他和安德烈变成同一类人。人人都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告诉她该做什么,却没人能意识到这根本不关他们的事。
所以,她听到每天在街头等她的安德烈因为她迟到而骂骂咧咧时,她一点儿也不想搭理他。
“你管那么多呢?”她说,“只要我能完成任务就好。就算我迟到了一个小时,我还是可以完成任务。”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实在是怒火攻心。
“哦?”安德烈说,“那你一直都在打我的劫呀,恭喜你,你的任务目标提高了。”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违反规定的。”她生气地说道。
小维看到了安德烈扬起的巴掌。她差点儿就能防住了,但他动作很快,而且两个人距离太近。他一巴掌扇在小维脸上。小维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
“你想来一招空手道吗?”他说,“让我看看你学了些什么没用的烂招数?”
她伸手摸摸脸。脸颊已经发烫,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肯定被打得乌青了。
“没事。”她对自己说,“没什么是我忍不了的。”
“还是算了吧,”他大笑,“我不知道你学来干吗。”
“一周只上几个小时而已。”她说。
“对,还有上学的时间,”他说,“好像上学对你真有什么用处似的。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干吧。”
“我还是在给你打工,安德烈。”她说,“我没有给其他人打工。”
“哦,你说得太有道理了,你没有帮其他人。”他说,“如果你真敢给别人打工,那我刚才那一下都算轻的。”
他脸色一变,小维想他肯定又要打她了。但是他只是用手背向小维招手。
“走吧,开工了。”他说,“他们在脊柱开了一块新区域。你的组员是米娜和卢博米尔。”
“海恩呢?”她问道。海恩个子很小,他可以钻进她和其他年龄稍大的孩子进不去的地方。
“今天海恩跟卢瑟一组,”他说,“祝你成功完成目标吧。吹得天花乱坠,希望你说到做到。”
当然,小维完成目标了,虽然只是刚好过线。安德烈对她的薪酬克扣力度更大了。但是她对此无可奈何。
小维打算跟外婆编个故事,但是她进家门时,外婆只瞥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注意过她。外婆甚至没有注意到汤里有一只蜜蜂。外婆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她工作上还出了一点儿意外。外婆的上司叫卓,是一个善良的人,一周前曾亲自把外婆送回家。
“我也想留用她的。”他告诉小维,“但是如果她的情况再恶化,我的工作也难保了。跟她说说吧。”
安德烈的话不断在小维脑海中盘旋,虽然小维无比想忘记这些话。
“不知道你学来干吗。”
有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学来干吗。尤其是补课,她的学习成绩不好,尤其是数学。她就是不适合。应该说,她不喜欢上学。她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他们似乎觉得什么事情都像在做游戏,只要穿对了鞋子、知道哪些狗屁句子的拼写是正确的、能说出k…prog是不是比惊声尖叫糟糕,就能得分。
老师们也很无趣,但他们至少还有点儿知识。
眼前更严重的事情是,她可能错了。人们已经四年没有见过怪兽了。ppdc又开始建造新的机甲猎人,焕然一新的巨大机甲,但是它们又有什么用呢?维护民众秩序?在她听都没听过的地方战胜军阀?这不是她想做的。这也不是她父母做过的事。她的父母曾与硕大无比的怪兽搏斗,并且生前成功消灭了六只怪兽。她已经学习了进入ppdc驾驶员培训计划所必需的课程,花了四年时间学习,希望能领先别人一步。为了什么?她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的机会多么渺茫。一个七岁小女孩儿对未来的许诺还没有强大到能抵抗现实。七岁的她知道什么呢?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她现在对世界现状有了更好的——更现实的——理解,也许她应该告诉那个七岁的小女孩儿,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她如果一直把工资都存起来,现在就可以把外婆送到某个不会受伤、也不会伤到别人的地方了。也许她还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搬出这个噩梦般的地方。这样看来,她过去做的一切似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她不能这么想。她必须进入ppdc。她必须再忍耐几年,度过这一切。
可是这一次,这种阴郁的情绪没有得到纾解。那天晚上,她又做了那个梦。梦境如此熟悉,却只让她更加害怕。而且这一次,梦境里还出现了新内容——小维和外公站在一起,看着两座墓碑。从来没有流过泪的外公,哭了。然后就是怪兽体内的声音、女人的脸
像往常一样,她又一次惊醒了。她看着时钟,发现自己只睡了一个小时。打开灯,她紧紧抱住“切尔诺阿尔法”,看看墙上的旧海报。
然后她起床,走到客厅,看到外婆依然醒着。
“我是谁?”她问道。
“什么?”外婆说。
“我到底是谁?”这一次,小维吼出了这句话。外婆瞪大了眼睛。小维看到外婆又在喝酒了,但是她不在乎。
“你别那么大声跟我说话。”外婆说。
“我是凯伊丹诺夫斯基家的人吗?”她说,“真的是吗?”
外婆愣住了,往后退了两步,仿佛这句话对她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
“你怎么这么问?”外婆小声说,“你听谁说什么了?”
“没谁。”小维说,“太不合理了。从来就没合理过。为什么你要骗我?”
小维大哭起来,绝望的感觉代替了愤怒。
“小维,”外婆说,“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出色的人。像你的父母一样。成就一番事业。你外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告诉你——”
“所以你们骗我,”小维说,“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有多蠢?”
“你不蠢。”外婆说,“你很特别。但是你一定要发自内心地相信这一点。”
“闭嘴,”小维说,“我恨你。”
“小维,你父亲,你母亲——”
“闭嘴!”她尖叫着,“别再撒谎了。别说了。”
她冲回自己房间,把“切尔诺阿尔法”的海报从墙上撕下来,把外祖父的木雕扔到角落里。
她其实很早以前就猜到真相了,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她想成为凯伊丹诺夫斯基家的一员,她想成为一个重要的人。他们死后,这样说服自己就更容易了。没有人能说她是错的。
除了外婆。
小维躺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一种新的想法,至今为止的所有误解都变得清晰明了。
她天生就不是当机甲驾驶员的料。从来不是。她只是一个外婆疯疯癫癫,并且自己也没什么前途的人。安德烈是在利用她,但他说的没错。学校、训练什么的都是在浪费时间。现实点儿才是最好的,活在当下,不要活在小女孩儿幻想的世界里。
第二天一早,她发现外婆在沙发上昏过去了,一旁的伏特加酒瓶已经空了。闻着烤炉里粥加热时散发的味道,外婆醒了,双眼满是血丝,看着小维。
“小维。”她说。
“昨晚朝您吼了,对不起。”小维说,“我不讨厌您。”
“我们昨晚吵架了吗?”外婆说,“我不记得了。吵什么呢?”
小维试探了一下外婆,看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她发现外婆满脸的疑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外婆每次喝多了都会不记得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没什么。”她说,“不用在意。”
那天,她没有去学校,而是去怪兽体内挖东西了。除了平时的班时,她还上了早班。下班了还有点儿时间。如果她全职为安德烈工作,再设立一些实际的目标,她的生活可能还稍微有一点儿转机,虽然依旧没什么价值。
在她十二岁生日的前一周,她到工作地点时,发现安德烈在等着她。
“听着,”安德烈说,“上个月的事情,对不起。你正好惹到我了。我脾气又不好,打了你很抱歉。还有我说的那些话,别放心上。其实,我很崇拜你。你为了提升自己去做的那些事——真棒。某天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到那时,我就会跟别人炫耀说‘嘿,我认识那个女孩儿,她以前跟着我工作过’。”
“我谢谢。”小维说。安德烈这番话实在是出乎小维的意料之外,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所以,我可以帮你。你工作一直很认真,可是工资——你拿到的那些,实在不算多。尤其是你还要照顾外婆、负担家用什么的。我想说的是——我想给你升职。”
他笑了,小维感到毛骨悚然。升职不一定是件好事。
但她还有什么可损失的呢?
26()
2035
蒙屿兰破碎穹顶
中国
兰伯特看到尸体,皱了眉头。
“这是索克。”他说。他已经看了足够的照片了。
“这是索克的尸体。”法医生物学家奥布里说道,她正在对尸体进行检验,她有非常重的法国口音,“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死因呢?”森真子问道。
“尸体没有伤口迹象,”她说,“但是他的眼睛边缘和指尖部分均有出血现象。初步怀疑是中毒致死。鉴于尸体仍然保存完好,我推测他中的毒能够杀死身体中大部分细菌。”
尸体是几个小时前发现的,它被塞进用于处理有毒废弃物的滤毒罐里。若负责处理废弃物的技术人员不那么细心,尸体很可能已经进入位于福鼎附近的垃圾焚烧炉了。
“他身上的粉尘”
“可能是怪兽骨粉。”
“对,”兰伯特说,“骨粉不是会让尸体保存完好吗?”
“骨粉可以阻止外部微生物进入尸体,这可能正是撒骨粉的原因。但是,驾驶员,你应该知道人体内大部分细胞不是由人类细胞构成,而是由细菌细胞构成吧?”
“我还真不知道呢。”兰伯特说,“这种知识应该不会让我的生命变得美好吧?”
“对尸体来说就会。”她说着,站起身。
“如果尸体保存完好,你怎么知道他真实的死亡时间呢?”
“有其他判断方法。”她说,“尸体已经出现过尸僵现象,因此他的死亡时间至少是两天前。但是尸体呈现出严重的脱水现象——你能看出来,对吗?他马上就要成为一具干尸了。”
“所以他有可能已经死了一个月了?”
“对,”奥布里说,她摘下了手套,“把他运到实验室,我还能有更多发现。真让人兴奋。我以前实习的时候,只看过少数几例和怪兽有关的中毒致死案例。”
“你觉得此案的毒来源于怪兽?”
“很有可能。”奥布里边说边往外走,忽然她又折向兰伯特。
“还有,驾驶员?”她说。
“在?”
“你跟朱尔斯——最好快点儿解决你们之间的事。别拖拖拉拉。”
他目送她离开验尸房。
该死。穹顶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他一边叹气,一边转向尸体。
“为什么要杀索克?”他喃喃自语道,“你还想做什么?”
不知怎的,这一切似乎——还没有结束。
一个半小时之后,金海和小维被宣告失踪。
任何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雷娜塔和伊利亚表示,上午看见金海爬上了穹顶所处山坡的最高处。这之后就再也没人遇见他们俩了。
权将军下令封锁全岛,对进出岛屿者进行全面排查。然而这些行动没有帮助他们得出任何与金海和小维有关的线索。不过在排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有一艘巡逻船遗失了。他们并没有立即发现这一点,因为安保系统再一次被入侵了。
几小时后,人们在福鼎附近发现了这艘巡逻船。
权将军犹如困兽般来回踱步。森真子耐心地等待他冷静下来。
“玛丽科娃没有亲属在世了。”他说,“她外祖母去年过世了。但是欧阳金海”
“若他的父母知悉此事,会有*烦的。”森真子说,“因此,我建议不要透露学员姓名。我们应尽快悄悄地处理这件事。”
“他们凭空消失了。”权说,“纸包不住火。人们迟早会知道我们招募了两个破坏者、至少两个杀人犯。然后他们会指责我们试图掩盖真相,最后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的。这件事还会危害整个驾驶员计划。”
这不太可能吧,森真子暗自想着,但此事无疑会威胁到权的将军地位和他的公信力,而这些东西,在森真子看来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学员和案件的问题。
“我不认为他们两个是凶手。”森真子说。
“很多证据都指向他们。”权说,“在索克的衣物上还检测出了他们的dna。”
“这有可能是别人故意陷害的。”她说,“我就能轻而易举地办到。无论他们是逃走还是被绑架,我们都应该把握开展调查的最初几个小时或最初几天,那是调查的黄金时间。我希望至少能争取到那一点儿时间,在不受媒体或家长的干涉下进行调查。若产生了什么后果由我全权负责。”
权双唇紧闭,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我尊重你的判断,秘书长。”他说,“目前,我们会继续以最隐秘的方式进行调查。但若拖得太久,恐怕我也瞒不住了。人总是会泄密的——即便是我的手下。”
森真子目送权离开办公室。她用手揉了揉前额,然后重新投入到当下最紧急的调查中。她担心若接下来几天找不到小维和金海,他们就会永远失踪了。
戈特利布教授一般不会焦虑。但是,兰伯特和森真子一起来到他的实验室时,却看到他焦虑异常。他来回踱步、喃喃自语、在黑板上快速地写着什么,然后又用衣袖全部擦掉。事实上,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来了。
“出什么事了?”他一看到他们就问道。
“是你找我的,戈特利布博士,”森真子说,“你说你有更多关于索克尸检的分析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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